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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瞬间,他们兄弟甚至错觉,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刘凌,或许这个人现在带上了一个面具,又或者,以往认知中的那个刘凌,才是戴着面具的人。
“王爷,要去骑兵营吗?”
聂人敌问道。
刘凌本来是想去修罗营看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累的没有一分力气,他只想回到家里去,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
“算了,回府吧,回头派人去八门巡查司通知岳麒麟,东方伦日的宅子里肯定有不少密道,说不好通向什么地方,这是隐患,今天……明天让他带人去处理一下,把密道都填死了吧。”
刘凌说完之后,转变了方向,朝着王府走了回去。
回到王府之后,刘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墙壁上父母的画像发呆。他此时的心情很烦乱,似乎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不能自拔。因为李秀宁的一句话,他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中。他一直在想,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杀了那么多人,自己总是以为这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是为了守护那份亲情,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可是,将心比心这四个字却把自己那份看似强大不可摧毁的伪装击碎了。
他看着父母的画像,一遍一遍的问他们,问自己,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就好像陷入了佛家所说的魔障中不能出来,思想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地。想明白了,他的心怀将更加的开阔,意志将更加的坚定,想不通,说不定就会从此沉沦,再也不复往日的果断。
怔怔的坐了很久,刘凌忽然起身,没有通知任何人,再一次走上了街头。在大街上,他又遇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掏钱买了一支,那人的脸上依然挂着憨厚的笑容。那糖葫芦看起来依然晶莹漂亮,但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刘凌机械一样的往前走着,看着过往的行人,看着热闹的市景,自己却放佛根本就融入不进去。
是啊,我原本就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为什么要强行改变历史的轨迹?自己不过是一个看客而已,何必呢?
正走着,忽然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王爷?好久不见了哦?”
刘凌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正看到一个样貌可人的小姑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看那精致的的小脸,不正是陈子鱼的侍女嘉儿吗。
“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不见你家小姐?”
嘉儿把小嘴撅起来哼了一声道:“只想着我家小姐,果然一个痴男,一个怨女!”
刘凌被她说的一愣,傻傻的重复道:“一个痴男,一个怨女?”
嘉儿忽闪着大眼睛道:“是啊,一个明明喜欢我家小姐却不肯表现出来的痴男,一个明明喜欢你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怨女,还真是绝配!”
嘉儿嘟着嘴道:“小姐还说什么不能给王爷添乱了,将心比心才对。要我说,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有什么遮遮掩掩?又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刘凌恍然!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嘉儿见他傻愣愣的站着,展颜一笑道:“我胡说八道的,这可不是我家小姐让我跟你说的,我也没有悄悄跟着你们哦。”
说完,小妮子蹦跳着离去,不但完成了小姐的交给她的任务,还帮着小姐船舷搭桥了一把,心里爽快极了。
而此时,暗处的聂人敌和聂人王相视一眼。
“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生生的逃得过咱们的追踪!”
第二百三十二章 赌注
第二日早晨太阳才升起来,岳麒麟带着八门巡查司的三百名衙役浩浩荡荡的进了东方伦日那老宅子。不出意外,栾影和叶秀宁已经离开,密道的门都开着,显然她们也没想过还要保存下什么。看痕迹,只有几间密室中有人居住,从中可以推测出隐藏在这里的白莲教中人并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杀一个回马枪躲进老宅子里的都是白莲教的核心人物。
