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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说这个最疼爱的大孙子的婚事,老太太立马精神了,旁边的大太太也是。
“怎么?你有合适人家的姑娘,老六可挑得很,你看那房里哪个不是打着灯笼难找的美人儿。嗯,说起来他也十七的人了,是该正经说门媳『妇』了。姑娘的八字拿到了么?算命的可说我们家老六的命硬。呵呵,能不硬么?他的生辰按照时、日、月、年的顺序正与“申、酉、戌、亥”的顺序巧合,在命理上这就叫“贯如连珠”,主大富大贵。”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富,林家就够富了,可是贵却不太沾得上边。嫡房三个子女,长子与四女都是与官宦人家结的亲,长子还捐了京官。现下这个六子的身上,就押着林家的富贵呢。
听到说六哥的的婚事,我也把耳朵竖起。却听四姐说:“我还没得到家里的准话,哪敢做主要八字呀。『奶』『奶』,我说的人家您保准满意。是我婆婆娘家的侄女,父亲官居四品。至于本人嘛,那是贤良淑德,有才有貌得不得了。上回不是我婆婆的兄长过整寿么,我随着夫君去拜寿,这才在内宅见着了,那叫一个知书识礼。我听说小姐年方十四,尚未许人。这就想起咱家老六来了。”
老太太点头,这样的家世,很配得过了。只要八字能合,定下来也无妨。先成家,后立业嘛。
“你的意思呢?”她问侍立一旁的大太太。
大太太温声细语的说:“老六的事,还是要听听老爷的意思。”
“也是,兴许他有其它安排。”
林家是商家,家里规矩却比普通仕宦人家还大,为了就是日后能顺利跻身仕宦。也许一代完不成,但两代三代世世代代总是不放弃的。
我抱着美人风筝从鹤寿园回去。孙妈看到了就问,“老太太赏的么?”
我摇头,“不是的,六哥给扎的。”
孙妈欢喜的接过去,挂在墙上。
“十一小姐,说起来六少待你一直都很好,你可要知道感恩哪。”
哼,他今天还撕了我的风筝呢。要不是马上做了个更漂亮的给我,我才不原谅他。
“十一回来了?”我娘从外面进来,“今天那边都说些什么?”
“哦,四姐姐回来了,说起要给六哥做媒,不过太太说要听老爷的意思。”我如常的汇报。
我娘托着她的美人下巴在桌边想问题,我也不打扰她。刚才吃饱了,好想睡午觉。看我打哈欠,孙妈便上前铺床。
“姨娘,没事我要睡了。”我娘没吭声,我忍不住凑过去,“你在想什么呢?”
我娘吓了一跳,“干嘛不声不响的靠过来。我在想,六少要是娶了媳『妇』,还能对你一如既往么?”
我瞪大眼,“娘,你失心疯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哥哥,我是妹妹,有什么不一样的。”
“唉,你知道什么。这娶了媳『妇』连娘都能忘,别说一个庶出的妹妹了。如果没有六少的关照,咱们这一房就更弱势了。那些人还不知怎么克扣呢。现在好歹还顾忌他几分。”
我『摸』『摸』头,这倒真是个问题,“不会吧,六哥今天还给我扎风筝呢。当时有管事的在等着回事,他也让他们在一旁等着先给我扎风筝。”
不过,也很难说,六哥对我这个妹妹到底是没事时逗着玩的一个小玩意,还是真的对我兄妹情深。我觉得前者居多,可能因为我耐折腾,等闲不生气。可是,在我娘、孙妈的善良愿望里,那些都是兄妹情深的证据。
而且,府里管事的下人的确因此对我们七房另眼看待一些。不像八姨娘那里,如今凄风苦雨的。她刚进门的时候,下人给端洗脚水,那跑得叫快。
“十一,过来,把这信给我念念。”娘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外公到了某地然后让代写书信的人写了寄来的。
我接过来一看,有些字不认得,不过不太影响,因为我外公没让代写书信的人润稿,全是口水话。“姨娘,老爷子说他到了XX,一切都好,让你不必挂念,要照顾好我。就这些了。”我说的是大意,因为有字不认识,是跳着看的。
孙妈『摸』『摸』我的头,“十一小姐真是有学问,能念信了。”
我略略惭愧了一下,因为老太太说些许认得些字就是了。所以,我真的不能算有学问。当然,跟大字不识一个的孙妈还有我娘比,我算是有学问的了。
拿出纸笔来,把不认识的字依样画葫芦抄写下来,“姨娘,有几个字不认识,我去请教下女先生。”
我娘点头,“去吧。”
我把纸叠好,放在口袋里,然后往女先生们住的地方去。
“朱先生,学生有几个字不认得,特来请教。”我敲了门,站在门口说。
朱先生倒是很高兴的迎了出来,“十一小姐,只有你下课还会来找我。来,来,哪几个字不认识?”
