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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风流-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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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为何?”
  然而顾泊忆转身就跑,丢下令狐团圆独自疑惑。
  这时候,一句幽语飘入她耳中:“你自个处境不妙,还有闲心顾旁人?”
  令狐团圆猛地抬起头来,却寻不到幽语来处。四周一片花暗林深,宫墙肃穆。
  一枚树叶随风飘落,令狐团圆旋即双足弹地,迎着树叶飘来的方向,窜上宫墙。
  一道微弱的气劲在风中飘过,荡过令狐团圆的蓝衣,令狐团圆确准了方向,直线奔前方的一座殿宇。
  青灯昏暗的宫殿里,令狐团圆穿过层层叠叠迷雾似的御香,最后来到一座祭台前。一黑衣男子背对着她,在祭台上点燃了三支香。
  令狐团圆惊诧的看着那身熟悉的“七月”黑衣,与四月等人不同,这人的黑衣隐约浮现暗纹,暗纹从肩头一直曼延到衣摆。
  “你是谁?”
  男子将香插入香炉,低低地道:“我是十一月。”
  令狐团圆惊骇,并非惊骇十一月,而惊骇于祭台上的一副画。这副画正是十一月上香的对象。画中女子乃一琴师,琴师垂首拂琴,面容模糊不清,一枚树叶从她肩头飘落。无声的旋律仿佛从画里传出,悠远又神秘。

3七月之秘
更新时间2010…2…22 14:43:11  字数:2858

 3七月之秘
  十一月望着画像道:“四月入不了宫,所以就求我照应你。”
  令狐团圆直直地凝望画像,就是看不清娘亲的真容。至于四月,她从未放在心上,隆德坊一事后,四月就一直暗中跟随她,她说过他两次,四月置若罔闻,她也就懒得说他了。按照平镇的分析,现在的四月没有害她的理由,最多有些私心。
  “这是我娘亲吧?”叶琴师,不是她娘亲还会是谁?只是娘亲的画像为何会在这里?
  “是啊!”十一月垂首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顾泊忆的名如何来的吗?这是昔瑶殿,而泊忆是二十年前盛京姬肆最红的琴曲名。”
  令狐团圆心头一重,她的娘亲与雍帝有故事。
  “陛下最终留不下她,只留下一片回忆。”十一月感伤地道,“你娘走得太早,你肯定记不住她的容貌,可是我要与你说,即便你记住了,也是惘然。当年的宫廷画师,大杲第一的画师,也无法画出你娘的全貌。画师曾努力的尝试了许多次,多一笔是另一人,少一笔又是另一人,不多不少也是另一人,始终无法将你娘亲呈现笔下。”
  令狐团圆不禁想到万福的戏语,“你娘和公公我好生相像,我们都是其貌不扬,放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人,可一笑起来,你娘就是绝代佳人……”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你究竟想与我说什么?”令狐团圆不觉着十一月引她来昔瑶殿,就为了说这些。
  十一月慢慢地转过了身,一张被岁月雕琢过的脸,却磨不去与生俱来的清秀。
  “我能被选入七月,最后成为十一月,全仰仗了你娘亲。”十一月微笑地道,“他们一个没有杀我,一个待我青眼有加,无非是我是你娘拣来的。你娘,她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很感激她,可我的感激只限于给她烧烧香……其实,我更恨她!”
  令狐团圆皱眉。
  “我从九华宫一路跟随你,看着我最敬最恨的人的女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令狐团圆已然听不进去了,十一月前后的话语矛盾,一面说四月托他照应她,一面又说他最恨她的娘亲。无论是十一月还是她父亲或无缺,只要一提及她的娘亲,说词都古怪的很。所以,令狐团圆截断了他的话头,问道:“那你看出来了吗?”
  “没有。”
  令狐团圆转身,掉头。“告辞!”
  “等等!”十一月鬼魅般地飘到她身前,挡住去路。
  令狐团圆盯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想我去找万福?”
  十一月怔了怔。令狐团圆一把推开了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下棋!”十一月提高了一度声。
  “哦!”与她何干?令狐团圆又走一步,再次被十一月拦阻。
  “你去了,大人就输了!”
  令狐团圆疑惑。
  十一月沉吟道:“他正在与陛下下棋!”
