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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之的目光只停留在西日玄灏身上。
当无缺被推上城头后,纳兰颐的紧张就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这个时候,更加诡异的潘微之一把按住了纳兰颐颤抖的肩头,“担心无用。”
纳兰颐下意识地点头。
“你把自己撑过去了,你就贏了。”
纳兰颐听不懂,却感受到了潘微之极轻微的战栗,他这才明白了自己与潘微之的差距,也终于了解到,令狐团圆有多么的铁石心肠。
放下了……纳兰顾在心里对自己说。
与此同时,西日玄灏又抛下一物。令狐团圆一眼不眨,就从纷乱的雨线中,接住了几乎可以混同于雨线的细水。
。
西日玄灏瞥了眼无缺,一抬手,十一月就递上了一把玄剑,正是千人斩。这把毫无光泽、通体发黑的剑,痛饮过无数人的鲜血。
面对千人斩,无缺微微一笑,道:“这把剑不配取我的头颅。”
西日玄灝一挥剑,答:“不错,你会死在天音剑下。只有死在天音剑下,你才叫死得其所!”
“那天音剑何在?”
“你着急死吗?”西日玄灝冷冷地反问。
“不着急。”无缺竟轻松地道,“没有比等死更享受的事了!”
西日玄灏甩了他一记耳光,将他打倒在地,“你就强撑吧!”
无缺勉强支撑着坐起,缓缓地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就算你得到了令狐家的人作为内应,你也想象不到令狐一脉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西日玄灝略微动容。无缺不愧两世为人,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他之所以知道他的底细,就是因为令狐无忧投靠了朝廷。
“你能顺利即位,与令狐约的支持不无干系。或者这样说吧,令狐家族已然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家族。”
西日玄灏拧紧眉头,无缺没有说错,拥有了浑球这样的女人,令狐家族早已崛起,而换个角度来看,若非令狐家族的特殊,也出不了浑球这样的女人。甚至连他的帝后令狐海岚,也是个极其出色的女人。
仿彿在验证无缺的话,苏信急匆匆跑上城头,报告了一个坏消息——令狐约与潘岳双双潜逃!
西日玄灏脸色立刻阴沉了,他现在虽然可以杀小狐狸,但两只老狐狸跑了。
“灏帝!”令狐团圆久久不见无缺的身影,便在城下扬声喝问,“可与我一战?”
她的话语响彻威远城内城外,清脆而十足威压,明亮又悦耳动人,―时间令人错觉,仿佛雨小了,可实际上雨还在狂落。西日玄灝震怒,因为城墙上的军士有几个明显改变了呼吸。
令狐团圆只见墙头上溅起一道血柱,她的心瞬间沉到再也找寻不到的地方。西日玄灏飞身而下,手中的千人斩淌着血,令狐团圆没给他机会说话,更不给自己机会心软,细水陡然迎雨,挥出一片犀利的剑芒。
城上城下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窒息,王者之战的序幕就是精妙绝伦。西曰玄灏沉重的千人斩与令狐团圆纤巧的细水,匪夷所思地对撞了剑尖,而后两圈气场惊现。若非他们身在雨中,雨点呈现出气场的旋涡状,修为较差的人根本看不懂,这是一场当世巅峰的决战。
玄衣与青裳在空中翻飞,凶猛的暴雨竟似畏惧了他们,纷纷退避三尺,威远城下便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观。两人所处丈许空间,仿佛与世隔绝,任何雨水、尘埃都难以融入。而两人的动作,竟连万福都看不清楚,只因那雨水构成的空间扭曲了视线。这叫万福心里很不是滋味,大杲武圣云集的时代己过去了,顶尖高手的桂冠分别戴在了这对年轻男女的头上。
旁观者迷,只有当局者清。令狐团圆和西日玄灏在鏖战中各受内伤,伤的是身体,更是心灵。他们太熟悉彼此的剑法,又太了解对方的心法,还极能揣摩对方的心思,从寂灭七剑到万福三指,从天一照旷到天一无解,由诡谲多变到直来直往。若说有何不了解,那只有令狐团圆发红的双眸、西日玄灏猛增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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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506
两把宝剑分别刺入对方肩胛,几乎在同时,两人各自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各退一步,仗剑对视。天上的雨趁机哗啦落下,打红了他们的身躯。情人?爱人?仇敌?宿敌?无形的气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形的镜子,镜子两端分别是一位王者,她的清丽、他的冷峻,她的果敢、他的凶悍,他们无数种样貌、神情,在镜子的两端晃动。
“咳……”令狐团圆又吐出一口血,抹去唇边血迹后,她冷漠地问,“你杀了他?”
