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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答,也没有争辩。
一把上好的贡品湖色瓷壶从她纤长的手中缓缓上扬,那晶莹通透的水伴着优美的线条不偏不倚地洒入杯盏里。
“皇上可来瞧瞧这些?”
任越云蹙眉而视,或许已经被她挑起了一些愠色。
难道对自己心爱的人好也算是一种错?天下焉有这种道理?
“这些葡萄因受这雪山寒泉的宠爱却反而失去了原有的那份甜意。皇上若不信,尝尝便可。”
玉妃垂首而语,不卑不亢,不过声音显然有些不自在。
她舍不得,比任何人都舍不得分享出去这份圣洁的帝王之爱,可是这里,这里只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深宫,当初的岁月历历在目。
她怎么能不知道一个宫闱女人的处境呢?
“不用尝了,你这样做不是自食苦果吗?”
任越云甩甩龙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处处为他设想的贤良女子。
“臣妾只想默默为皇上打点一切,为皇上分忧。此外臣妾有了巧儿和远儿已然足够,只要他们平安长大,便是此生无憾。”
玉妃话语恬然,丝毫没有做作。
任越云亦是结舌无话,脸色就多了一些茫然。
“朕真的不懂,为什么拥有的就不能珍惜?你可知道朕对你……哎……”
五年来,他们一直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可是如今却是一颗真心,两处情愁。
“皇上,天色也不早了,臣妾服侍你侍寝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她还未靠过几步,已经被任越云搂在怀里了。
两人都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夜晚最安谧的深情。
“你不要拒绝朕……”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犹如曾经代代君王,只不过他对她多了更多的爱……
然而世上之理,都是过犹不及啊!
玉妃也紧紧抱紧了他,那一抹抹吻渐渐雨点般落在她的脖颈上,睫毛上……
那是她五年来最幸福的爱。
“皇上……臣妾……”
“你什么都别说……”
玉妃心头微微一怔,其实她想说她多么希望持续这份独有的爱,直到两人垂暮之年。
、发烧腥热
“不好了,太子发烧了……不好了,太子发烧了……”
这份温情还没持续多久,就听得有一小宫婢在殿外大声嚷嚷,不过很快给人带走了。
这话让她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子担了起来。
皇上也不由得愁眉放开了玉妃。
玉妃顾不得其他的,心急如焚地向太子的寝宫跑去,却让任越云也在背后慌不迭地追了过去,可是他感知到了,此时的她急得如同要失去什么似地。
太子小脸烧得火红,如同一袭霞晕,粉嘟嘟的嘴唇也黯然失色,显得稍稍干燥。
玉妃不停地给他换浸了冰水的毛巾,敷在那小小的额上。
她如坐针毡,轻轻地亲吻着太子,滚烫焦急的泪珠一颗颗无声地落了下来。
这还不满三岁的孩子可是她的心头骨肉,也是茫茫深宫中的唯一希望;若是有什么差池,定会让她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玉妃紧紧抓住了他的那小手,用温暖的唇不断地吻着,那爱似乎怎么也不够用一样,心里默默哀求着,哭泣着,挣扎着,渴望上天能够怜悯一下她那这么小的孩子,为了他,哪怕用她的生命来作为交换也是心甘情愿的。
皇上也是站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
“你们这些太医吃干饭的啊,还站在一边干嘛?赶紧帮助太子降烧!”
太医们也吓得汗珠涔涔,却只能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偶尔把几次脉,默默静候。
终于一个年纪大得不行的老太医站出了列。
他恭恭敬敬躬身跪下而道:“如今春寒料峭时分,风气不定,温差较大,怕太子殿下染上风寒,现今出现腥热,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过微臣倒是有一味药引可建,能快快促使太子退烧却热。”
“太医请快说,是什么药引?只要本宫能找的到,一定会竭尽而寻,必不耽误。太子还这么小,怕经不起一烧……”
玉妃转过头来,整个人激动了起来。
“微臣知道有一种雪乌的草本植物,嫩白色,无刺也无味,花骨娇小,不过……不过在本国难找,似乎这么多年来,微臣也没有在市场上见过此物,恐怕……”
“雪乌?雪乌?”
、借酒浇愁
玉妃忽然回想起小时候,师父曾用此物给自己疗伤过,好像也是出了什么红疹之类的。
当时她还小,只听到她父亲问过她师父。
她师父曾说过,此物最相缘。若是与雪乌有缘者,必能得之。
“对了,本宫知道了……此物最相缘。”
一时间充满了欣喜,玉妃赶紧上前扶起了太医。
“皇后娘娘怎么可知此物?”
