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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却始终没有消息,赵霆也没有书信来。冯清蓉几次想偷跑出去,怎奈侍卫们看得极紧,尤其是莫语,几乎是寸步不离。
腊月二十八,乱党在午门前问斩。冯清蓉惦记着冯清平,不顾侍卫们的阻拦,非要去看个究竟。
刑场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监刑官喊着名字,犯人们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着押上来。一排刽子手整齐地站成一排,只待一声令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应声落地。
冯清蓉木然地看着这一切,眼都不眨一下,死亡看多了,竟是不晕血了。
犯人一个个走上来,又离开。
楚天阔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邢台上,亮蓝的长袍,亮蓝的发带,依然是唇红齿白,丰神俊朗。臂间捆绑的绳索不但无损他的清颜,反更多了几分决绝。
冯清蓉狂喊着“楚大哥”,一边用力推搪着人群,试图挤到前面去。
不知为何,周遭唰地安静下来,人群自动闪出一条通道,冯清蓉缓缓走来,脸上两行珠泪。
楚天阔看到了她,眼睛一亮,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轻轻地说,“蓉儿,别哭。”
蓉儿,别哭。
冯清蓉默默地坐在窗前,身旁的帕子已堆成小山高,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冯清茉去的时候,她没哭;赵霖死的时候,她也没哭,可楚天阔走了,她的心痛得厉害。
她怎么能够忘记,他对她的那些好。
他为她吹曲听,他带她去青楼,他逗她开心,为她解忧,而她呢,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从不曾对他有过片刻真心。
他倒下的那刻,她也倒下了,可她清楚地看到他说出的话是,蓉儿,别哭。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是牵挂着她吗?
满街的鞭炮声中,冯清蓉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寂寥凄惨的除夕夜。
初一那天,靖元帝慕容潜发诏书,禅位于知恩王慕容子期,元宵节后,举行登基大典。
午门外的血迹尚未褪去,上镐城已经四处张灯结彩祝准备祝贺新帝登基。
街上的热闹感染了府里的下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仿佛是自己的亲人要当皇上一般。
冯清蓉笑道:“这倒是好,总算还有点开心的事。”
半夏亦笑,“夫人总算有点笑模样,都一个多月没见夫人舒展过眉头了。”
冯清蓉暗叹,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再纠结也于事无补,倒累及身边之人。难怪当日弘常大师说自己太过执着了。
想开了,冯清蓉轻松了许多,夜里也睡得踏实,不再象往日般翻来覆去乱想一气。而且,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赵霆回来了,躺在她的身边,拥着她。冯清蓉满足地笑笑,不愿自梦中醒来。
一切是如此地真实,温暖的怀抱,强壮的胸膛,粗糙的掌心,温存的抚触,轻柔的气息呵在她耳边,浅淡的青草香味围绕着她。
“赵霆”,冯清蓉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赵霆呵呵低笑,在她的耳畔呢喃,“想我了没有?”
“你何时回来的?”冯清蓉张大眼睛,贪婪地看着他,生怕一不留神,他就突然消失不见。
“刚到。大军三天后回京,我跟莫失他们骑快马赶回来了。”赵霆俯身吻在她的唇上,堵住她千万个问题。
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暗夜里,是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转眼消失在耳鬓厮缠里。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下一章就完结了哈,大概是周五发出来大结局吧
72
72、美梦成真 。。。
新帝登基,改国号为仁德,大赦天下。
冯清平一行囚犯幸免于死,被流放到漠北一个荒凉的小镇。动身那日,赵霆携冯清蓉为他送行。
冯清平笑道:“没想到不但能得了性命,还能与妻儿在一起,实乃幸事。”
冯清蓉掏出银票及房契递给他,“大哥,漠北荒凉,生活不便,你留着傍身,或可让嫂子跟侄儿过得舒心些。”
冯清平摇头不接,“皇上答应过,若我能在十年内将小镇换个模样,可容我回京。拿了这些银两,未免有欺诈嫌疑。我倒是想试试,凭我一己之力能不能让人刮目相看。”言谈间,竟是自信满满,豪气干云。
他不屑仕途,不喜习武,唯独对经商兴趣浓厚。皇上也算是知人善用,若他真能在十年内让漠北小镇改头换面,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送别冯清平,赵霆遣了轿夫自行回去,却拉着冯清蓉默默行在清水街上。清水街热闹依旧,尤其新帝免了三年赋税,众商家更是喜笑颜开。
看着周遭熟悉的景物,冯清蓉感慨万千,旧时情形一幕幕浮现在面前。
柳絮飘飞的五月,她狼狈不堪地倒在他的马前。
烈阳似火的七月,她莫名其妙地落在他的怀里。
春雨连绵的二月,漫天雨雾里,尽湿的黑衣,凌乱的须发,狂野的琴声,还有他低哑的声音,“你当真不愿嫁给我?”
