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补习班里面怎么样?”文清明首先打破了二人之间郁闷的气氛。
“和高中的时候一样,”欧阳羽口气平淡得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题海战术,三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半月摸底考,每月模拟考。仅此而已。何况以前班上也还有几个死党也回来复读,还不至于太无聊。不说我了,你呢,现在在大学里过得还风流快活么?有没有摆脱单身啊?”
“马马虎虎吧”文清明尽量挤出令人看上去自然的笑容,“至于单身生活,看来还要继续。谁叫我是箩底橙,卖剩蔗呢?送都没有人要啊!不要说我了。对了,还有什么人我认识的还在学校的没有?”
“有倒是有,”欧阳羽看看文清明,“既然你想去看看他们,那么我们就去看看吧。”在举步欲行的时候,欧阳羽忽然又停了下来,“无论明年考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再继续考了。如果我今年加倍努力都依然不行的话,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是我即使多么努力也办不到,是超出我能力之外的。到时候,我会选择放弃这条路的。”说完,欧阳羽径自向教学楼走去。
即使明年不行,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今年还是要加倍努力吗?
看着欧阳羽在11月深秋中的背影,文清明忽然觉得自己这次回母校,得到了一些自己意料之外的东西。
之后,文清明继续扮演着这种冷板凳上的候补的角色,出现在其参与的各个社团的例会之中——当然也不会在那躲在教学B楼厕所边上的108教室召开的演艺部例会上缺席。可是尽管他如常地参与这些活动,但是他再也没有在这些连一句台词都轮不到自己出演的舞台上蠢蠢欲动。
他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
等待什么?文清明自己其实也说不太清楚,因为他所等待的其实只是一个不确定的希望,一个可能不会出现的机会。仿佛你在等待一个未曾谋面的情人一般,虽然很有心情去等待,但是却始终有一种不安。因为你终究不知道这个情人是长得沉鱼落雁还是咸鱼梦魇,而最糟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而就在文清明在等待的时候,短暂的大学一年级的首个学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接近了尾声。
真的很短暂。短暂得文清明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和在社团招聘会的时候,他面试文学社的时候的感觉差不多。
坐在宿舍里,端着如同天书一般的计算机编程课本,文清明只觉得满脑浆糊。虽然睁着双眼在盯着书看,可是目光却完全不在书本的任何一个文字上面。这比徐志摩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更加厉害,他在万花丛中过,不但沾不上半丝花香,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经过了花丛。
装模作样地看了30分钟书本,文清明仿如虚脱一般将书丢开。这个时候,文清明头一次认识到,原来自己只是喜欢使用电脑,而不是喜欢设计电脑给别人用。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好龙的叶公一般,只是对龙的一部分感兴趣而已。
“难道就没有一点有趣的事情可以发生吗?”文清明伸了个懒腰。连续古井一般无风无浪的日子除了让他感到的抑郁逐渐累积之外再没有其它,“啊……我快要闷死了!”
