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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曼陀罗-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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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时候,新月送到二门前,年羹尧苦劝了,她才止步。年富用还有些稚气的声音说:“姑母谁要欺负你,侄儿就去打他。”
新月摸摸他的头说:“富儿真乖,没人欺负姑母,不要你为姑母去打人。还是等你长大了去打仗吧。”

年羹尧问她:“你还恨我们吗?”
新月说:“以前恨过,现在谁都不恨了。我现在才知道,人都是自私的,谁也怨不了谁。”
“你有什么要哥哥去帮忙做的吗?”

新月摇摇头说:“我没什么好求的,哥哥要想帮我,就尽心为爷效力吧。”
年羹尧说:“妹妹尽管放心,我自当尽力。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就找你嫂子,她会替我照顾你的。”

新月说:“知道了,你回吧。”
新月一直觉得自己是乡下老家里的那头推磨的驴,她的希望一直若即若离的在眼前晃悠,可怎么也够不着。 

圆明园里,胤禛问澜儿:“看你和玉柱相处的还不错,他也当你是一直相处的姐姐。就让他在这里和弘时一起读书吧,也好有个伴儿。”

澜儿也早想这么说了,一直张不开口,胤禛说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四儿也算了了她的心愿,有玉柱来来去去,反而勾起澜儿对春生和王氏的思念。血浓于水在这儿倒了一个个儿,玉柱对她来说始终是亲戚一样,春生才是至亲的亲人。

胤禛抱着她说:“我知道,你一定想着你的哥哥。我也想让他能在京城里陪着你,可他要奉养高堂。再说了,他和你一样心机单纯,我实在不想让他涉入这个是非之地。”

细看他的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沧桑:“我们都已不复当年了,你,十三弟还有公主,都回不去了。有时我想,我们失去的何止是那些岁月,失去的是自己。”

胤禛苦笑一下:“我失去了往日的我,也失去了十三弟许多年的青春,更失去了你对我的信任。澜儿,连我都觉得我变了,变得言不由衷。只有在你和十三弟面前,我才想说真话,才会说真话。昨天,我见了年羹尧,和他说了一堆的话。到最后,我都不知哪句是说给他听,哪句是说给我听的了。你会生我的气吗?澜儿!”

把他的手摊开,盖上自己的手,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会说我不伤心,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那是你的生活,我不能左右的了,连你自己都左右不了的事,我也不该去插手。我只看到你的心,它在我这里就好。你在谁的身边,都不重要。”最后一句,不敢再直视着他,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别的女人的影子。怎么会不重要,你在哪里,我都会牵肠挂肚。怕的不是咫尺天涯,是近在眼前,你却在别的女人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重游微山湖

轻轻的拥她入怀,喃喃的说:“澜儿,有一天你会恨我吗?我想为你保留一方净土,可是,始终没有做到。原来,我也是势力的,为了自保,为了反击,为了私利,我把良心都藏起来了。”
澜儿说他:“为什么要这样责怪自己?”

“在你面前,我觉得羞愧。我们的情分,不该有这些东西掺杂在里面的,可我亲手放了上去。”
脸色一黯,幽幽的说:“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你不说,也许我不会知道,我会一直安慰我自己,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做不到隐瞒你,知道你听了会伤心,还是要说。那样,强如你巴巴的盼着我,却没有盼来的好。我宁愿我告诉你,也不愿别人来说给你听。”
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脸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我进到府里的时候就说过了,也想过了,我不是你的唯一。今生今世能相守,也合了我的意了。”

柔肠千转,满是歉意:“澜儿,你就这样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让我该如何面对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我们生错了人家,这辈子是注定不会了。你有你的事,对我牵绊太多,本就不应该。”

胤禛说:“你这么说,我分明看见你的心在滴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亲手伤了你!”
澜儿摇头说:“我说的是心里话,一个人真的将心许给你的时候,是不舍得怨恨的。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怨恨,有你,我再无他求。”

胤禛抚着她的眉梢说:“今年空闲多,我们去微山湖住上几个月吧。把那一湖的荷花都看尽了,再回来,好吗?”
澜儿笑着说:“你可是痴人说梦了,你是雍亲王,怎么能在那里住上几个月?难道,皇上能许你几个月不用去上朝。再闲,也有鸡毛蒜皮的事等着你去收拾。”

胤禛只问她:“你就说,你可愿意?”
澜儿也当他是玩笑,随口应道:“你要让我来选,肯定是愿意的。湖里的惬意随心,是做梦都不能想到的。那里的人家,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胤禛嘴角一挑:“也罢,就让你过上几个月的神仙日子。我也逍遥一回,当个老渔翁,守着你这个老渔婆。”
澜儿吃惊的问:“你可是疯了,难道还真去不成?”

