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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这样无礼,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哥,赶紧回你的北琰国,再折腾我,我就从此消失!”
许是这一席话说的太过严肃,季默言一瞬间冷了眸色,一瞬间像是掉进了冰窖,那捉弄的表情僵硬在面颊上,悠悠地望着磬儿。
季默言这样的神色,一时间让磬儿手足无措。心下暗暗责骂自己,明知道季默言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脾气,怎的跟他一般见识…哎,看他受伤的样子,磬儿的心又软了:“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吓了我一跳…”
“我一直在等你!见你进了秀景园,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原来你口中的还债,是可欣?还什么债啊,用什么还?”忽的脑子闪现一个极其郁闷的念头,季默言瞪着双眼急切问道:“难不成你为了还债,将我送给可欣了吧?”
这突然的提高声调,又让磬儿的心猛然一颤。极其郁闷地翻了一记白眼,恨不得直接走人:“你别这么大声!你想把慕容府上上下下都叫过来么?”
“有你这样做事的么?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随便决定我的命运吧!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再有两天我们就真的后会无期了…”顿了顿,季默言的眸色异乎寻常的冷漠,追望着磬儿躲闪的双眼,祈求道:“可就这两天,两天而已,你不能对我好一点么?”
第一次遇到这样让自己手足无措的男人,磬儿不想去理会,可是那颗心总能被他牵制住。这男人让磬儿第一次感到无可奈何,第一次想要去保护…
第一百三十八回 漠北一行(一)
磬儿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被季默言拉着就出了慕容府的大门,而后上了他的豪华马车,这满车的桃色粉红硬生生将颐方挤到了驾驶座上,冻得哆里哆嗦。
磬儿不习惯和季默言两人独处,看着他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温着热茶,仔细而优雅地斟茶,满足地挑着唇角笑着。磬儿把玩着手中的暖炉,悠悠地说道:“为何不让颐方公子进来,外面多冷啊…”
季默言头也不抬,耸耸肩道:“他进来了,谁驾车啊?”
“谁让你把车夫赶走的?”磬儿扬眉回嘴。
季默言这才抬头,说得极其自然:“车夫不走,颐方坐哪?”
磬儿无语,拍拍自已身侧那么长的一排软而温暖的座位,却只做了自己一个人,多浪费:“这里这么大,还坐不下颐方么?”
“主子约会,他凑什么热闹!”季默言张口接道,而后继续认真地温茶。
磬儿彻底无语,指尖挠着暖炉的外壁,滋啦啦地响着。季默言听不下去了,挠着耳朵、皱着眉:“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么?你当那东西是我的头啊,暖炉都要被你挠破了…”
“噗嗤”一声,磬儿失笑一口喷了出去。可惜了眼前刚摆好的一套干干净净的茶具…好在季默言眼疾手快,身子前倾、大手一挥,一把捂住了…磬儿的嘴巴…
而后,坏笑着点点头,朝磬儿努努嘴道:“好在及时!我可是忙活大半天了,不然这茶水可就被你糟蹋了…”
磬儿愣住,原先是以为这厮要抬臂护住茶具才是,怎的…还什么“糟蹋”?这一番说辞,磬儿又不乐意了…扬起手中的暖炉,“砰”地一声,正中季默言的前额。
“啊!”季默言一声惨叫,车帘被人掀开来。颐方探着头,急切地询问:“爷,怎么了?”
下一秒,看见磬儿双臂投球的模样直敲季默言的头,季默言一手揽着磬儿的后脑,一手捂住磬儿的嘴巴,两人这暧昧的姿势近的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磬儿瞪大双眼瞅着一脸诧异的颐方,颐方连忙放下帘子,脸刷的一下红得彻底,连连道歉:“爷,对不起!颐方什么都没看见…”
磬儿连忙收回手,一把推开季默言,若无其事地抱着暖炉,轻轻挑帘看向窗外,一脸悠哉的模样。
“喂,你打了我还装没事人一样?”季默言捂住自己发烧的前额,撅着嘴巴撒娇。
“你再敢碰我,下一次就不是仅仅敲一下那么简单了…”磬儿扬眉故装气愤,而后扭头望向窗外、不再看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季默言吃疼地揉着前额,磬儿偷偷地笑了。
再拐过一个街角,磬儿轻唤一声:“颐方公子,麻烦先停车。”
季默言挑眉,掀起身侧的车帘,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里不过是个街角,做什么要在这里喊停:“干嘛停在这里?”
