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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缸里还有水没有?快去打一盆来。”李德大大咧咧地道,先将柴火放到后院,回头见李枣儿手里扔拎着野菜直瞅自己,乐道:“妹子,想啥呢?倒水去,快去!哥给你看个好玩意。”
“哦!”李枣儿忙缓了神儿,去厨房端了水出来,见云朝阳正从屋里探了头往外看,一脸窘迫的模样,不由奇怪:“怎么了?敷完就出来!”
云朝阳这才一点儿一点蹭出来,李枣儿一见,差点笑翻过去,原来云朝阳的衣服穿得倒是齐整,但是腰带却不会系,只围在腰间打了个结。
忍不住翻个白眼,李枣儿随手把盆放在地上,自然地过去帮他把腰带扎紧,嘲笑道:“真是个笨蛋,连衣服都穿不利索!”看样子少爷就是少爷,就算是庶出,物质上倒也没亏着。
云朝阳的脸憋的通红,咬着牙一语不发。
“枣儿,水呢!”李德又在外面叫。
李枣儿忙应了声,端了水出去,奇怪地问:“四哥,你要水干什么?”
“给你看个玩意!”李德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将系着的绳子口打开,从里面抓一个绿乎乎的东西扔到水里,神气地说:“看!”
如果这是漫画,李枣儿相信自己脸上一定会出现三条黑线:“四哥……你……从哪逮来的青蛙?”
李德拿出的东西,是一直翠绿翠绿的小青蛙,不过被闷的时间太长了,被扔到水里翻了半天肚皮才明白过来,瑟瑟地游了几下。
“你不喜欢?”李德见李枣儿有些恹恹的模样,不禁有些失望:“回来路过池塘边上,看它在那里蹦跶,我就顺手给你抓回来了,还以为你会喜欢。”
不忍心让李德失望,李枣儿忙装出开心的样子:“喜欢,喜欢!谢谢四哥!这玩意绿得……嗯,好漂亮啊!”比绿帽子还绿啊!回头欲拉云朝阳下水:“是不是啊,云哥……”猛地一愣,见云朝阳竟真的很有兴致地看着那青蛙,一双凤眼亮晶晶的。
这可怜的少爷!想来是自小管得严,那些调皮事干得不多。哪像李枣儿……的前世,小时候玩的野,什么事都干过,爬墙揭瓦,上房打架……咳咳,什么都干过。
“啊!朝阳你什么时候来的?”李德这才见到云朝阳,又看到他头上的伤,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谁打你?”
他娘!李枣儿在心里道,见云朝阳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忙对李德道:“四哥,缸里的水不多了,你去打点吧。”
“啊,好!”被李枣儿打岔,李德忙不迭去打水了。
待李德去井边打水,李枣儿一把抓住云朝阳,让他也蹲在水盆边,咬着耳朵道:“你说,以后我做东西给你,你告诉四哥怎么卖,这事能成么?”
云朝阳盯着那小青蛙,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心不在焉地道:“你说什么?”
在云朝阳耳边大叫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李枣儿小声道:“你看,我四哥吧,是我家最小的哥哥,大事还轮不到他操心,也没什么累活儿。我估摸着他要提出想抽空出去卖个东西什么的,我爹娘也能同意。而且我哥他结实,上面还有仨哥哥,不怕被欺负,也没人敢欺负。就是人老实了点……”一甩头,她咬牙道:“没事儿,以后慢慢教,而且我哥他口风严。你看,行不?”
云朝阳眨眨眼,再眨眨眼,十分艰难地想了半天,还是领悟李枣儿的意思:“你是说,以后有东西让你哥卖?那你跟他说去啊,和我说什么?”
李枣儿白了云朝阳一眼:“我说,开始时觉得你挺孺子可教的,怎么越来越傻了?我的意思是,我把东西给你,你说是别人给你的东西,鼓动我四哥去代卖。赚的钱我们三人分。”
“这能行么?”云朝阳毕竟还小,太绕弯子的事还想不到。眼下听明白了,机灵劲儿也回来了:“德哥……我觉得不大合适。我家常来往那做生意的叔叔伯伯们,人看起来就精明。”说话看着李枣儿:“你这丫头也是,初时看挺乖巧的,后来越看越精怪。我说,德哥怕是不成,我怕他被人骗。”
“不是有你么!再说,骗就骗了,大不了像这次血本无归,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枣儿越想越觉得可行,所谓实践出真知,还是那句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好好想想怎么教他,让他听明白了,又不觉得你在教他。”
云朝阳听明白了,小狐狸眯起眼睛:“我懂了,感情你这是教唆我算计你哥。”
“什么叫算计!”李枣儿不悦地板起脸:“有钱不赚王八蛋,你爱干不干,不干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云朝阳又皱眉:“别说粗口。”又对李枣儿道:“这事我得想想,反正你眼下又没有东西可卖。”
“嗯。”李枣儿点点头,心想也是,自己确实有些急了。又见云朝阳感兴趣地看着青蛙,索性道:“送你了,你拿回家玩去吧。”
“给我?”云朝阳一脸惊喜地道:“德哥给你的,你不要?”
