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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是静妃娘娘，是她，把皇贵妃推下水的。她还说，是报应。皇上，请您救救我家主子……”
‘啪’，我的手被一把甩开，我这才看见皇上的脸，乌云密布，青筋毕露。
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毒蛇，那么鄙弃，里面的恨得那么露骨。
所以我在这样的目光下，在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是的，皇上！不是姐姐，皇上！”
“滚开！”花束子被推到在一边，然后有人抓住我的手腕，恨不得把它捏断，似乎那样他就可以消气一般。
“真的是你。”
皇上，你都已经给我定好罪了，我又能怎么回答。
“先有一个佟妃，然后是乌云珠，静妃你可真是不死心啊。”
“乌云珠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就因为几年前博果儿的事，所以你记恨到现在！还是，因为朕要废了你的侄女立她为皇后所以你怀恨在心，才非要置她于死地！？是朕要立她为皇后，你有什么就来找朕啊，为什么要对乌云珠不利！？还是，你对简亲王一事耿耿于怀，包藏祸心！静妃，你好带毒的心肠！朕根本就看错你了，这些年的顺从，不过就是你的一场戏！？”
原来，原来在你心里祸根埋得那么早，我才只能在你面前百口莫辩。
“我以为，我以为…可笑我竟天真的以为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没想到你，比从前更狠毒！乌云珠刚刚失去了父亲，又刚刚失去亲生骨肉，你竟也不放过她，非要置她于死地！静妃啊静妃，你真会演，这些年，你骗得我好苦啊你！”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以为怀个孩子就可以有恃无恐，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警告你，若是乌云珠这次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还有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为乌云珠，陪葬！”
“来人啊，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我叫来，快去！”
我坐在地上，不知道人群是何时退去的。我像失了所有的感官，直到谁在我身边怯怯的叫我。
“姐姐，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姐姐您说句话，您别吓我，姐姐！”
“…花…束子…花束子…我…我肚子疼…”
我不知道我只怎么会锦绣宫的，我只知道有什么正在一点一点撕裂我的身体。
有什么正在往下坠，把疼痛无限的放大。
疼痛来的很剧烈，开始还可以忍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痛，却像永远也不会结束一样。
开始，我还能发出叫声，到了后面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也在努力，可疼痛让我渐渐意识模糊，渐渐没了力气。
不行，我不能昏过去，宝宝需要我，我不能昏过去，我必须要聚蓄力量，我不能倒下。
我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来让自己保持清明，而不至于失去意识。
只是肚子里的宝宝动静越来越小，让我无比的恐惧，我竟渐渐感觉不到他的动静。
宝宝，你再努力一下，额娘和你一起，我们都再努力一下，我们都别放弃，好不好？
太医呢，太医为什么还不来，我张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福临，福临，你在哪里？
福临，我好痛啊，福临，我要痛死了，福临。
福临，宝宝他出不来怎么办？福临，怎么办，我们的宝宝他出不来啊。
救救我，救救宝宝，救救宝宝…
最后的意识里，我在想：如果，可以死掉就好了。
第65章 留不住
这一路我们走得太匆忙，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而幸福成为最美丽的幻象，碎得很彻底。
人还没有走近，很远就能听到来自锦绣宫那一声声凄厉的声音，在黑夜中，令人胆颤。
太后闻讯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锦绣宫里冲天的血腥味，宫女太监哭成一团，宫里最有经验最优秀的产婆在一边哭着一边干着急，却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
