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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掌柜在后头听着不禁想冷哼一声,但在他那句哼声还未起时,便见街那头过来个矮小的身影,这个着棕色布衣裤的老人刚刚在对面大街往宝月阁瞅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点着脚过来了,不过这身打扮见着连个大户人家的奴仆都不像,郝掌柜也便懒得挪身。
“小姐……”那老人走近,唤了一声。
来人竟然是饼伯,他搓着手踟蹰了会儿,看着被一身金钗罗裙衬得光彩照人的董青璇,竟有些不敢上前。
“饼……饼伯……”
“……诶。”
饼伯应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董青璇再忍不住便上前抱住了他,几月不见,除去傲哥,河虎帮的一切她都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特别还有这个一手将她养育大的老人,没了他在一旁叨唠,即使是身于董府,她也觉得少了什么。
“这桌子,这椅子……还有老爷在世时养的花……”回到董府,从踏进府门的那刻起,饼伯便惦记着府中的每一样东西,这个他卖命了几十年的地方,已经许久没进来过了,饼伯边摸着靠着偏厅门后那根红木桌腿,边念叨着真好,真好,眼眶不禁又红了。
“即使那姓刘的把地契还了你,我也不信他对小姐你是真心的。”
董青璇将其余的下人都遣了出去,这偏厅便只剩着饼伯与她两人,对着端上的精致糕点饼伯本是不愿吃的,直到董青璇说刘易轩将宝月阁交给她打理,又还了她地契,这才勉勉强强抓了个红枣酥入嘴,董青璇小声将她要复仇于刘易轩的计划和盘对饼伯说了,饼伯满脸的讶异。〃
“我信不过小姐,竟对你起了疑,还以为你真的对那姓刘的……”饼伯扑腾一声跪了,老泪便愈发纵横而下,董青璇忙去扶了他,便听他还是叹了口气,“只是,苦了小姐你……还有那个大个子……”
董青璇心中一苦。
“傲哥,傲哥他怎么样了?”
在这只有她与老仆的房间中,她终于能问出这几月来一直想问的话了,问完后董青璇便一直看着饼伯,给他沏满茶后等待他的回答。
饼伯皱眉,吸了口气,鼻旁的纹路缩了缩,现出种奇怪的神情。
“小姐,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这答案可是太出乎她的意料。 〃
饼伯起身在房间踱了几步,挠了几下头,回身时依旧是那副表情。
“小姐,实话跟你说,我今天能下定决心来找你,也是因为那件事……”饼伯吞吞吐吐,顿一顿话后似下了很大决心。
“虽然这听着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小姐……今早我起来时……”
董青璇认真听着,饼伯的表情还是奇怪极了。
“今早我起来时……整个河虎帮都没了。”
董青璇腾地起身,桌椅猛地碰出坑一声响。
“什么叫整个河虎帮都没了?”
“就是什么人都不见了,不论是哪个房间,不管是大堂还是厨房,连河滩上也是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了啊!”
第七十三章
“什么叫整个河虎帮都没了?”
“就是什么人都不见了,不论是哪个房间,不管是大堂还是厨房,连河滩上也是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了啊!”
“该不是都来城里干活?”
“怎么可能,小姐你不是不知道,即使是入城,也只有外务组的成员,像我们炊饮组起居组,哪天不都是乖乖待在帮中?而且其它人的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老汉敢打赌,来帮里那么久,也从没见他们的房间收拾得那么整齐过,完全就似搬迁了一样。”
董青璇也觉得有些奇怪,说来她刚刚与饼伯一路回来时,确实没在街上看到一个乞丐。
“那为何只剩你一个人?”
