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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安天命,奴婢想不着他们了,但愿他们平安一生。”袁初一或许是被令狐团圆勾起了心事,话多了几句,“郡主和我们的命不同,郡主的亲人也和我们不同。有句话奴婢不当说的,但奴婢不想郡主往后后悔。郡主哪,您已经多了一位亲人,那就是梁王殿下。”
令狐团圆微微一笑,“我知道的。”
袁初一不再言语,而令狐团圆也已确定这位侍女并不普通。她在提醒她,身为女子就得认命,有人真心待她,她就该死心塌地地回报。
晚膳西日玄浩没有与她一起用,梁王被困于王府,而她则被困于梁王的寝院。西日玄浩小心提防着外人与她接近,即便四月等人也只能偶尔来看望她。
晚膳后服了汤药,多日不握剑的令狐团圆对着剑发呆,忽闻袁初一在门前喝问:“你来做什么?”
王氏道:“我来拜谢郡主!”
“让她进来!”令狐团圆颇觉奇怪,王氏如何进的院子?
洗尽铅华一身粗妇装扮的王氏对她行礼,“郡主。”
“你有何事?”
王氏苦涩地道:“我来谢郡主。那日郡主见殿下丢剑,便从殿下身上摔下,我看得很清楚,郡主还负伤在身,手不方便。”
令狐团圆“哦” 了声,“换作旁人,我也不会看着不管的。你不必在意,何况他夺的是我的剑。”
王氏知她不肯受谢,犹豫在场。
“无事便走吧! ”令狐团圆转面又继续望剑。
“其实是我求了殿下,来见郡主的。”王氏咬牙道。
“哦,那又如何?”
王氏看了袁初一一眼,后者犹豫片刻,还是退出了寝室。
“说吧!”令狐团圆觉着世间只有剑最明白。
“郡主您知道我下嫁花爽,从花爽口中得知了不少花氏秘闻。”王氏斟酌道,“我原不知郡主的生母姓叶,但现在既然知晓了,有件事少不得要说与郡主。”
令狐团圆微微偏首,“你说!”
“花叶两家乃世交,先夫曾言,花叶两家唇亡齿寒。当年花氏先祖是为了叶氏而背叛南越,花氏一心一意只为保全笛仙叶叠,可惜直到花氏病故后多年,叶叠才明白。”令狐团圆沉思,王氏端详她的神色后又道,“郡主是个善人,贱妇的罪孽恐怕此生难消,只望郡主惦念两家旧情,能在梁王殿下跟前替花野说上几句,保住花氏最后的香火。”王氏叩首。
令狐团圆叹了声,在王氏出门前她问:“花爽与花野,你心里到底放了谁?”
王氏僵了片刻,坦然道:“贱妇都放了。”
西日玄浩回来的时候,就见令狐团圆似笑非笑地盘坐椅上。他步入寝室,先拨了拨炭火,再脱下外袍,袁初一接过玄袍后告退。
“好些没有?”他问。
“好多了。”
西日玄浩犹疑地坐到她的对面,两人中间横搁着折射暗蓝光芒的天音剑。
“能使剑了?”
她轻轻摇头。
两人默默对坐良久,各怀心事,直到寝室的烛光一暗。
“睡吧!”他说。
她下椅,长时间盘坐的腿脚却一酸。他一手扶住,两人同时一僵。她神情复杂地道:“抱吧!”
西日玄浩弯腰将她抱起,她看到了掩在他长发下的另一枚耳钉,她不禁揪起了他的衣襟,也揪起了自己的心。
帷幔垂,荔颊红深,却是晓梦惊春时。令狐团圆正半阖着眼,半悬着心,但见西日玄浩猛然起身,玄袖一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跟着一股远胜寒毒的冰冷瞬间充斥房间。
她在他身后,听到了梨迦穆的喝声,“你要被他骗到几时?”
令狐团圆一惊,在她身前的西日玄浩挺直了身,“皇叔何出此言?”
梨迦穆冰冷地道:“西日皇族何曾真情待过世间女子?”他看透了西日雍,也看清了薄情寡义的西日皇族。在他心里,但凡冠之以西日姓氏的男子,就没一个真情人。
令狐团圆探出头,却被西日玄浩再次挡住。
“我的事不必皇叔操心”
。
梨迦穆并不看他,对令狐团圆道:“无缺为你身陷宫廷,你却躺在这人床上郎情妾意着,你对得起你的兄长吗?”