  ***
  昌华宫正殿,楚长卿隔着珠帘,与雍帝手谈。两人面前各有一副棋盘,雍帝每落一子,便由万福代下到楚长卿的棋盘上。
  楚长卿的斗笠搁置在一旁,面上明显的疤痕仿佛融入了棋盘,遍布黑白双色棋子的棋盘,胜负难料诡异难解。
  “朕不喜欢输,但这一局却希望你能胜出。”珠帘后,雍帝的语调带着倦意。
  楚长卿的手一僵,棋子嵌在两指间。“无论棋局输赢,最后的赢家总是陛下。”
  雍帝轻声一笑,问:“那你还下吗?”
  楚长卿落子。“南越叶氏,望舒令狐,其实都在看着我们。”
  万福闻言,惆怅而望窗外夜空,仿似叶凤瑶的在天之灵,幽静地注视着昌华宫。
  “她是朕的。”雍帝的话音虽轻,却不容反驳。
  过了一会,楚长卿道:“陛下,你我熟修天一诀,天一诀那最诡谲一章名为无解。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卿总算参透了一星半点。”
  “哦?”
  楚长卿低沉的声音,宛如一曲古典乐章,徘徊于殿堂上空。“一仆一起,一生一死;一盛一衰,生杀经伦;一生万象,品物流行;所常无穷,而一不可待。她活着我无法读懂她,而她死了,却永远的活着了。”
  雍帝沉默了良久,然后平声道:“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如何能蒙过朕?你想骗自己,把团圆放入‘七月’她就是一枚棋子,可你却连看正面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楚长卿阖目,可他的刀疤却在看棋盘,长长的疤痕一颤又一颤。
  ***
  潘怡和无奈地领着潘静初回府,后者在储秀宫操劳了一日,协助女医官查看了上百名秀女。听闻潘静初入宫,潘怡和这一日的心思就放到了孙女身上,而他托宦官照应令狐团圆,宦官的答复却是,令狐小姐入住了九华宫,旁人轻易接近不得。
  潘怡和如何不懂,令狐团圆两番离奇来到他的府邸,前有一向张狂的粱王送参,后有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穆亲自送人,她的身上必干系着西日皇族的隐蔽。
  望着孙女熟睡的脸,老太医心中萌生了与潘岳一般的念头,令狐氏族的水浑,不是他们潘家能惹得起的!
  潘怡和回到府中,在书房里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潘微之,他不等他问情况,先开口道:“如梦与你说了什么?”
  潘微之平静地答:“他只道不解静初的签,因为那签是怀梦所出。”
  潘怡和心中有数,潘微之不想说的话,怎么挖都挖不出来。粗粗浏览了潘微之整理的药材分类,潘怡和又为他布置了一番课业,多与药性医理有关。潘微之接过,告退。潘怡和目送他离去,直到他背影消失,才露出一副感叹的神情。玉公子对药材的熟悉,可以说是受家营熏陶,但他对药理的精通,却胜过了学医十余年的潘静初。这是积累,更是天分。
  ***
  令狐团圆明锐的感到,她被当作了棋局的赌注。“大人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十一月苦涩地道:“输了就将那块‘七月’的牌子交给陛下。”
  “那牌子很重要吗?”
  十一月说明了牌子和“七月”的来历。原来牌子上的“七”字,正出自大杲一代帝皇西日昌的手笔,而“七月”的历史也要从昌帝朝开始追溯。
  治世讲究仁义贤德,竖立帝王崇高完美的形象,可暗地里厉害的君主都黑手频频,贯彻着宁枉勿纵的帝王权术。昌帝之黑,一个“七”字恰可反衬。七月在十二月份中,位居正中,讲究的应是公平公正,但昌帝的“七”字只以他自己的尺度衡量。严刑酷罚、血腥残暴正史上仅寥寥几笔,史书没有记载的,却推动历史车轮的恐怖屠戮,都是“七月”所为。
  “七月”百年间只为大杲帝皇服务,它的主宰者历来都是帝皇最信任的武者。到了雍帝朝中期,从小跟在雍帝身后,被雍帝一手栽培成长起来的楚长卿,成为了“七月”的统帅。楚长卿原本应该永远是西日雍的拥护者,可一道疤痕却硬生生的改变了两人的关系。“七月”与皇权出现了裂痕,这道裂痕就如同楚长卿脸上的疤痕,明显却改变不了镇国将军的气质。
  “这块牌子应该是你的。”十一月转回话题,他没说下去,楚长卿的疤还有什么故事。
  “我要来何用?一个四月跟在我身后,已经很烦人了。”
  十一月淡淡一笑:“你到底是个小女孩,一点都不明白跟在你身后的岂止一个四月?这样说吧,五月六月就能歼灭嵩山派上下五百余人。”
  “什么?”令狐团圆一惊。万福说嵩山派灭门指日可待,难道已成事实?