“没兴趣。”李枣儿一眼瞟见李德担着水回来了,忙手疾眼快地将青蛙抓住往云朝阳怀里一塞,然后一脸苦相地迎过去:“哥,蛤蟆它跳走了,我没追上!”低头,拼命给云朝阳使眼色。一只青蛙她是不稀罕的,但这是李德送给她的,她送给别人怕李德不高兴,故此耍了个小心眼。
云朝阳心领神会,当下瞪了李枣儿一眼,抓紧了襟口,匆匆道了一声:“我回家了。”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哎!吃了饭再走嘛!”李德放下水桶冲着云朝阳的背影喊,见他没回头,笑道:“跑的还挺快。”又拍拍李枣儿的头:“跑了就跑了,哥再给你抓。”
“好。”李枣儿快活地答,心里却想,可别再抓了。
之后两人各忙各的家事,时而玩闹一番。到了傍晚,家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女人们手脚麻利地准备了饭食,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话着家常。
这本来应该是很普通的一天,如果没有那个不速之客的话。
谁也没想到,张旺的瞎眼老爹张大柱,竟会为了那样一件事,在这个深夜,厚着脸皮登了李家的门。
正文 第四十章 求亲
话说,这张大柱自瞎了眼之后,生活每况愈下。饥荒时,因家里不但没有粮食,还得时而给张旺买药治病,赵氏一个女人,便再也支持不住。最后实在看不到希望的她,为了活命,一个深夜,扔下张家父子,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
不过赵氏虽是出走,但或者是因为对这个家仍有感情,出走时并未带走任何值钱的东西,反而给张家父子预留了几天的吃食。幸而几天之后官府便开仓放粮了,张家父子俩这才得以活命。
只是,虽然留了命在,但家里的情况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张旺重病,张大柱瞎眼,两人日常生活挑水做饭都成问题。虽然为了儿子他咬牙支撑,但毕竟眼睛不方便,生活做饭时也不知道被烫伤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挑水时,差点跌进井里。
因而为了避免少碰火,每次烧饭,张大柱都烧好几天的份,水也尽量少喝,时间长了,吃馊饭腐水也是常有。这且不说,两人毕竟有一顿没一顿地混下来了。然而艰辛的生活加重了张旺的病,这些日子,他的情况日益严重,却又没钱买药,让张大柱焦急万分,几乎一夜白了头发。
为了儿子,张大柱变卖家产,连地都卖了,后来更是挨家挨户地借钱,然而谁也都看出来了,他那儿子是个无底洞,借出去的钱肯定有去无回,谁家也不肯借。最后张大柱没办法,便日日坐在药铺门口哀求,希望掌柜的能赊药救命。
掌柜自然也不肯,反而用棍棒将张大柱赶了出去,并勒令他不许靠近药铺周围。
看到这种情况,张大柱日渐心灰绝望,看着病弱在床的儿子,几乎就想一根绳子掉房梁,父子俩这么去了。然而,就这个时候,镇上有个媒婆杨小脚找上门来,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李家的童养媳香凤的生辰八字旺夫,还与张旺相合,若是能将她娶了来冲喜,张旺的病能够痊愈不说,还能够子孙满堂。
于是,为了儿子,张大柱敲开了李家的大门。只是他心知这是强求,于理不合,因此没敢当着李家全家人的面说,只将李平安单独叫到院子里去。
李家一家人借着月光,看院中着张大柱跪在李平安面前,又哭又求又磕头,嘴里不停地说些什么。李平安最开始则着急去扶张大柱起来,渐渐整个人却呆了下来,任张大柱一边抓着他的衣角一边哭求,却没有半点反应,直到最后才喃喃地说了什么。接着张大柱又拉着李平安说了什么,被李平安猛力一甩挥开了,这才讪讪离开。
张大柱走后,李平安并没有马上进来,站在院中呆了许久,这才步履沉重地走进来,目光在香凤身上凝滞一会儿,看向李寿:“张家大哥刚才说,香凤的八字和张旺的……相合,如果能和张旺成亲,会子孙满堂。所以……”
“所以他想让我们香凤嫁过去冲喜?”不待李平安说完,周氏已经尖声叫了起来。她素来言语平和,除了李善死去那时,甚少大声。此时这样,已经是非常生气了。只见她一把将香凤搂到怀里:“姓李的,你莫不是已经答应了他?”
