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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越城。
宝蓝色的夜幕下,驻扎着一排排帐篷,一列列守卫手持长矛穿梭其间。亜璺砚卿
韩松柏负手站在帐篷中沉思,全军在湘越城驻扎三天了,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两天前,皇后妹子派出亲信,说是齐逸轩迫于舆论压力躲到城外行宫过逍遥日子去了,这不是太荒唐了吗?虽然他打着为女儿韩凌雪讨回公道,替齐帝教训纨绔儿子的口号班师回朝,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本意,他就是想造反了,而齐逸轩怎么会不知道,还过得如此安稳清闲?
韩松柏皱了皱眉,推测出两个理由。其一,齐逸轩早已暗中做好准备,正在皇都等着他自投罗网;其二,那小子就是个花花公子,长着一张聪明脸,其实绣花枕头一包糠。不过,第二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那些跟着他造反的兄弟们了。
正想着,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以及兵器交战的声音,卫兵急匆匆跑到帐外禀报,“启禀将军,在营地北方一丈外抓住一名可疑之人。”
“带进来!”韩松柏冷笑,齐逸轩,你终于忍不住了,很好!
很快,副将程虎就带着亲卫兵把一名黑衣男子扭送到帐内,从他们一进帐,韩松柏就感觉一双冷如冰霜的眼睛锁定自己,其中似乎还夹着几分讥诮。
韩松柏脸上露出几分有趣神色,紧紧的盯着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嘴角溢出殷红血迹的男子,冷漠的脸,狠厉的眼神,猎物越是强大,猎人才越兴奋!
黑衣人扬着脖子与韩松柏对峙,浑身透着傲气和不屑。程虎看不惯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腿弯,怒道,“大胆,见着我们将军还不跪下!”
黑衣人本来就受了伤,受此一击,趔趄着扑向地面,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绷紧小腿,硬撑着没跪下去,抬头狠狠的瞪着程虎,那狠戾的表情,让程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嗬”程虎一声怒喝,“没想到你还有几分骨气,可惜,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说着又是一脚踢向他的腿弯。
黑衣人终是抵不住他使出全力的一脚,扑通一声跪下,可眼中的狠绝与冷酷依旧,扬着脖子不屈地望着韩松柏。
韩松柏冷冷一笑,踱步到他面前,“齐逸轩派你来的?”
“呸”黑衣人不屑的啐了他一口。
韩松柏一把抹去脸上的唾沫冲上前一巴掌打在黑衣人脸上,“大胆,竟然敢对将军不敬!”虎抬手还欲打,侍卫的声音突然从帐外传来,“启禀将军,在营地东方抓住一名可疑之人。”
韩松柏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黑衣人,“带进来!”
韩松柏冷着脸打量帐中跪着的几个黑衣人,每当程虎要动刑,就会跑来一个小兵说是抓住一个可疑之人,北方,东方,西方,总共抓住三名。他蹙了蹙眉,突然双眼精光爆射,霍然起身快步向帐外走去,急声吩咐道,“程虎,跟我走。小五,把本将军的马牵来。小六,看好他们三人,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将军,我们这是往哪去?”程虎忙跟在韩松柏身后。
“哼,齐逸轩好手段,倒是我小看他了。去南面抓真正的可疑之人。”韩松柏一鞭子狠狠抽到马屁股上,骏马扬蹄飞奔,顿时拉开了与程虎的距离。
程虎也赶忙挥了一马鞭,心下不住纳闷,往南不就是湘越城吗,难道还有探子已经闯过了军营守卫?
