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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人呢。”李枣儿不肯,要她回去,“外面冷,六娘不用送了。”
“不成,怎么的也得容六娘送您到门口。”舒六娘道。
李枣儿见状,竟忽生一种想法,这舒六娘,弄不好是个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于是一笑,一把挽了她的胳膊,道:“那说好,就到门口。”
“姑娘……”舒六娘一愣,顿时有些不自在,因李枣儿挽的正是她的左臂,正挣脱觉得不自然,想提醒,又见李枣儿一副“怎么了”的样子,只好作罢,右手也伸过来扶了李枣儿,道:“姑娘,小心着点儿。”
低下头,觉得眼眶渐渐有些湿了,初次对李枣儿为什么倍受宠爱有了些微的认识。
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娃儿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人无完人
出了绣坊,被云朝阳揽着缓缓往回走。李枣儿觉得他的大手散发的热度似乎要烫伤她的腰。
伸手覆上去,立即被他反握在手里。
好奇地捧了他的手看,十指长而结实,骨节分明,不似公子哥儿那般白皙细致,摸上去有些粗糙,掌心指端,还有几个硬硬的老茧。
虽然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但还不至于到做苦工的程度吧?“怎么这样粗?”李枣儿问。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云朝阳道:“只是偶尔做些工作练练力气,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还能算男人么?”况且,身在云家,身子骨若不结实,他早熬不到今日了。
李枣儿盱着他,捏了捏他的手茧。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已然十分亲昵了,只顾得上追问:“什么工作?有做到这种程度?”
反复地握了握自己的手,感受着筋肉在有力的收缩,云朝阳一笑,道:“这倒不是因为工作,而是……”
“是什么?”李枣儿知道,云朝阳一定会告诉他。
摇摇头,云朝阳笑道:“我不说,说了你准会笑话我。”
“你这样说,我更好奇。”李枣儿笑着瞪他,道:“你故意要吊我胃口是不是?”
“怎会?”云朝阳揽紧她,失笑,道:“只是说出来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脸色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不好意思。
李枣儿好奇心更高,心里像是有小猫在抓,揪着他的衣服催促,“快说,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什么偷鸡摸狗!”云朝阳好气又好笑,将她不安分的手握住,道:“只是一直在和云家一个护院学功夫,只不过……”长长一叹,“至今学无所成。”
怀疑地看着他,李枣儿跟他咬字眼儿,道:“什么叫学无所成?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学无所成?”
“多谢娘子夸奖。”原来自己在妻子眼中,还是有优点的,他自己心里是知道的,面对李枣儿。有时候会自惭形秽,听李枣儿说他聪明,不免小小得意了一下,之后再叹,“确实是学无所成,我学了有几年了,至今打不好一套太祖长拳,耍不完一遍初级刀法。这些都是最浅显的入门功夫,可我始终学不会。只是年复一年,身子骨确实是强健了,才坚持下来。”
李枣儿十分惊叹,道:“你哄我!你那么贼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会那么惨?”拍拍云朝阳的胸口,道:“你是不是学了什么绝世武功,怕我被吓跑了?放心,我没那么胆小,你直说没关系!”
云朝阳哭笑不得,无奈道:“哪里会?那护院本身也就是会一些拳脚把式,哪里是什么高手?你传奇评戏看多了是不是?师傅不高明,徒弟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这玩意是天生的,我是真的学不会那种比比划划的东西。所以才会说,告诉你很丢脸,你瞧你想到哪里去!”
李枣儿已然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反反复复地看着云朝阳,一颗头摇得像破浪鼓,直说:“我还是不能相信,居然有你学不会的东西?你从小就精得不像人,像鬼!”
“你在说你自己吗?”云朝阳捧了她的脑袋笑,道:“为什么不会?人无完人,何况,我连半个完人都不算。我充其量,会几个字,会打打算盘、算算账,会赚点钱。没有更多了。若说还有……”他又坏笑,“那就是讨了你这个媳妇,我觉得,这我生平第一聪明事。”
李枣儿这才有些信了,但好奇心依然旺盛,道:“我依然不能想象,你打拳时的样子。”云朝阳温和、持重、斯文,比起商人,更像个书生,完全不像会点功夫的样子。当然,若根据他自己所言,他其实也不能算是会功夫啦!