香凤听周氏这般说,身子重重一阵,立时就伏在周氏怀里哭了起来,时而委屈地看向李寿。
李寿的样子更糟,眼睛通红,面色瞬间变得青白青白的,一双拳头紧紧地握着,身子明显地颤抖着,狠狠地咬着唇,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香凤见李寿一句话也不说,更是委屈,眼泪留得更凶了。
李康已经明白事,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叫了一声,却不太敢问。
李德还不太懂,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但是看着家人的脸色,挠挠头没有作声。
李吉也没表态,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但是看着李平安的眼神,却严厉起来。
“唉,怎么会?”李平安见家人这样子,长长叹口气,颓然地坐下:“我见张家大哥那样子,怎么也狠不下心立刻就拒绝。但我可没答应,香凤自打来,虽说是要给老大做媳妇的,可我一直拿她当女儿看,怎么能让她去给张旺冲喜?”
“你还不糊涂!”周氏骂了一句,柔声哄着香凤:“丫头别哭了,娘不会把你给人的。你可是娘一手牵回来的,干别人什么事了!”说着去看李平安,大声道:“就是对方是个全须全尾的大活人,我也不让凤儿去!别说是张旺那小子了,全镇子谁不知道那孩子活不过二十?叫凤儿嫁过去,莫不如我现在就送了她死痛快!”
“唉,你也不能这么说,那孩子也是可怜见的。”李平安叹气道。
“可怜?我们可怜他?谁可怜我们?我的小五饿死那会子,怎么就没见有人可怜我们了?”周氏的眼泪也下来了,把香凤搂得更紧:“你要是敢答应,就先要了我的命去!”
“混说!”李平安紧紧拧着眉:“我什么时候说答应了?我就是说我不忍心立刻就拒绝,说这事要和孩子们商量商量,心想着拖两天也就完了。我怎么会把香凤送人呢!”
周氏的脸色这才好些,想了想又骂:“是哪个天杀的造的谣!做这种缺德事,他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李平安沉默一会儿,道:“我问过了,张家大哥说是媒婆杨小脚说的。”顿了下又埋怨:“你说你个女人家,没事拿香凤的生辰到处说干什么!你看看,惹出事情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香凤的生辰到处说了?我……”周氏说着说着,突然面上恍然,道:“我知道了,上次我和香凤去河边洗衣服,正碰上刘家婶子,她问了一句香凤的生辰,说咱家是不是该把事儿给办了,除此之外我可没对别人说过,莫不是她私下使的坏?”
倒不一定是刘家婶子的主意。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李枣儿愤怒地想,但是通过这刘家婶子,她到是想起一个人,就是那个瘸了腿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的陈棒头!
刘家婶子和庚子媳妇是一个村里嫁过来的,两人私底下颇有些交情。而那个媒婆杨小脚,又是刘家婶子的亲姑妈,这么一对上,这里面的事就不言自明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未明
李枣儿想,这事八成是陈棒头背后撺掇的,想着香凤以后嫁过去守了寡,他到时再让那个杨小脚鼓动香凤改嫁给他正想着,一直不声不响的李寿突然站起,喃喃地说了句:“张旺这般模样,我……原是有些我的责任……”说完,竟紧紧抿了唇,径直走了出去。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是一愣,彼此对望一眼,心里均是一沉,莫非李寿他……竟然是要同意这亲事的样子?他竟要把香凤让出去?
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只听到香凤渐大的悲苦的哭声。李家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李康突然蹦了起来,匆匆说了句:“我去问大哥!”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门外了。
周氏低低地安慰着香凤,说什么“绝不会将她送出去”之类的,但是香凤的抽泣却一直没停止过。
李枣儿皱起了眉,心知这事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