胤禛一回头:“自然是当真,还能骗你吗!”走到院子里指着池子对澜儿说:“你看,这里的一池水塘,我要都种上微山湖里的荷花,才不亏了这‘曲院风荷’的名字。”
“这里的荷花也不少了,还要再种吗?”

“多归多,却少了微山湖的意境。那边的高墙,挡住了落日的余晖,还要重新修葺。池里参差种上芦苇,蒹葭苍苍,藕荷馨香。不是蓬莱,胜似神仙。加上我们的田园,在这里一辈子,也和寻常百姓差不多了。”
澜儿无限神往的说:“真能在这样的地方过一辈子,用十辈子来还都愿意。”

刚入夏,胤禛就请旨去江苏以北监察水利。这些事年年都要他去做,旱时抗旱,雨期防汛。李卫监管两江,公私都会协助与他。一切安排妥当,夫人月英侯着亲身伺候澜儿。

澜儿过意不去:“月英也是官夫人,我这里有绮霞,就不劳你了。”
李卫恭身说:“主子是骂奴才呢,绮霞姐姐是在主子身边多年,对奴才来说也是半个主子了。让月英来服侍再应该不过了,奴才说句高话,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绮霞笑吟吟的说:“李大哥还是那么贫嘴,你的心意福晋都知道了。以后常来常往,不在这一时。嫂夫人没事的时候,尽可以来和主子叙叙这儿的风土人情。”

胤禛说:“绮霞说的才是正理,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别因为我们在就拘束了。我和澜儿最喜和人唠家常,李卫你见识又多,可以说说的哦。”

李卫不好意思的说:“爷就知道奴才泼皮惯了,这些奴才还行。奴才的贱内是这儿的女儿,对这儿比奴才还熟悉,要是主子不嫌烦,早晚可以来说叨说叨。”
胤禛说:“这样最好,我又可以偷懒,又可以见识这儿的新鲜事了。”

月英回道:“爷走的地方比贱妾知道的都多,贱妾也是班门弄斧,不让爷和福晋笑话就是好的了。”
澜儿止住他们:“原想着来到这里就不需拘那么多的礼数。怎么你们越发的小心了?这样你谦我让的,就没有乐趣了。”

胤禛最后一总结:“就是这样,都不要太拘礼,要玩就玩的开心,你们没事,只管想着乐子。我和李卫忙完正事,就和你们一起。今日天不早了,都会去吧。明天再见的时候,不许再说奴才之类的话。”

李卫正要答话,胤禛以手止住:“又要说奴才了,不许说!回去好好练练,说不对,明天不许过来。”

一屋子的人都撑不住笑了起来,李卫百般的不自在:“爷,奴……”
澜儿和绮霞学着胤禛的样子指着他说:“嗯,又说!”

李卫左右不习惯,支吾了半天才拿定主意:“那不说奴才,就说小的可以了吧?”
澜儿说:“这样显得也不好,挺外气的,一点都不亲切!”

李卫流着汗说:“主子,再怎么着,李卫也不能太没规矩。是不是李卫哪里错了?爷,您要罚就罚,这样让李卫可吃不消呀!”短短的几句话把李卫可折腾惨了,字字斟酌了一番才敢说出,不然胤禛可要让他消失几日了。

胤禛终于不再捉弄他了,摆摆手说:“只要不说奴才,说什么都好。在京讲究礼数,在这儿要这样就辜负了这里的良辰美景了。”
李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胤禛故意绷着脸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李卫复又滑稽的说:“良辰美景小的听过,和良宵一夜值千金差不多吧?”
胤禛忍不住笑,狠狠的敲了他一个猪头。澜儿红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胤禛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心里说,这个李卫挫归挫,要紧的时候还真能歪打正着呢。

月英见时机正好,出来说:“主子先安歇吧,天不早了,明天爷还要忙公务呢。”
李卫应和着说:“是啊是啊,小的们就告退了。”

