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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开始。”文清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如同剧本之中所描写的那样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说。
贺卓铭见文清明已经准备妥当,便举步向文清明走来。
“等等!”贺卓铭走了不到两步,文清明忽然举手示意暂停:“你待会儿走到哪里我才开始说话?还有,如果你已经走过预定的位置的话,那又怎么办?”
“你如果怕我走过头的话,那么你就提早说台词。”贺卓铭不动声色地慢慢退回原来的地方,“你稍微用眼睛的余光看看我走到哪里,自己估计一下时间。”
“你跑什么?过来!”文清明向贺卓铭挥手道,“先大概设计一下到时候的动作再说,不要随场发挥。前几天我们都只是对了一对台词而已,那些舞台动作都没有好好想过。今天先不要忙着排,先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你也来一起想想那些过场的动作应该怎么处理。”
贺卓铭踱到文清明身前:“那么你想怎么弄动作?”
“就像我们一开始的时候说好的那样,我出场的时候是坐在地上的。”文清明边说边直接就坐在地上示范道,“你就慢慢地走上场。”
“你自己要记得,那时候你的手上是有一份道具文稿的。”贺卓铭提醒道。
“这件事情我会记得的。”文清明随意地点头道:“然后呢?下来的动作应该怎么做才能连结接下来的情节呢?”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就应该站起来说话了。”贺卓铭向前走了两步,“当我走到预定的位置的时候,你应该还有一句台词。我觉得你在说这句台词的时候,可以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然后……”贺卓铭用手指着文清明面前的地面,划出一条虚构的路线图。“……你就沿着这条线,走到我的左边这个位置上。不过你要注意,因为下一句台词还是由我说,所以你要注意不要抢我的线,记得要在第二条线的位置就要停了。否则,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同时站在第一条线上的话,那么到时候可能会不太好看。”
贺卓铭口中的“线”其实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一个特殊名词。因为在这所学校的礼堂里,舞台的木质地面可以看到一条条清晰的纹路,故此话剧队中人一般都会以这些线来确定自己在舞台上的位置。
文清明走到贺卓铭手指示意的位置,问道:“你是要我走到这里吗?”
贺卓铭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位置不好。”文清明低头看看自己双脚所处的位置,又估量了一下自己与和贺卓铭的距离,摇头道:“这个位置不好,离你太近了。我们自己平时在这种距离说话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如果是在一个空旷的舞台上面的话,那样看起来就会很挤了。如果我是舞台下面的观众的话,也一定会觉得这个舞台一头重,一头轻,失去了一种平衡感。这样,整个舞台就会变得不协调了。”
“那么你想站在哪里?”
“我在站起来之后,不是直接向你的方向走过去。”文清明面对着贺卓铭后退了几步,“你站在舞台的正中位置,而我会站在舞台的三分之一位置上……就像这样。”文清明站定后,伸直右手,对贺卓铭比划道:“我会先反方向走,然后不是对着你,而是对着观众说台词。因为那几句话是我的内心独白,所以不必对着你说。”
“当然是要尽量对着观众说台词。”贺卓铭冷冷道,“舞台剧本来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能将观众假象成为和你演对手戏的人,那么你岂不是白混了?这种基本的东西不要在我面前说。不过,你在一开始就跑得这么远,你到时候怎么回来?”
“下面的台词我可以适当地将它口语化。”文清明走到贺卓铭身前,摊开剧本指着其中几行解释道:“你看,这里我本来只有一句‘为什么’的台词,可是这种带有愤怒感情的质问,我们可以试着将它适当地重复几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的感情更加激烈。就像是这样……”
文清明说着说着,又跑回到自己刚才假定的位置上,慢慢地一步一步向贺卓铭走过去,同时嘴里还小声地在念着“为什么”这句台词。在他说到第三次的时候,他边走到了距离贺卓铭不足一米的地方,而文清明也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
“就是在这个地方。”文清明用力地跺了一跺地面,“我到时候就是这样走,你觉得怎么样?能够配合上吗?”
