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我昏迷期间,为了我的安全,徐子炎将我带回节度使府邸,从此便衣不解带,一刻不离的守候在我床边。我终于意识清醒的苏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当时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蓬头垢面,胡茬青青,眼窝塌陷,双目红肿,再配上那惨白惨白的脸色,活脱脱像是从某座枯坟里刚刚爬上来的。而更为刺激的是,这张脸当时距离我相当的近,近到我都能数清他眼里的血丝有多少根。于是乎,出于本能反应的我大喊一声“鬼啊!”
徐子炎的脸色顿时由白转黑。
说实话,我对于言辞上这一小小的瑕疵还是很愧疚的,尤其是喊完以后才发现我的手还在人家的牢牢控制之中,跑都跑不掉。
徐子炎阴沉沉的看着我,手上力道之大令我怀疑我的手指是不是已经被握断了。
“我的样子很像鬼吗?”徐子炎冷冷一笑,“任谁像我这般熬上个十天十夜,样子都不会好看吧?不过,你说的很对。”他凑近我,眼眸中似有莹莹火光,“倘若你一直不醒,哪怕是追到奈何桥,我也要找到你!”
我定定注视着他,许久,泪水潸然而下。
眼泪有很多种,激动的,幸福的,痛苦的,悲伤的……但林林总总,总归是要有个缘由才正常。
像我现在这样无法解释的流泪就不太正常。或悲或喜,都不太贴切。仿佛我的身体脱离了我的心,有了自己的感情一般。
徐子炎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手指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许久许久。
解除封印,是你我共同的宿命,逃避没有意义。另一个自我曾如是说。
我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反复响起的那个声音。
雨不算大,却也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伴随着瑟瑟的秋风,天气陡然转凉,令仿佛昨日还沉浸在酷暑中的人们猝不及防,沁入骨髓的冷意在满地枯黄的衬托下,竟有了几分初冬的味道。
我朝窗外伸出手去,冰冷的雨丝落到手心里,凉凉的触感却一直延伸到了心里,带来遍体的寒意。
“宫主,徐公子不让您在窗边站太久,您的身子还没好,这样容易着凉。”身后传来俪兰的声音,她是来给我送汤药的,又到了该喝药的时间。
距离我醒来,又是十天。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我便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那异于常人的敏洞察力没有改变,浩瀚如海洋的内力却不复往昔。不是消失,而是以某种不知名的方式被封存起来。若只是小范围的使用,不会有事,一旦大规模的调动体内真气,这些惊人的力量便一改往日的温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无法无天的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仅仅是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便足以吓得人魂飞天外,更不要说它们给我的身体造成的实际损害有多严重。
这些真气并不属于你,妄加使用,必遭反噬。另一个自我曾如是说。
就好比有一天你收着条SP的短信,告诉你某某业务特别好用,而且不要钱。等你真正用上了,才告诉你,那只是试用,要想继续用,必须要花钱。
莎琳比SP更狠,她非但不告诉我这些真气不是白用的,更极其恶劣的隐瞒了那可怕的副作用。
为萧水心疗伤之后,我的经脉内力受到极大的损害,而真气失控又使得我不敢自我调息养伤,只能单纯依靠药物缓慢调理。
养伤本就是件无聊的事,加上徐子炎那家伙每天恨不得在我耳边念上八百遍“当初早听我的,今日又何至如此”诸如此类显示他有多英明,我有多愚蠢的论调,这日子就更加的难过。好在这些天里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总算给我的生活带来一些小小的调剂(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这头一件就是西辽国内乱,一直被软禁在皇宫的楚原被不知名的蒙面人救走,不知去向。当远在虎思翰鲁朵的使者通过俪兰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吃面。
“你说什么?”由于过于惊诧,面条险些吸到鼻子里。
“因为太过突然,宫中的守卫又不是那些蒙面人的对手,所以现在还未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不过奴婢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想来很快便会有回音。”
“我不是问这个。”我咽下口中的面条,又因为吃得太急而差点噎着,捋了半天脖子才顺过气来,“我是问楚原怎么会被关在宫里?”楚歌曾经告诉过我,他叔叔是去大漠寻找小棠(虽然这小棠八成就是萧幻秋的化名!)。难道是楚原知晓了萧幻秋的真实身份,才被关起来。可不符合萧幻秋的风格啊,杀人灭口才是她一贯的作风啊?