我掏出给她看了,她一一教给我,然后又拿出厚厚的一本书,“十一小姐,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是《说文解字》,来,我教你怎么查。”
朱先生又教给我怎么查生字,怎么靠反切韵来识音。
“以前你认得的字不多,不过现在多起来了,应该可以自己查了。这本《说文解字》就送给你。”
“谢谢先生。”
“不过你有不懂的,随时可以过来问的。”
“嗯。”
我一路拿着书回去。路上遇到房总管家的正各处送今春的衣服样子。她在林家几十年了,一直在内宅管事。
“十一小姐,你都能自己看书了?快赶上五少爷了。”五哥也是老爷寄予重望的儿子。现在在书院里读书,但是在江南一时小有名声。老爷一直指望着他能从正经科场入仕途。我字都认不全,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房总管家的可是老太太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她干嘛要讨我的好呢。我也不出声,就走在前面。果然,她就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十一小姐,听说今儿小姐的风筝放得很高,仰得脖子都痛了才看得到呢。”
“嗯,也没那么高。”
“府里新买了些伶俐的丫头,回头培训好了就给十一小姐送个好的过来。”
我的丫头跳井都半年了,这会儿你才想起再送一个过来。看来那个风筝还真是管用。尤其是让两个要回事的管事的避在一边等着,经他们一说,六少很疼十一小姐的消息就更加坐实了。
房总管家的和我在花园里分开,各走各的。她往各处送衣服样子,也有个讲究。自然是老太太、太太,然后再是各位小姐、姨娘处。我跟我娘通常都是最后。不过今天她说本要给七姨娘和十一小姐送去,不如小姐代姨娘一起挑了,也算是心疼她少走些路。
这是她的客气话,她才刚从新进门的十三姨娘处出来,哪就轮到我们了。不过,能不排在最后,好歹有点选择余地。于是,我替我娘挑了一款不太招摇,但还算不错的料子和款式。我自己也挑了一套。
第3章 读书
七姨太住的石兰苑十分之偏僻,等闲不会有外人找来。但也有例外,譬如今日,我正依靠《说文解字》在看一本捡来的话本的时候,十姐姐的亲娘五姨太来了。
那本话本不是是哪个哥哥的,遗落在偏厅的多宝格上,被我顺了回来。
“哟,十一这是要当女先生呢,一下子看两本书。”涂着朱红蔻丹的纤纤手指按住我正在看的《东厢记》上。因为识字不多,这书我看得颇为艰难。但着实比《幼学琼林》什么的有意思多了,于是不忍释手。
我无比庆幸五姨娘也不识字,忙镇定自若的把两本书一并收起。
“五姨娘来了,请坐!孙吗,快上茶,去花园里叫姨娘回来。”
五姨娘跟我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只生了个赔钱货。而且,老爷早不进我娘的房了,也不进五姨娘的房。所以,虽然不是一条战线的,但寂寞之余也能一处打发下漫长的时光。两个女人偶尔便凑在一起做做针线活,顺道说点闲话。
我同时看两本书的事,经五姨娘一宣扬,阖府上下都知晓了。
翌日请安,老太太便问我:“小十一,你做什么一次看两本书?要当先生么?”
我在下首恭谨的回答,“不是的,老太太。因为十一认得的字不多。所以需要一边看一边翻字书。”
“原来这样啊。”老太太点点头,“你看什么呢?”