“哼!”一声冷冷的不满提醒文清明宿舍中不但有人在,而且在的人还是宋傥。只见宋傥很快地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书本,背上书包走出了宿舍。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丢下了一句话:“宿舍太吵,看不了书了。”
看来自己就快要变成一个不受欢迎的反角了,文清明暗自悲哀。
由于考期将近,各个社团都相继召开最后的例会。文清明自然也老老实实地去参与了文学社的招牌口水大会,自然,还有那件厕所边上的108教室的非法组织例会。
在文清明见到林郦采的时候,文清明忽然觉得林郦采今天的笑容不太自在,不像平时那般自信,而是多了一些动摇不定的疑惑,似乎在怀疑着什么。看着敷衍一般的笑容的林郦采,文清明也没有过去搭话——何况对方也不一定希望和他搭话。在知道谢伟亮决心退出演艺部之后,林郦采痛心疾首,并且多次托文清明向谢伟亮表达了她的挽留之情,并且承诺若然谢伟亮只要努力,成为校园明日之星指日可待,甚至进军好莱坞也不过是易如反掌。只可惜谢伟亮早已心死,始终不为所动。
如果走的人是我的话,估计没有人会挽留吧?文清明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也曾想过这些假设性的问题。有人说只有女孩子才会经常想象一些假设性质的问题,随时用来刁难男友。而文清明则认为其实男生有时候也会想象一下这些虚拟的场景——不过当然的是,男生只会将这些问题拿来问自己。
文清明如往常一样坐在原晋旁边。而今天原晋似乎也不太对头,笑容也相当敷衍。文清明当然不会傻到连这都看不出来,但是文清明却从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他向来认为如果对别人的烦恼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的话,就最好少一点好奇心。因为朋友不是用来缓解自己的好奇心,而是用来在必要的时候伸手拉一把的。
然而文清明这次又猜错了(事实证明文清明的直觉是非常不可靠的),因为原晋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烦恼。见文清明在一边坐下之后,原晋悄悄在文清明的耳边说道:“我们这次麻烦了。弄不好的话我们就要散档了。”
“散档?”文清明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了,“学校那边没有批准我们的申请?”
“听说是这样,”原晋点点头,“所以现在我们是孤魂野鬼,不属于任何社团,但是学校也不承认我们是正式的社团。”
文清明皱皱眉头,“不能暂时再在口学这边容身了吗?”
原晋摇摇头,“回不去了!你不知道啊,因为要脱离口学和文学社,师姐和那两边的一把手弄得关系不是……你明白了?”
文清明当然明白。虽然当初林郦采对外宣称三方面是和平谈判,是君子相绝不出恶言,可是文清明不相信。这种感情就好像中华人民共和国不会容许台湾独立一样,没有人对于自己的势力被割裂感到好过的。
“而且师姐她们也不会回头的,”原晋继续说,“这么辛苦才脱离出来,怎么能又吃回头草呢?如果回去的话,那么就真的是什么脸都丢光了。”
“所以,一句话,”文清明说道,“我们现在真的变成非法组织了。”
原晋点头,“真的是。不说了,看看师姐怎么说。”
林郦采这时候慢慢走上了讲台,虽然还是一如平日般笑容可掬,可是现在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现在心事重重。她慢慢扫视了全教室一轮,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话了:“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学校方面没有同意我们的建社申请。”
虽然众人多数都已经了然,但是为了配合一下当时的气氛,大家还是吃惊哗然了一下——只是看来如同一种练习多次的指定动作。
“各位同学,其实我们还没有绝望,”林郦采继续道,“在我们和学校领导方面交涉的过程里面,我们了解到其实学校方面对我们是非常支持的。只不过这一段时间有很多新的社团申请建社,所以现在学校方面对于新社团的申请特别严格。再加上校方现在特别重视体育类的社团,所以这一段时间被批准的大多数都是体育类别的社团。”
文清明心里暗暗一笑,“原因仅仅如此吗?”
