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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盯着那片红糖莲藕,浮想联翩,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大概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光景了,那时候的她祁敛玉才五六岁,长得乖巧秀丽。
由于父亲祁正和师父认识,所以很小就把自己托付到了那里学习本领。
她的师父本来是毒偈门派的大弟子,可惜他不愿意接受一种毒偈师祖婆婆的毒盅术就索性与毒偈门派划清了界限,从此自成一派,而且以后也毒偈师祖婆婆也因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仙女下凡
而他则是毒偈师祖婆婆收养的义子,宇文炀。
在她的印象中,他有着如画般两道泼墨洒意的浓眉,而他小的时候却淡若纤云,一双黑亮的眸子总是充满了无辜的色彩,令人生怜。
宇文炀性子冷淡,不喜与人搭讪,以至于第一次来到玉妃以及她的师兄弟们这里时都备受冷落,甚至玉妃的师兄弟们偷偷在背后唤他为“榆木狼”。
毒偈师祖婆婆虽已到了耄耋之年,可是那用毒的本领依旧在江湖中首屈一指,无人可及。
尽管她的大弟子,也就是玉妃的师父已经背弃师门,可是毒偈师祖婆婆还是非常欣赏他。
出于信任,她就把自己的义子交由自己的大弟子抚养一段时间,直到可以真正传授与他自己已经修炼而成的最绝毒盅术。
毒偈师祖婆婆早已把宇文炀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不过没想到的是,后来的一切却也并非能如她所愿。
玉妃的师兄弟们不仅讨厌宇文炀,还经常捉弄他。
而他们对他的身份背景都毫不了解,只知道是个坏婆婆捡来的倒霉孩子,现在又给了他们的师父领养。
用他们的话来说,师父憎厌毒偈师祖婆婆,所以他们就理应憎厌她的义子。
或许玉妃心地善良,也不忍心跟着师兄弟们起哄,暗地里就给他一些安慰。
玉妃的母亲出生书香之家,也学了一手好厨艺,因想念自己那远在异乡,长得娇小可爱的女儿,才差人隔一段时间送一些糕点给她。
玉妃为人热情大方,总把那些好吃的东西一一送给同门师兄弟和师父,而对他,则是偷偷地剩下一些,趁人不注意才给他的。
从始至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在宇文炀的心中,就已经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化身下凡的仙女,凛然脱俗,济世救人。
“一二三……踢腿……打马步……”
师父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眉头拧成“川”字,围着弟子们踱来踱去,不停地扯着嗓子喊着。
宇文炀则耷拉着小脑袋,惬意地躲在远处一棵大的梧桐树下,静静地闭目养神,仿佛自己在世外桃源一样。
、可怜师叔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好景不长,等到师父发现这个吃白饭的小家伙,气匆匆地握紧藤条,一怒之下就把他揪了回来。
玉妃的师兄弟们见了,都咧着嘴笑个不停。
尽管师父把宇文炀打得一道青,一道紫,可倔强的宇文炀从来就不肯承认错误,哪怕痛得死去活来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师父的这招“杀鸡儆猴”原本想要以此驯服自己的弟子,但宇文炀的沉默让弟子们误以为根本没用,反而更加嚣张跋扈,直到那次玉妃哭着求师父不要打时,才知道师父的惩罚是多么厉害。
“师父,你别打了……呜呜……师父……你看他伤口流血了……”
玉妃不顾师兄弟们的劝阻,大步地跑上前去抱住了宇文炀,用自己的背挡住了他的身体。
玉妃的师父没有动容,一把拉开玉妃,嘶吼道:“这里没你的事,你走开。你要再不走开,我连你也一起打。这个小野种不值得你维护,将来必定祸害人间啊。”
玉妃擦了一下眼泪,拉过呆若木鸡的宇文炀,轻轻掀开了他胳膊上的布衫。
果然,手臂的伤口已经破了一大块,那殷红刺目的血顿时止不住地汩汩流了出来,可想而知,宇文炀在煎受着怎样的痛苦。
玉妃带着怜悯的暮光深深望了一眼师父,哽咽着诉说道:“师父……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你这样会打死他的……师父,你不在意小师叔没关系,可是你难道不在意毒偈师祖婆婆吗?她当年也有这样打你吗?”
