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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有太好的方式,想来想去,我只能决定给他绣个荷包。虽然这个方式暧昧了点,但我也想不出其他太好的方法。
“你在做什么?”依旧冷漠的声音。
“绣荷包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头都不抬的答道。
“是给那个男人的吗?”声音瞬间降了温度,隐隐有一丝怒意。
我停住手,抬起头,不明白他的怒意因何而来。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想不到你这么没眼光!”怒意更盛的同时有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我讶然失笑,不想与他争辩这么没意义的话题,“你懂什么?”低头继续干活。
“我怎么不懂?”他像是真的怒了,一把抢走我手上就快完工的荷包。
“小心,上面有针!”这人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说话不知轻重不说,做事还这般莽撞!
大概是我眼神中流露出的真实想法激怒了他,他冷笑道,“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在部族里,有多少女人费尽心思取悦我,只为能爬上我的床!”
我愕然望着他,这个人,这个人……原来他定义是否长大成熟的标准还真是……有够特别!
“那我恭喜你了,你这么有女人缘,想必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吧?”
耶律阮目光一冷,倏地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我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扑去,半跌到他怀里,“女人,不要试图激怒我,否则——”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我冷冷看着他,面无表情道。
耶律阮瞳孔微缩,却没再说什么,眸中寒芒如星,却死死拽着我,不肯放手。
我用力挣了挣,又挣了挣,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荷包还我!”没好气的朝他伸出手。
人家就跟没听见一样,只是深深凝视着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转身离去。“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哪都不许去,就算你想不开找死,也不要连累我。”
心中开始质疑当初那个救人的想法是否正确,我现在不仅给自己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连正常的生活都已经被搅乱。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否有命活到离开的那一天。
“我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的女人。”在我为他调制金创药膏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又开始肆意妄言。
“那奴婢真是诚惶诚惶,不胜荣幸了。”本来少言寡语的我在他这几天的轮番刺激之下,渐渐生出几分斗鸡的潜能。
“你到底几岁了?”他似乎对我的年龄有几分困惑。
“看我的吃穿用度,还有这屋子的布局摆设,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在宫女中,我的官职已然是最高,各种用度都是仅次于皇帝的妃嫔,甚至有些方面比不受宠的嫔妃还要奢华。虽说年龄对于我来说,与这个数字本身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但在这个时空的人看来,却已然是衰老的象征了。平宣王妃与我同岁,她的世子明年都要大婚了。唉,像我这样的老姑婆还有朱由那样身居高位、家世显赫的人倾慕,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像我这样的年龄早该出宫嫁人了,承蒙皇后娘娘抬爱,愿意委以重任,我自然是万死不足以报,唯有一世留在宫中,为娘娘效力了。”我就像唱戏念文一般装模作样的说道,将调好的药膏举到他面前,示意为他换药。
耶律阮没有理会我,像是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片刻之后,他抬起眼眸,唇边缓缓漾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靥,“我娘说,女大十,样样值。我们刚好相配。”
约定
“跟我走。”
“为什么?”
“做我的女人。”
第N次叹气,我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身看向他,“你难道不知道委婉是修养,含蓄是美德吗?”
“我喜欢你,想娶你做老婆,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吗?”
“理由呢?”我直视他,“你喜欢我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吗?”貌似只有女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吧?
他靠近我,热热的气息喷到我的脸颊上,“你很美。”专注而深邃的目光流光般掠过我的脸庞,竟带来一阵莫名的灼热感,“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半晌,我才从震惊状态恢复过来,万分恼怒的打掉那只不知何时爬上我脸颊的禄山之爪,将他推出去一臂之远。
我又羞又气,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斥责他。
□?貌似有点重了,人家好像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无耻之徒?又太轻了,不足以平息我现在满腔的怒火和怨气。
“你这个……野蛮人!”我咬牙又咬牙,最后蹦出这么个词。
耶律阮微怔,一抹寒光如刀锋般从眼眸中划过。
“你说的不错,我们契丹人在你们汉人眼里,就是未开化的蛮子。”他重重冷笑一声,眼中寒意更甚,“所以我爹才放着好好的辽国太子不做,只因仰慕中原文化,跑到李从珂的手下做事,结果惨死在这个狗皇帝的刀下!哼!你们汉人全都是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奸诈小人!”
李从珂是当今天子的名讳。短暂的沉默后,我缓缓开口,“你要替父报仇才去刺杀皇帝的,对吗?”
“怎么?后悔救我了是吗?现在去告密领赏,还来得及!”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与嘲讽后面是受到伤害的深深的痛。
我静静望着他,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如同看到路边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因为被伤害过太多次,面对陌生人的好意时,依旧习惯性的露出森森白牙。
这大概……就是心疼的感觉吧?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深深望入他的眼底,“我为皇后效力不假,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认可皇后或者皇帝所做的任何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要替父报仇,这无可厚非,只是我不希望因为你的莽撞冲动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那样太不值,懂吗?”
他似乎过了好久才弄懂我话里的意思,眼中的冷漠冰寒不再,一把抓起我的手,“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那只是一点建议加忠告。”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奋力甩开他的手,“你还太年轻,性情尚需磨练。”
“说话老气横秋,好像你已经七老八十。”某人不满的嘟囔。
“我大你十岁,这是事实。”我着重强调“事实”二字。
“我不在乎。”某人毫不犹豫的表态。
“可是我在乎。”你不在乎,是因为如今的我容颜依旧美丽,正如娇艳的花朵正值盛放之际,热烈芬芳,使人沉迷。可一旦我容颜老去,你还会如今天这般对我爱恋依旧,热情依旧吗?