俪兰的表情看起来比我还吃惊,结结巴巴的说道:“宫主,这,这不是您当初决定的吗?”
果然是这样,我无语望天,叹口气,低头继续吃面。
“宫主,奴婢还有事要回禀。”俪兰的声音比刚才还忐忑。
“讲。”
“几日前,楚歌突然闯入医巫宫,打伤了几名留守的宫女,还,还带走了圣女……”俪兰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住的拿眼睛瞄我。
“哟,几天不见,楚大少长本事了?”我笑道。虽说医巫宫大半的高手都被我派出去寻找头号仇人段黎华,留下看家的宫人寥寥,但身手也还都不错的,居然连楚歌都对付不了?难不成在我穿越的日子里,楚歌也遇到了某位世外高人,亦或是拣到了什么神兵利器,从而意外华丽升级?
我笑得愈欢乐,俪兰却愈忐忑。终于我琢磨出她话里的重点是什么,“你刚才说楚歌把谁带走了?”
“……圣女。”
我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巴掌。一位刚刚走到门口的小姑娘,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碗“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见小姑娘神色惶恐,作势要跪,朝她摆了摆手,接着转向俪兰,继续说道:“这是好事啊!告诉宫里的人,不必找他们了。”
俪兰似乎还有话要说,我一挥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我这么说不仅仅是为了成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为了我自己。楚原、惠娜,这两个人对我来说就如同两块烫手山芋。如今他们两个都被别人救走(你怎么肯定楚原是被救走而不是劫走?),我也就再也不用为了如何既能安然放他们走,又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而绞尽脑汁,顺便还成人之美,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哎呦,”正在收拾满地碎片的小姑娘突然低叫一声,像是割到了手指。见我看她,神色愈加惶恐,长长的睫毛无助的颤抖,“奴婢该死,奴婢……”
“玥儿,不必害怕。”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到我这儿来。
潘玥儿神色怯怯的挨过来,我掏出娟帕,为她细细包扎上被瓷片割破的伤口。“玥儿,你不是什么奴婢。我既然要了你来,就要对你负责。把那些悲伤的过去都忘记吧,从今天起,我要你快快乐乐度过每一天。”我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玥儿迟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俪兰,半晌,才缓慢却又坚定的说:“我……想拜宫主为师。”
我和颜悦色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金宣宗贞佑四年十月初九,黄历上说,此日宜动土、开光、出行、嫁娶,还有拜师。
原血影门青龙堂堂主潘劲之女,十一岁的潘玥儿,就在这一日拜医巫宫宫主萧幻秋为师,于凤翔节度使府邸行拜师礼。
这是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
一位在医巫宫历史上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女人与另一位在不久的将来也将成为江湖头号风云人物的女孩,在这一天结为师徒。
若干年后的江湖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当年,那位叱诧江湖,令中原武林闻之变色的医巫宫主萧幻秋,独具慧眼,深谋远虑,于千万人中,选中潘玥儿为徒,使医巫宫在随萧观音之死而沉寂百年之后,最终得以中兴,重塑江湖霸主地位。
我收徒弟的事没有对外公布,可偏偏就有人不请自来,登门道贺。这个人就是崆峒派掌门王陵。
我正襟端坐在客厅正中的太师椅上,腰板笔直,不苟言笑。宫主范儿十足。
从礼数上讲,我现在是客居在此,没有道理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但徐子炎说,他父亲常年住在城郊大营,和他的将士们吃住在一起。下属官员无论是汇报军政要务,还是日常问安,都直接奔那。节度使府邸基本形同虚设,所以这里就是你我二人说了算。
他把“你我”两个字咬得很重,眸光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暧昧与挑逗,那眼神活脱脱就像在看自家媳妇。
这种极其不要脸的流氓作风自然惹毛了我,我毫不客气就赏给他一个大锅贴。怎奈我现在内力受限,武力值也就大打折扣,不仅被他轻易躲过不说,双手还被擒住,被他趁机吃了豆腐。
本来就已摸准我脾性的徐子炎立刻从这件事情上尝到了甜头,时不时就用言语刺激我一番,等我被成功激怒,之后就是上演全武行,再然后就是我被压倒,吃干抹净。
这样的事情上演几次之后,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以“比武切磋”为名,性骚扰为实的恶劣行为,擅自动用真气,险些走火入魔,这次意外的发生终于吓到了徐子炎,不敢再对我毛手毛脚。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自从他由色狼变身柳下惠,不适应的反倒是我了。
我不会真有犯贱的潜质吧?!!!