月光下,一匹黑骏马飞奔向南,青霜身体前倾,双手紧握缰绳,正全力策马向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连忙用马鞭抽打,马儿吃痛,顿时发疯般撒蹄狂奔。
狂奔了大概一盏茶功夫,韩松柏终于借着月色,看到一道通向湘越城城门的黑色身影,要不是今夜月色好,估计就让他逃脱了。
等两匹马之间的距离拉近,韩松柏蓦的一收缰绳,提气猛地飞身向前,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黑衣人面前,一掌劈向他的后背。
青霜感觉后背一阵疾风扫来,忙向右一偏,同时缰绳一扬催马疾奔,程虎从背后取出绳套往青霜的马腿套去,然后狠狠一拉,马就嘶鸣着扬起了前蹄,刚好韩松柏袭来一掌,青霜来不及躲避,被扫下马背。
青霜就这样被两人捆住,一路用马驮回军营。
军帐里,韩松柏令人把所有的黑衣人都带了上来,当他看到其他三人在见到青霜进账时,眼中闪过的恐慌,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抓住的才是真正的探子。
鼓动叛乱(礼物加更)
鼓动叛乱(礼物加更)(3074字)
韩松柏的军营驻扎在离湘越城十里地的地方,这里是从皇都到湘越城的必经之处,齐逸轩派出四名手下,分别从东西南北四门出皇都,是想避开皇后的耳目,出城后这四人又绕了一大圈才一起向南面的湘越城奔去。亜璺砚卿
为了掩护真正身负重任的青霜平安到达湘越城,其余三名侍卫,分别从军营的北面、西面、东面冲击,而且掐准时间,就在北面的探子被抓获的时候,西面和东面已经引起**,北面的守卫抓住探子自然放松守备,青霜也就趁乱偷偷绕过守卫向南跑去。
韩松柏冷笑一声,他不得不承认,齐逸轩还是很聪明的,居然使出声东击西的把戏来,只是可惜,遇到了他这名久经沙场的老将。
青霜已经被程虎打得满嘴鲜血,瘫软在地,但还是侧着脸狠狠的盯着坐在眼前的韩松柏,眼中的愤怒随时可以爆发。
韩松柏挥了挥手,还欲动手的程虎不干的收回手,退到一边。
“你真的不愿说?可知本将军还有多少手段没有拿出来?”韩松柏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青霜最是忠心,誓死都不会背叛太子殿下。他紧咬双唇,不发一语,只是死死的盯着韩松柏。
韩松柏拂袖起身,冷笑道,“本将军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能撑到几时!”
上过战场的人,什么样的刑法和残酷场面没有见过,有时为了逼迫战俘说出作战计划,刮骨、烙铁、凌迟……这些都是惯常使用的。
很快,小兵就端来一盆熊熊燃烧的木炭火,一块烙铁在火中红得快融化一般。
韩松柏微一颔首,躺在地上的青霜就被两人架了起来,七手八脚的绑到柱子上,程虎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冷声道,“小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齐逸轩到底有何阴谋?”
青霜狠狠地瞪了程虎一眼,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奋力骂道,“我呸!哪来的兔崽子竟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阴谋?你们这些狗官狗兵才有阴谋!谁不知道你们想造反,诛灭九族是你们唯一的下场!哼,爷死得值,还拉了那么多垫背的!”
听他骂得难听,程虎一伸手就要往他前胸烙去,却听到韩松柏突然挥手,“住手!”
韩松柏双眼微眯,语气带着几分危险,“你刚才说,诛灭九族?”
青霜是个老实人,但却不笨,一见自己说漏嘴忙闭口不言。而韩松柏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一边负手踱步,突然凑到他面前,恶狠狠的说道,“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是要找清王!”
“你怎么知道?”青霜脱口而出,刚出口就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哈哈哈,”韩松柏直起身子朗声笑了起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齐逸轩终归选错了人,老实没错,可老实人也有个毛病,被人一诈就诈出话来。
找清王有什么用呢?清王不过是齐逸轩叔叔的儿子,一没有兵权,二没有本事,不然也不用守着湘越城那块小小的封地了。
韩松柏越笑越得意,可突然,他的笑声一滞,要是齐逸轩假传圣旨说齐帝传位于清王,速迎清王回朝执政,那他可就没有理由再逼宫了。虽然齐逸轩是太子,但如果其德行能力不好,齐帝传位给弟弟、侄子也是可以的,这种事齐国历史上也发生过。
韩松柏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所以,他才会故意驻扎在皇都到湘越城的必经之地,一是不想惹毛清王,二就是防着齐逸轩和清王勾结。不过,他一直觉得齐逸轩不敢走到这一步,谁会为了把老虎赶走而专门找来一只狼守在身边?
