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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太。”梅姨娘低着头,真心道。
“下去吧。”
姚善初来到西院,刚走进院里就听见摔东西声,仔细一听是从东面传来的,她带着丫鬟走快了几步,推开门,一瞧满地都是碎片,再看罪魁祸首正是坐在凳子上的三丫。
“呦,这是谁惹我们仙女儿妹妹了?这满地的瓷片可真让姐姐心疼。”三丫摔了一地瓷片,在没成为碎片之前每件都是价值不菲。
“大姐,”三丫有些委屈,“二姐总是明的暗的气我,我真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姚善初走到三丫身边的木凳坐了下来,“二丫气你,你拿瓷器出什么气?傻孩子,要摔也是摔她的不是?气了自己,还毁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三丫顿时反应过来,懊悔道“大姐,下次我一定去摔二姐的。”
姚善初被单纯的三丫逗乐,她不过是打个比方,让她以后别为这点事儿气了自己,真反击回去才是能人,“说说,怎么惹你气了?”说着捏了下三丫的鼻子。
“刚搬进来的时候,非要跟我抢那间大的房,结果大房间给五丫了,后来父亲夸五丫,她又明里暗里的讽刺我,说我功课最差,今个儿上先生的课,故意跟我比着来,害的我被先生训,大姐你说我能不气么?”三丫跟倒豆子一样把话全说了出来,姚善初笑了,自家姐妹间斗来斗去还都是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比起自己在京城过得日子,她是多想回到现在啊。
“三妹这就是你笨了,那大房子何必要争,你就给二丫,回头父亲还能夸上你几句,她二丫就是再住进去还能有你这里布置的舒坦?至于功课,不用太放在心上较劲儿。她学得再好还能嫁得比你好?你是嫡出,要有忍得了姐妹嫉妒的心,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嫡出的身份,跟她们玩手段是自降身价,没事多学学五丫,何必跟二丫针锋相对,她来给拳头你便给个棉花,到时候不一定是谁气了。”这个妹妹是被宠坏了,这样的直接不会拐弯的性子又怎么斗得过别人。
三丫有些惊讶姚善初会这么说,不屑道:“五丫一天多傻,”说着起身推开窗子,指着外面“大姐你看,这种天气,她还要上外面踢毽子呢。”
姚善初走到窗前,看着五丫左手拖着四丫,右手拿着毽子,一脸欢快的往院中心拉,还大声地笑着。
只听旁边的窗子砰得打开,二丫的声音传来“你们能不能小点声?扰了人休息。”
三丫一撇嘴,“看,每天都是这样,没事也要找出事了,以前在正房住的好好的,爹为什么非给我找不自在?”
姚善初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五丫是什么反应,让她惊讶的是五丫竟然没反应,还是拉着四丫又说又笑,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二丫再次大声喊了句“能不能小声点?!”
五丫还是一副好心情的样子,四丫轻轻拉了五丫的衣袖,五丫冲她挤了挤眼睛,“当没听到。”
二丫气冲冲的从房间冲出来,“给你们俩说话没有听到么?”
五丫睁着无辜的眼睛,摇了摇头,“二姐说什么我们真的听到。”然后扬起笑的明媚的小脸,举起手中的毽子,“二姐一起玩?”
二丫对五丫的无赖显然没有丝毫的办法,“你们玩吧,哼”然后回了房间,五丫冲着二丫的背影大喊“二姐刚刚是要我跟四姐去你房里玩么?”