  “这个时候,他二人正率着部属,攻上嵩山派。”十一月云淡风清地道,“五月初五,六月十五,此二人的修为就高于五月和六月。当日四月若带齐他的部属,你与粱王岂有活路?不过也幸亏他知道这是他的私事,没带上部属,你活着他的性命也留下了。”
  令狐团圆寻思了片刻,道:“你们的这些事儿我不想知道,你修为比我高,我跑不过你,我回九华宫去了!”
  十一月心下感叹,令狐团圆果然如大人所言,无心权谋不恋权势,有些好奇,却很聪明。他想以话语套住她,已然失败了。可十一月还是不信,他说出了这一晚最狠的话。
  “你可知道,你若是男子,一出生即你的死期!”
  令狐团圆横眉。
  突然,一个冰硬的女声在两人身后道:“你与她说多了!”

4第二副画
更新时间2010…2…23 1:11:34  字数:2776

 4第二副画
  令狐团圆转身,一位宫装美妇正冷漠地注视着她。
  十一月斜睨她道:“你不在淑妃娘娘宫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我若不来,还不知你多嘴到什么地步!”美妇上前一步,一步竟移到了两人身前,十一月当即将令狐团圆拉到身后。
  “十二月,你想做什么?”
  令狐团圆这才知道,“七月”里的最后两位,亦可能是最重要的两位人物都身处宫廷。
  美妇冷艳的容光咄咄逼人,“做你不敢,却想做的事情!”
  令狐团圆只觉一股庞大的气劲冲她而来,紧接着,她的身子荡到了半空,却是十一月推开了她,挡下了美妇的气劲。
  令狐团圆在半空中看得仔细,美妇一手戴着尖利的金甲,手腕被十一月掐住。她飘落到两人后方,撞到了祭台,香炉一震,祭台上她娘亲的画像飘落下来。令狐团圆回头一看,立时惊麻了头皮。琴师画像之后居然还挂着一副画,这副画画满黑、红两色,只画了半张脸。半张血腥、恐惧、阴暗、痛苦的脸庞,偏生透着难以形容的绝色,楚长卿面上的粗疤与之相比,远远不及。令狐团圆的心头仿佛被利刃猛戳一刀,伴随着十二月冰冷的声音,鲜血汩汩流出。
  “这个才是你娘!”
  “十二月!”十一月厉声喝道。
  “请叫我冯尚宫!”美妇轻蔑地道,“她娘是个祸害精,她是个小祸害精!乘她眼下修为不深,你我该废了她的武功才是正理!你心里明明想做的,可却软了手!”
  令狐团圆只呆呆地看那副画,似听不见两人的争执。世间人心复杂,每个人都至少有两面,万福如此,她的娘亲也如此吗?
  冯尚宫手腕一扭,滑不溜秋地从十一月指间逃脱,金甲闪闪如同猛兽张牙舞爪,凌厉的气劲一道道纵横交错,形成了网状气场。十一月一蹬足,殿面所铺的青玉砖,整块整块地弹起,由下往上,仿佛海浪般汹涌扑入网状气场。
  两人打将起来,却各自控着气劲,昔瑶殿只发出阵阵闷响,嗵嗵的如同压击沉鼓。两人斗了不多时,只听令狐团圆幽幽地道:“你们罢手吧!这戏一点都不好看!”
  冯尚宫嗔怒,十一月错愕。
  “不就是要告诉我,我处境危险,不就是要暗示我,我该选一边了。”令狐团圆望着画像道,“你们难道不明白,我娘早给我选好了。”
  她转回身,似笑非笑地道:“令狐呐,这即是我娘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冯尚宫对十一月冷笑道:“你还要护着她吗?她不跟你不跟陛下,跟的是令狐!”
  十一月一呆,冯尚宫已然越过他,向令狐团圆动起手来。说时迟那时快,金甲在殿堂上划出五道金色弧线,撞击在一道弯弯的银光上,银光破碎,碎裂成星星点点,又极速汇聚成河,灵活奔流。冯尚宫心下惊诧,只道少女修为不达武圣,哪里知道她的剑技竟如此精湛,一剑借力打力,完全弥补了气劲的不足。
  令狐团圆一招意犹未尽,细水横扫而变招,软剑的剑身激颤,银河一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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