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枣儿道:“那也不打紧,过去遛遛看,真没有合适的,就和人牙子说一声,让他们注意着。”
云朝阳一想也是,两人便向人市走去。
说是人市,其实不过就是在大街上一块固定的地方。镇子本来不大,买的起下人的人家不多,一般大户人家都是直接和信任的人牙子说,直接将下人送到家里去看。
除非急用,很少到在这边卖。在这里卖身的,更多是为了糊口自愿卖身的。在颈后插跟草,往那一站,等着人挑就是了。
不过倒也有几个人牙子常来,帮着买主办办手续,收点微薄的盈利。
今天确实如云朝阳所说,人丁稀薄,零星地站着五、六个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卖身葬女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卖身葬女
两人挨个看过去,前几个都显得比较老实木讷,年纪又大,没什么教育的空间。直看到最后一个才略有了点意思。
这是清瘦的男人,大约二十岁上下,一副凄苦得不得了的样子,后颈插根枯草,前面一卷不大的破席子,盖着一个两岁左右大的孩子的尸体。
李枣儿一问才知道,这男人叫李岳,今年二十一岁,是个穷得不能再穷的秀才,年前妻子因为受不了穷,带着家里仅剩的钱财跑了,扔下一个女儿。
可李岳实在太穷,且除了会看书之外,什么也不会,祖上的几亩薄田也早被他卖了换路费去考功名了,只可惜从来没中过。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当然也养不起女儿。小孩子本来就娇贵,又没人照顾,到底没能养活。
毕竟是父女连心,女儿死了,李岳十分伤心。虽然幼儿早夭,实在用不着立碑,但李岳思来想去,怎么也不忍一卷破席子将女儿扔到乱葬岗去,又觉自己实在也没什么出路了,干脆站到这里卖身葬女。为女儿讨一口小棺材,也让自己能活下去。
李枣儿看了李岳半天,问过人牙子这人确实出身贫户,没有其他问题,和云朝阳商量之后,对李岳道:“你说,你是个秀才,那么肯定识字了?”
李岳点头,道:“这是自然。”
李枣儿便吩咐人取来纸笔,又叫来个人牙子,将笔递给李岳,道:“这人说什么,你就写什么。都写得出来的话,我就买了你了。”
李岳点头,依言而行,写了几个字便发现,自己竟是在写自己的卖身契。手不禁有些抖,笔也拿不稳了。
李枣儿也不催促,慢慢地等他情绪稳了,这才让人牙子继续开口,几番停顿,倒也把卖身契写齐整了。
拿到手里一看,写得很是端正,又仔细看过必要之处没有遗落,交给云朝阳再次检查一遍,就让李岳按了手印,就算是将这个人买下来了。
李岳唯唯诺诺地道:“少爷,夫人,那我女儿……”
李枣儿收了卖身契,指了指云朝阳,道:“这个你找他。”
云家以白事起家,这种事云朝阳自然了解。当下吩咐人着手处理,棺材纸钱之类的都是现成。不过确实没有下午入葬的道理,且思及李岳穷得什么似的,逃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便放了她回家去处理女儿的丧事,等处理好了再回来。当然,为了办事方便,也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了人跟在李岳身边。
云朝阳道:“他虽识字,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买来什么用?”
李枣儿奇道:“那我问题时,你怎么一口就答应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的用意呢。”
云朝阳笑笑,说:“我想你总有你的意思,不过我一时猜不透,说说罢了。”
李枣儿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左右不过是像早上我们盘算的,让他教人识字。”
云朝阳道:“你这准备得可早。”
李枣儿道:“有什么早的?你也知道,识字的下人总能多卖几个钱,就算我们做不成杂货铺,单单转卖那些识字的下人,也是合算的。”
云朝阳忍俊不禁,道:“原来你还想和人牙子抢饭碗。”
李枣儿吃吃一笑,道:“商人么,就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啊。”
说笑几句,和人牙子提了想买几个灵机下人的意向,顺便问了问他是不是知道有人家要出租或是出卖便宜的房子,若有,让他帮忙联系,若没有,也让他介绍几个舒适这方面事宜的人。
下午吃饭耽误很久,做完这些事,差不多已是晚上,两人只得往回走,别的事情顺势延后。
路上,云朝阳有些担心李枣儿的身体,便道:“要不要雇顶轿子?”