“你要敢来,我就把你毽子毛都拔光!”说完狠狠地摔上门,五丫和四丫两人对视半秒,然后一起咯咯地笑了起来。
三丫也忍不住“二姐吃了瘪!五丫真够无赖的。”
姚善初想着,有时候对付贱人还真只能用无赖这招,屡试不爽,不过这样的厚脸皮招数也只有五丫才能使得出来,还让人觉得很可爱。
姚善初站在窗口前,冲五丫喊了一句“五丫。”
五丫回头一看是美丽的大姐,俩眼睛直放光,见姚善初冲自己招手,晃着穿着鹅黄小坎的上身,屁颠屁颠地就跑进了屋。
然后红着小脸,叫道“大姐,三姐。”
三丫捏了下五丫的鼻子,假装严肃道“刚才你挺威风嘛。”五丫想起自己无赖的样子,顿时觉得形象嘎嘣嘎嘣一点点毁在了女神面前,节操碎了一地。
“以后有什么事便找你三姐来,你们几个姐妹多在一起,以后便知道,只有自家的姐妹才是最亲的。”姚善初吩咐着。
五丫连忙点着头,一副狗腿的样子。
第七章
这几日西北的风沙格外的大,黄沙漫天,让人无端觉得烦躁,整日只能呆在室内闷着,五丫倒是乖了许多,安安静静在屋里临了几张字帖。
看见五丫的样子,冬梅笑着调侃道“这下梅姨娘就安心了,小姐也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做些事情了。”在冬梅的印象里,五丫上树,逗狗,抓蝈蝈,小姐做的事她一件不沾边,读个半吊子书也是梅姨娘逼的。
“外面风大,又怎么能乱跑?”五丫的小嘴微微撅起,语气中略带对天气的不满,“府里这样的情况,我不会给姨娘惹祸的。”
冬梅微怔总觉得这么懂事的话不像是从五小姐嘴里说出来的,她仔细端详五丫的脸,却被一句话打断,“看什么看,没见过啊?”五丫放下手中的笔冷不丁来一句。
“五小姐……”冬梅欲言又止,五丫往椅子上一坐,因着她腿不够长,只能荡在半空中,她拄着下巴,贪玩地荡着两条腿,嬉皮笑脸道“很多事情我都明白,只是难得糊涂。”这些年与梅姨娘朝夕相处,她夜晚留的泪下人那受的白眼,五丫怎么能真的不知道,不说不代表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前不去消极怠工,不去积极向上,平平静静没心没肺的过也没什么不好,可是现在既然梅姨娘想争了,那自己就不能做她的绊脚石。
冬梅打伺候五丫那天开始就没听过她说这样的话,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胡搅蛮缠的傻样子,小姐一下子多愁善感倒是适应不过来,不过人不就是这样,有好几个自我,别人看见的那张往往是最假的面具。
五丫从椅子上下来,脸有些红,犹豫道“今个大姐姐走,冬梅给我挑件好看的衣服穿吧。”果真是狗改不了那啥,冬梅恍惚觉得刚才的小姐可能被什么上身的,所以才说出那么感性的话。
“是,小姐是美人胚子穿什么都好看。”冬梅嘻嘻笑着说完才去找衣服。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是婆家的人,姚善初也不好一直呆在西北,何况京城
前有狼后有虎,姚善初再呆些日子恐怕婆家就没了自己容身之地,比起京城勾心斗角的生活,姚善初忽然觉得做没出嫁的姑娘是件多美好的事,上没有婆婆伺候,下没有妯娌刁难。
送行宴没有十分隆重,只是请了姚家的人,都是自家人便没那么多忌讳都坐在一起,姚太太不停地给姚善初夹菜生怕她回了京城什么也吃不到,爱女心切一目了然。
三丫心里嫉妒着,介于姚老爷在,嘴上就没说,想着明天姚善初就走了,母亲到时候还是最疼自己的,家里横行霸道的那个也还是自己。
五丫闷头吃菜的同时眼睛不停在姚善礼和姚善初之间来回流转,心里嘀咕着怎么生得就那么好看,以后自己也该嫁个养眼的丈夫,省得吃不好睡不着,似乎有人注意到五丫的目光,便开口问道“今个妹妹穿得可真好看。”
姚善初一张口,目光全被五丫吸引了过去,五丫微微低头,粉色的衣服衬得她小脸有些红,反倒顾盼生辉,活脱脱一个美人,五丫不好意思开口道“给大姐送行,要隆重一些。”
可是有人却觉得这是拍马屁,不阴不阳的道“五妹倒是有心。”二丫一句话顿时饭桌冷了场,谁也不再开口说话,还是姚老爷道“吃饭莫要讲话。”
众人低了头,安静的吃饭,一时没了声音。
送行宴结束,姚太太自然是要拉着姚善初好好说上一会儿话,虽然回京城的日子指日可待,可心里就是千百万个不舍得。
第二天清晨天气格外的好,不时有鸟在树上叫着,十分欢快,只是没那么应景儿,姚善初被姚太太拉着嘱咐一番才上了车,众人目送马车在拐角处消失,姚太太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珠子,三丫劝道“娘别哭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可能是姚太太正直伤心,一听小女儿这么说,感觉的怎么都是没心没肺,伸手点了下三丫“你这没心肝的丫头,怎么就与姐姐感情这般淡薄!”三丫觉得委屈,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转身就进了院子。
气得姚太太手直斗,五丫睁着大眼睛看了看,轻声道“母亲,大姐肯定也不愿看到您这样伤心,况且您身子没全好,不能动气伤神,也要顾着些。”
看着五丫真挚的神情,听着她贴心的话,越发觉得这孩子更窝心,怎么就生了那么个不懂事的犟种“还是你懂事些。”
姚善初走了后姚府更平静了,她在的时候好歹能听见丫鬟婆子们讨论,“大姑奶奶今天穿了件金丝滚边的衣服,那叫一个漂亮。”
“身上那香粉的味道一闻就是上等货,京城的奶奶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你们瞧那仪态,说话的架子都不是西北大户小姐能比的。”
她走了以后连这样的话都听不到了,人都各忙各的,偶尔能听到的也是别的府的八卦。
谁不在日子都要照过,五丫坐在学堂里,同三个姐姐一起等女先生来教书,谁知过了时辰先生也没来,便无聊了起来。
二丫转了转眼珠忽然开口道“昨个我见了一个上好的东西。”五丫向来懒得理她,便没接话茬,谁知三丫来了兴致,“眼浅的见什么都好。”
她话里带刺却没惹怒二丫,二丫反到慢条斯理的说“你不信就算了,也对,父亲送人的上好砚台又怎么会随便让人瞧呢?”果然还是姐妹之间最了解,激将法永远是最能刺痛三丫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二姐既然见过那就带我们姐妹去开开眼,何必在这馋着姐妹们呢?”