“可是现在又有一个新问题来了。”贺卓铭指着文清明的初始位置说:“你在这一段里面有台词和动作,自然是可以容易处理。可是我在这一段时间是没有话说的,如果我一直保持这种‘等戏’的状态的话,在舞台上会很难看的。”
“这样……”文清明摸摸下颌的胡渣,又看看贺卓铭,“那么你想到怎么处理了没有?”
贺卓铭稍微想了一下,然后从上衣的口袋之中掏出一包香烟,从其中抽出一根,但是却没有点火,只是就这样叼着,然后对文清明说道:“不如这样,在你对着我愤怒地大喊大叫的时候,我就这样,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你说什么一样……总之就是好像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一样地拿出一根烟,然后慢慢点燃……”
“你这不是公然在舞台上抽烟么?”文清明犹豫了一下,“这样影响不好吧?”
“我们在舞台上连人都杀掉了,难道还怕抽一根烟?”贺卓铭不以为然地冷笑着:“而且,在你的动作很激烈的时候,我却在旁边静静地拿出一根烟来抽,这种一动一静的对比,难道不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视觉效果?”
“而且是我越生气的时候,你就表现得越若无其事。”文清明也觉得贺卓铭用这个方法来处理过场虽然有些不雅,但是的确效果不错,故此也就只好默认不提。
“而且你最好将最后的几句‘为什么’留到走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再说,就像在质问我的感觉——虽然我那时候是绝对不会回答你。”贺卓铭继续道。
“不一定只是说‘为什么’,”文清明想了一想,“我还可以在你沉默点烟的时候质问你为什么不说话。总之这些应该是一个情绪激动的人应该说的话,我到时候都会尽量表现这种感觉出来。不过,你可要记得接戏才好。”
“这点你不用替我担心。”贺卓铭冷笑道:“我还不至于在你改了几句话之后就不知道怎么把戏接下去。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发飙的。我会尽量让自己点烟的动作优雅一些的。”
“然后其它的情节……”文清明继续翻开剧本往下看,喃喃自语道:“一直下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节了……”
“谁说没有什么情节了?”贺卓铭夺过文清明手里的剧本,“我记得接下来的情节就是要扔东西了。你想好要怎么扔了没有?”
“这个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文清明敲敲贺卓铭的脑袋:“我到时候会走到你的面前,而你先是顺手夺走剧本,然后在我分神的时候将这份剧本扔到你的右边……不过你必须记住,在这个时候,你……”
“……我应该稍微向左边走动几步,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你。这个基本的事情我还是记得的。接下来的情节是以你为主,我知道要把正中位置留给你,不用提醒。你以为我是刚入行的新手吗?”贺卓铭截下了文清明的话。
“正是这样。”文清明对贺卓铭的记忆力表示满意,“不过你也不用走得太远,因为我们下面要演绎一场冲突戏。不过,之前我们只是让你抓着我的手,我觉得这样的效果还是不够好。我总是觉得应该还能够更加……更加……”
“你想要在第一幕里面将自己的处境表现得更加悲惨一些?”贺卓铭上下打量了一下文清明,“不如这样,你干脆在弯腰捡起我扔到地上的剧本的时候就不要站起来……”
“不!我应该先站起来!”文清明猛然想到了一个虚构的情景,“不如这样,我在捡到剧本之后,听到你的那几句台词之后,就愤怒地用手指着你……就像这样。”
文清明边说边走到贺卓铭的右边,伸出左手指着贺卓铭的脸,示范道:“然后你就顺势捏住我的左手,然后向后拗……”文清明向贺卓铭示范手部的动作以及用力的方向,“……这样,我就可以假装受力不住,被你按得跪倒在地上。”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与我无关。”贺卓铭摇头笑道。
“我被你按得跪倒之后,你就把我手上的剧本再次抢过去。”文清明将手上的道具塞到贺卓铭的手里,“然后扔在我的面前,在我准备去拿的时候,用脚踩在文稿上面。记住,不要踩一下就算了,要不停地用脚底来磨,就像你真的在羞辱我一样。”
“到时候你的手缩得快一些,”贺卓铭提醒道:“要是到时候你缩手不及,我也还是会照样踩下去的。你自己看着办。”
“如果到时候我真的来不及抽手,”文清明也认为是理所当然地点头道:“你也照样踩下去,不要顾及我。我到时候会自己想办法的。不过,接下来的情节,我们前几天处理得不是很好。”
“只是蹲下来和你说几句话,的确是简单了一些。”贺卓铭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我昨天晚上在睡觉之前认真想过了,我现在有一个构想,你看看怎么样。”文清明说着,然后自己先半跪下来,然后抬头道:“到时候,你将剧本踩过之后,就稍微半蹲下来到我这个高度左右……”文清明见贺卓铭没有反应,边揪着其裤腿,将他也扯得半蹲下来。“……然后……对了,你那时候不是会叼着一根香烟的吗,那么你就作势将一口烟雾喷在我的脸上……不过现在不用!”