李枣儿摆手,笑道:“没事,我又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身体好得很。你啊,不用这么担心。”
云朝阳笑道:“我何尝不知?只不过有时候总是忍不住。”
李枣儿一笑,挽住云朝阳的手,两人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往回走。
回到家,李和谨正在门口等着,便迎了上来。
李枣儿道:“什么事等在门口这么急?”
李和谨笑道:“没别的事,就是想和姑娘说,事情都好了,不用担心。”
李枣儿笑道:“多谢你了。”
李和谨道:“姑娘言重了。”又说:“晚饭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上?”
中午吃的晚,李枣儿自己倒不很饿,但是怕云朝阳饿了,就道:“上吧。又问,娘吃了么?”
李和谨道:“夫人已经吃过了。”
两人便过去见了秦婉贞,说了几句话出来,晚饭已经摆好了。
男人食量大,云朝阳还吃得下,李枣儿却只捡了碗银耳栗蓉甜粥慢腾腾地喝着,边喝遍将金珠和雁柳叫过来问道:“今天家里可有什么事没有?”
金珠回道:“回少夫人,没别的事,就是老爷找了好几个媒婆过来,要给二少爷说亲。”
李枣儿又问:“大娘那边呢?”
雁柳道:“大夫人自然也是忙着二少爷的亲事。”
想了想,道:“三娘那儿呢?三弟都做什么了?”
金珠有些为难了,道:“没做什么呀?三夫人大多时候在自己房里做女红,三少爷读书习字,没做别的什么。”
“行了,你们下去吧。”打发她们下去,让李和谨去拿些水果,李枣儿放下碗,对云朝阳道:“开始,我想着让小莲在云正阳身边吹吹风。刚才突然想到,这么做日后怕是要连累了小莲。”
云朝阳放下筷子,道:“你想让三弟去说?”
李枣儿笑道:“没错。三娘深得爹的欢心,日后有了什么,也不至于会怎么样。哦对了,你在西林县有没有熟识的朋友?打听一下朱家家世如何,我们是想要朱家小姐嫁过来震住云正阳的,若反而受了云正阳的欺负,不是做了缺德事。”
云朝阳道:“我倒觉得,若是那样的性子,倒没什么缺德的。毕竟有人要就不错了,如此说来,我们还算积了功德,没让她去祸害别人。”
李枣儿正色道:“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个姑娘。男人若真的较真起来,还是女人比较吃亏。”
云朝阳一笑,并不与她争辩,顺着她道:“你说的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暖雨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暖雨
李枣儿也并不是非要和云朝阳争出个子午卯酉,又知云朝阳身处男权社会,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可能改变的,犯不上为这个多费口舌,也就立刻放开这个话题,捧着小碗自言自语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云正阳知道有朱家小姐的存在呢?”
云朝阳道:“你不是想让三弟去旁敲侧击?”
李枣儿说:“话虽如此,但我们又不住一个院子,我难道要巴巴地站在三娘院门口,把这事说一遍?太落痕迹了吧”
云朝阳笑道:“自然不能我们去说,但我们可以从媒婆身上下手不是?”
李枣儿不以为然地道:“媒婆嘴大,最是靠不住了。”
“又不是我们去说,我自然会找个不相干的人去说。”云朝阳笑道:“你刚不是问我,在西林县可有朋友?”
李枣儿笑道:“让你的朋友去?”
云朝阳颔首道:“你觉得,让他拿着朱家小姐的画像去找媒婆,让媒婆来家里提亲,怎样?”
李枣儿眉目一展,道:“你这主意好。朱家财富殷厚,女儿又漂亮,挑剔是一定的,媒婆不会有怀疑的。且你的朋友是西林县人,与你毫不相干。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将三弟隔出去了。”抬眼看着云朝阳,知道他说的这般仔细必有缘故,只是一时想不出来,道:“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云朝阳莞尔一笑,合掌在李枣儿的手上,道:“我一直对三弟不大了解,但若真如前日小莲所言,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他到底是我弟弟,年纪尚幼,我不想多做计较。不过呢……”他神秘一笑,道:“你还记得那个杨小脚吗?”
李枣儿“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记得?当初若不是她,大嫂怎么能多吃那么多苦头不过,你提她做什么?”