磬儿并不答话,车子停稳后,轻轻将暖炉放在了坐垫上,起身顺手提起包袱,轻轻一跃,便出了车厢。季默言还在愣神的功夫,磬儿已然跳下了马车。
季默言被身前的小桌子挡着,总算磕磕绊绊下了车,揽住磬儿道:“不是说好今天陪我的么?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如果是因为方才,那我向你道歉…”
“不是的…”磬儿打断季默言的话,看着他满脸的委屈,磬儿不忍再折磨他的心:“对不起,今天我不能陪你了,我还要回绣织纺,天色不早了,绣夫人正等着我呢…”
“磬儿,你真的这么绝情,一天都不愿意给我么?”季默言的表情很受伤,急切地问道。
“季默言,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明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就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把心定下来吧,好好的过你的生活…”磬儿缓缓抬手,挥下季默言拉住自己的手臂,而后转身朝着城北的小道,消失在街角。
磬儿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回头偷偷地瞄着依旧愣在那里的季默言,心里堵得喘不过气:“快走吧,季默言…我不能和你这样,我怕我会不愿放开你…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的心里怎能同时装下两个人?我没有可欣那么纯情,也没有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她才是更适合你的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磬儿一步一步愣愣地回到了绣织纺。在绣夫人的房中,两人一直谈论到深夜。
“这么说来,夫人与那藩王之间并非单纯的协议…怪不得那段日子夫人总是闷闷不乐,我还以为夫人只是担心皇后那边的事情…磬儿,你是怎么想的?”绣夫人心下也没了主意,凝神问磬儿。
磬儿揣着手中精致的暖炉,悠悠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眼下渌城还有娘留下的一件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找得到…只希望能早一点摧毁皇后的这一念想,那样的话,可欣在北琰国也许能活得稍微轻松一些。”端着茶杯,磬儿稍稍泯了一小口,抬眸看向绣夫人:“绣夫人,我打算去一趟漠北…”
“漠北?难道你要去亲王府?”绣夫人皱了皱眉:“磬儿还是不要去的好,那里可真得算是龙潭虎穴。我随夫人在亲王府居住的那些日子简直是提心吊胆,虽然十五年未见,我对亲王的印象还是那么深刻。他是个很阴沉的人,我们最好不要去招惹…”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我也不可能真的跟着和亲队伍去北琰国直接问皇后啊?恭亲王好歹是我的生父,虎毒不食子,再说了,我不会那么快就让他识破我的身份,我会暗中探访的…”磬儿心里也没有底儿,只是尽可能的去安抚雅夫人。
“你以为你的容貌能瞒得过谁!稍稍对你母亲用点儿心的人,都会发现你和她的相似!”雅夫人的语气有些怒意,沉沉地说道:“磬儿,就算这是你最大的心愿,我虽然很愿意与你并肩找寻那个答案。可是,倘若这要威胁到你的安危,我是万万不会允许的…”
“绣夫人…”磬儿还想再解释些什么,被绣夫人直接打断。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绣夫人起身,对磬儿下了足客令:“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去一趟李大哥那里…”
磬儿无奈,只得缓缓起身,带着满腹想说的话,再看绣夫人冷冷地将脸别向一边,磬儿只得闷闷地跨出门去。
回到房中,磬儿烦乱的仰面躺在床上,眼神愣愣地望着帐幕的穹顶,那绣着盘丝纹花样的金线,在摇曳的烛光下十分的闪耀,磬儿顺着丝线的纹理,一路摸索到墙角。心中更加的郁闷,绣夫人不让去是为自己好,磬儿很清楚,只是这是唯一能够继续追查的路,倘若不去,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啊,究竟该怎么办才好?”磬儿烦躁地拍打着床铺,忽的眼睛瞥见了放在床脚的那个小木箱。磬儿坐起身子,探身将木箱子拿到面前来打开。这是昨日李浩宇送给自己的“百宝箱”,虽然现在对这些东西还都很陌生,磬儿将它紧紧抱在怀里,日后这些一定会有大用处的。
可是事不宜迟,眼看着可欣就要去北琰国了,而自己还没有找到皇后娘娘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一旦她够得着可欣了,会不会直接对她下手呢?