“十年之后,如果你对我的心意尚未改变,再来找我吧。”我转身离去。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略微思索一下,说道,“十年太久了,只怕我登不了那么久。”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正要点头说那就不必等,他又接着说道,“我现在还是永康王,等我成为辽国太子,我就会回来接你,娶你做我的王妃,如何?”
笃定的语气令我不由得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他双眸闪亮,眼中是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对誓言毋庸置疑的忠诚。
年轻真好,我心里想,这么重要的承诺也可以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一点都不担心将来实现不了会被天打雷劈什么的。嗯,他刚刚也没加上这些违约惩罚,大概是早有预料了。
“志向很远大。”我评论完毕,作势要走。
他还不放手,“那你是答应了?”
我本来要说没有,但一看到他那充满期盼的双眼,再三权衡之下,终究是没忍心拒绝,先不说他能不能当上辽国太子,当了太子还会不会记得我,就算他做了太子,还相当长情的记得我甄洛,我是否还在这座宫城里,都是两说。既然前路充满未知,何苦现在一点希望都不给人家呢?
再者退一万步讲,他真的当上了太子,又真的来找我,而我真的还在这,在这件事情里,貌似吃亏的人也不是我哦。
因此,自认考虑万全之后,我慎重而又郑重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没有求婚得允后的欣喜与满足,耶律阮的表情是出乎意料的凝重,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缓缓放到胸前,一字一句道:“我们契丹人最重承诺,一旦立誓,永生有效。今生今世,我耶律阮只有甄洛一个妻子,不论相隔多远,哪怕是千山万水、天涯海角,除非天人永隔,我一定会践行我的誓言。”
望着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上与其年龄不符的庄重严肃,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也许,有点搞大了。
男女之间感情的天平,很难有绝对平衡的时候。总是有一方付出的比另一方多。而越是付出多的一方对这段感情就越是在乎。我想,在我与阿阮相聚别离的短短几年时光里,阿阮毫无疑问是付出较多的那一方。
“甄姑姑,甄姑姑!你听说了吗?前几天刺杀皇上的那个刺客被抓到了!”去太医院为皇后请平安脉的路上,韶华宫一个与我相熟的小宫女从我身边经过时,兴奋的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
我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脚下一软,就要站立不住,我下意识抓住小宫女的胳膊,稳了稳心神,竭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那刺客……现在怎样了?”
“朱统领本来打算留他一条命,好追查幕后主使,谁知道那人突然挣脱开侍卫的钳制,直接撞到朱统领的刀上,死掉啦。”小宫女口齿伶俐,倒豆子一般没有任何停顿的将我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毫不留情的扔到我的面前。
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重重击中,我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甄姑姑!你怎么啦?你的脸色好差!奴婢这就叫人去!”小宫女吓坏了,拔腿就要跑。我拽住她的裤脚,“等等!”我气息不稳的说道,“快告诉我朱由在哪?”
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早上还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缕亡魂。这么荒诞的事情我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我从来都是一个执着到有几分偏执的人,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是走到山穷水尽也不会回头。正如我认准了龙嘉5号在这座宫城里,就算找了十年没有找到,我也不会放弃。
要我相信耶律阮真的死了,除非让我看到他的尸体!
我用飞一般的速度朝宫门冲去,途中撞到的人看我的表情,无不是万分惊愕,仿佛自己看花了眼。估计到不了今天晚上,坤宁宫掌印宫女甄洛像疯婆子一样在皇城里疾奔的事就会传遍整座宫城。我会因此受到怎样的责罚,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了。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在宫门前截住朱由!
终于,当宫门遥遥在望时,我成功追赶上了准备将刺客尸体运送出宫的朱由及其手下侍卫。
“把车门……打开!”我一把按住装殓尸体的木车,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齐看向朱由。朱由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管我这突如其来的拦截是为何目的,都让他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
“甄姑姑此举何意,末将不太明白,还请姑姑示下。”不高兴归不高兴,朱由还是给足了我面子,言辞十分客气。
我又喘了半天,总算把气儿顺过来,“奴婢当初奉皇后旨意,与朱统领一道追查刺客之事。如今此案既然已结,奴婢也应当看一下这刺客的模样,回去也好跟娘娘交差。”我把皇后搬出来压朱由,并不是明智之举,但现在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已经顾不上别的。
朱由的脸色比方才又黑了几分,他没再说什么,简单打了个手势,“打开车门。”
我瞪大眼睛,看着沉沉的车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黝黝的车体,一具尸体躺在正中,一方白布盖于其上。
有那么几秒钟,我突然不想看了,想立刻回头离开这个恐怖绝望的所在,彻彻底底忘掉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甄姑姑,此人死前与侍卫激烈打斗过,面容实在……有碍观瞻,姑姑还是不要看了吧?”可能是我的脸色过于难看,朱由终于念及旧情,好意提醒。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所有的恐惧在这一秒钟尽情释放,而后,睁开眼睛,轻轻说道:“无妨。”
并非没有见过死人,尸体本身不足以令我恐惧,我真正恐惧的,是那未知的答案。所以,当白布被揭开的那一霎那,我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后,是两秒钟的微怔,之后便是身心彻底的放松,以及无法抑制的想哭的冲动。
这个人,果然不是耶律阮!
我飞快转身,低头朝朱由施了一礼,“朱统领,奴婢方才鲁莽,多有得罪,还望统领莫怪。奴婢这就回去向娘娘交旨。”
朱由大概是从未见过我如此低声下去的跟他说话,竟有些受宠若惊,一边回礼一边说着“哪里哪里,姑姑言重了。”
我一直没抬头,怕被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水,又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我没有回坤宁宫,而是直奔我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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