这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在这种时刻竟然会说出如此深明大义的话,真是一语惊醒了她的师父。
要是自己继续这样虐待宇文炀,将来又不小心让毒偈师祖婆婆知道了的话,他的人生可能就不会再这么风平浪静了。
师父愣了一会,神色渐渐舒展,抚摸了一下玉妃的小脑门道:“好吧。看你小小年纪这么善良师父就暂且放过他吧。宇文炀,你记住了,今天要不是敛玉想要帮你,我肯定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宇文炀不点头也不摇头,冰冻似地站在原地,只是白着眼睛,痴痴地凝视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师父。
、谁是笨猪
按辈分,宇文炀和玉妃的师父还是同个辈分,可惜玉妃的师父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别说什么平起平坐了。
事后,玉妃还跑到师父的房间,偷来一大堆纱布绑带,仔仔细细帮助宇文炀包扎消毒。
小小的玉妃笑起来如一罐蜜饯,甜甜的,这让宇文炀那白玉般的脸常常因为对视玉妃而憋得通红。
宇文炀告诉自己,这就是他姐姐,不,应该说是比他的亲姐姐还亲的姐姐。
可是慢慢地,宇文炀觉得自己并没有把她当成姐姐,常还常胆怯地不敢靠近玉妃,只是远远地靠在一边看着她和师兄弟们疯狂地玩耍,心中由衷地产生了一些嫉妒。
“要是能跟她永远都一起玩多好啊!”
宇文炀扬起唇角,狠狠地抓了一个草垛,使出浑身解数扔向了空中。
可偏巧不巧竟然砸到了刚好迎面走来的人身上,此人不是别人,恰是玉妃的师父。
不过那时候玉妃也看到了,不顾发绺散了,赶紧又跑来,向师父大声喊道:“师父,不好意思,我的草垛飞到你身上了……”
其实玉妃的师父也知道是宇文炀扔的,可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再加上玉妃自己主动帮他承认了错误,还欣然答应去罚扫一个月的大院子,总而言之,算是饶了那个小子。
等到师父走了,玉妃才走到宇文炀旁边,擦擦手,拿出一块红糖糯米藕出来,笑着说:“你还没吃饭吧?我看到师兄弟们把你的午饭抢走了,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你尝尝好吃吗?”
宇文炀呆呆盯着玉妃,不知所措。
玉妃垂眸望着叶子里裹着的那一块糯米藕,想想自己已经早就吃掉一块,以为这个会让他很生气,赶紧劝道:“别生气嘛!别人不理你,我理你。这个送给你吃,以后只要我有两片红糖糯米藕就一定和你吃。好不好?”
宇文炀半天才反应过来,终于憋着潮红的小脸,扬起稀疏的眉毛高兴地回道:“好,那咱们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谁骗谁就是小笨猪。”
、皇上吃醋
玉妃释然一笑,缓缓伸出嫩滑的小手道:“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谁骗谁就是小笨猪……”
这样童真的岁月已然流逝,回想起来只让人怀念。
玉妃深深地叹息了一下,不过这红糖糯米藕的味道仿佛还历历在目。
“敏如啊,这是他亲自做的?很有当年本宫母亲做出来的味道。”
敏如点点头,笑道:“皇后娘娘是不是想念了?”
“别瞎说。谁想念了?更确切地说,是本宫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见玉妃说话遮遮掩掩,敏如便猜到了几分,只是犹豫地问道:“皇后娘娘想不想看看这个做红糖糯米藕的厨子?皇后娘娘,你若不看,小心将来后悔哦!”
玉妃思忖了一会子,微微颔首道:“既然来了,本宫也不想回避,反正清清白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总之各自小心就好了。他是在御膳房吗?”
“皇后娘娘真聪明,他现在还在为你做一份红糖糯米藕呢!不过奴婢知道,他此刻不是为你做,而是为皇上做。”
敏如扬扬眉毛,继续说道,“娘娘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如果奴婢猜得没错,皇上肯定想要知道刚才这盒红糖糯米藕有多少魅力能博得娘娘的钟爱。要不娘娘和奴婢现在就去验证一下吧!”
玉妃摇摇头道:“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如你所说的这般不堪呢?”
“那可说不准。娘娘,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两人迤逦穿过宫廊,那些宫女见到玉妃都显得诚惶诚恐,噤若寒蝉。
不过玉妃也只是以笑回之。
御膳房中香气四溢,各种新鲜蔬菜瓜果整齐排列,厨子们以及在里面工作的宫女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大家见是皇后娘娘来了,都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跪地拜道:“奴才,奴婢们见过皇后娘娘!”
