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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面上露出羞涩的表情，“锦瑟不怕，有老太太帮忙看着，哪会挑花眼。”
老太太微一愣，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到时候可别嫌我是把老骨头。”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前兆
转眼已至酉时，这顿年夜饭吃得是欢声笑语，老太太也问了一些二嫂的事并嘱咐着她要注意好生安胎，毕竟府里多久没这喜事了，老太太的脸上一直挂着满意的笑容，那眼角的细纹无不反映着老太太果真是高兴的。
锦禾在饭间也终于被傅妈给劝了回来，眼睛肿肿的一看就是哭过了。老太太也没多问，只是让锦禾自己找到位置坐下。
老太太和大老爷、大太太、姨娘们一同坐在正中的八仙桌边，而小姐哥儿们皆是围坐在右侧边的楠木桌旁，丫鬟们则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不时的给众人添茶倒水。
“四姐姐，给。”锦瑟拿起荷包递给了锦禾。
锦禾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给我的？”
锦瑟笑着点头，“老祖母、大太太和每个姨娘、姐姐哥儿们都各有一份。”
“七妹妹倒挺会讨好人，以前可没看出来，莫不是一年前那次失踪让妹妹开窍了？”锦禾漫不经心的说着，可声音是提上了几分，让坐在屋内的各位都听得一清二楚。
“妹妹也没看出来四姐姐真是这般直爽的性格。”锦瑟温温吞吞地回答着，语气又轻又柔。
“这两姐妹的对话还真有意思。”老太太突然搭了句，而后顿了顿又说道：“锦禾你就好好吃饭吧，本来也迟了。”
锦禾先是被锦瑟的‘直爽’那两个字噎住了，而后又被老太太的话给气到了，怎么都针对她？她是嫡女不是吗？待嫁的嫡女，又有貌又有才还有德，为何一个个的都来打击她？
锦禾捏紧了在桌下边的手帕，等她嫁给侯府次子的那天，看她怎么来收拾这一帮子人！尤其是苏锦瑟！
锦瑟感受到锦禾那不甘的情绪，不以为然的笑笑，说她直爽，她还真越来越直爽，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一并表达在脸上，这样的人，如何在宅子里自处？也就只在苏府能有大太太这个母亲来护着她。
大太太看着锦禾亦是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锦禾，如何嫁入侯府？根本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遇事处变不惊，为何她两个女儿一个都没有继承她这个能力？
到这个份上，锦禾也只吧啦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而众小姐哥儿们也都已经吃完，过了一会儿大老爷的贴身侍卫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大老爷脸色变了变，便立马起身与侍卫走了出去，也没给老太太、大太太说声，大太太皱起眉，看大老爷这般匆忙的出去，怕是有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事……
“弟弟妹妹们要不要一起去亭廊阁下棋？”三姐对锦瑟、元哥和锦禾提议到。锦瑟和元哥倒没什么意见，锦禾则是摇头说不去了，而三小姐问的是弟弟妹妹，所以并没有算上鸿哥的份，当然鸿哥也不会与他们这群孩子去玩。
“一起去吧四儿。”大太太插话道。
锦瑟看了眼老太太和大太太，老太太已经微微眯起眼似是有些困倦了，而大太太的表情分明就是想与老太太单独说话的模样，心念一转，锦瑟搀住表情一直不大好的锦禾的胳膊道：“四姐姐一齐去吧，妹妹也很久没和姐姐一起了，就当是放松一下也好。”
锦禾侧头看着锦瑟那满面纯真的笑颜，心里更是不耐，“跟你一起就不会放松了！”