胤禛无奈的说:“你们爱怎么说就这么说吧,我怎么听着都有点别扭。李卫,你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我吧!”
李卫答应着告退下去。

绮霞许了小卢,也不是那个不解风情的丫头了,绝不会憨愣愣的阻了主子的良宵的。麻利的备好热水,瞧人家你侬我侬的空,又赶紧的收拾出床褥,才打着哈欠说:“爷,主子,奴婢今天累了,就下去了,不伺候主子了。奴婢就在那厢耳房里,有事主子就叫奴婢一声。”

澜儿才要嗔她,胤禛忙说:“累了你了,下去歇着吧。”
绮霞忙不迭一声,转眼溜得不见影。

澜儿撅着嘴说:“李卫没教好,反倒把绮霞给教出来。她跑的可真快,有这么累吗?”

胤禛不语,只歪着头拿眼直直的瞅着澜儿。澜儿心里渐渐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合着他们是一起的。又不好扭怩做态,正正声音说:“你明天一早还要忙,早点更衣歇了吧!”
胤禛还是不语,澜儿说:“你说过的不让我给你更衣,我真的不伺候你了”

“不要你来伺候你,就让我服侍你吧!”
澜儿闪身跑到一边:“妾身不敢,爷还是饶了我吧!”

胤禛鼓着嘴说:“你看,他们都识趣的走了,咱们就别绕圈子了。良宵一刻值千金呀,娘子!”说罢,伸手去拉澜儿。
澜儿装傻:“老夫老妻的了,还讲什么良宵。”

胤禛颇具风情的说:“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我家院。”
澜儿听了这两句,接过来说:“你也学的没正经,难道也学杜丽娘悲春不成?”

胤禛说:“别人说是悲春伤怀,我看未必。词曲里我只看出杜丽娘的欣喜,伤感也是怕春去。”
澜儿不由的感慨:“悲与喜又如何,最后三春落尽,还不是付于断井颓垣。”

胤禛心里一紧:“春去复又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今年春去明年回,今年花落谁人怜?”
胤禛痛心的说:“澜儿,你是怕有一天我们会这样吗?”

澜儿又笑了起来:“大半夜的怎么打起这样的官司了,说着说着就扯起古人来了,好好的咱们也跟着不着调。再不睡,可要三更鸡叫了。”
胤禛央求着:“那你和我说说话再睡吧!”

澜儿责怪的说:“弘时也没有你腻人,没事的时候,几筐的话随便你说。这个时候你还是好生的歇着吧。”
胤禛折中的说:“躺着说几句总可以了吧。离了京城,守着你就是不一样。你看,外面的星都亮了,天也广了。”

他越说东,澜儿故意和他扯西:“我怎么看着今夜的星光也暗,天也低沉呢!”
“瞎说!”胤禛恶狠狠的搂着她,“要真的是这样,那也是你这颗夜明珠把它们的光辉给遮住了。”

澜儿皱着眉说:“怎么这么酸呢,不知我是第几个听过的?”
胤禛说她不过,气的七窍生烟,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澜儿最怕这个,一看那阵势就赶紧求饶。胤禛这才得了意“看你还胡说吧?”
澜儿老老实实的窝在他身边说:“我不说了,你也要正经一些了。”

胤禛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以前的时光,那时的你可没有像今天这样老提醒我,要一本正经的。”
澜儿也学着他,引用杜丽娘的话说:“前夕鬼也,今日人也。鬼可虚情,人须实礼”。”

胤禛苦哈哈的说:“娘子,不管是虚情,还是实礼,你也要心疼为夫则个!”
澜儿忍住笑,还是打趣他:“心疼你的人多的去了,不差我一个。”
胤禛翻身起来,扑灭了烛火:“叫你欺负我,我可要反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曼陀罗

又见曼陀罗102
第二日,胤禛和李卫风风火火的忙着查看水渠、堰坝,尽量做到旱时不涸,涝时不淹。傍晚归来时,澜儿已和月英在湖畔畅游了半天。

月英见胤禛回来,就起身告退了。

胤禛拉着澜儿说:“今日我也做上一回渔翁,让你也做一回渔婆,怎样?”

李卫已将一片小舟泊在旁边,胤禛携澜儿上去。澜儿奇怪的问:“怎么没有艄公?你来划桨吗?”

胤禛笑着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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