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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涌起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强自镇定地避开他如刀的眼神,刚想着要怎么开口才能缓和一下气氛,急促的敲门声便及时响起,打破了沉默尴尬的局面。
“小笺,你回来了吗?”
是依柔姐姐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
我觉得整个人一松,示意风莫醉不要再胡言乱语,然后快速整理好衣衫,跳下床,奔到外间开了门,见依柔姐姐一脸的憔悴惊慌,急忙问道:“怎么了,依柔姐姐?”
依柔姐姐握住我的手,急道:“小笺,你知道小筑和谙谙去哪儿了吗?”
我愕然道:“她们没回来?”
依柔姐姐的脸色更难看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见到她们的人。”
我宽慰道:“依柔姐姐,你先别急,说不定她们玩得太高兴,就忘了时辰了。”
依柔姐姐摇摇头,递给我一方绣帕,上面血迹斑斑,“这是前不久小筑央我给她绣的,昨晚我回来不见她们,就出去找了找,结果在离我们分开处不远的小巷里发现了这个。”
我看着帕子上已然干掉的可怖血迹,心不由也是一沉。
忽然,一只白玉般的手伸过来,径直拿走了绣帕,侧首却见风莫醉不知何时也跟着出来了,依柔姐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又被忧虑所代替。
“上面沾了迷香。”风莫醉波澜不惊地开口道。
“迷香?”我闻言一惊,“那她们岂不是?”
风莫醉瞥了我一眼,“事不宜迟,先去她们失踪的地方看看。”
匆匆忙忙行至前院,风莫醉忽然止步,冲着一旁花木环绕的假山处冷声道:“什么人?”
言罢便拂衣掠了过去,一条身影自假山后蹿出,快速朝另一侧闪去。
风莫醉飞身点过花枝,终于截住那条身影,与其打斗起来,对方身形渐渐显现清楚,我和依柔姐姐都大吃一惊——竟然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片刻之后,风莫醉夺了他的剑将他制住,神色中也添了几分愕然和探究的意味:“小小年纪,用剑就如此之快——你是什么人?剑法又是谁教你的?”
那是一把木剑,看不出具体的材料,也没有多余的纹饰,暗红的色彩透出令人心惊的诡异,剑锋已被磨得光滑锐利。
剑横在男孩的脖颈间,往上是削瘦的下颚和一张绝然冷傲的脸,他静静地立在那儿,没有半分怯意,眉目间尽是冷意,如同色泽深幽的古墨画里透出的清冷韵调。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冰冷漠然的眼神,像是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一展天真笑颜。忽然,不远处的假山旁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我听着有些熟悉,便分花拂木走了过去。
“谙谙?”看清假山底靠着的小人儿正是谙谙之后,我慌忙奔过去抱起了她,“谙谙……谙谙……你怎么了?”
那张清秀的小脸失了血色,乌黑灵动的眸子此刻也紧闭着,右边的衣袖上沾了点点血迹,我吓得不行,风莫醉闪身过来,搭上她的手腕,随后道:“只是皮外伤,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
“小筑姐姐……青泽哥哥……”谙谙动着小嘴,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风莫醉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开了盖,往她鼻下晃了晃,谙谙轻咳数声,慢慢醒转过来,语声有些打颤:“笺笺姐姐……”
我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谙谙,别怕,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黑亮的眸子里泛起了一层细细的水雾,谙谙抓住我的衣襟,哽咽道:“笺笺姐姐,小……小筑姐姐被坏人抓走了,你们快去救她……”
风莫醉开口道:“什么坏人?你有没有看清楚?”
“我不知道,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谙谙慌张地说着,目光忽然又落到了不远处被风莫醉点了穴道的男孩身上,惊道:“青泽哥哥?”她从我怀里挣扎着起来,踉跄着奔过去,“青泽哥哥,你没事吧?”
一年前,谙谙还未跟着我时,是流落街头的小乞儿,有过一个很敬佩很喜欢的小哥哥,估计就是这冰冰冷冷的男孩。见这情形,我和风莫醉只得跟过去,替他解了穴。
他冷冷瞥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地对谙谙道:“你既然已经平安到家,我就先走了。”言罢利落转身。
风莫醉急忙拦住他,问道:“是你救的谙谙?”