想起来,心里仍是酸涩得厉害。冯清蓉下意识抓紧了赵霆的手,赵霆知其心意,更紧地回握住她,“蓉儿,从今而后,再不分开了。”
再不分开了——
半年后,正值夏日,槐雪芬芳,草长莺飞。
自云门山缓缓下来两人,男人身着短衫,肩荷铁锹,手提布袋。女人照例浅绿色的衫子,胳膊上却拐着一只竹篮。
赵霆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天阴起来了,怕是要下雨了。咱们快些走。”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竹篮。
只不过走了两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冯清蓉笑道:“六月天,孩儿脸,当真变得快。如今回家也得淋湿了,倒不如找个地方避一避。”
说罢,转向另外一条山路,东拐一下,西拐一下,眼前出现几块硕大的山石,山石之后,拨开众多枝蔓,竟是一处山洞。
“这倒是个好地方。”赵霆打量着四周,洞口虽小,里面倒是宽敞,地上也平坦,一旁还堆了些稻草。
“舅舅发现的,那时他常抓了野兽来,教我如何帮它们医治。这里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门口的阵也是他设的?”赵霆想起方才经过的路。
“是,所以极少有人进得来。”冯清蓉掏出丝帕,拭去赵霆脸上的雨水。
赵霆却顺势将她的身子扣在自己怀里,不安分的手趁机探向她的衣襟。
“放开,光天化日,,你怎能——”她死命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而他蛮横的唇将她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吞咽了下去。
洞外,暴雨如注,洞内,风起云涌。
激情过后的冯清蓉,星眸微闭,眼神迷离,略显肿胀的红唇娇艳欲滴,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赵霆用手指梳理着她的秀发,“蓉儿,真想把你吃在肚中,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冯清蓉伸出藕臂挂在他的脖颈上,绵软轻柔地说:“那你就吃了吧。”声音媚惑沙哑。
赵霆感觉腹中的欲火又腾的一下升起来,可是看到娇弱无力的爱妻,只得强忍着,低声道:“先留着,晚上洗洗再慢慢吃。”
冯清蓉斜靠在赵霆怀里,看着他笨拙却轻柔地将一件件衣服帮她穿上,心里轻颤了一下,生出无比的感动来,只觉得此时跟他一起死了也无憾。
待赵霆穿好衣服,冯清蓉将稻草收拾起来,依旧堆放在墙角。墙角处有深深浅浅的划痕,是舅舅离开后,她无聊时划的。
思及从前,她心念一动,让赵霆拿过铁锹挖土。
“这里有什么?”赵霆好奇地问。
“不知道,记得我以前经常往这里藏东西。”
铁锹翻飞,一会出来挖一个硬物,是个瓷瓶,空的。
“原本装的是雪,或者是蝴蝶或者小虫儿也不一定。”她摇摇头,已经记不得了。
再往下挖,挖出来几块形状奇特的石头,然后是一个布包。
“以前觉得这石头很好看呢,现在也不觉得了。”冯清蓉嘟哝着,解开布包,“这是什么?”
赵霆瞟了一眼,一把夺过,用衣襟擦了擦,灰突突的东西现出原貌来,竟是一块玉佩。
“是你,蓉儿!”赵霆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放在一处看,两块玉佩一模一样,只是一块光亮圆润,一块暗淡无光。
“那个人是你,蓉儿,你不认识这块玉佩?”
“不记得了。”冯清蓉茫然地摇头;“你的玉佩不是给了替你疗伤的小女孩?”
“她就是你啊,蓉儿,想一想。怎么会不记得了?”赵霆深信,冯清蓉就是当年那个救过他性命给过他温暖的小女孩,否则他怎么一眼就注意到她的眼睛,怎么会毫无缘由地爱上她。只是,她为何全无印象?