静妃就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狼狈至极，床上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那孩子，曾经那么不可一世，如今在床上声嘶力竭，那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却声声泣血，直叫到人的心里去，让人揪心的疼。
太后在门口站着，几不可见的摇晃了一下身子，还好后面的苏喇嘛姑及时把她扶住了。
这样的场景多像当年她生福临的时候，皇宫里谁也不管他们母子俩的死活。
瓢泼的大雨天，没有太医她就那么硬熬着，赢了老天爷，如今他的儿子贵为当今天子，再无人敢怠慢分毫。
而今，这床上的女人，她的侄女，和她多像，像到她几乎无法分辨这是真实，还是只是十几年前那段不堪往事的幻影。
就这一晃神，花束子已经跪在太后面前，不住的磕头：“太后娘娘，求求您快救救姐姐吧，救救姐姐吧！姐姐已经痛了一个下午了，羊水也破了，孩子就是出不来……姐姐，已经昏过去好多次了，要不是有人参续命，姐姐她……可是……可是，皇上就是不派太医来……”
“太后娘娘，在这样下去姐姐和孩子就保不住了呀！现在就只有您能救姐姐了，花束子给你您磕头了，花束子给您磕头了，求求您，救救姐姐吧！救救姐姐吧！”
“太后娘娘，真的不是姐姐做的，姐姐没有推她，您去跟皇上说吧，只有您说的话皇上才是听的，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床上已经晕过去的人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抓住太后的手不放，力气大得惊人：“…啊…啊…姑妈…姑妈…求求您…救…救…救孩子…救…救救孩子…啊…”
满屋子的奴才都在磕头，都在求她救她的侄女。
今天发生在御花园的事她听说了，奴才都当她是死了么，竟然都瞒着她，想来是皇帝的主意，不愿她这做额娘的插手。
弄清原由，匆匆赶来，眼见这满屋的狼藉，竟让她觉得惊心。
只是不想皇帝会做得这么绝，半点不顾及这么多年的情分；只是没想到静妃的情况这么凶险，弄不好就有可能一尸两命。
稳住心神，把一切安排之后，太后急急赶往储秀宫。
和锦绣宫不同，储秀宫灯火通明，每个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太医都在里面忙碌着。
故事的另一个女主角，正安详地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虽然脸色也苍白。
那个痴情的皇帝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的心疼，满眼的深情。
见太后来了，赶忙起身，拉着太后到外间去。
皇上把声音压得很低：“皇额娘，您怎么来了？”生怕打扰了皇贵妃的清净。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是问他：“乌云珠，好些了吗？”
皇上点点头，心宽了不少：“嗯，现在已经睡着了。太医说，乌云珠本来身子就弱，如今受了寒又受到了惊吓，必须好好调理，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
“既然董皇贵妃没事了，那为什么不派太医去锦绣宫？你不知道静妃临盆的事吗？”
听到太后这么说，皇上忿忿不平地道：“皇额娘，你根本不用理会，她根本就是装的，不过又是故技重施罢了！皇额娘，这些年我们都被她骗了！她根本就没有改变，还是从前那个心地险恶不择手段的人！”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那张尊贵无比的脸上：“孽子！”
那一刻，太后竟突然有一种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的错觉。
如果这个人是她儿子，又怎会如此狠心，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如此的令人心寒？
“皇帝你说静妃是装的，可派人去看过了？如果没有，你凭什么断定，给静妃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些年你偏心独宠皇贵妃而冷落后宫，哀家从未说过皇帝半句，毕竟你是皇上，你长大了，什么事都自己有了主意，哀家不愿多插手。可是如今，你竟然如此不辨是非不辨真假，令人寒心！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妃子，那个在锦绣宫为了你的孩子就快要死掉的女人也是你的妃子！就为了今天这一件事，皇帝你就否定了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
“皇帝你太令哀家失望了，你根本不配静妃如此为你！你配不上她！苏喇嘛姑，叫杜太医和李太医随哀家去锦绣宫。”
“是。”
“皇帝，你只要皇贵妃，不要静妃，哀家还要这个侄女，也还要的起。皇帝你要治罪，也不用大费周章，哀家就在祖宗祠堂等你。苏喇嘛姑，我们走！”
“皇额娘！”
望着太后远去的背影，在透过门缝看到那张憔悴的脸，皇上跺跺脚，还是跟上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本该睡着的董贵妃慢慢睁开眼，那双江南烟雨一样的眸子，射出犀利的光。