西日玄灏端详着她,答:“还没有。”
令狐团圆突然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过了一会儿,她道:“我脑子进水了。”
他冷酷地道:“你脑子一直进水。”
令狐团圆叹了口气,又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何修为精进。”
“哦?”
她正视他,钦佩地道:“那是你二十多年来,一直以匿气之术强压修为,进展得看似缓慢,实则是恐怖的修炼。你藏得真好!”
西日玄灝眸光一闪,她说对了!但她能猜到并不稀奇,打了那么久,她再看不透,她就不是令狐团圆了。可令他无言感叹的是她的言下之意,他们在本质上其实异常相似,都在伪装和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她不得不做一个糊涂的浑球,他被逼无奈成为骄横的梁王,她压抑着她的本性,而他则隐藏着他的修为。
西日玄灝眸光闪闪,问道:“认输吗?女人!”
她摇头,笑靥如花,比起她的剑,他认为她的笑更强,“再战!”
西日玄灝眸光黯然,而那黯然却只有一瞬,当他笑的时候,令狐团圆觉得天黑了。
令狐约携潘岳跑回了南越,一手提着潘岳,攀上了翡翠玦。
“为何带我来此?”
令狐约将他放下,从容地道:“因为此地正是兼爱之始。”
潘岳惊叹,“这不就是团圆习剑之地吗?”
令狐约讲了个故事,时光倒转,仿佛带潘岳回到了当年,于夜色迷茫下,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两个人。
“为什么是个女孩呢?”风华绝代的梨迦穆望月而叹,他那袭白裳在月光下片片锒彩,谪仙般的容貌令人窒息。
年幼的令狐团圆扯了下他的白裳,“你当我是男孩不就好了?”
梨迦穆一怔,随后,他眉宇间怒放出惊艳绝伦的尖锐,“好!”
令狐团圆感到身子—轻,回过神来已被梨迦穆举在手里,她并不畏惧离地的感觉,只是不明白,这个如此美貌的男子,为什么不把他自己当美人呢?美难道分男女吗?她便如此问了,换来的却是被他狠狠摔下的痛,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山风呼啸,悬崖之巅的处境似乎也没有梨迦穆可怕。”
“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永远不要奢望旁人会怜悯你,这世上真正怜悯你的人己经死了!”
令狐团圆忍不住落泪,他们都说她的娘亲死了。
梨迦穆仰望高悬天际的明月,清冷地道:“因为你是个女孩,但凡能练就绝世武功的女子,都必须拥有―颗坚强无比的心。这是个男人的世界,一个男子获取成功尚且艰难,何况你是个女的。擦干你的眼泪,这是你最后一次哭泣。”
令狐团圆以手背抹去泪水,咬牙说的却是,“我就是个女孩,以后能不能练成绝世武功,跟我是不是女孩没有关系。”
梨迦穆动容,神色温柔起来,“那么,你就先活下来吧!”白袖一展,令狐团圆就被他拂落山头……
潘岳长叹。
“所以我们也得好好活着。”令狐约拍了拍他的肩,“孩子们还需要我们呢。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不可不劝爱人也,我就这样说给无忧听的。”
雨没有停的迹象,她与他再战也没有止的迹象。两人皆修为浑厚、武技高强,按照正常情况,即便打上个三天两夜都有可能。他们不急,众人却着急,当西秦众多七月高手来到威远城前,万福、应三德等人也纷纷下场。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令狐团圆与西日玄灏均狠下心肠,霎时,两种同样强大的剑境喷薄而出。
不再迟疑,放开谨慎;不再磨蹭,全力以赴、舍生忘死。椭圆形的剑境和锥形的剑境,如同两个孕育自天地的奇葩,并蒂绝艳又争奇斗妍。风聚雨散,千剑万剑,剑剑指天问地,气势磅礴竟席卷暴雨,将雨线裹成了雨剑,向八方激射而出。
一时间,城下血雨腥风,除了少数武圣级以上的螅郑嗾呶薏恢辛擞杲A璩伲芙>称〉那看笸梗缱ⅰ4橇轿煌跽叻挚硇危窍禄鼓苊闱空玖⒄撸鍪M蚋!⑹辉隆⒂θ潞退脑滤娜恕
西日玄灝薄唇带血,勉强以千人斩撑地,模样虽狼狈,令狐团圆却比他更惨,血透青裳,单膝跪地,竟站不起身来。
“你输了,女人!”西日玄灏俯视着她道。他二人不分螅拢撬2渴舻娜耸茨芫龆ㄊじ骸
令狐团圆并不搭腔,甩了甩手中细水,细水在雨中微晃,仿佛深秋无力摆动的柳枝。
西日玄灝冰硬的声音,在城前刺穿众人的耳膜,“朕知道你不甘心,也知道你的死性不改,可朕还是一次又一次期盼着你能悔悟。这偌大的天下,唯有你有资格与朕比翼,而你非要以你的剑走你的路,哪怕走到无路可走!现在,你已经败了,永世翻不了身!”
