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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田听说李枣儿来了,急急忙忙出来迎,整个人憔悴伤心得脱了形,满眼的血丝,不过两天的功夫,双颊就陷了进去,身子也有些虚弱,过门槛的时候好玄摔了一跤。
“姑娘……您怎么过来了……小的实在是……”王田说着,忍不住哽咽一声。“小菱若是知道……”
李枣儿忍着酸楚,道:“什么也别说了,带我去看看小菱。”
“哎!”王田擦擦眼睛,引着李枣儿进去,刚走几步,旁边厢房里传出一阵阵响亮的婴儿啼哭。
李枣儿顿时转了方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王田:“孩子可好?”
“是,大夫说,孩子很好,没落下什么毛病。”王田急匆匆地赶在前面给李枣儿开门,将她让了进去。
散开的襁褓里,好小好小的一个小婴儿,浑身红嫩嫩的,小手小脚挥舞着,它狠狠地哭泣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丁点大的一张脸上几乎皱成了一个小老头。
听着它哭得那么厉害,李枣儿心都揪了起来,只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从来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何况是这么小的婴儿。不过也知道襁褓散开不妥,虽然不会包,也伸手将襁褓掩住,顺便摸了摸,是干的,“怎么没有人看着?是不是饿了?请了奶娘没有?”
王田是个大男人,生平第一次当父亲,也是满眼瞎,听见儿子哭,心疼得不得了,有心想哄,也不知如何下手。听见李枣儿问,便低声说:“家里也没别的人,哪里知道要请奶娘……只喂了些米汤……”
本来一个好好的家,因少了女主人而七零八落。
目光扫过一边的桌子,上面果然还放着小半碗冷掉的米汤。
李枣儿拧着眉。她再没经验,也知道孩子只吃米汤是不成的。回头对邵函道:“邵函,还是要辛苦你,去找个奶娘。若一时找不到,就找个有经验的婆子老妈。快一点,好好的孩子,别饿坏了。”
邵函沉吟一下,道:“那我这就去。奶娘一时是不好找的,且得慢慢留心着。但若是有经验的婆子老妈,倒是不难。”
“那么快去吧。”李枣儿道。
邵函走了几步,又回头,犹豫道:“姑娘今日没带什么人,我去去就回,姑娘千万等我回来。”
“知道了。”李枣儿奇怪地看邵函一眼,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忍不住用手轻触婴儿的小脸,婴儿却以为是喂它吃的,连忙用嘴含住,却吮吸不出什么,便又开始哭。
不由得对王田瞪眼,道:“还愣着做什么?弄点米汤来啊!”
王田愣了愣,有些踌躇,“可姑娘你……”
“我什么?”李枣儿气死了他不知变通,道:“我是什么样人你不是不知道,傻愣愣杵在这里干什么呢?”
王田一听,忙飞一般地奔去厨房,不久端了碗热呼呼的米汤。
李枣儿也不会喂,又没人敢抱这软软的小东西,只得弯了腰,小半匙小半匙的喂,又怕它呛到,又怕它烫到,小心翼翼的,等喂完孩子,这才发现累得一身是汗。
不过小孩子吃饱了也就不哭了,李枣儿逗逗它,从怀里掏了一只纯银的平安锁让它捏住,见小孩子紧紧抓着,忍不住笑了笑。
王田十分惶恐,上前要拦,道:“这个太贵重了,实在不能收。”
李枣儿道:“小孩子玩的,哪有什么贵重。我和小菱姐妹一样,见面礼是少不得的。”见孩子吃饱了睡了,叹了口气,“小菱可见了这孩子?”