“跟我来把。”二丫起身,真的要带三丫去看,三丫跟上去,五丫与四丫互看了一眼,犹犹豫豫也起身跟了上去。
她带着大家来到前院姚老爷的书房,“这是爹的书房,他向来不许外人进的。”三丫有些犹豫。
“你到底看不看?来了就没了胆子。”二丫语气中始终带着鄙视的调侃。
三丫不再说话,扬起小下巴,跟着推开门的二丫,四丫和五丫则跟着三丫一路偷偷摸摸的进了屋。
姚老爷的书房布置的十分朴素,里面没有什么瓷器珍玩,有的只是几架子书,倒也符合他老学究的形象。
二丫走到书案前,打开上面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道“你们瞧。”
三丫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那砚台,然后拿在了手里,那方砚石质温润坚实,正面和侧面均雕刻着古代村舍、山川、树木等景致,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好东西,三丫一手拿着,一手兴奋的向后面的人招手,“来看看,真的是上好的砚台。”
五丫犹犹豫豫跟四丫一起往前走,但看着二丫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两人往前走,二丫却往后退了两步,在五丫与四丫走到她身边时,她轻轻的伸出脚一绊,五丫一个呛啷就推在了三丫背上,三丫手一松,砚台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连一声惨叫一个准备都没有,惨案就发生了,五丫明明知道二丫一笑,没有好事发生,扮猪吃老虎就算了,这下来了个一箭双雕。
二丫早就看着两个人不顺眼,一个自持着嫡女的身份时时压着自己完全没把自己当姐姐,一个最近风头太盛,生母又与自己娘分管家事,看着就碍眼,昨个从宋姨娘那听来了砚台的事,就想着怎么整整这两个人,教训的机会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不珍惜。
三丫整个人愣在原地,身子都僵硬了起来,脸色惨白,转过身大叫“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点?”
五丫有口难辨,除了自己知道自己踢了一个软东西,谁能证明二丫‘一不小心’伸出了脚绊了自己?
四丫吓得脸都青了,赶紧指着那砚台,“不如先把它装进盒子里吧,咱们快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估计这是孙子兵法中最常被人用的那条了。
立刻有人赞同了这个想法,三丫蹲在地上手一边抖,一边把砚台放在紫檀盒子里,“今个儿,咱们谁也没来过。”说完急匆匆的自己先走了出去。
只是纸包不住火,瞒得了一时又怎么能瞒得了一世?
还没到晚上,这火就着了起来,姚老爷本来想直接把砚台送给上司,但想让儿子开开眼就叫去了姚善礼,谁知紫檀盒子一开,映入眼帘的是砚台的尸体。
当时的情况除了姚善礼谁也没见到,据说姚老爷气得胡子都跟着上扬,脸色铁青,更一反往日儒生形象,扬言,抓到弄坏砚台的人,就剁了她的手。
听了这话,五丫的手整整冰了一天,三丫到时候有姚太太求情,自己可怎么办,说着不给梅姨娘拖后腿,现在差点就把梅姨娘的腰拽掉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深思熟虑后,五丫决定自首,但自首不等于自杀,她得好好想想怎样的说辞才能让自己的罪行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