云朝阳笑道:“这镇子这么小,除了外嫁、搬迁的,哪个不沾点亲戚?你只知道杨小脚是刘家婶子的亲姑妈,却不知道,她还是三娘的远房姨婆吧”
李枣儿微张了嘴,想着着这理不清楚的辈分关系,脑筋顿时纠结,头疼地说:“总之,就是与三娘有些亲戚关系吧?”
云朝阳深知李枣儿一直弄不太明白亲戚辈分,也不多做解释,道:“没错,不过,因为三娘的母亲早逝,她们平时也不常走动。”
李枣儿拧了拧眉,道:“既是不常走动,这件事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云朝阳一笑,道:“你知道杨小脚这个人在镇子的风评不是很好,这样的人,云家又怎容她经常来往?你有所不知,不只是爷爷和爹,就连大娘,也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况且……”他忽然露出仿若洞悉一切的笑容,道:“当年陈棒头家的狗将着实将二弟吓了一下,从那以后,但凡与陈家有那么点关系的,都被大娘记恨了。杨小脚、刘家婶子、庚子媳妇,这三个女人素来亲近,镇里无人不知,大娘没去找她的麻烦,已经算是没那个闲心了,又怎么会找这个媒婆介绍姑娘呢”
听云朝阳说起当年报复陈棒头的事,李枣儿略略心虚,垂下眼,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杨小脚若是想要保云家二少爷这躺大媒,少不得要去找三娘,否则,许是连云家的门也进不来?”
“就是这话。”云朝阳笑道:“杨小脚想进云家的们,想要保下这门亲,必须先来找三娘拉关系。”
李枣儿接着说道:“三娘为了求宠邀功,一定会将这事和大娘说。这事,也就成了。可是……”说起来好似十分顺利,但李枣儿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惶惶不安起来,犹豫地道:“我们再想想,你说,这样好吗?若事成,那朱家小姐果真进了门,将家里搅和得乌烟瘴气,爷爷他们少不得迁怒三娘和三弟。这当然不值得同情,毕竟云晚阳帮着云正阳出主意,摆明了是站在他哪一边。我只担心,家里乱成一团,对我们究竟是利是弊?”
云朝阳将李枣儿圈入怀中,摩挲着她的肩头,道:“眼下不是正着手准备出行的事呢吗?待二弟一成亲,我们就走。是你说的,天高地远,眼不见为净。”
李枣儿轻叹一声,道:“说是眼下,但有杂货铺的事要张罗,指不定要多少时候,我瞧,一年半载是少不了的。”
云朝阳哈哈一笑,宽慰道:“你怎么了,如此多虑。一来,朱家小姐能不能嫁进来还未一定,二来,即便是定了婚,以朱云两家的家事,筹备婚礼自然要不少日子。况且那西林县离此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朱家小姐也算远嫁,迎亲之事说不好都要十天半月,三来,即便是嫁了过来,也不会一日两日就露了性情吧?毕竟到了生疏之处,怎么说也得装个月余的。这么算来,半年是少不了的。我们抓紧一点,也是赶得急。”
收紧手臂,将李枣儿紧紧抱在怀里,云朝阳缓缓地说:“你不要急,也不要慌,是你说的,只要着手去做,总有做完的一天。凡事,总是要往好的一方面去想。什么都还没开始,就开始慌张,这叫杞人忧天。”轻笑一声,抬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虽然我有点希望你有时可以小鸟依人……但我的夫人可不是这样的人。”
李枣儿一想也是,不禁自失一笑,要做的事情太多,做时兴致勃勃尚不觉得,一旦闲下来,多少有几分不知从何处着手的失措慌乱。
细长的十指插进握着自己大手的指缝中,慢慢和紧,心中莫名安定,伏在云朝阳怀里,轻轻转动头颅,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忽然觉得,有时候一个人的坚定到底有限。
幸好,身边有这个人。
“你说的是,那么,这个保媒的事,就由你去做了。我去照管杂货铺。”李枣儿掰着云朝阳的手指,一一清算,“得先把铺子关几日,要找工人修葺,重新装饰布局;挑选下人,分别调教;要将货品分门别类……对了。还要准备出行的事。”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道:“我觉得起初还是别太张扬的好,这个也要选人,还要准备车马,还要……”
合上李枣儿的手,云朝阳失笑地摇摇头,牵着她来到书案边坐下,提起笔,铺开一张信纸,道:“与其一项一项的列名目,不如先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