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安慰道:“大概也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会这样。”
“我可不管,等过些日子,一定要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挽幽姐笑着说出这些话,眉眼间竟透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光彩,生动而明丽。
正说着,萧遥拎了两坛酒满面春风地晃进来。
我灵机一动,偏头问他:“萧遥,你最看重的是什么?”
萧遥眉一挑,看向挽幽姐:“当然是,你身边那位美人了。”
挽幽姐红了脸,瞪他一眼,冲我道:“别理他,都老大不小了,还整天跟个孩子一样,净会胡言乱语。”
“想我堂堂一代少侠,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英雄救美于刀光剑影之中,竟然被你们如此诋毁!可悲可叹啊!”萧遥叹息两声,把酒坛放到桌上,乐呵呵地转头:“阿萱,挽幽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今晚我们两个一起喝,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无敌的酒量!”
挽幽姐低声叮嘱我:“他身上也有伤,别让他喝太多。”
我暧昧地瞅了瞅她,又瞅了瞅萧遥,小声道:“你们两个现在这样,真好。”
刚入夜,我就和萧遥一人拎了一坛酒,坐在山上小院的屋顶上。
墨瓦陈旧,泠泠月光洒落,流华飞舞。
不知道萧遥哪根筋搭得不对,非要把喝酒的地方选在我这儿,回头扰了小谢静养,估计他和风莫醉又得大打一场。
“没想到你这破屋陋室还有几片瓦,我还以为全是茅草呢!”萧遥一手拎酒一手随意搭在膝头,偏过头取笑道。
“你既然这么瞧不上,干嘛还非要选在这里喝酒?”我瞥他一眼。
“因为——”他笑得别有深意,“这里是个喝酒的好地方,上可赏明月,下可赏庭中花,远望还能看见无边山林。”
“你眼力还真好,这大晚上的,什么都看得见!”
“这你就不知道了,本公子除了风度翩翩潇洒倜傥,还无所不能!”他得意地笑着,灌了口酒,“说实话,你这院子种的东西有些少,梨树、芍药、芭蕉……还有那边黑漆漆的是一团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伸长脖子瞅了半天,道:“好像是乱长的一些野藤。”松□子,解释道:“梨树和芭蕉是原本就有的,芍药是别人送的,我一个人闲得无聊,就随便侍弄了一下。”
“怎么不再多种点?”
“说了只是随便侍弄,种多了管不过来。”
“这梨树种得好,季节到了还能随手摘个梨吃。”
“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去年总共就结了三个梨,还全是酸的。”
“不会吧?你那个随便侍弄是怎么个随便法?”
“就……就是随便看看啊……”
“……”
就这样,我们从最简单最淡而无味的话题说起,足足絮叨了半个时辰,中途我给他大略讲了讲岫岫的事情。半个时辰后,萧遥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喝酒应该有的氛围,突然将话锋急转,冒出一句:“阿萱,你醉了没有?”
我拍了拍膝上才空了一小半的酒坛,道:“虽然分开的这两年我基本上没沾过酒,可酒量也不至于变得这样差。”
他好奇道:“没沾过酒?为什么?”
我怔忡了一下,抬眼笑得半真半假:“因为没钱买酒啊。”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单手拎起酒坛,风流浪荡地灌了一口,忽然道:“知不知道,本公子为什么非要今晚找你喝酒?”
我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
他偏头:“因为,我和挽幽明天就要走了,要动身去玖国。”
我讶然:“为什么?不会又是为了你那位玖璃公主吧?”
他黑着脸瞥了我一眼:“跟小玖儿没什么关系,这是七夕阁给挽幽的最后一个任务,要查一个人,那个人远在玖国。”顿了顿:“说起来,当初在边关打仗的时候,那个玖国的三王子还盛情邀请本公子去玖国游玩呢!”
我疑惑道:“玖国三王子?你和他不是敌对的吗?怎么还攀上交情了?”
萧遥眉一挑:“没听过不打不相识吗?”
“这次玖璃公主答应嫁给他,不会跟你有关吧?”
