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更加远而已。”贺卓铭依然淡淡地说。
之所以向前走一步,是为了使自己能够走得更加远。
贺卓铭这句话,似乎不仅仅是针对话剧队而已。
随着与贺卓铭相处的时间越长,文清明越发觉得这个整天说话冷冰冰,不修边幅,言行之间无时无刻透露着一种颓废的味道的男孩难以琢磨。
有时候,他会一言不发地在你的身边抽着闷烟,让你觉得他似乎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流浪文人。
有时候,他会在你的身边,在你需要一个朋友的时候静静地坐在你的身边,偶尔用他冰冷漠然的声音说出几句让你心里感觉舒服一些的话语。
虽然他的外表处处看起来充满着一种颓废,可是他的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如何超越今天的自己。
一直以来,文清明都没有遇见过这么一个特别的人。从他的身上,文清明闻到了一种同类的味道。
这是一种直觉——就像一头狼即使闭着眼睛,光凭气息就能够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另外一头狼一样。
他从贺卓铭的身上找到了一种与自己相似的味道。
“卓铭,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文清明看着面前的黑暗说道。
“说。”贺卓铭的回答也是简单得很。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进入话剧队的?”
贺卓铭吞吐了几口烟雾,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文清明的这个问题。
“原因吗?”良久,贺卓铭终于开口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喜欢话剧,喜欢写剧本,所以我就加入。就是这么简单。”
“你是为了什么而写剧本的呢?”文清明又问。
“为了什么?”贺卓铭的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笑了一下:“那么老人家,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写的呢?”
“我?”文清明淡淡地说,“我是为了延续自己的梦而写的。我是为了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个童话故事记录下来而提笔的。”
“梦?童话?”贺卓铭冷冷地问。
“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文清明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说道:“我的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别人的梦又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的心里面藏着什么故事?别人的心里面又藏着什么故事?如果我把这些梦,把这些故事都能够用自己手里的那支笔,用自己并不出众的文字描绘出来的话,那该有多好。我自己本身是一个不善于与别人交流的人,可是我却希望可以了解身边的人多一些——当然,我也希望身边的人偶尔也可以理解一下我。所以,我想要用这支笔来叩开彼此的心门,让大家可以互相了解更多。”
“你以为自己是在写文艺小说吗?”贺卓铭冷笑一声,“理解?说得倒是容易,只怕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诚如你所说的,的确一点也不简单。”文清明叹了口气,“这是我当初刚刚进来话剧队的时候的想法。那个时候,我刚好被一些事情困扰——不过现在都早就已经过去了——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想法。这也是我最后决定离开文学社,转投话剧队的原因之一。文学社只不过是将你的想法变成文字而已,而在话剧社里面,我不但能够将我的想法变成书面上的文字故事,而且还能够在舞台上创造出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由我自己决定,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地改变这个舞台上的每一段人生。我可以赋予我笔下的文字血肉和灵魂,赋予它们生命,让它们活生生地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在这个世界亲自演绎自己的梦想。正因为是种种的原因,我今天才能够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话。”
“可是你自己好像不是经常有演出的机会吧?”贺卓铭淡淡道,“自从我进入话剧队以来,在我的记忆里面,你自己几乎没有演出过什么话剧。除了专门在幕后给凌俊配音之外,你就是搞搞音乐什么的,总之都是一些幕后工作,很少能够在舞台上见到你。”
“谁说我没有在舞台上演过的?”文清明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失笑道:“上次的那个《金牌经纪人》的剧里面,我不是当了那个人的替身吗?”
“靠!”贺卓铭听得文清明提起这件事,不禁也笑道:“那种上台也算吗?连脸都没有给下面的观众看到,纯粹就是一个出来搞事的角色。再说,这个角色出场不过十秒钟,这也能够称得上是上了舞台吗?”
“哪怕只是在舞台上停留了一秒钟,也算是上过了舞台。”文清明笑言,“这个舞台上,不是只有主角就可以的。”
“更何况,我现在也不适合上台。”文清明摸摸自己似乎永远都刮不干净的胡渣,“现在的话剧类型,大都是一些校园青春剧,要是由我这种外型去演绎的话,只怕就会变成校园惊悚剧了。”
“少拿这种借口来骗我,”贺卓铭哪里肯相信这种鬼话,“几乎所有的剧本都是你自己写出来的,剧本是什么类型,还不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其实只是你不想演而已吧?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出来演。”
“现在的我不能演,也不敢演。”文清明淡淡一笑。
贺卓铭没有接话,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文清明的下文。
“现在的我不能演,这是因为我想要尽量把这些上台的机会留给你们,留给新人,好让他们有更加多的机会可以表现和磨练自己。”文清明吁出一口浊气,“上台的机会是有限的,而我们这些兴趣团体的成员的舞台生命更加是有限的。我希望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尽可能地照顾到他们每一个人。至于我自己,因为我懂得照顾自己,所以我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
“至于说我不敢演……”文清明看看贺卓铭,见贺卓铭也正在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一丝肯让自己不必说下去的意思,他只好继续说道:“……那是我这个人自己的问题。卓铭,你自己也是一个用笔的人,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你害怕自己会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无法自拔?”贺卓铭吐出一口烟,冷冷地猜测。
文清明耸耸肩,“你知道么?每一次我写出一个剧本,我的心里就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受。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文清明侧着脑袋想了半天,同时“就好像”了半天,始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比喻来形容一下那种感觉。最后,他只好摇摇头道:“……就好像是将自己的思绪分割出来一部分似的。不要以为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就不会对它有什么感触。其实自己所写出来的东西对自己是具有最大的杀伤力的。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之中,害怕自己会迷失在自己所虚构的世界里面。”
“活在自己的梦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吗?”贺卓铭冷笑道,“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可以活在自己的梦里面永远不要醒来,你却偏偏要自寻烦恼,想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真是可笑!”