小男孩止步,眼都未抬:“昨晚子时过后,东街一处巷口,七个黑衣人,四个使刀,三个未拿兵器,用了迷香,我只来得及救出她——他们未起杀心,你们要救另一个,耐心等消息就行。”寥寥几句,如寒冰落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我再次被震住,这是个什么孩子啊?竟然冷到了这种地步!
风莫醉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半晌,把木剑递还给他:“多谢!”
小男孩这才抬了抬眼,却没有接剑,“夺得走的剑,要来何用?”他冷然丢下一句,毫不犹豫地离开。
“青泽哥哥!”谙谙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却终是垂下,满脸怅然。
半日之后,我们果然收到一封信,信上写明要我一个人去城南杏花林旁边的那座破庙救人,并未提及任何有关我碧家至宝碧玉箫的事,这让我不由有些疑惑。
风莫醉冷着个脸,坚决不同意我单独赴约,在我的晓以大义多番劝说之下,他终于选择了沉默,并在我身上洒了一种什么香,据说寻常人碰了就会浑身无力甚至昏迷。
、年少剑冷引故人(二)
破庙。
依旧是一侧繁盛一侧疮痍的诡异搭配,记忆深处那些血腥画面再次压过来,几欲令人窒息。忐忑地踏进去,屏气凝神了半天,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刀光剑影、魑魅魍魉的凶险场景,周遭一片沉寂,静得有些可怕。
硬着头皮深入一些,忽然发现旁边的断木残垣间殷红点点,透着可怖的气息,视线下意识地往前挪去,更加触目惊心的场景闯入眼中——距离寺庙正殿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仰面躺着一具尸体,血还未干,自颈间的切口处汩汩而出,染了一地。心内的恐惧越发重了,捏紧的手心尽是冷汗。更远的一侧,残存的古松树后,还倒了两个人,一个面目已毁血肉模糊,一个脸色青紫双眼圆睁,半湿半干的斑驳色彩,衬着无垠的新生碧意,交织出一幅妖冶惊悚的画面。
潮湿刺鼻的血腥味扑过来,一个喷嚏忽然十分不合时宜地响起,划破了这份诡异阴森的寂静。
我急忙捂住口,一阵头皮发麻。
倏地,肩头搭上一只手——“啊!”我寒毛直立,大叫一声,跳过一旁,脚下一个踉跄。
“是我!别乱叫!”那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扶我站稳。
我看清来人之后,拍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随即便压低了声音劈头骂道:“风莫醉,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突然冒出来是会吓死人的!”
风莫醉不屑地瞟了我一眼,鄙夷道:“胆小如鼠!”
我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废弃的正殿内忽然传来一个颤抖虚弱的声音:“小……小姐……”
循声侧首望去,只见小筑正扶着摇摇欲倒的门沿,从废墟里探出了半个身子,衣衫鬓发凌乱不堪,脸色也极其难看。我顾不上其他,急忙奔过去,“小筑,你没事吧?”
她白着小脸,无力地摇摇头。
“没事就好,”心下的石头落地,我疑惑道,“小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抓了你?为什么这里好像就你一个人?”
小筑轻咳数声,抬手指向右方,不等我反应过来,风莫醉已风一般掠了过去,很快,废墟的另一侧传来打斗声。
我急忙跟过去,却惊讶地发现,与风莫醉对打的又是那个叫“青泽”的清冷男孩,这次他并未用剑,似乎只是一心想脱身。
才过了几招,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青泽,住手。”
小男孩即刻收招,很听话地退到了一旁,看向声音的来处。
一个佝偻熟悉的身影自隐蔽处缓缓走出,我登时愕然:“东伯?”