不行,漠北是去定了!磬儿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怀抱着这个木箱子,磬儿定定地想:“就算他会认出我,我也必须要去。去漠北的一路还有这么长,我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琢磨这个伪装术!绣夫人,对不起了…娘在慕容府会很安全,我也不想害你们跟我一起受苦,我决定一个人去!”
说干就干,磬儿将方才回来时带着的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包袱重新打开,在衣箱中翻出几件换洗的衣物。在柜子里取出一包银两,又挑出几件值钱的首饰,以备不时之需拿去当了换些银子。磬儿将木箱子整个放进了包袱中,然后系好带子,试了试分量果然好重!磬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还是走到衣箱前,翻出一件素色的粗布衣服换上。而后将包袱斜斜地挎在肩头,正欲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一张字条再走。
“绣夫人,磬儿拜上!吾去意已决,勿念!绣织纺不能没有绣夫人的照应,吾不久当还!倘若可欣走后,娘亲回了绣织纺,还请多多照应!”
做足了准备,磬儿熄了烛台,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一路小跑着来到一家不大的马房,夜已深了,马夫已然睡下,磬儿探着身子找了良久,才终于在马房后面的一间小棚子里找到他。
那人半梦半醒,望了一眼磬儿的着装,满是不屑地指着一匹眼神暗淡的老马道:“就那匹吧,已经很不错了,敢问姑娘你有多少银两买得起它?”
磬儿知道这人有意刁难自己,磬儿瞥了一眼那匹老马道:“你这厮,就那种马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献丑!倘若你家的马匹都是那副德行,我不要也罢!”说着,磬儿傲气地一瞥,甩甩手就要走人。
第一百三十九回 漠北一行(二)
马夫急忙上前拦住:“那姑娘自己挑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姑娘这身打扮,怕是买不起上等马啊!挑了也是白挑…”
“我有说我要上等马么?”磬儿狡黠一笑,眼睛滴溜溜一转,一手呈兰花指状,绕着耳鬓旁的一缕长发侧颜望着那马夫,挑眉道:“你这厮,就你这态度,什么样的客人都分不出来,还做什么生意!天下的马匹多了,谁敢保证贵的就一定是最好的?既然您方才丑话都说了,那我就自己挑喽!挑到良驹,你可别哭!”
磬儿的话有些激怒了那马夫,可又不便真的与一个丫头计较,闷闷地哼道:“就你这丫头?哼…你能懂个屁,难不成你爹是马房掌事?”
“呵…我爹可不是什么马房掌事,他呀,不过是漠北的一个大屠夫,宰杀的马匹不计其数!我见得多了…”磬儿摇头晃脑地说着,故意装出一副孩子般,一脸得瑟样儿。果然,那马夫望着磬儿不过是个孩子炫耀自己的屠夫父亲,笑得前仰后合。
原本不想与这马夫废话的,可是这厮一脸横肉,看他安逸的打呼噜、该干活儿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敢随意欺骗女子。出趟远门,还没走出家门口,就这么出师不利,磬儿不甘心,索性是遇上了,那就整他一整。哼,笑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哎…我说,姑娘…”那马夫不屑地望着磬儿摇摇头,从上到下将磬儿打量一番,除了那张尖尖的小脸漂亮的紧,这身衣着实在不怎么样,马夫将手臂环于胸前,笑着等着看好戏:“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丫头吧?这大晚上的,买马这是要去哪啊?”
“当然是去漠北找我爹啊!就你这里马的货色,我家吃的马肉都比这个好…”磬儿扬眉笑着,等着那马夫接招。
“哼!这丫头,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马夫甚至都不再把磬儿当一回事,扬手一指身后的一间间马棚,瞥一眼道:“哝…到后面自己挑去吧…我看你能挑个什么出来…”说完,肥胖的屁股颤了几颤,移到不远的角落放置的一把靠椅上,只听“吱拗拗”一阵响动。磬儿微微凝眉,真担心那颤巍巍的椅子会承受不住那分量,直接变成一堆烂木头。
磬儿缓缓转身,这长长的马棚分左右两排马房,用土堆砌了个矮矮的墙隔开,中间留有五步间宽的小路。磬儿踱着小步朝草棚的深处走去,借着随风晃动的、微弱的灯笼光线,磬儿仔细查看了一番,再悠悠地跺了回来。
立在那马夫的面前时,就看见他一脸的得意的笑。四条腿儿的椅子,让他撅起了前面的两条腿,身子微微后仰,还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