“老太太,十一看到是《女儿经》。”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那就好,这个看了好。若是你看什么诗词文章的,就要嘱咐你,女儿家还是刺鞋作袜、引线绣绒才是本业。嗯,十一是个懂事的。”
于是,十一小姐识字不多,拿着两本书充学问人的话又不胫而走。在这大院里,就是不管有什么都会被放大。
我也不敢再大刺刺摆着两本书在桌上了,只晚上缩到床上偷偷看。
一次家宴上,这事又被拿出来打趣。这回在老太太跟前的,除了我们几姐妹,还有求学归来的五哥。其它的哥哥则随老爷在外间宴饮。大比之期快到了,五哥已经是秀才,这一次参加乡试再得了功名就是举人了,就能够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十姐姐她们取笑我的时候,五哥却对我笑了一笑,我也回他一个笑容。
散席后,五哥落后一步,我看着像是在等我,便走过去,“五哥”
“十一,我听朱先生说你挺一心向学的。这很好,我总觉得,女子也要知书识文才好。不然,以后别人同你说什么你都听不懂,哪称得上知情识趣呢。”
我脑中想起《东厢记》的小姐书生『吟』咏诗词作答的一幕,忽然脸红了一下。就听五哥接着说:“不过,你看的怕不是《女儿经》吧,那么枯燥的东西,你还能边看边翻字书?”
“五哥,你看圣人的书也说它枯燥么?”我狡黠的问。我可听四哥抱怨过。他除了医术旁的都看不进去。
头上被拍了两下,“诸子的书各有妙处,至圣亚圣的更是精深。当然,四书五经我看,杂书我也看。”
“嗯,嗯,五哥,你都看些什么杂书啊?”我小小声的问。
五哥指着我的鼻子,“看,『露』馅了吧。你先告诉我你看的是什么?”
我便告诉了他。
五哥的脸『色』当下一变,“这种书,你哪来的?”
“我在偏厅捡到的。”
五哥正『色』道:“快别看了。不然被发现了,打你一顿算轻的。嗯,我到你那里替你处理掉。回头再借两本有意思的给你看。”
看五哥的样子,我疑『惑』,老太太那里什么都不能看,五哥也觉得看不得么?五哥不是家里读书最多的人么?挺有意思的,我刚看到书生跟小姐辞别,要上京赶考呢。
“反正让老爷知道,非得说你败坏家风不可。”
五哥到了我屋里,把书装进袖袋。
“回头我给你送能看又长见识的来。”
五哥依言让小厮送了两本书来,一本《论语》,一本《山海经》。我气恼,逮着机会就抱怨五哥。
“你知道什么,你虽然不需要事君王父兄,但看《论语》,多识草木鸟兽虫鸟之名也是好的。还有《山海经》,那可是古今第一奇书,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五哥都好想去那海外之国看看。”
哥哥们能到处游学或是经商行医,我一向十分之羡慕,可惜我生做了女儿身。戏文里唱花木兰、唱祝英台,其实哪里可能。我这一辈子说不得都要看着这四角高墙的天空了。
五哥看出我的落寞,轻声安慰:“十一,说不定你将来能遇到个奇男子,允你一同出外见识呢。”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这话是孙妈听了五姨娘和七姨娘的抱怨后说的。
“胡说!五哥就想找到一个能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女子为伴。”
我看五哥眼里『露』出向往,忍不住说:“五哥的亲事不是订下了么?”
五哥脸上一黯,然后振作,“正室我做不了主,但娶妾我总能依了自己心意吧。届时,《绿『色』xiao说网》夜读书才是好呢。”说着,忽然察觉这话在妹子跟前讲不太合适,‘呵呵’两声走了。
还说自己靠得住呢,以后分了院子,是不是也会有这么多寂寞的姨娘呢。
我的新丫鬟被送来了,叫翠翘,做事很麻利,长相嘛普通,比之前的翠缕差多了。这样我也放心些。之前的翠缕升得好,我至今不知是这府里哪个男人祸害了她。跟着我,我是无力相护的。
这样的生活仿佛没有明天似的。再过些年,有人来娶了我这庶出的女儿去,养在后院。就像这后院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就是一生。那个样子,还不如一夜之间白头,还省得捱更漏。
唯一的安慰是,书里的世界给了我另一片天地,更广阔的天地。五哥没有骗我,这两本书真的很好。我从春翻到冬,翻到五哥成了举人,四哥通过了太医院南来征召民间大夫的考试。也翻到了六哥独自出门做成了两趟生意。
五哥又回来了,他年后要上京住到大哥府上准备会试。我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