“梦再美丽,始终也还不过是一个梦。现实纵然再残酷,却始终不能改变它是现实这个真相。”文清明道,“我不想让自己象一只蜗牛一样躲在自己梦想构筑的硬壳里面睡觉,我只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双脚踏在实实在在的大地上。即使我走得再累也好,至少我也知道,我是活着的。”
“是吗?那么老人家,我建议你下次不如换一种风格来写剧本怎么样?”贺卓铭难得地提议说:“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下次你就干脆写一些这种剧本,然后就自己来演,你觉得怎么样?”
“有机会的。”文清明敷衍地回答了一句,转问贺卓铭:“我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演呢?”
“有一个什么人以前说过一句话,叫做‘你要小心选择你的敌人’,”贺卓铭弹弹烟灰,“他原来的意思是想要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你的敌人有很多种,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垃圾,不必多费心思去应付他们。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能真正算得上是你的敌人。我今天把这句话反过来用,就是说我会小心地选择我的同伴。因为虽然在这个话剧队里面有很多人,可是能够跟我在同一个水平上的人实在不多。所以我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即使我要演剧,我也一定会要选择真正的同伴。”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文清明笑道,“幸好这些话是被我听到而已,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只怕是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贺卓铭悠悠吐出一口烟,“这些话我也仅仅会在这里和你随便说说而已。”
“你也怕说出来被人打吧?”文清明摇头笑道,“这种这么招打的话的确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问题。”贺卓铭又捻熄了一个烟头,“我相信你也不会无聊到对着一大堆木头说话。”
“老人家,你又在发呆了吧?”贺卓铭将一口烟雾喷在沉默了很久的文清明的脸上,希望令文清明回过神来。“你这个人就是喜欢神游。”
“如果不能学会神游的话,我怎么能够熬过这么多个这种永无止境的等待之夜。”文清明的回答也是内含异义。
“好一个永无止境的等待。”贺卓铭自嘲地一笑,“现在几点了?我怎么觉得好像我们已经说了很久的话了?”
“你自己没有手机么?”文清明靠在墙壁上懒得动弹,“看你自己的手机时间好了。”
“我懒得拿出来看。”贺卓铭用手肘撞撞文清明,“老人家,还是你看了之后告诉我好了。我的手很酸,不想动。”
“混帐!”文清明笑着骂了一句,保持身体动作不变,只是伸手从自己的裤兜之中掏出手机,举到自己的面前瞥了一眼:“还没有到十点。早得很。”
“我应该是亲自给他们每一个人都打过了电话,在电话里面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是话剧队的练习时间。而这个时间,我也已经告诉他们是在今天晚上北京时间九点半。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不要问我,”文清明连眼睛都没有转一下,“是你自己打电话通知大家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即使有什么事也都是你搞出来的。”
“看看你的手机,是不是我们的表都快了一天。”贺卓铭终于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地站了起来。“再这样坐下去,我就要受不了了。”
“这么快就已经受不了了?”文清明似乎嘲笑贺卓铭的耐性一样:“以后,这种等人的日子还在等着你呢!来日方长,你最好还是提早习惯一下比较好。”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些人可以说没有良心。”在舒展着自己僵硬的身体的贺卓铭冷冷道。
“没良心?”文清明失笑道,“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这种形容词可以使用在他们的身上。不过你至少要说出一个让我可以接受的理由才好。”
“难道不是吗?”贺卓铭的复健活动只是持续了不到几秒钟便停了下来。“我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不要说老人家你了,即使是我,我什么时候有拿他们当作下属看待的?我们都是把他们当作朋友一样对待的。有事情,我们自己早早就到达,最麻烦的事情我们自己做,然后将一些简单的工作留给他们。我不说别的,光是我们每次在这里准时出现,然后在这里坐着等那些人十多二十分钟而都没有一句话。为什么?因为我们把他们当作朋友。等朋友几分钟,没关系,我愿意。可是我们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把我们当什么?他们当我们是透明的!就算他们不把我们当作朋友也好,也不至于这样放我们鸽子吧?怎么说,我们起码都是他们的师兄,是他们话剧队的前辈。现在我们不需要他们先来等我们,只是要求他们可以准时到达而已。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他们都做不到。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无论我们说了多少次,他们始终还是照样要迟到的迟到,不到的就还是不到。我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之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明知道自己的朋友或者前辈每天在同一个地方等自己,而我还能够装聋作哑,无动于衷的。”
“他们有事情而已。”文清明淡淡道,“你也知道,他们很多人都同时进入了好几个社团,时间上面肯定分不过来的。”
“其它社团的会不可以缺席,那么我们话剧队的训练就可以随便来去了吗?”贺卓铭冷冷道:“有哪一个社团的队长之类的人象我们一样这么迁就队员的?绝对没有!绝对没有一个社团的团长或者部长会每天晚上准时来到外面喂蚊子。我们这么辛苦,最后他们只是当我们是死人。老人家,你不要告诉我,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又怎么样?难道要我泼妇骂街一样将他们一个一个地臭骂一顿吗?还是想让我表演鲁智深拳打震关西,每人给他们的鼻梁上一记拳头?”文清明调笑道。
“就凭你?”贺卓铭不屑地一笑,“老人家,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拳头有多大。要是大强说这句话的话,我还有几成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