“当然,我们之所以没有被学校批准的原因还有一个,”林郦采脸色稍微黯然了一些,“就是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得到学校方面的认可,所以没有获得最终的审批。”
这果然才是真正的原因,文清明仿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般微微点点头。
实力方面的问题,文清明在第二次例会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在第二次的例会中,他曾经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慢慢地打量过演艺部内的一干人等,结果发现以雄心壮志者居多。倒不是说豪情者众有什么不好,可是在一个社团中,将军太多的话,那么就没有士兵来干实事了。以前在革命的时候,曾经有过“孙氏理想,黄氏实践”的说法。有孙中山提出诱人的理想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全部革命者都是孙中山,而缺少了干实事的黄兴的话,理想即使到了今天说不定也还只不过是一个理想而已。
以一个文人的眼光来说——文清明一直都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为一个所谓的文人,虽然他也清楚自己只是文人中最为不堪者,但是毕竟也算是文人一个——文清明认为目前演艺部中没有文人。没有文人,也就意味着这个准备要以戏剧起家的新生社团将没有赖以生存的剧本。虽然他知道之后的人大可以到图书馆找一些现成的相声小品甚至是经典的舞台剧剧本来排练演出,但是却必然没有主心骨,没有精神。这个社团以后即使成立了,终究也不过是一只学舌的鹦鹉,算不得人物——至少在文清明眼中算不得入眼的人物。而文清明在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全然忘记,自己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个不入眼的小人物罢了。
另外,学校方面没有同意,文清明也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与不平。学校怎么会同意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无利益的社团成立呢?文清明不相信这个时代还会有学生依然单纯地相信学校是教育的圣地。事实上,他早就认为学校是盈利机构了。他还记得不知道曾经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过这么的一句话,就是“从来没有什么天才诞生在学校”。而文清明则更加悲观地认为,每个人生出来都如同天使,而学校则将每个人的双翅折断,制造出一批人型商品。所以象这种无聊——至少在某些人看来——的社团,是不会轻易被批准成立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下学期的一切活动都不能使用正式社团的名义。”林郦采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文清明的沉思,“下个学期,我们就只能使用兴趣小组的身份来进行演出。”林郦采抬起头来看着众人,“既然不是一个社团,那么我们也没有权力要求大家继续留在这里。如果有谁想要退出的话,我会尊重他的选择的。”
面对林郦采的目光,众人也同样以坚贞的目光以表心意,同时也都纷纷表态绝对不会始乱终弃,不会在大难来临的时候劳燕分飞。
文清明没有作任何的表态——既没有眼光的交流,也没有地老天荒的誓言,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一时兴起的表白,自然也就不会参与。举例而言,在国民党时期,蒋介石曾经想要举荐亲信张群。但是却又要想营造所谓的民主假象,于是便让众人投票——凡是同意者起立,反对者不动。试问,当时有谁人敢不站起来?(据资料记载,有一名为汤如炎者没有完全起立,然而也不过是半坐半立之态,未敢让臀部接触椅子。)
今天的林郦采当然不是蒋介石,众人自然也非国民党中的诸位大将,可是现在纵然何人有退却之心,若无大无畏的精神,估计那人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成为众矢之的们,变为众人悲痛情绪的宣泄出口。更何况,这里是学校,学校是不会有这等豪气人物的,一如在工厂里面没有艺术品。
但是,虽然文清明没有作出任何的表态,但是在他的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突然的峰回路转——虽然转向了一条死路——使得原本无聊的事情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文清明忽然觉得,距离自己结束坐冷板凳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看着周围慷慨陈词,仿如豪气干云的未来的中流砥柱们,文清明突然对一件事情感到很有兴趣,很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结果。
到了下个学期,这群人究竟还会剩下多少呢?
可以说,文清明一直以来对于那些把理想整天挂在嘴边的的人都有着偏见。套用流行的周星驰电影中的一句台词,就是“……整天被你挂在嘴边,把她的身价都说低了……”既然被说低了身价,那么这种已然被践踏的理想还能够继续依赖这些用理想的光环来擦亮自己皮鞋的人来实现吗?
理想对于某些人而言,可能真的不过是鞋油而已。可是,这种鞋油理想毕竟是油光铮亮,是能够吸引众人的眼球的。
可惜的是,文清明穿惯了便宜皮鞋,擦不惯鞋油,偶尔擦一次,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这也许也是冷板凳总为文清明准备好一席之位的原因。
本来应该愁云惨淡的例会在林郦采的努力下,终于以慷慨激扬的方式完满结束了。会后依然有数名情绪久久未能平复者在与林郦采等几人倾诉心志。这种赚人热泪的情景自然不会有文清明这种不解风情的粗人容身之所,故此,文清明也相当识时务,出了卫生间旁边的108教室之后便径自拂袖而去。
每次散会之后,文清明都会在夜风中散步一刻后才会回宿舍。这倒不是他有何兴致,也与什么情趣无关,最主要是因为教学B楼108教室距离文清明的东区信息学院的宿舍正好是这一刻钟的路程。开始的时候,文清明总是匆忙地在这条路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