“跪下！”
屋里唯一剩下的宫女应声跪下，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蓉妞你，你为什么那么说，为什么没有告诉皇上，我并不是静妃娘娘故意推下水的？”
而跪在地上的宫女死咬着下嘴唇，不说一句话。
那个静妃，蓉妞恨极了她。要是没有她，自家主子就不用平白的受那么多白眼，那么多辱骂；要是没有她，娘娘早就是皇后平步青云了；要是没有她，皇上心中就只有娘娘一个人；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所以，她没有错。
她只是说了事实而已，怨不得她。
一声长叹，也没有叫跪着的人起来，董皇贵妃又闭上了眼睛。
其实，落水之后她很快就醒了，所以，当皇上大发雷霆的追问之情经过的时候，她也是醒着的。
只是，她责问蓉妞为什么不照实说，那么她自己呢？又为什么没有站出来替静妃说一句公道话，任皇上龙颜大怒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静妃身上。
其实她，也并非是无心的吧。
在爱情面前，她终究还是大度不起来。
玄烨从别宫的卧房里挣扎着靠在床边，不经意间看见天上有一颗流星划过。
曾经有人告诉他，这种带着长长尾巴的星星，叫流星。一颗流星从天上陨落，就代表地上一个生命的消失。
那么，这次会是谁呢？
第66章 决裂
福临，我愿你此生事如所想，执她之手，与她偕老，生可同寝，死亦同穴。
挣扎着在一片黑暗里醒来，眼前全是阵阵的白光，天旋地转。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痛。
艰难的把手放到腹部，那里已经变得平坦了。
宝宝！
宝宝已经出生了吧，真好。这样想着，我也松了口气，连身上的痛，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睁开眼，就看见花束子坐床边，眼睛红得像兔子。
见我醒来，一阵激动忙着叫太医。
我挣扎着起身，抓住要离开的她：“花束子，宝宝呢？”
“花束子，”我怕她没听清楚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花束子，宝宝呢？是男是女？快抱来我看看。”
谁知经我这一句话花束子竟哭得更厉害了。
我靠着床头缓过这突如其来的昏眩。
花束子，你别哭，我很怕看见你哭的。求你，别哭了。
宝宝呢？为什么没有人抱他来见我？
捂住骤然刺痛的胸口，挣扎着下地，不会有事的，宝宝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们却拉着我，拽着我，宝宝，你在哪里？怎么办，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哭，他们为什么那么伤心，却不让我去找你呢？
宝宝，你在哪里？哭一声给额娘听吧，哭一声给额娘听，额娘就可以找到你了。
你们放开我，不要拉着我，我要去找宝宝，你们不带他来见我，我就自己去找他还不行吗？
求你们了，别拉着我，我很想宝宝，我很想见他啊。放手吧，求你们放手吧。
“娘娘，格格没保住！娘娘请您保重啊娘娘…”
“你说什么？”不，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我：“花束子，你不会骗我的，我知道，花束子，你告诉我，宝宝呢？他还活着对不对？对不对呀，宝宝还活着对不对？”
“对不起，姐姐，孩子没保住，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为什么？
为什么花束子连你都骗我？你为什么也要骗我呢？我的宝宝，怎么会，他好好的呀，他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宝宝，宝宝，他们都骗我，他们都骗我，他们说你已经不在了。可是，怎么会呢？
额娘还没有见你一面宝宝，还不知道你是圆圆的脸么，还是瓜子脸，不知道你是长得像额娘呢，还是长得像你皇阿玛呢？
额娘还没有抱过你，教你说话，认字，给你讲故事；额娘还会唱摇篮曲，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额娘想带你去看蓝天，骑马，爬树，放纸鸢；额娘还有很多道理要说给你听，额娘想带你认识这个忙忙碌碌的世界，它的好，它的坏，额娘都想告诉你…
自从有了你以后，额娘不读诗，只读你…
宝宝，其实额娘最想的就是听你叫我额娘，那从你嘴里发出的第一个音符，一定比世界上最美的天籁还动听…
宝宝，你还没有见过额娘，没有见过额娘呀，不知道额娘长什么样子，以后别人会欺负你的，那怎么办？
额娘至少要为你穿衣加衣服，额娘为你做了很多衣服的，那些漂亮的衣服你一定会喜欢的。你至少要穿一件额娘给你做的衣服，漂漂亮亮的，那样在另一个地方才不会孤孤单单的…
可是宝宝怎么办，他们都拦着额娘，他们不让我来找你，就算我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