饼伯眉蹙得更紧,一拍桌子:“说的是啊,不论是发生什么,我好歹也是在帮里混了那么久的吧,这一个个混小子,特别是那个大个子,什么也不说的,带了整 个河虎帮就这么消失了!等再见着他们可非得给些颜色看看,哼哼,我就说为什么昨晚酒量差了,原来是那帮兔崽子……诶诶,小姐,你做什么去……”
董青璇已经往外跑了,饼伯忙跟了上去。
他们叫了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河滩前。
刚是正午,风吹着并没那么寒冷了,离开河虎帮的日子董青璇无数次经过那个熟悉的坊牌,看到坊牌后面那些零星走动的人却不敢进去,现在她又踏上了这片土地,河滩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在石子见窜着几根杂草,左侧的河流依然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淌着。
走进洞穴的堂口,正如饼伯说的那样,大堂一个人都没有,只是孤零零地在一侧立着排灭着的火把,堂上的座位上铺着那块虎皮,当初她第一次来到河虎帮,傲哥便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俯视着她,她往各个通道的房间一一看去,每块打着补丁的帘布后头,都只有一张铺在稻草堆上的床了。
在这儿度过的短短三个月,发生的每件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事她在刘易轩身边时回忆了千万遍,而再回到这地方,却没想到成了这般模样。
人不在,纵然是景色依旧也没有丝毫用处。
董青璇在河滩口的大石处坐着,望着前方的逝水发呆,身边有了响动,她忙回了头。
“小姐,该回去了,你刚不是说,刘易轩晚上就要回来了吗,为了不惹他起疑,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咱回过河虎帮的事……”
过来的是饼伯,从前她坐在这儿,不知不觉出现在身边的人总是傲哥,在那头泛着凌凌碎光的河滩上曾经举行过一个盛大的篝火大会,那个夜晚她一直依在他怀中,那晚的点点滴滴她全记得。
董青璇又坐了一会儿,回到坊牌口处时,那片河滩还是清清冷冷地蔓延在那座断桥旁边。傲哥真的走了,带着整个河虎帮不知去了哪儿,如果说从前她还能在董家 阁楼上往南边眺望而想象这河滩上热闹的场景的话,那即使是随着冬至,遮挡在阁楼前方的树叶全部凋零,她也再望不到这儿了。
似乎只是因为某个夜晚刮了一晚的冷风,便将洛阳城最后一丝秋意都扫得干干净净,当还穿着薄外衫的人们缩着脖子走到门院时,便发现该快点换上厚棉衣了。
那天早晨董青璇醒来时也觉得脖颈有些寒冷,她打了两个喷嚏,正巧侍女捧着一叠东西正进来,董青璇下了地绕过屏风,接过侍女的东西一展,便见是件领镶白狐毛的裘制披衣,双手仅碰触着那些白色绒毛便觉得温暖无比。
“是公子大早吩咐送来的,莫不可让小姐冻着。”
董青璇在椅上坐了,一名侍女过来将她的长发拿着,另个侍女便将那披衣盖到她身上,即使里面只穿的亵衣,身子瞬间便暖烘烘了,镜面上映出左下方侍女羡慕的表情,董青璇挥手解了,便让她先将那衣裳捧着。
“小姐如果想在屋中呆着,火炉就在外头。”侍女见董青璇没反应,又补充了句,“得了吩咐,已经备好炭火了。”
刘易轩想的真是周到,说来她回到他身边那么久,对于她的要求他无不满足,起居生活更是体贴入微,这点与从前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洗漱妆点完后,董青璇披了白裘衣便上了穿廊,天确实已经冷了,但除去脸,被保护在衣裳下的身体是暖融融的,风吹过时她肩旁的白绒毛便会随着轻动,现在她便是穿着刘易轩的好意去谢他一番的,也不知是因为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好,还是因为……
还是因为傲哥已经离去了太久,这些日子只要刘易轩外出,董青璇便会带着饼伯去河虎帮看看,但每一次那儿都是空无一人,只是河滩的草木愈发生长,洞穴中的床榻上蒙的灰越积越厚罢了。
她与傲哥的牵连似乎就这么断得干干净净,想起时董青璇还会心中泛酸,只是既然已经断得干净,她报复刘易轩时便能更加没有顾忌了。
进院门时,小厮们正在庭院打扫,董青璇往里头瞅了眼,便见屋门紧闭。
“公子呢?”