已经准备就绪的贺卓铭只好将一口已经到了嘴边的烟雾吐向另外一个方向,讪讪道:“我还以为你现在就想要先熟习一下。”
“到时候我就会很自然地将脸转向另外一边。”文清明假装没有识破贺卓铭的阴谋,只是顾着自己做示范动作:“然后你再用力地将我的脸扳回来,用手背轻轻地在我的右脸上拍打几下……”
“等等!”贺卓铭看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对着空气左右开弓地挥动了几下,皱眉道:“可是,这样的话,我的动作会有些不自然。还是打左脸比较顺手一些。”
“可是如果你想打我的左脸的话,那么观众可就看不到了。”文清明指着自己的左脸道:“这一边原本是背对观众的,所以你打这边的话,那就没有舞台效果了。除非我们将所有的动作都反向处理。”
“那我还是直接打你的右脸算了。”贺卓铭不耐烦地一挥手。
“之后你就可以下台了。”文清明指着贺卓铭的左手方向道:“记住,你下一幕将会是从这边上台,所以你要记住从左边下场,不要记错了。”
“不过我还不想就这样下场。”贺卓铭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又回头说道:“我觉得最后,我在下场之前,应该再说一句话……”
“这句话你自己慢慢想好。”文清明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既然情节都差不多设计好了,那么我们就真的开始吧!”
三十分钟之后。
“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坐在被无数人踩过的水泥地板上,半靠着墙壁的文清明喘着大气,用衬衣的袖口将即将滴落在眼睛的汗水抹去,嘶哑着声音向半躺在另外一边的贺卓铭问道。
“笑话,我才刚刚演得有些感觉。”贺卓铭用手按着墙壁,好让自己还能勉强站得直一些,“老人家,你不是这么快就不行了吧?才不过试了十来次,你就已经动不了了吗?真是没有用。”
“谁说我累了?”文清明用力撑起自己,“你少说风凉话,要是换你象我这样连续喊了这么久,又站又跪的话,看看你累不累。”
“少废话,能动的话就再来试一次!”贺卓铭的嘴角处显现出一丝不肯服输的笑意,“我现在才是刚刚热身完毕。老人家,我要开始玩真的了!”
“你们刚才打架了是不是?”一走进主楼底层,龚永强与古颖鹃不由吓了一跳。只见躺在石阶上休息的文清明和贺卓铭二人一身灰土,仿佛在泥浆中捞起来晒干一样,难怪龚永强会有此疑问。
“九点半了是不是?”文清明轻轻踢了一脚贺卓铭,“起来,大强和阿颖来了。”
贺卓铭懒懒地爬起来,“那么就开始吧。”
“今晚还是上去……”龚永强将手指向头顶方向:“……七楼的那个天台排练吧。这里一丝风都没有,而且又多蚊子,排练起来一点都没有感觉。”
“可以。”贺卓铭淡淡道,“不过我一定要坐电梯。”
“好了,阿颖,你现在可以开始装瞎子了。”文清明“大”字型地躺在地上对拄着一根龚永强扯下来的扫把杆的古颖鹃叫道。
“停!”古颖鹃才刚刚迈出第一步,贺卓铭已经高声叫停,同时疾步奔到不知所措的古颖鹃面前:“大小姐,我们现在是要你演一个失明人士,拜托你演得有一点感觉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走起路来完全就不象一个盲人。你看看,你根本就没有使用到你手上的那跟导盲棒。你现在是一个盲人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