“我不知道。”冯清蓉苦恼着还是想不起来,若她当年真的救过他,应该会记得啊,毕竟他这么好看的男子,不常遇到。
“看这个,这是你的吗?”赵霆将布包伸展开,是一块小小的帕子,帕子的一角隐约可以看出绣着许多星星。
“是,这是娘绣的。我乳名叫星儿。”冯清蓉仔细地折好帕子,攥在手里。现在她也有点糊涂了,山洞里的秘密只她一人知道,帕子也是她的。可是为什么童年的事情她都记得清楚,却唯独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会不会你生过病或者受过伤,才记不起来了?”赵霆看着她茫然的神情,设法启发她。
“没有,我被舅舅保护得很好,极少生病——”冯清蓉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曾经中过毒。”
赵霆看着她,等待下文。
“我中过毒,不晓得是怎样中毒的,反正泡在冷水里浸了好几天,而且舅舅一直替我扎针——”顿了顿,冯清蓉轻声道:“是迷情草的毒。”
“你帮我吸蛇毒,所以沾了迷情草毒?”
冯清蓉点点头,“我记得舅舅厉声喝问我见到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凶过,我吓得不敢说,只哭着摇头。后来,慢慢就忘了。”
冯清蓉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怕舅舅责骂,而有意识地想忘记这件事,果真也就忘记了。
“是我的错,蓉儿。”赵霆揽过她,将她搂在胸前,“若没有遇到我,你也不必格外受苦。”
“若是当年没遇到你,以后你也不会注意我,或者我们彼此错过了。”她聆听着他的心跳,感受到缘分的奇妙,原来他们当真是命中注定,早在十年前,他们已经相识。
“我终是比子风先认识你。”赵霆得意低语。在南疆时,慕容子风可没少提起冯清蓉,更没少奚落他不如他了解她。
“待这些药材晒干了,让莫离去一趟京城。”
“你不回去看看吗?子风怕是很牵挂你。”赵霆爱怜地看着她。如今冯清蓉牵系的人只有两个,除了冯清平就是慕容子风了。
慕容子风没有不入朝为官,而是接手了济世堂。这也算实现了当年对冯清蓉发下的誓言,可是跟她一生一世的话,却是永远无法实现了。
“过完八月十五,是太皇太后生辰,几位王爷都会回京,平南王想见见你。”赵霆叹息,前几日慕容子风来信,让他劝劝她。
新皇登基,十六年不曾踏入京城的平南王也回来了,当时冯清蓉托病不愿进宫相认,如今事隔半年,他再次进京,他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只不晓得冯清蓉是怎样想法。
“我没恨他,我娘想了他十一年都不怨,我又如何抱怨得了。只是长这么大,我不曾叫过爹,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冯清蓉低头,用木棍在地上毫无意识地乱画着。
“平南王已四十有余,到滇南后并未立正妃,也无子嗣。他也惦着你娘。”
“你倒是打听得清楚,是子风让你当说客的吧?”冯清蓉笑笑,“我再考虑考虑,到时候再说吧。”
赵霆了解她的心结,若她不愿,他自然不会勉强,可他还是希望她能有个爹,多一人爱护她,总是好的。
上镐,平南王府旧邸。
慕容漠身着烟水蓝的长袍,优雅地站在书房的窗前,已是许久。烟水蓝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可是他已经十六年不曾穿过这种颜色的袍子。
犹记得,那年夏天,因冯延年腿伤,被迫留在门村治疗。习惯了笙歌燕舞的他百无聊赖地站在梧桐树下想事情。
恰在那时,旁边的豆腐铺子出来一位少女,看到他,少女似乎一愣,径直向他走过来,率直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烟水蓝穿得如此脱俗出尘。”
他虽恼怒她扰乱自己的思绪,可又欢喜她这样的可爱爽朗。他们在梧桐树下聊天,一聊竟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她的父亲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前,她低声说:“我喜欢你。”
他有些骇住,有些惊诧,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唇角已经悄悄弯起。
那几日,他每天都在梧桐树下等她,他们谈天说地,谈古论今,上至天文地理,下到民俗风情。她有令人惊奇的见解,有教人叹息的思想,他想,他也喜欢她了。
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她拉着他的手到村外,在他面前,她一件件褪□上的衣衫。如水的月光下,她的肌肤晶莹润泽,笼着圣洁的光辉。
那一夜,她的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
再后来,宫廷政变,他与朱显伦快马回京,回京途中,他想起了她,遂让朱显伦回去嘱咐冯延年照拂于她。
谁知,回京当日,慕容潜就命他三日内去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