“若有时间,我打给你看。”云朝阳如是说:“但,不可以取笑我。”
“为什么要笑?笑人不如人,我还半点不会呢!”李枣儿不认同地说道:“为什么没时间,明儿早就打给我看。”偷偷挽了云朝阳的手臂。悄悄地说:“我这时候出来,你会不会不高兴?”
云朝阳微一低头,对上李枣儿有些心虚的眸子,宽慰地笑道:“你觉得我会吗?如果那个家会让你觉得喘不过气,我宁愿你出来。做买卖、逛街,随便干些什么,都随你。”
李枣儿垂了眼,半晌没有作声,过一会儿方缓缓地说:“我四哥在的那个饭庄,叫‘百客来’的那个,听说做的东西很好吃,我们明天去,订一个小厢,好不好?”
云朝阳看看天,雪越下越大了,估计明天的路会相当难走,不过,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套马车,多带人,多带暖炉。重要的是,她想去,不是么?于是,点点头。说:“好。”
一时无语,雪漠漠地下着,天地间茫茫一片,偶见几个提着灯笼的模糊人影匆匆来去,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像一只只大大的萤火虫。李枣儿已经辨不清方向,雪也已经积得很厚了,踩上去嘎吱吱地响,行路渐渐变得艰难起来。
云朝阳牢牢地搂着她,接过她大部分的重量,引着她往前走,已经是有些半拖半抱了。
走得踉踉跄跄。有些喘,不知是吹的、还是累的、还是有些害羞,李枣儿的脸颊热热的,有些懊恼地说:“我可以自己走。”
低头,瞧一眼李枣儿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云朝阳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放心,你一点儿也不沉,要是走不动,我背你。”
李枣儿佯怒地瞪他一眼,被冷风吹得水汪汪的眼睛晶莹得像用清泉洗过的宝石,害得云朝阳几乎忍不住立时就偷香窃玉一番。
“我现在不要你背。”李枣儿轻喘着笑道:“我要回去拼命吃,吃胖了才来要你背,看不累……”
还没等说完,脚下一滑,李枣儿在死死揪住云朝阳胳膊的同时,也被他用力地搂了过去。惊魂未定,一颗心还在扑腾扑腾地七上八下,而旁就听某人幸灾乐祸地坏笑,“可见,人是不能做坏事的。”
“是呀是呀,相公说的没错。”李枣儿细细地眯起眼,笑得好像一只刚偷了主人家的鱼,正要大快朵颐猫,堆起笑靥的同时,一脚踹向云朝阳的同时,浑身使劲儿撞了他一下。
云朝阳没有防备,被她撞得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李枣儿被他搂着,自然也一齐摔倒。不过,慌乱之中,云朝阳也没忘记将自己垫在底下。索性雪很厚,两人就像摔在成堆的羽絮中,一扑一滚,除了将松软的雪扑腾得四下乱飞之外,并没觉得疼。
“天……”云朝阳生怕李枣儿摔着了,心脏突突地跳了好几下,将李枣儿稳稳地抱在怀里。垂首看她,见她一脸意犹未尽的兴味模样,大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个不停,没辙地浅浅呻吟一声,就算气她宁愿“以身犯险”,也要“同归于尽”的冒失行为,也实在没办法开头略施训斥,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叹息,无奈地问:“摔着了没?”
李枣儿摇头,眼珠子转动着,闪着趣意。
两人互相对视,静默一阵,忽地大声笑了起来。
畅然的欢笑声在夜风里回荡,飞舞的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打湿了两人的眉头鬓角,他们却浑然不觉,只陷在一种默契的欢乐里。
这时,有些被两个主子弄得摸不着头脑的下人方回过神儿来,急急忙忙跑过去将两人扶起来,弹净他们身上的雪,嘴里不敢问,心里却都是不解,主子这是发的什么疯!
“别再闹了,再耽搁就太晚了。”云朝阳再次轻叹。
李枣儿一愣,突然感觉十分不好,以她的年纪,实在不应该如此无理取闹的。以前是十分偶尔故意作弄他,但刚刚,却是自然而然。
嗯,一定是这家伙更老成了,年纪轻轻的倚老卖老,一定是!