“小玖儿不喜欢那个深宫,本公子与她自小相识,当然不能坐视不管,那个三王子配得起她。”
我看向萧遥,暗想:只怕,她真正想要的归宿,你永远都给不了。
“怎么停下了?”萧遥用自己的酒坛碰了碰我的,“既然要喝,就喝个痛快!下次喝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挽幽说,让你把她那一份也给喝了。”
“好!”我咧嘴一笑,反撞回去,“你买的酒,不喝白不喝!”
一手抓住坛口,一手托着坛底,扬头灌酒,突然很想将心中所有郁结都痛痛快快释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呢,这里面最聪明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依柔,一个是玖璃……
、千觞疏狂美人愁
这样豪情万丈地狂饮,自然撑不了多久。不多时,我就变得迷糊起来,东倒西歪摇头晃脑不说,还不停胡言乱语:“……我从这里扔出一颗石子,就能把那下面的树枝打断,厉害吧?”
“嗯——确实很厉害,这么厉害的功夫,你跟谁学的?”
“我……我自己跟自己学的!”偏过头,傻呵呵地笑道:“风莫醉就教了我一点点基本功,就一点点……”
“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害怕吗?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不轨之徒?”
我摇摇头:“我在、在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匕首,谁、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就对他不客气!”
“过得这么不容易,怎么不找个人嫁了?”
“嫁人?”我撑着下颚,黯然道:“我生来不祥,害死了一堆人,谁还敢要?”顿了顿,抬眼望着他:“你呢?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个煞星,不再理我、不肯和我做朋友?”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我的头:“傻丫头,胡说些什么呢?”
“傻丫头?”我放下手,抱着酒坛,小声嘟囔:“你说我是傻丫头,他总叫我傻女人,我是不是真的很傻?”蓦地抬起头,不满道:“其实,我很聪明很厉害的,只是你们都没发现而已!”
“好,你很聪明很厉害,无人能及,那你怎么证明呢?”传过来的声音带着怪怪的引诱味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谁更厉害?”
我傻傻地:“赌什么?”
“我说一件事,看你敢不敢做,然后你再说一件事,看我敢不敢做,谁不敢就算谁输,怎么样?”
“唔——没问题!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你输定了!”歪着脑袋:“谁、谁先来?”
“当然是本公子先来,听好,你敢不敢现在大声喊我一声‘大哥’?”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鄙夷地瞅了萧遥一眼,抱着酒坛,用力喊道:“大哥!”
“小妹乖!”他甚感欣慰地摸摸我的头,两个眼睛却不知道瞟向了哪儿。
“该我了!你敢不敢、敢不敢当着挽幽姐的面,抱别的、姑娘?”我阴险地笑着。
他却不以为意:“小事而已,明天大哥就抱给你看看!”不等我有所表示,他又凑过来贼兮兮地道:“你敢不敢,现在去敲疯子醉的门,把他拖出来喝酒?”
“我——”
“敢”字还没出口,我就猛地煞住,颓然松□子,“我……我……”
“唉……”鬼哭狼嚎式的长叹声响起,“阿萱,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连叫个人出来喝酒都不敢,可怜本公子明天就要走了,竟然、竟然没个好兄弟送行,唉……何其悲哉!何其悲哉!”
我早已喝了个七荤八素,被他这么一激,自然酒气上涌,于是不顾后果地说道:“别伤心了,我去叫他出来!”
一只爪子立马激动地拍上肩头:“真的?阿萱,本公子对你实在是感激涕零——事不宜迟,赶紧去吧,要不就没酒了。”
“现、现在啊?”略微有点心虚。
“当然是现在,莫非——你又反悔了?”
“怎么会?不、不会的……”把酒坛塞过去,攀着屋檐,手脚并用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待会儿,他、他要是揍我,你可一定要拦着。”
“没问题!”
以十分难看的姿势跳下屋顶,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踏着,上头传来放浪不羁的高吟声:“十里红妆桃花远,千觞疏狂美人愁,枕明月,笑痴愚,风流高歌懒说别,江湖重逢日,再图一醉……”
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咧嘴笑了笑,摇摇晃晃走到风莫醉的房门前,想都没想,直接抬手就拍:“风莫醉——”
“醉”字刚落音,门就毫无预兆地开了,一张含了愠色的脸出现在面前。
我蓦地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似乎闯了祸,硬着头皮“嘿嘿”笑道:“那、那个,萧遥让我叫你去喝酒。”
风莫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挪步。屋子里面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怎么了?”