令狐团圆心中骇然。西日玄浩一直不与她说无缺如何了,而今她才知晓无缺替她深陷宫廷。
“皇叔你要她如何?你又当她是什么人?”
梨迦穆沉默,寝室外传来打斗声,西日玄浩阴沉下脸,“皇叔你素来独行,怎么今儿也带了人手?”
梨迦穆忽然气场一出,卷起西日玄浩,露出他身后的令狐团圆,令狐团圆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她向梨迦穆飘去,却被西日玄浩一手扯住袖子。
“团圆!”梨迦穆冷漠地道,“别与他纠缠不湥В
她僵在业师的气场里,冰寒透心,西日玄浩不顾刺骨的寒冷内力,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不叫她被梨迦穆收去。
“团圆!”西曰玄浩竭力唤着,声音却被气场吞没。
她扭头望他,他真的欺骗她了吗?一如她也欺骗了他?
“傍晚他与田守正道,请陛下再多给他些时日。”梨迦穆面无表情地道,“你可清醒?纵然他心里有你,可他的姓氏是西日。”
令狐团圆不能言语。西日玄浩无法辩解,只有那冰凉的声音贯穿两人心扉,“他要了你的身不够,要你的心仍然不够,他们要的是你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父兄,还有……你身上全部的秘密。我教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何还如此愚蠢?身为女子,你过不了这一关,就只配当他的玩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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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谁识东风真滋味
令狐团圆整个身子一僵,随即她的神情变了。她凝望他的目光极其复杂,这不是平日的令狐团圆,不是他熟悉的令狐团圆,西日玄浩第一次感到他并不真正了解她,或是她从未让旁人看清她。之前他见她似笑非笑只道古怪,现在他才明了,她确实生来就叫人惊叹,她非但一点儿不糊涂,更是精明得厉害,不,那已然不是精明了。抽身复杂的环境,浑浑噩噩地生活于剑道之中,那是智慧。
令狐团圆在冰冷的气场里收回了目光,慢慢转向梨迦穆。西日玄浩再也抓不住她的衣袖,布裂袖断。梨迦穆一挥手,气场减弱,令狐团圆慢悠悠地停在他身前。
西日玄浩坐伏于床榻,但听她脆声道:“师父,你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也是西日皇族的男人!”
梨迦穆微怔,从未反抗过他的令狐团圆此次竟然质疑起他了。
西日玄浩起身,却见令狐团圆一手指向他,“玄浩 ”她再次唤他的名,他的心提了起来,“你等着!”令狐团圆仁立着,瘦弱的身躯笔挺,“等我几年,我会回来找你!但现在,我必须得跟我师父走!”她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如流淌的溪水一般清澈,“我不走,无缺就会有危险。”令狐团圆抛开了所有伪装,拿起桌上的天音剑,淡淡地道,“如你们所愿,我再不逃避。”
西日玄浩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死浑球稀里糊涂着,他恨;死浑球好像聪明无比起来,他也恨!
梨迦穆带着令狐团圆飞身离去,西日玄浩这才惊醒过来,“团圆!”他如何能让她走,她身中奇毒,一身修为丧失,离了王府周详的照料恐怕更难恢复。
他冲出房门,跑过院子,一路只见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侍卫。等他寻到田胖子,后者咬牙切齿地道:“ ‘七月’反了!”
田胖子身后的侍卫补充道:“楚大人率人突袭王府。”
西日玄浩眺望府外无尽的黑夜,愤恨的神情从面上消失,他冰冷地道,“你去禀吿陛下,本王无能为力……”
梨迦穆携带一人也身轻如燕丨他夜行于盛京上空。不多时,身后跟上了几条黑影。按照与楚长卿的约定,他带着令狐团圆悄然来到了城西—座豪宅。令狐团圆没有开口,只冷漠地瞟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四月等人。
梨迦穆与她进入了密室,已等候多时的楚长卿接过了她,平放于室中的软榻上。密室的门关了,隔绝了三人与外界。
令狐团圆不惊不喜地问:“你们想湥С寺穑俊
楚长卿面上粗疤一颤,他狐疑地看了梨迦穆一眼,后者素来就冷的俊颜仿似冰冻。
“团圆。”过了一会儿,楚长卿才苦涩地道,“你不是叶凤瑶的孩子。”
令狐团圆已然麻木,“哦。”九华宫那晚她迷迷糊糊地听了他人的谈话,猜到了几分,现在从楚长卿口中得到证实,似乎也没那么意外。
“但凤瑶一直以为你是她的孩子,一直把你当她亲生孩子抚养。你不要怪梨先生,起初他也不知情。”楚长卿说得很艰涩,而令狐团圆的毫无表情更叫他难堪。他转而望向梨迦穆,再望令狐团圆,他惊异地发现,这时候的令狐团圆冰冷得仿佛第二个梨迦穆。
过了很久,令狐晒才平静地道:“可怜我娘亲至死都不知道生下的其实是个儿子,那就是我哥无缺了吧?你们很残忍。”
楚长卿无奈地点头。
“无缺换回了我留在了宫廷,需要我为他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令狐团圆,楚长卿不知该如何言语。梨迦穆凝视着她,简明地道:“远走,远离西日皇族。”
“这祥他们就不能要挟他了?”令狐团圆面上云淡风轻,嘴上却刻薄至极, “你们难道以为陛下的脑子进水了?”