栾影和叶秀宁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守城的官兵也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两个女子离开,想来她们两个人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岳麒麟带着人在老宅子里搜出不少武器,还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细软。
白莲教自此退出太原城,之后五年都没有再从太原城中出现过。而刘凌想不到的是,他和栾影之间的交集却并没有因此而断开。几年以后刘凌带兵攻打大周的时候,白莲教的教众在栾影的带领下为刘凌出力不少,这是刘凌根本不曾预料过的事。
刘凌依然是凌晨四点左右就起床练功,吃过早饭后先去了一趟宫里,和孝帝谈了谈候申的事。孝帝对候申这个人也是有些无奈,总结起来可以用八个字形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过还好,朝廷现在已经步入正轨,太原杀人夜被白莲教杀死的官员们所空出来的缺也已经补上,最让人不放心的兵部在何坤上任兵部尚书之后也有了明显的转变,各种混乱都被何坤极其强悍霸道的治理过来。
军机处有卢森和裴浩这一老一少,再加上近乎于全能的周延公三个人在,候申暂时不能来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只是卢森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候申不来,他回家养老的日子又被推后了不少。
刘凌告辞出来,带着聂氏兄弟到了修罗营。
三千骑兵,基本上现在是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当初从西夏回来的老兵经历过数十次生死战斗,经验丰富,而且对于战马的了解也远比新兵要多的多。被培养出了一身血腥味的战马,这一年多以来不断的淘汰劣马,剩下的战马每一匹都骑士惊人。光论身高就比一把的马高出不少,体力更是要强大的多。第一眼看上去,这哪里是一匹马,分明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重骑兵的训练交给胜屠野狐,轻骑兵则由花三郎,赵二,独孤锐志三个人来训练。主要是赵二他们三个人对于重骑兵实在了解不多,独孤锐志虽然对重骑兵的战术有所涉猎,但他更喜欢来去如风的轻骑兵,所以并不参与胜屠野狐的训练方式。即便是在一个兵营中,重骑兵的训练都显得很神秘,胜屠野狐训练骑兵的时候不会允许任何人观看,当然,刘凌除外。
之所以修罗营的训练把胜屠野狐和独孤锐志请来,一是因为这两个人一直训练黑麒麟军,对骑兵战术上有着很深的理解和造诣,与黑麒麟军骑兵在正面战场上交锋,即便是大辽的狼骑,西夏的精甲,一对一绝对没有把握取胜。二,刘凌虽然将修罗营严密的封锁起来不让人接近了解,但却不能不让孝帝知道。孝帝从来不曾问过刘凌关于修罗营的事,刘凌也没有主动提起过,所以需要有个人来将修罗营的事告诉皇帝陛下,胜屠野狐是个很好的人选。
孝帝表现出来自己的信任,刘凌却不能真的就认为孝帝对修罗营不闻不问。毕竟在太原城里,天子脚下,掌控着三千精甲骑兵,而且是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精心打造的骑兵,作为这支骑兵的领袖刘凌考虑问题必须全面。修罗营保持神秘是必须的,这是一支能在战场上扭转战局的奇兵。可是在皇帝陛下那里,不能有一点秘密可言。
刘凌到了修罗营的时候,赵二,花三郎,独孤锐志三个人正把两千精甲轻骑分作两队,花三郎做裁判,赵二和嘟独孤锐志每人领一队骑兵交手。刘凌进来的时候,轻骑兵的队伍刚刚分好两边,尚且没有交手。
“王爷来的正好,独孤锐志吹牛皮说以五百骑兵能胜我一千骑兵,刚才说好了让三郎做裁判,且不说五百对一千,就说一千对一千我倒是看他如何赢我?”
赵二气鼓鼓的说道。刚才他被独孤锐志好一番讥讽,说他领兵的战术过于粗糙,遇到弱旅还显不出什么,遇到百战精兵,那就有败无胜了。
赵二不服,以沙盘推演,却是接连败给独孤锐志两次。因为在一起日子久了,独孤锐志冷冰冰的样子有所改变,不再是一日到头一言不发,只是话虽然多了,却好像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讽刺起人来简直肆无忌惮。偏偏这个人着实有真才实学,赵二虽然久经战阵,但理论上的东西却不如独孤锐志懂得多。
赵二不服,于是要求两个人各代一千兵对阵,输了的人请客大吃一顿。独孤锐志又说赵二战术粗糙,自己只需五百兵就能击败他。赵二不肯,只说要公平一战。这样赢了才是真实水平,输了也心服口服。独孤锐志便答应了,两个人都不服对方,赵二觉得自己战斗经验丰富,从心里也不是很看得起独孤锐志。
刘凌来的恰好,他也不阻止两个人的争斗,反倒笑呵呵的坐了下来观战。
“一顿饭吗?彩头小的点。”
刘凌笑着说道。
亲兵端上来茶水,刘凌让人在校场点将台上摆了把椅子,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准备观战。
花三郎道:“既然王爷来了,那这裁判还是交给王爷来做合适。属下做裁判,只怕不管谁输谁赢他俩都会找我的麻烦,王爷若是评判的话,谅他们两个人也不敢说三道四的。”
刘凌知道花翎心里其实偏向赵二多些,他不肯做裁判,其实是想在后面帮一下赵二。刘凌也不点破花三郎那小心思,只是笑了笑点头道:“既如此本王便做了这个裁判,只是刚才说了,彩头太小,应当加注!”