事情愈发复杂了,从靖边侯府别苑消失已久的车夫东伯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我着实怎么也想不通透。
东伯抬眼望向我,牵出一抹慈爱的微笑,“半年不见,难为姑娘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
我睁大眼,诧异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东伯看了看跟过来的小筑,道:“我孙儿前日无意中撞见这位姑娘被人掳走,却没能及时相救,心里过意不去,就顺着线索找到了这里。”他顿了顿,行至小男孩面前,“人已经救出,我们爷孙俩也不好多打扰,就先告辞了。”往寺口行了两步,又稍稍偏首,留下一句:“姑娘,万事小心,切忌孤身一人。”
风莫醉忽在一旁轻声道:“他在说谎,那个孩子的武功虽不弱,但也不可能同时杀死院中那三个人,而且,他竟然能赶在我们之前来这里救人,消息未免也知道的太快了些。”
我脑中一片混乱,死死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总觉得十分熟悉,还有他的眼神、语气,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听过。
某一瞬,思绪蓦地清明,一个面容闪过脑际,我赶在身影消失之前奋力追过去,“等等!等等……”
“姑娘,还有事吗?”他没有回头,温和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我停在几步之外,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谢……谢伯伯,是你吗?”
苍老的身影猛然一颤,连声音都变得慌乱起来:“姑娘说什么呢?东……东伯听不懂……”
我颤声道:“谢伯伯,丫头没有认错,是你对不对?”
“姑……姑娘认错人了……”他慌慌张张地丢下一句,牵了身旁的小男孩,疾步离开。
“谢伯伯!”我哽咽着大声喊道,“连你也不要丫头了吗?”
那个身影终于僵住,不再挪动,我一步步走近,轻轻道:“是不是丫头不好,你们都不要丫头了?”
良久,他终是缓缓回过头,沧然的眸中蕴了湿意:“没想到瞒过了所有人,却还是瞒不过你这个丫头。”
“谢伯伯……”我奔过去抱住他,哭道,“原来你还活着,丫头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丫头乖,不哭,”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天不怕地不怕的碧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哭鼻子了?不哭……”
忽然,背上的手软软滑落下去,谢伯伯不知为何竟无力倒了下去,我扶住他,慌道:“谢伯伯……谢伯伯……你怎么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蓦然插进来:“你身上撒了迷魂香,他碰到你,所以昏了过去,很快就能醒,不必担心。”
我抬头看见风莫醉一脸淡然地站在旁边,不由抽了抽嘴角:“以后不要乱在我身上撒东西!”
“这件事,是杜砚妍派人做的。”谢伯伯在随心居醒来之后就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我陪在一旁。
又是这位阴魂不散的谢二夫人!我不由一阵头疼。
谢伯伯微微颔首:“她的性子向来如此,不置人于死地绝不罢休。那晚,她本来打算趁你孤身一人在城头时直接对你下手,却不料风公子突然从洛阳赶回,所以只得临时改变主意,转向你身边的小筑和谙谙,想用她们的性命相要挟。那处破庙里早已布下了埋伏,我担心你这个丫头做什么傻事,就和青泽提前摸清了一切,将人救出。”
“伯伯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疑惑道。
“那晚,我和青泽就在城下,看到了杜砚妍暗中安排的人,也看到了你——”谢伯伯抬眼盯着我,神色中满是怜惜之意,“看到你跳下城墙——碧丫头,你怎么能这么傻?你这么糟蹋自己,让觞儿怎么安心,又让伯伯以何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他和你父亲?”
“对不起……”我红了眼,垂下头。
“傻丫头,再伤心也不能这么伤害自己啊,”谢伯伯轻轻拥住我,“觞儿离开,伯伯心里的痛不比你少,可是我们不能一直沉在伤痛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良久,他放开我,问道:“碧丫头,你的身子,风公子应该帮你调理好了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伯伯不必担心,我已经清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个丫头就是太傻了。”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既然如此,碧丫头,有些事,伯伯就不再瞒你了。”他顿了顿,看着我道:“有关你爹的案子,还有觞儿的死因。”
我心中一滞,没有言语,凝神听他说下去。
“当年觞儿动手查你爹的案子,刚查出一点头绪,就遭人下毒,而且他体内的毒不止一种,以至于药石无灵,连问君楼楼主也没来得及研出解药,”谢伯伯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觞儿的死,跟你爹的案子关联甚大,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我插嘴道:“会不会是王——芸姨?”
“不必对她这么客气,她受不起!”谢伯伯冷声道,“觞儿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她还没这么大能耐布下这个局,顶多是个明里出手行事的角色,幕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