梨迦穆再无法掩饰惊愕的表情。
令狐团圆心中苦笑,这刻薄像极了西日玄浩,然而面上她却淡然地道:“先把陛下死活不肯放开叶家的原因说来,其余免谈。”
沉睡中的无缺忽然睁开了眼睛,轻飘飘地道:“是陛下来了?”
黑暗中狭长的丹凤眼一闪,片刻后,昌华别院的灯亮了,万福打开房门,雍帝一身玄衣飘然入内。万福躬身退下,留下两人对峙。
无缺没有起身,只平身道:“请恕无缺不便起身。”
雍帝轻叹一声,坐在了灯前。
“你让万福转告朕的话,朕都明白了。”
“是啊,地宫的门关了。”
雍帝低语道:“其实朕只想看你一言就走。”
无缺默然,能说的爱说的他都说了,那就再无话可说,但雍帝仿佛非要说穿、说破他们之间解不了的结。
“你的手……”帝皇的目光凝固在他的被子之下,“何时能好?”
无缺忽然闭目,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朦胧。
“很快就好了,我还能吹笛,但吹不出陛下你想听的曲。”
雍帝惋惜地道:“可惜,可惜……”
无缺的音调变冷,“音武已绝,确实可惜。”
雍帝沉默了很久,断然道:“往后再不许提一个字,朕就当从来没听你说过!”
无缺眸光雾蒙蒙,他慎重地道:“多谢陛下。”
从楚长卿口中,令狐团圆终于得知叶家及叶凤瑶被雍帝记挂多年的原因。世间绝顶的武学秘籍《天一诀》有一门极神奇的武学分支,名为“音武” 。与由《天一诀》衍生的《补天诀》、《弥天诀》不同,音武不是武学心法,没有武技招式,它属于提升修为的内力武学,借助乐器形成超越武者本身修为的气场。
音武的杀伤力远大于世间任何武学,当年大杲与南越的战场上,笛仙一曲便抵了千军万马,相比使用有限制的迷毒,音武更令历代的帝皇、所有的野心家垂涎。通过乐曲传播,顷刻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敌对军队的有生力量,这样的武学实在太恐怖。而最叫大杲历代帝皇纠结于心的是出自《天一诀》的音武,被西日皇族掌握的《天一诀》却没有一位姓西日的人能学会。西日皇族仿佛坐拥一座宝山,而宝山里最珍贵的宝藏却只能仰望无法获取。
“音武已在叶凤瑶手中失传。”楚长卿感叹道,“学成音武的必经之路,是得先会缔结手印,可缔结手印早在江湖上消失了几十年,凤瑶她不会。”
令狐团圆不禁想到那日对战金轮武圣,无缺软绵轻飘的一掌诡谲奇异,那难道就是音武的缔结手印吗?
“你娘……叶凤瑶的亊你不湥С显降严傻膩~你想必听过,传说他的笛曲一响,林中飞鸟就会尽数而出,落于他身旁安静聆听。与他同时代的昌帝最憎恨他,因为他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昌帝穷极一生都没能获得的东西,音武这扇门笛仙打开得那般容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还是黎族公主强迫他学的,这叫雄才伟略的昌帝情何以堪?同样的一本绝世武学秘籍,在不同人眼中解读出的是不同的武学。《天一诀》本身确实是世间最神奇的顶尖秘籍,修炼出其精髓的并非西日皇族,也不是黎族公主,而是叶叠。世事往往如此可笑,昌帝以《天一诀》为饵,一夜屠尽西秦黎族,可是黎族的公主却侥幸逃脱,她怀揣着《天一诀》颠沛流离,并将她解读的《天一诀》传授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