皇上望了一眼玉妃,如波粼粼,充满了信任。
“此物可去找江将军便可。他定会找到此物。为了太子能早日康复,本宫决定亲自去一趟。”
皇上按按玉妃的纤手,点点头道:“朕同你一块去!”
玉妃听得,忙含羞下跪:“谢皇上!”
江隐觉自从做了将军,经常南征北战,身体虽强健了不少,可内心的创伤依旧不减,反而与日俱增。
是日,岳拯世和他正喝酒聊天,夜风习习,银月如勾。
“江大人,你真是好酒量。”
两人举杯相敬,吟诗而对,意兴阑珊。
不过对于皇上和皇后夜间的突然造访,更是甚感惊奇。
两人脸色酡红,一时间慌乱无措,匆匆跪下。
“微臣不知皇上皇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微臣罪该万死。”
玉妃抿嘴而笑,解开大黄的凤凰裘,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
她应和着皇上说了一声免礼,便亲自弯腰把两人扶起。
“你们千万别这样。反倒是本宫深夜造访,妨碍了两位大人的休息。”
“皇后严重了!”
江隐觉恭恭敬敬回了礼数,反而让皇上不由得开怀大笑。
“来人,上茶……”
一声令下,几位娇小乖巧的素衣丫鬟应之而上,两杯简单的碧楼春香气扑人。
“额……大人果然为官清廉啊……哈哈……连茶也是这般自然……”
江隐觉一愣,便想起已经生活已经灰蒙了多年了,就连茶也这般黯然失色,还是陈年旧货。
玉妃慢慢走到了江隐觉身边,望了一眼,眉峰翘棱,曲线有致,那份英气却不减当年。
“师弟,师姐也不知道该说些……”
她疑迟了一下,已经不再用本宫称自己了,而是用亲人的语调称自己为师姐,这让江隐觉惶然间有些感动。
、萎靡不振
“师弟,师姐今天来一是来看看你,希望劝你能重新振作起来。二来希望你能救救太子,他这么小,竟然烧得厉害。太医说雪乌能够救之性命,所以……”
江隐觉忙接下话道:“微臣定当尽力寻找,不过怕延误了太子的病情难以担当罪责。这雪乌最相缘,难道皇后娘娘是要微臣……”
“师弟,委屈你了……”
江隐觉摇摇头,拍拍胸脯说道:“能为皇后娘娘效命,是微臣的福分,这样想来也不至于成为一废人。”
玉妃啐了一口,嗔道:“什么废人?师弟,你可别忘了,你是我朝的大将军,帮皇上建功立业的重要大臣之一!下次不准再说!”
皇上拂拂袖子,蹙眉而道:“是呀,皇后言之有理。天生我材必有用,世上只有功用大小可分之人,但绝无一无是处之人。爱卿啊,你切勿这样妄自菲薄。”
玉妃紧紧握住了江隐觉有点冰凉的双手,望了一眼深夜碧透的星空,不禁叹道:“若是公主在天有灵,或许也希望你能为了她而好好活下去。”
“是啊,皇后娘娘真真会善解人意。江将军,你切不可萎靡不振,岱国需要你,皇上需要你啊!”
听到岳拯世的话,江隐觉浮起一丝惭愧,面颊发白。
“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是,微臣知错了。微臣也定当竭尽全力找到太子的雪乌。”
他一身翩翩长衣,胸襟上一支傲然的白梅,那股清雅脱俗的气节赫然而现。
要是平黎还在的话,或许就是一对幸福的鸳鸯了!