“锦禾！”大太太这次着实对锦禾生气了，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侯府还算乖没闯什么祸，一回府怎么就这个德行了？在老太太面前几次三番的针对七儿有什么好处？难道她还不懂现在老太太回来了，婚事就不一定是她作主了，再说侯府那边也……
锦禾看着母亲抑制不住怒火的眼睛，才猛然有些清醒的意识到今儿真是过分了，想张口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她今天确实两次都任性了，可都是因为生气母亲那样不护她的面子。
“好了，都散了吧。”老太太对着众人挥挥手。
“老太太、大太太、二姨娘、四姨娘、五姨娘，三儿带着妹妹哥儿们退下了。”锦年起身给众人请了安，带着锦瑟、锦禾和元哥一齐出了门，俨然已经是她们姐妹哥儿们的头的模样。
大太太闪过一丝不耐的目光，不过也只是一晃而过，谁都没有看到。
二姨娘、三姨娘和五姨娘也福着身子给道了安后便离开了主屋。
“老太太可是想休息了？”大太太走到老太太面前，柔声问着。
“嗯……”老太太眯着眼，含糊的应着。
大太太见她的反应就知道多半是不愿与自己说话的，本想着福个礼就也离去的，可福完礼后老太太却叫住了她。
“媳妇扶老太太回您的德园休息可好？”大太太小心的问着。
老太太不回答，却说起别的来：“德园已经收拾好了？”
“每天都有丫鬟们在那打扫呢！每日都是干干净净的，老夫人哪日回来住都是行的。”书儿是个多话的丫鬟，竟然插起嘴来。
大太太斜了她一眼，道：“正是。”
“哪日回来住都成……你这么希望我回来吗？”老太太的声音一贯沉稳，声调亦上扬，说起话来透着魄力。
大太太身子晃了晃，身旁的傅妈手快的扶住了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媳妇当然希望老夫人能回来……”大太太说着说着，语调也开始平稳，还透着些说不清的意味在里边。
“很好，来，歆尧。”老太太把手抬起了，歆尧便马上扶老太太起身。
“等会来德园，我先回去换身衣裳。”老太太对大太太说道，而后便先走出了门。
“您并没有处在下风，主子。”
大太太看着傅妈点点头，是啊，她怕什么，老太太如此焦急的回来就证明了她是在意那件事的。
如此想着，大太太的神色又缓和了几分，带着傅妈和画儿一齐去了德园。
走进了德园，歆尧侯在院门前说老太太已经换好衣裳，带着老太太和傅妈进了院门，穿过一座院里的廊亭，再沿着走了一会儿便进了德园。
大太太已在外屋等了一阵，但歆尧进里屋却迟迟没有出来报信，她知道老太太定又要摆摆架子，这么多年了老太太还总是想尽办法整治她，但老太太定不知道，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斗争
“好厉害啊六少爷”岚胭拍着手说道。
元哥微微一笑，停下了不断挥舞的剑，反手插到腰间的剑鞘中，原本在空中翻飞的叶子也渐渐地落回地面。
“舞完剑了？”锦年转头看向往她这边走来的元哥，一脸的意气风发。
元哥点点头，招呼着让岚胭搬了个椅子过来，也坐在锦年边上看着她和锦瑟下棋。
“四姐姐呢？”元哥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姐儿已经不在了，刚他离开去练剑之前还在的。
“她说不大舒服就先回屋了。”锦瑟漫不经心的回到。
现在已经到了她和锦年的关键时刻，成败就在她手里的那一粒白子上。
元哥看了看，觉得胜负已分，明显就是三姐胜利了。锦年也噙着笑意看着锦瑟，“妹妹下吧。”
锦瑟小手一收却把白子放回玉石棋盒里，“胜负已分，无需再下了。”
她知道三姐是故意让着她的，以前未和三姐有太多接触，直到今日与她对弈才知她心思缜密得很，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直杀得她片甲不留，但就在她要胜利的那一刻又棋风一转，给自己留了个很大的破绽，若是自己这一落子，那三姐定是会输得凄惨。
“是啊，妹妹已经赢了。”锦年兀自又从锦瑟的白玉石棋盒里拿出粒白子给轻轻地放到了棋盘上。
瞬间棋盘的胜负便已见分晓，本处于弱势的锦瑟竟然生生地赢了。