“公子大早出去了,是罗老板家的小厮突然邀约的,公子问了说小姐还在睡着,便吩咐您醒来后告诉就好,不过倒是不知何时回来,天冷,若是没什么大事便请小姐最好在屋中呆着,小姐前几日挑的书已经送到了,一会儿便送去您的房间。”
董青璇应了一声,又看看那屋子,转身便想回去。
一天又是这么开始了,若是刘易轩不在,便是浑浑噩噩着胡乱做些什么让这时间过去,那么冷的一天,想着要独自在屋中过上一日,不知为何有些落寞了。
她一人在花园中坐着,将侍女们都退了下去,花园的西南角过去便是董家的后院,那瞎子正是里头,那是个她绞尽脑汁都无法进入的地方,隔得不远她能看到在院门处徘徊的护院,无论何时刘易轩对那儿的看管是从不松懈。
〃
她真的能见到那个瞎子吗,对于这点董青璇愈发不肯定了。但若是实在不行,归根着也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弄垮宝月阁,夺回董家之后堂堂正正遣散那些护院,从 正门将瞎子接出去。事实上,宝月阁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听有些小厮说,若是实在维持不了,便会将宝月阁右边的店面给赊出去。
董青璇正想着,突然院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接着是些瓶瓶罐罐落地的噼啪声,后院门口慌慌张张跑出来个侍女,双手拼命一挥,那些本在门前的护院便往院中出去了。
后院的嘈杂声有增无减,一开始只是那瞎子的喊声,后来便成了许多人声汇集的嘈杂,瓶罐的啪啪声不绝于耳,中间还夹了侍女的尖叫声与护院的哀嚎声,最先出门的那个侍女往这边跑来了,她娥眉紧蹙,神情慌张,便担忧地往后瞧,提着裙子只顾往前跑,突然便撞到一个人身上。
董青璇拦在侍女面前,那后院的吵嚷声很大,几乎将董府里头在附近的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董青璇一把抓了那侍女的手便往外跑。
“小姐,董小姐,你做什么呀……”
侍女挣脱不开董青璇,正高声叫着,便被董青璇一把捂了嘴。
“小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不许叫唤,听到没有!”她威胁,侍女忙点了头,她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哭出来了,董青璇放了开,侍女立刻大吸几口气。
“要快些去请医官,快些,快些,刚刚真是吓人……慢了那老人若是没了性命,公子会怪罪的啊……”
“那快些!”董青璇听了,大约是怎样回事,不等侍女犹豫,拉了她便往树后头一塞。
“小姐,我去给那瞎老人请医官,您这是做什么啊。”
董青璇一把解了侍女的外衫拿在手上,再解了身上的裘衣,雪白的毛皮便在风中轻抖了几下落到她手,她利落地将早晨发髻上的金钗银饰都解了,把那裘衣往侍女身上一披,再把满手的饰品塞她手里。
“你在院子里替我坐着,我去叫医官。”董青璇跑了几步,回头瞪了那侍女一眼,“乖乖坐着,不许把事情说出去!事成了这些宝贝都是你的,如果故意坏事,我回来就割了你的舌头,明白没有!”
侍女一抖,攥紧了一手的饰物,鸡啄米似点头,这董小姐,果然如传闻的一样可怕极了。
第七十四章番外
爹第一次跟我们介绍那个女人时,我与刘易轩正从后山的小竹林回来。
我手上拎着前几日从元宵节买回的灯笼,那灯笼我很喜欢,只是玩得久了,不小心折断了其中一根支架,刘易轩说他可以用最嫩的竹子帮我再做一根,因此我们在竹林挑了整整一天。
璇儿,这是洪姨,再过几天进了门,你就该叫她娘了。
一旁站着的是个下巴很尖的女人,她蹲□摸了摸我的头,满身都是刺鼻的香味。
我讨厌她,见她的第一眼就讨厌她。
〃
娘死后,爹娶过第二个夫人,她温文尔雅,说话细声细气,只是身子弱,进门没多久就去世了,她去世时我还采了满满一篮子的花,时不时去那个山坡看望她。
呦,多漂亮的孩子啊,来洪姨瞧瞧。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笑容很假,她长得漂亮,脸上却像戴了层厚面具。
我躲到了刘易轩身后。 〃
这孩子还怕生,呵呵。那女人手捂着唇笑。
洪姨。刘易轩乖乖唤道。
刘易轩 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听爹说,尚在襁褓时的我如果哭得厉害,便连娘也拿我没辙,但只要刘易轩一抱我,我便会对着他笑。因此有时他为了哄我入睡,便连夜里都守 护在旁,那时他也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再长大一些,我才知道这个一直以为的小哥哥原来并不是和我一样是爹的女儿,他称呼爹为老爷,称呼我为小姐。
这样的结果除去我有时会理所应当地指使他之外,并不影响我们一同玩耍。我讨厌这个女人,因此我也希望他讨厌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