“萧宫主天资绝世,如今又得此佳徒,贵宫后继有人,当真可喜可贺!”王陵坐在我右下手一侧,捋了捋颌下微髯,笑容和蔼可亲,颇有几分作为长辈的欣慰感慨之意。
我却对他这副自来熟的嘴脸相当腻烦。同是美髯中年帅哥,人家徐峥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到了王陵这,却是道貌岸然、面目可憎。虽说我跟王陵没接触过几次,但就是不喜欢他,没有任何理由。
我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王陵多少有些不自然,身体不自觉在椅子里挪动了两下,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鄙人月余前在城中召集武林各派商议推选盟主之事,不知宫主因何未能前来?”
“你有请过我吗?”我一点都没跟他客气。其实武林大会我本来是要去的,我还要抓段黎华呢。可就在那天我为萧水心疗伤,结果出了事,不但我自己没去成,医巫宫其他的人也都没了主心骨,一个都没去。气得我醒过来以后大骂这些人心理素质太差。
王陵脸色有些变了,“萧宫主,当初你我之间的约定,你不会想反悔吧?”
这回变脸的轮到我了,这萧幻秋到底捅了多少篓子要我替她善后?
生病
我换了个坐姿,尽量摆出一副闲适的姿态,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浅笑,“王掌门何出此言?”
肢体语言是一门很高深的沟通艺术,在某种特定的情势下,一个简单的动作往往能表达出若干种不同的意义。
王陵果然靠自己的理解诠释了我的态度。
“当初你我约定结为同盟,共同进退,你助我取得盟主之位,我助你得到医巫秘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出手重伤了楚歌贤侄,你就理应在武林大会上助我一臂之力。”
我心中的惊讶非同小可,原来将楚歌打得经脉俱断的人竟是王陵!在医巫山凤来峰,徐峥为楚歌疗伤时,我曾问过惠娜,出手伤他的人是谁,惠娜说,在蒙古大营,我出其不意将楚歌打晕后,惠娜便带着他一路下山,途中遭遇一小股蒙古兵,惠娜将蒙古兵摆平后,才发现一直靠在树下尚未苏醒的楚歌竟不知何时被人偷袭,已是奄奄一息。
可恶!卑鄙!!!!
我双手紧握成拳,胸中怒意如巨浪滔天。我没有看错,王陵果然是个标准的衣冠禽兽!偷袭自己师傅的亲外孙不说,还趁人之危!他还敢更下三滥点吗?
还有那个更卑鄙,更下三滥的萧幻秋,唆使王陵残害楚歌,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难道仅仅是因为惠娜的缘故吗?
心里突然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返头去找,王陵又说道:“因为萧宫主无故缺席,昆仑派那几个老家伙趁机纠集了几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在大会上公然反对我,那几个小门派不成气候,不足为惧,但昆仑派却不能不理。本来支持我的门派也因昆仑派的坚持己见而有所托却。如今江湖上,能与昆仑派分庭抗礼的只有贵宫。鄙人实在不知,宫主出尔反尔,是为哪般……”
“够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一掌重重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喀吧”一声,扶手应声而断。
不顾王陵惊愕的目光,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这辈子,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都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你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坏事做尽,就不怕遭报应吗?”
就如同我说的这些坏事一一都被言中,王陵的脸色变幻不定,惊骇、慌乱、心虚、胆怯……一一轮番登场,最终定格为恼羞成怒,“萧宫主,你不要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