王田神色惨淡,默默摇了摇头,哽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来得及……”
默然看着孩子良久,李枣儿转身出了门,来到停着小菱房间的屋子,一进去,就看见杨福正坐在床前低低地哭。
李枣儿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便立在一边看着,王田也不作声,掩面低泣。
虽不是产房,但是由于小菱是失血死的,空气中仍是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许久,杨福才听见王田在哭,抬眼看过来,见到李枣儿一愣,忙站起来,擦了擦眼睛,“姑娘怎么来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偷渡小莲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偷渡小莲
“来看看小菱。”李枣儿淡淡地说。这才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碰了碰小菱的脸,冰凉的触感让人一下就寒了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上次看她还好好的……”
王田哽咽着说:“那天夜里,小菱刚喊疼,我就去请了产婆,可那个产婆不在,我只得去请另一个。产婆进入过了一会儿,就说什么……什么太小,孩子出不来,反正是难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热水一桶一桶地提进去,只听见小菱在里面一声声喊疼,后来几乎是嚎叫了,再后来就慢慢没了声音。折腾好了好久,孩子才落地,小菱就不行了……”
王田说的含糊,李枣儿也听不太明白,也慢慢的不去听,只静静地看着小菱。
小菱已经换了衣服。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遗容并不狰狞,可也算不上安详。微皱的眉和微张的嘴唇仿佛低低述说着受过的苦楚,一张脸表面白得就向扑了厚厚的粉,却透着死亡的沉黑,干涩的、气死沉沉的,平日红润的唇上满是干裂的伤口和挣扎时咬住的牙印,两只手微弯成爪,还没有松开。
犹豫一下,心里不是一点儿不害怕的,只是毕竟已经来了,又是熟悉的人,怜惜心痛一下子就多过了害怕。李枣儿小心地揉了揉小菱的眉头,却因为僵硬没有办法揉开。
李枣儿一阵难过,想了想,道:“小菱的妆奁胭脂呢?”
王田不知李枣儿什么意思,却也飞快地找来,问:“姑娘要做什么?”
李枣儿不语,仔细地给小菱化妆,画出长长的喜眉,点出飞扬的眼角,水粉揉开,擦上淡淡的胭脂,鼻梁稍点得更白,吐出挺翘的鼻,嘴唇涂上鲜亮的膏脂,勾出丰润艳红。
初时眼泪簌簌地落。后来越发地认真,执意要帮小菱掩去那生前的痛苦折磨。
瞧着小菱仿若活着时的容颜,李枣儿默默地想,小菱,若有来世,希望可以长乐无忧。
站起来,回头看着王田和杨福,李枣儿到底也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两人俱是又感激又伤痛地掉泪。
李枣儿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沉默许久,才忽然想起,问杨福道:“家里老人家知道吗?”
杨福摇摇头,垂泪道:“本来身子就不好,因此不敢……”
“小莲呢?”李枣儿又问,云正阳的通房丫头小莲她也见过几次,这么久的时日也不见她,忍不住有些奇怪,“没派人通知她?”亲生妹妹死了,怎么不过来见一面?
杨福脸色忽然涨红了,恨恨地道:“通知了的,只是云二少爷不许她来。”
眉毛一拧,李枣儿恼火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杨福的表情已经因痛和怒扭曲起来,近三十的汉子,竟呜呜地哭起来,“里面的人说,小莲是要伺候二少爷的,见了死人身子不干净,怕脏污了少爷。姑娘……您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枣儿一股火腾腾地烧起来,憋了半天,“放屁!”抬腿就走,“我去要人。”
一出门便碰上领着个五十上下的老婆子的邵函,李枣儿也不多看,邵函办事她一向放心,于是道:“吩咐下去,好好照顾孩子。”说罢就要走。
邵函急急拦住她,“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去云家。”李枣儿道。
邵函一头雾水,“去云家做什么?”
“云正阳那混蛋不让小莲回来奔丧,我去要人。”李枣儿简单地说。
“姑娘稍等。”皱了皱眉,邵函将老婆子交给王田,“这是冯妈,家里八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很有经验。”又交代冯妈好好照顾孩子,随后对李枣儿道:“我同姑娘去。”
马车上,邵函道:“姑娘准备怎么要人?”
李枣儿明白他的意思,道:“直接要怕是不成,要想个理由把人借出来。”
邵函道:“只怕云儿少爷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姑娘要人做什么。他若是怎样都不肯,这事只怕难办。一个不好,姑娘可能要惹麻烦。”
李枣儿冷冷一笑,“这样的麻烦我还是惹得起。”
邵函也笑了笑。道:“话是这么说,但那云儿少爷是个死拧不讲理的,小莲是他的人,真要是卯起来不给,不管是对姑娘还是对小莲都没好处。”
李枣儿瞧他一眼,道:“听你这话,是不是你已经有了什么好主意?”