可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望着他扬长离去,玉妃双眼渐渐迷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或许她的心头也有些颤然,当初的回忆犹如飞逝的烟花一般,落地的那一瞬间再美的一切也化为灰烬。
她有些愧疚,有些痛苦,更有些不舍。
她从曾经一步步煎熬着,一步步踏下去,只是为了那个甜美的丫头和自己那正气凛然的师弟,而曾经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荏苒一步步消失,最后终于落定为尘。
“师弟……”
、不负众望
玉妃心口默默念叨了一句,半闭半合的眼眸闪着黛青色的睫毛,整个人也有些腻腻的。
任越云拿了一件披风过来,轻轻放到了玉妃的身上。
夜已过半,更漏滴响。
偶尔从树缝或草丛中的罅隙中穿过窗格,吹来几丝微凉的风。
玉妃倚在床沿上,双手紧紧抓住太子的手,时不时眼泪恍惚地打湿了他的额头,与寒气透人的冰块融在了一起,咸咸地散了开来。
“父皇,母后,水……”
太子嘴唇干裂,羸弱地低低呼唤着。
皇上亲自退开了宫女太监,亲自急急地从紫檀案几上倒了一杯水。
江将军果然不负众望,托人快马加鞭把雪乌送来了。
一股子乌黑的血在他喉咙里打转,不过为了自己唯一的师姐,煎熬着那股滋滋的痛。
“平黎……你在哪里啊……”
江将军躺在纵横交杂的草丛中,晨曦微微露出一丝霞色,淡淡如樱花。
他真的宁愿永远沉浸在黑夜之中,那就也不用面对失去平黎的痛苦。
玉妃拿到雪乌甚是激动。
宫娥太监赶紧到御药房给配了出来。
玉妃一点点把汤药灌给太子,一看到他咳嗽,心疼地慌忙地拍拍,泪水随着滚烫的药一起朦胧在了一起。
皇上站在一边,踱来踱去,更是担心地要紧。
几个时辰后,太子的脸色逐渐好转,苍白色渐渐褪去了,慢慢变得有点红润。
“他好转了……”
玉妃激动地叫了起来,皇上眉舒眼开,欣慰地紧紧把玉妃搂在了怀里。
“皇后,咱们的孩子不会有事了……”
“恩……皇上……”
她也欣慰地贴着任越云,小猫般摩挲了一下,说道:“只要孩子没事,臣妾就没事;要是孩子有事,臣妾怕是……”
“别这么说,朕不允许你这样……孩子固然重要,可是你在朕心中更重要……朕不允许你这样折磨自己……”
她拉出红梅色的绢子,走到太子旁边,挪了挪被褥,擦了擦他的额头,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太子的额头……
“朕希望永远陪在你和孩子身边,你可不要再拒绝了……”
玉妃突然间咧嘴一笑,嗔道:“皇上竟然还般能贫嘴油舌,瞧这话说的,好像臣妾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一样……”
皇上再次把玉妃搂在怀里了,也不由得还嘴到:“朕宁愿让你缠着朕,而不是经常拒绝朕……”
玉妃望了望他,感动地泪眼盈盈,默默地抱紧了皇上……
、流言蜚语
秋日晴朗。
碧澄澄的天空,划出一丝清新的色彩。
那满山的红枫,摇曳着绮丽的舞姿,煞是好看。
一转眼,掌管后宫已经又一个夏头。
炎热也渐渐褪去。
玉妃摇着一把金色团扇,雍容地坐着,身边的丫鬟一声不吭地垂头而立。
“茹儿,帮本宫去倒杯菊花茶,坐着也挺无聊的,不妨喝了茶出去散散心。”
茹儿着一身翠绿色鸢采裙,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便退下去了。
这丫头还真不够机灵,想想当初的香儿和敏如便是不一样了。
可如今物是人非,只能空想罢了。
玉妃正思忖着,外面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跪膝说道:“启禀皇后娘娘,今个儿是为皇上选妃的日子,不过……好像出了什么岔子。”
如今已贵为一国之母的玉妃不慌不忙,淡然地吞了一颗干梅,说道:“用得着这么慌张吗?你也不用多说什么,本宫正好也坐得乏了,就陪你去瞧个究竟吧。”
宫廊墙垣,迤逦而穿。
一顶黄帘轿辇徐徐而前,一直前往选妃的景妍殿。
还未到那里,一股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就不绝于耳,玉妃大老远便听得一清二楚。
秀女们个个长得争奇斗艳,闭月羞花。
玉妃一下轿子辇,所有人便停下了争执,齐齐跪了下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一眼扫去,整个秀女馆已经狼籍一片。
玉妃一去往昔的温柔淡雅,眉色间不禁乌云云集。
“你们可是都出自大家闺秀?”
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让所有秀女头低得更下。
玉妃慢慢从秀女边上慢慢绕了进去,决定好好看看这些一进宫便这么张狂而没有教养的秀女。
一个秀女脸色铁青,头低得不能再低,仿佛有个洞就能钻进去。
她身体颤颤一动,这让玉妃突然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玉妃没有大声叱责,只是不紧不慢地问道:“说说你的姓氏名讳?本宫看你发髻都乱了,怕是受了什么委屈吧,有什么本宫能为你主持公道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不过要是有半句造谣,你就或许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邪气一说
那秀女听了,吓得不停发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等了会子,另一个秀女一下子站了起来,颇有几分威风。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