玉妃拢拢翠袖道:“免礼。大家还是自己做自己的,本宫只不过想看看有没有人在做红糖糯米藕。”
一个小太监堆满笑容从旁边走了出来,跪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刚才倒是有人在做红糖糯米藕,不过做完后他又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便离开了。”
、道是无情
“那可否把那盘红糖糯米藕让本宫尝尝呢?”
小太监犹疑地顿了顿又向玉妃道:“不是奴才不愿意,而是那个偏偏是皇上吩咐要的。只要有皇上的口谕,奴才定把这盘红糖糯米藕交给皇后娘娘。”
玉妃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与敏如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奴婢说的没错吧。”
玉妃只能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就劳烦你送给皇上了。本宫也只是瞧瞧而已。敏如,咱们走吧!”
正想抬起脚走不多远,一个小宫女斜着木笄颠颠荡荡跑了进来,大声向厨子喊道:“芙昭仪面色蜡黄,快饿慌了,你们怎么就这么抠门呢!就多给些吃,好歹她曾经也没少给你们好处啊。”
一个小厨子只是瞥了她一眼道:“彩夜,不是我说你,干嘛这么着急一个已经打入冷宫的妃子呢?她也不能给你什么好处啊。”
彩夜撇撇嘴道:“不过万一出了人命,你我都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玉妃听了,便停下脚步,转头对敏如道:“敏如,本宫想去芙昭仪的宫殿看看,咱们一起过去。”
敏如疑惑地皱眉道:“娘娘,你何必还去趟这浑水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芙昭仪当初有多么坏。她这样对你,你还这么善良,真真让奴婢心服口服了。”
玉妃也拧了拧娥眉,无不感慨道:“倘若那时不是本宫找小怜来作证,她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呢?本宫也总是有一些愧疚。不说了,还是去瞧瞧放心,要是她身体不好,本宫也好及时宣召太医去看看。”
冷宫外,荒草萋萋,偶尔也传来几阵啁啾的鸟声。
各种院子也显得冷冷清清,没有生气,仿佛被人遗弃了百年似地。
玉妃有些伤感,当年这种地方也不是没有呆过,所以油然生出了一些同情之心。
“敏如啊,这些宫女怎么做事的,主子的住所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花花草草也需要及时修剪,哪能像这般疯长呢?要再这样,本宫便通知内务府扣减这些懒人的月俸。”
敏如安抚道:“皇后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这种地方爱管不管,平常就人烟稀少,谁还注意这个啊?再说了,打发到这里伺候主子的宫婢也挺不容易的。若是有的选,谁愿意来这里啊?”
、寂寞何味
无奈,玉妃也点头:“是本宫考虑欠妥了。不过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是应该的。”
此时,一曲宛转悠扬的琴声缓缓传了过来,如玉盘铮铮相击,清澈动人。
玉妃驻足道:“哎,好熟悉的调子啊?这冷宫中难得有人有雅兴抚琴。不过还是先去芙昭仪那里吧。”
敏如抿嘴道:“好吧。不过这琴音好像在不远处,要不先探个究竟吧。娘娘,或许芙昭仪还不想见到娘娘呢!”
“是啊。芙昭仪肯定很埋怨本宫,本宫都没有勇气去仔细瞧瞧她如今的模样。那就先去看看这位抚琴人吧。”
只穿过一个宫门,便见到一位贤淑端庄的女子正安详地坐在古琴旁弹奏,旁边安安静静立着一位宫女。
不过虽然弹奏者没注意玉妃的来临,但丫鬟就机灵地看到了。
宫女打量玉妃身着九凤朝阳丝绸缎便知道是皇后娘娘驾到,吓得面色惨淡,急急忙忙跪地道:“奴婢参加皇后娘娘。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玉妃并没有生气,反而对视了一眼坦然道:“本宫不怪你。”
静月小主怕得罪皇后娘娘,也跟着小绵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道:“静月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会到这种冷宫偏苑来啊?”
玉妃笑笑,走到了古琴旁边,问道:“你叫静月,那就是静月小主是吧?刚才这曲子是你弹的吗?”
静月以为自己触怒了皇后,额头冒了冷汗,抖索着道:“是……是静月弹的。不知道是不是静月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玉妃摇摇头,和蔼地说道:“不是。只是你弹得有几分哀怨,不禁让本宫想起了一位公主而已。你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寂寞啊?”
“寂寞?静月早就不知寂寞是何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