邵函道:“好主意也说不上,不过是觉得这事不宜正面冲突,两下僵持,反倒耽误时间。不如想个办法,先把人弄出来,待小莲姑娘见过了小菱姑娘,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回去。就算被发现,云二少爷再怎么不讲理,也不至于跑到灵堂里要人吧?就是他真是个混世魔王,不顾名声去讨人,到时,我们已经把小莲姑娘送回去了。能见到小菱姑娘最后一面,想来小莲姑娘多少能安心了。”
李枣儿思虑片刻,颔首道:“你说的是,那种混蛋也是犯不着和他费口舌。”轻轻一笑,道:“在他身边偷个人,是比和他讲理容易得多。而且。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个人而已,有个人出面比我要强得多了。”
邵函见李枣儿听进去了,也就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至于李枣儿想什么法子,他也不需要多问。
撩开帘子,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云家大宅,李枣儿道:“邵函,麻烦你走一趟,找梅谱梅总管。见到他之后,报上我的名。说我求他想个办法将小莲带出来,说我在北角门等。”有梅普在前面挡着,就是云正阳再不满,也不好发作。再者,云家上下除了云朝阳,就数梅普最知道李枣儿在云大财心中的地位,他不会不答应的。
邵函道:“那梅总管能答应吗?”
李枣儿笑了笑,道:“他应该会答应的。”
邵函见李枣儿自信满满,便跳下马车,去见梅谱了。
李枣儿则让车夫驾了马车到北角门等,倒十分快,不到半个时辰,邵函就先出来了,告诉李枣儿说梅谱一口答应。又过了约半个时辰,见梅谱领着小莲从北角门走了出来,见到李枣儿微微一笑,道:“大少夫人,人给你带过来了。”
李枣儿笑道:“好快,果然还是梅伯有办法。”
梅普说道:“倒也不是,只是赶巧儿了,今儿有下面的掌柜送来两尾十分漂亮的鲤鱼,二少爷去瞧了,也就顾不上别的了。也是大少夫人有福气。”
李枣儿道:“哪里呢,要不是凭着梅伯的面子,事情也没这么顺利。枣儿多谢梅伯,总是劳烦您真不好意思。”
“大少夫人说哪里话来?就凭您叫我一声‘梅伯’,就是您要天上的月亮,梅普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的。”梅普乐呵呵地道,“若没别的事,梅普先回去了。”
“梅伯慢走。”李枣儿对梅普摇摇手,眼珠一转,笑道:“对了,梅伯,前几日我寻得了一坛三十年的莲花白,知道梅伯一定喜欢,回头我就让小莲给您带来。”
“大少夫人有心。”梅普会意一笑,看了眼小莲。胖胖的身子走进角门,拐个弯不见了。
小莲有些吃惊,对李枣儿福身道:“见过大少夫人。”
“不用多礼。”李枣儿拉着她上了马车,道:“我是来带你去见你妹妹最后一面的,你要抓紧时间,我们早去早回,若是被你家少爷发现了,我和梅管家他是没有奈何的,这气只怕要出在你身上了。”
小莲愣了半晌,一把抓住李枣儿的手,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呜咽着落下泪来。
李枣儿抱了抱她,道:“什么也不用说,我和小菱也向是姐妹一样,我都明白。”
路不长,马车跑的快,小莲却仍是心急如焚,频频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回去。待见到了小菱,抱着她的尸身,自由是一番痛哭失声,凄楚之状不可言说。
杨福道:“多谢姑娘。”
李枣儿正打发人去百客来买三十年的莲花白,闻言匆匆吩咐几句,对杨福摇摇头,道:“不用谢我,我也只能让小莲出来这么一会儿。我倒不怕云正阳怎样,他也不能对我怎样。只是若被发现了,小莲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杨福道:“我明白,姑娘能让她们姐妹俩见上一面,杨家上下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叹口气,李枣儿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小莲与小菱告别。
一声门响,冯妈走了进来,她初来,有些东西找不齐,就过来问王田。
可王田也不大明白,他一个男人,平日家里都是小菱打理,哪里知道家里什么东西摆在什么地方,一时也无措起来,出去折腾了许久才回来,已是满头大汗,一脸狼狈。
李枣儿见状,知道这样不行。皱眉想了半天,忽然心生一个念头,只不过这想法她自己不能决定,只得暗自压下。
又过一会儿,下人拎了一坛酒和一盒糕点回来,回李枣儿道:“这是刚出炉的雪蓉酥,四爷让小的顺便拿给姑娘。”
“我知道了。”收了东西,打了赏,让李和谨将点心放到马车上,李枣儿走到小莲身边,抚了抚她的肩膀,道:“小莲,该走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噩梦
第一百四十九章 噩梦
小莲十分不舍,只是她自小在云家做事。知道凡事由不得自己,只得站起来,抹了抹眼角,走到王田和杨福面前,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