令狐团圆望着他,眼眸又朦胧起来。玄衣沉重,玄剑凶悍,他就如同一座山,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又好似一杆秤,却毫无公平可言地逼迫着人们, 必须如此这般遵循它的称量法则。
雨仿佛小了,莫名的旋律突然幽幽地徘徊在威远城头。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哪怕是重伤昏迷的人,面孔上都呈现了一副玄妙的表情。天空仿佛明亮了,雨声逐渐听不到了,耳朵失去了作用,那旋律直接闯入了每个人的心扉。无谓之生死,无谓之虚实,忘情忘我的自然之音与天地融为一体,它松弛着每个人的心,呼唤着每个人心底深处那最柔弱和最纯粹的部分。
令狐无忧在远处含泪,他知道,那是无缺的音武,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非暴力音武。
贞武帝后虽然开创了音武,但真正将之发挥到极限佳境的却是笛仙叶叠。贞武的音武充斥着杀戮的残暴,而叶叠的音武却拥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换而言之,贞武的音武杀人,而叶叠的音武救人,救人的音武修炼者必有一颗博爱之心,兼爱天下才可将此种音武演绎到极致。
令狐团圆的脸上,朦胧的笑意浮现,西日玄灝想怒却怎么都怒不起来。他们眺望着城头,城头上的那个人,大音希声,兼爱无形,可就是寻不到他的身影, 更不知他以何种乐器演奏出这人间至高无上的旋律。
“你输了,玄浩!”令狐团圆极轻地叹。
西日玄灏浑身―震,再看远处,潘微之一袭白衫翩然而来,他不禁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音武、迷毒,天下最诡异的两个绝学,—前一后,一上一下出现在她身边,他能拿什么抵挡?
“其实我湥С悴⒉幌肷绷宋一蛭奕庇只蛭⒅剖窍氡莆页腥衔掖砹恕!绷詈旁灿挠牡氐溃翱上В悄愦砹耍乙泊砹恕N乙獯箨教煜潞斡茫课椅我肽愦虻盟廊セ罾矗课颐俏我刻可椋姓獠灰逯剑磕悴还业屯罚业屯繁闶橇耍勘菹拢掖砹耍 蔽魅招靶靥牌鸱次潘值溃澳闶淞耍腥耍
千人斩在战栗,微妙的旋律还在风雨中传送。无缺在威远城头流着血,脱离了万福和十一月的掌控,他解开身上禁锢并不难,只是他修为大损,十成中去了九成。西日玄灏虽然没有虐待他,但也没好好养着他,长期的囚禁生涯和当日重创之下未来得及调理,他的身子已经亏损严重。
他不想叫令狐团圆看见他流血的模样,但城墙上的军士都被他骇住了。军士们大多在流泪,少部分则拼命忍着,只因这天地间最神奇的旋律,制止杀戮、抚慰心灵的旋律,是无缺以血所奏。
他割开手腕,以滴血之声,用他所剩不多的内劲,在城头上弹出了穿透人心的乐章。那点点滴滴溅落的鲜血,那神秘的《天一诀》音武的巅峰奥义,在风雨中书写了生命的真爱。
四时交替,万物循生,兼爱无形,流光其声。
无缺倒了下去,旋律戛然而止,城头上喧哗一片。
令狐团圆凝眉,西日玄灝松了口气,万福等人慢慢围拢了他们两人。
“令狐团圆。”他首次喊她的名字,难得正色道,“你我之战是有意义的,并且很重要。你应该不难理解,大杲若要达到真正的鼎盛,需要做的是改制,朕的父皇已经着手做了很多年,可惜他做得并不成功。”
令狐团圆肃然起敬,这是她从来不认识的他。
“氏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