韩松柏面色一沉,扫了一眼青霜,下令道,“程虎,把他衣服都给我扒了,仔仔细细的搜。”
青霜身体一僵,眼中浮起复杂之色,韩松柏注意到他的异样,嘴角冷意更盛。
韩松柏果然没猜错,青霜是带着圣旨出城的。
为了避人耳目,齐逸轩甘愿有损圣颜,命人把圣旨缝制成中衣夹层,一般人肯定不会怀疑。可是,韩松柏既然已经识破他的计谋,认定他会假传圣旨,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圣旨找出来。
青霜的反抗犹如以卵击石,他很快便被人扒下衣裤,**地躺在角落里,破口大骂韩松柏是卑鄙小人。程虎冷着脸对他拳打脚踢,又把扒下的外衣塞到他嘴里堵住谩骂。
韩松柏把手中的中衣一抖,双手只一用力,就把衣服撕成几块碎片,一块明黄色的丝帛随着碎片落下,他右手在空中一挥,紧紧的抓住它,眼中的冷酷笑意一闪而过。
当他看清楚圣旨的内容,气得一掌劈碎了椅子,“可恶!”
圣旨大意如下:齐王我已经日落西山了,唯一的儿子不但忤逆老父,还整日无所事事流连花丛,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百姓,这种孩子要是当了皇帝,岂不是断送我齐国大好河山?所以,为了祖宗的百年基业,我郑重决定传位于皇弟你的儿子我的侄儿——清王。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窥探我大齐江山的贼子们,清王侄儿大可以放手大干一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最让韩松柏气愤的是,一向老奸巨猾的齐王竟然指名道姓说自己是齐国根基不稳的祸患。
韩松柏怒极反笑,目露凶光,阴恻恻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齐王居然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斩草除根,哼,果然够狠!”
程虎一直跟着韩松柏出生入死,当然知道他的手段,见他笑得诡异,哪里还敢搭话。
韩松柏却从暴怒中清醒过来,弯腰拾起圣旨,仔细捉摸起它的真实性来。从字迹来看,确实是齐王亲笔书写,但他为何会留下这么一份遗旨?齐逸轩私生活虽荒唐,但政治才干还是有的,作为父亲的他肯定也明白,怎么可能因为一些小事剥夺儿子的继承权?这其中会不会藏了什么阴谋?
韩松柏微眯的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当然知道齐王话中之意,只要清王上台肯定会着手肃清异己,几大外戚势力自然首当其冲,而手握兵权的自己更是重点照顾对象,指不定扣个什么帽子就告老还乡了,运气差点,脑袋都得搬家。看来造反这条路还真是选对了。
他扫了一眼角落里一脸愤然的青霜,冷笑道,“程虎,带他下去,好生伺候,可别亏待了从皇都来的贵客。”
整齐的军队排列在城外,狂风卷起帅旗一角猎猎作响,苍茫大地上没有一棵树,暗沉的天空一群黑鸦发出刮刮的怪叫,飞舞在军阵上空。
韩松柏面无表情的拍马上前,挺直脊背望着前方整装待发的队伍,高声吼道,“太子荒淫无道,残忍暴戾,为父守丧期间竟然霸占我的女儿,辱我名声,为逼迫我等就范,更是诛我九族血染将军府,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岂有资格做我齐国皇帝?”
血染将军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肃穆的军队忽地有了情绪波动,骇然,惊愕,悲愤,统统汇集成密密匝匝的视线包围着韩松柏。
韩松柏面色悲戚,“带上来!”
程虎亲手把青霜提到阵前,飞起一脚把双手被捆的他踢跪在地,少许将士注意到阵前跪着的汉子正是昨晚将军亲自抓获的探子。
韩松柏从怀中掏出圣旨,双目赤红,沉痛地说道,“太子与清王暗中勾结,妄图以众将士家眷为人质胁迫我军,为了不走漏风声,竟然打着山贼的旗号在一夜之间血洗将军府,如今连皇后娘娘也被困在冷宫里面性命垂危!”
他越说越怒,突然高举右手,惊雷般狂吼道,“我韩松柏对天起誓,自今日起与齐逸轩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有生之年定会报此血海深仇!”
要说军队在出发前还对韩松柏抱有怀疑,那此刻绝对是万众一心,太子荒淫无道,家人性命的威胁使将士们皆挥舞手中武器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将军!”
荒芜的原野上响起震天狂吼,仿佛要撼动整个天地。
唯一知晓整件事情的青霜,被点了哑穴,根本没办法提醒将士们,他们上当受骗了,更没办法让他们检查圣旨内容,当然,也没有哪个将士如此大胆。
所以,一出激起群愤的骗局落幕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