风莫醉稍稍缓和了脸色,轻声道:“没事,你好好歇息,我去去就回。”
我感到莫名一寒,转身头重脚轻地晃到梨花树旁,一仰头,登时傻了眼——
明月当空,皎如玉盘,墨瓦之上辉泽淡淡,却不见半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被耍了?
纷纷梨花雪落,我呆愣半晌,僵硬地转过头去,干笑两声,道:“明明、明明刚刚还在的,可、可能是怕酒不够,又去买了。”踉跄着往一旁晃去,“我去找找……”
才迈了一步,整个身子就猛地腾空,风莫醉将我横抱起,一言不发地朝旁边走去。
我拽着他胸前的衣衫,不停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萧遥刚刚还在的,他和挽幽姐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应该下山去送他们……”
风莫醉完全忽略我迷迷糊糊的一堆话,径直将我抱回了房,放到床上。
鞋也被褪掉之后,我止住了喋喋不休,缩起双腿,把头搁在膝盖上,静静看他扯开被褥,像是清醒又像是混沌。
他坐在床沿,眼神深邃地凝视了我片刻,伸手解下我的发带,温声道:“闹够了就睡吧。”
我歪头看着他:“睡不着。”
他怔了怔:“明天我给你开个方子,你下山去抓点药回来。”说完将被褥往上拉了拉,欲扶我躺下。
我抬手挡开,一把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低声道:“你是不是,再也不肯陪我了?”
他整个人一僵。
许久,他的手才缓缓搭上肩头,头顶响起低沉嗓音:“傻女人,又想他了?”
我神思恍惚地窝在他怀里,不肯动弹。
“那天晚上,你的那句话,是不是想说给他听?你看清楚,我不是他……都七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放下他?”浓浓的哀伤自语声里漫出来,“以后别总这样伤心了好不好?你不喜欢我不想见到我,我会离你远远的,不会再逼你,不会再强求,只是,别再伤害自己。当年是我错了,你要我怎么弥补都可以。”
我醉意朦胧地伏在他胸口,闭着眼,鼻头一阵酸涩。
“傻女人,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我的心思,跟我打打闹闹……”
良久,他以为我已经睡着,轻手轻脚地将我扶起,放回床上,整理好被褥,起身便要离开。
我猛地勾起身子,拽住他的衣袖:“等等……我、我有东西给你。”边说边伸手往枕下摸去。
很快,摸出一样东西递过去,低头一看,竟是一把匕首,慌忙丢开:“拿、拿错了,不是这个……”
扭过身翻找,终于翻出两支木簪,递到他面前,扯了扯嘴角:“你记不记得,我还欠你两根簪子?这是我自己做的,虽然没那么精致,但勉强还算过得去。”
他怔怔地望着我,没有伸手来接。
“其实,本来是想给你做两支玉簪的,可……可我太穷,买不起玉石……”我保持着将簪子递出的姿势,忍不住掉下泪来。
一时间,想起很多事,想起曾经相识相伴的岁月,想起分开的五百多个日日夜夜,我用心地选了木枝做簪,浑浑噩噩中泪如泉涌。
那些日子,他不在我身边,喝醉了没人抱我回来,病了也没人照顾我,所以我不敢随便沾酒,不敢任性胡闹。
“你……醉了?”他终于颤颤开口。
很快,我就又要一个人离开了,不会有他陪在身边,就算有一天能再见于江湖,也只会是陌路殊途。我握紧簪子,倒在他怀里,失声痛哭,那么多的难过伤心,我不能说出来,那就都哭出来吧,反正有醉酒迷糊的借口。
“告诉我,是你醉糊涂了,还是我太不清醒?”他抱着我,声音恍惚。
“还……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孩子……”紧紧揪住他胸前衣襟,心如刀割,“我常常想,如……如果他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可我怎么也想不出,连做梦都梦不见……那时候,我真的好想见你,好想跟你说……”
“对不起……对不起……”他用力箍住我,声音有些颤抖。
大片泪水漫过脸颊,打湿衣襟,我吞下后面的话,哭了很久,才抽抽嗒嗒道:“你留下来陪我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