赵二道:“好啊,王爷说吧,如何加注?”
刘凌笑道:“你二人各选一件心爱之物做赌注,愿赌服输,输了的就把心爱之物让给胜者。本王额外加上一口草原陨铁千锤百炼的好刀,再加上下次有战事时候先锋官一职,你们看如何?”
独孤锐志眼前一亮,很快又黯然下来:“王爷说笑了,末将是隶属于黑麒麟军,是陛下的亲军指挥使。即便有战事,就算把各营的将领们轮一遍也轮不到末将的头上。”
刘凌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已经跟陛下说好了,从黑麒麟军中调一个指挥使过来任修罗营的骑兵将军,三千修罗营骑兵分作三军,虽然重骑兵那边都是胜屠将军在训练,但胜屠将军是肯定不能离开黑麒麟军的。按理说你指挥一军轻骑兵才对,毕竟轻骑兵是你和赵二花翎三个人苦练出来的。但重骑兵那一军人马还缺一个指挥使,赵二,花翎都不熟悉重骑兵的作战方式,唯有你才能胜任。”
独孤锐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喜道:“王爷果真不是说笑?”
刘凌笑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难道陛下的旨意,是我能随便编造的?”
独孤锐志猛地一拍手道:“太好了!上次王爷带兵去西夏回来后,赵二那厮一直吹嘘到了今日。末将不曾参与,也只有羡慕的份。若真能指挥修罗营一军骑兵,日后与敌人交战末将必然身先士卒!”
他所在黑麒麟军虽然贵为皇帝亲军,但却基本上没有机会参战。上次太原杀人夜白莲教造反的时候,他带着黑麒麟军一军骑兵只是一阵冲击,白莲教的教众立刻就被击溃作鸟兽散,一点都不过瘾。作为一个血管里留着好战基因血液的人,整天憋闷在军营里练兵而不能真真正正的在战场上一展才华,这样的日子他并不喜欢。
“王爷挖走我麾下一员大将,却不跟我说一声,那草原陨铁锻造的好刀不能少了我那一柄!”
胜屠野狐听说赵二和独孤锐志要比试赶来观战,正听到刘凌对独孤锐志说的话。刘凌哈哈笑了笑道:“你以为那刀是家里切菜用的随便能买到?我手里只有两柄,一柄自己用着,另一柄已经拿出来做赌注了。”
独孤锐志道:“若是真能到战场上厮杀,那刀倒是送给将军也无妨。”
他于胜屠野狐私底下关系极好,胜屠野狐也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因此独孤锐志在他面前也不必做作。
赵二道:“凭什么就认为这刀一定是你夺了去?胜屠将军,若是赵某侥幸胜了,便把王爷赏赐的宝刀送给你了!”
胜屠野狐其实心里也羡慕独孤锐志的好运气,能够带领一军在战场上厮杀也是他的愿望,只是他身份地位和独孤锐志不同,黑麒麟军的第一代指挥使就是他的父亲,又传给了他,黑麒麟军的旗帜上不止有刘氏皇族的烙印,他们胜屠家的烙印同样很深。作为世袭的陛下亲军统领,他注定了一辈子都无法离开黑麒麟军。
“那我就先谢过赵将军了!”
胜屠野狐报了抱拳,呵呵笑道。
“哼,咱们校场上分胜负!”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去青楼吃酒?
“既然王爷都慷慨解囊了,我也不能白白看了热闹。这样吧,我惯用的那杆马槊当做赌注好了,谁赢了,我就送给谁!”
胜屠野狐笑道。
“这怎么行!”
独孤锐志道:“那槊是老爷子留给将军的,将军怎么能轻易许人?”
胜屠野狐叹道:“就因为是家父传给我的,所以我才会送给你们其中一人。不管是家父还是我,身为黑麒麟军的指挥使注定了不能轻易出现在战场上。那槊是一柄杀人的利器,家父再世的时候就希望有朝一日这槊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