这么想着,便有些分心,脚下连连打滑,整个人都靠到云朝阳身上了,但她却似乎没有意识到。
可能,有什么情绪正在小小的滋生,但她并不自知。
从来都是,先爱上的那一个,付出的比较多。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知与谁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知与谁同
回程途中路过红芳院。
门口依旧站着几个仿佛不知寒冷的艳丽女人。两个小厮正拿着扫把不断地把落下的雪扫到一边。
隔着密密飘落的雪,依稀能看见里面人影憧憧,嬉笑怒骂之声纷然不绝。
忽地,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个男人被两个孔武有力,好似打手的人毫不留情地丢了出来,身子撞到地上,没有积雪的缓冲,“扑通”一声,极是沉闷,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好疼,可男人却浑然不觉,一骨碌爬起来就往里面冲去,嘴里不住地喊着:“枕儿姑娘,求你见我一面,只要能见你一面,我死也甘愿!”
李枣儿忍不住停住脚步,往那边看去,问云朝阳道:“他说的这个枕儿,是?”
云朝阳道:“听说模样儿极好,好似还会写字。吟诗,会弹琴唱曲,不过相对,脾气也大得很,银子不够,什么都免谈。”
瞥了他一眼,李枣儿有点不是味道地说:“你倒是清楚得很。”
用力收了下搂在她腰间的手,云朝阳道:“这女人如今是大大有名,被镇上的男人口耳相传,奉若天仙,许多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惜花大价钱瞧她一眼,我自然听说过。”冷哼一声,又道:“听说,我那宝贝二弟,最近也是这红芳院的常客。”
“哦。”李枣儿有些好奇,身为女人,听说有个美人儿漂亮到如斯地步,总是难免想瞧一瞧的,“你见过她吗?真的很漂亮?”
“没见过。”云朝阳拉着李枣儿要走,淡淡道:“生得再美又如何?能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又如何?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陷在这种地方,注定了一生悲剧。若她洁身自爱,或者老天垂怜,有一日能遇到一个不在乎世俗,真心待她的男人赎他出去。但……听说她早已不是清倌儿,就风评而论,似乎是个相当风流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即便他再好色,也不会对这样的女人认真的。”
“呿!”李枣儿不屑道:“喜欢野花的容貌,却嫌不够端庄;喜欢家里的端庄,又嫌弃不够美丽。总之,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得无厌,朝秦暮楚,还自己觉得很有道理。”
云朝阳摇头叹气,觉得自己十分无辜,道:“至少,你的男人并不是这样吧!”
评估地瞧他一眼,李枣儿以鼻子哼了一声,“难说!”
云朝阳再叹,不过早已深知李枣儿对他信任有限,反正她已是他的妻,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口舌之辩。
反倒是忠心的冬生为自家少爷不平,争着道:“大少夫人可冤枉大少爷啦!别人不知,冬生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别说是大少爷主动去招惹什么女人。就是二夫人要收哪个丫头给少爷通房,少爷都拒绝啦!那个碧蕊,就是被少爷……”
“冬生。”云朝阳沉声开口,垂着眼,表情寂淡,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冬生连忙低头,“是,恕冬生多言。”退了下去。
“走吧。”捏捏李枣儿的手,云朝阳道。
微微点头,跟在云朝阳身边,不再去看红芳院的方向。可能云朝阳不知道,对于冬生的话,李枣儿是相信的。虽说某些事男人是有原始的本能的,但因经历的女人多少总有差别。当然,这闺房之事,李枣儿自不会去与别人说。
还记得当年读大学时,寝室里关了灯,女生们悄悄谈到这方面的话题,是更希望自己的丈夫婚前有些经验,还是一张白纸时,她是怎么回答的?记得,当时她以太三八为由拒绝回答。
如今,可能她也没想过自己的想法会如此守旧,但她不得不承认,那晚,当她在云朝阳的眼中发现一丝掩藏不住的无措和慌乱时,依然觉得,只属于彼此的、唯一的感觉,很公平。很好。
也许,天长地久可能是一种奢望,但毕竟,曾经拥有过。
本来想离开的夫妻两个,却又被红芳院内传来的一阵吵杂止住了脚步,李枣儿不由自主地回头,在看到那个从红芳院里冲出来的姑娘时,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以前看过的,好像是苏轼苏东坡大人说过的吧,大意是,切记不要去围观任何事端。
麻烦是会传染的,你因好奇去观看别人的麻烦,到最后,这麻烦可能会落到你自己身上。
李枣儿一直觉得这是迷信,但如今,却有些不得不信的感觉。
因为,那个姑娘,她认得。
本来,如此大雪天,李枣儿并不可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