“不，是姐姐赢了。”锦瑟轻轻地道：“姐姐棋艺高深，妹妹自叹不如，这般让来的胜利妹妹宁可不要。”
“性子真倔。”锦年笑着说道，脸上的泪痣显得分外迷人。侧头看了眼元哥儿又说道：“都回去罢，一更的时候记得都要去正屋那边儿，老太太说了大家还要一齐放炮仗。”
元哥儿脚步快，三人一同往回走时元哥已经走在锦年和锦瑟的前头。
“姐姐以前未一同放过炮仗吧？”锦瑟问道。
锦年深吸了口气，面上带了些淡淡的忧伤：“之前我一直病着连院门都迈不出，如何放炮仗？”
“四姨娘娘家的大夫果然医术高明。”锦瑟笑着说，脸上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锦年睨了锦瑟一眼，“许是我的病也该好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又沉默了，就这样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丫头是叫岚心吧。”老太太斜靠在卧榻上，眼睛半眯着，尽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回老夫人，是叫岚心，媳妇已经将她按家法处理了。”大太太恭敬的福下身子给老太太回着话。
老太太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又叫歆尧给搬了个软毛靠椅来，大太太道了声谢便也坐下了。
“这可奇了怪了，听府里的人说那丫头是自缢的，这边你又说她是按家法处理……”老太太顿了顿，“按家法来说，先要调查清楚，然后再上报于你，若本来就是你发现的事，那还是要记下来，等三日后再处理，这些你可忘了？”
大太太看了眼傅妈，傅妈便连忙递上了手里一直拿着的册子。
老太太随意翻看了几下，合上本子却递给了歆尧。
“记是记下来了，可你还是没按规矩办事，虽然只是小事……如此匆忙的处死一个丫鬟，也不知是意欲何为？”
大太太紧抓住靠椅边上的把手，老太太放在她这儿的眼线想也知道是刘妈妈，那可恶的刘妈果真是事事给老太太报信。
“回老夫人，册子上都记着了，岚心是因为勾引大老爷而怀上了孩子，理由也写得清楚：品行败坏。”大太太稳着心神一字一句的答道。
“真是和大老爷？”老太太追问着。
大太太肯定地点投头，“自然是大老爷。”
老太太轻叹口气，“罢了，都过去了。”
大太太眼里闪着一丝得意的光芒，“那没什么事的话媳妇就先退下了。”
“听说你想把锦禾嫁给侯府次子？”老太太却不急不徐的说着，楞是让大太太刚起身又坐回了软毛靠椅。
“也没确定，已经去过一趟侯府了，顾大夫人那态度也不大明确。”大太太这倒是如实回答着，反正刘妈在她身边定是事事都报信给老太太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现在的老太太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对自己了，原因两人都明白……
“按辈份来说现在应该是准备三儿出嫁的事才是。”老太太话语里透着肯定的意味，不容大太太驳斥。
大太太眼神一转，道：“陈府的人年后过来，之前已经递了拜帖。”
“陈府长子？”老太太的声音有些生冷。
大太太却装作不知的道：“是的，陈府长子年过二十，刚好与三儿年龄相衬而那长子又是嫡亲的……三儿嫁过去可没吃一点儿亏。”
“啪！”老太太一掌拍到前边的几子上，怒道：“傅素茹你当我真是个老糊涂了吗？”
大太太忙低低地福下身子，慌张的道：“媳妇没有。”
“三儿的亲事我说了算，我也知道知道四儿你是舍不得嫁过去的，都是为人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老太太说着放缓了语调，语气也显得比较平和了。
大太太见此情景，便试探地问道：“那陈府那边……？”
“我再想想。”老太太答着。
“媳妇觉得七儿是个合适的人选……”大太太小声地说着。
老太太不置可否地笑笑，眯起了眼。
大太太知道老太太想休息了，可册子还在歆尧手上，那册子是她平日里用来记府中大小事的册子，也是家传之册，只有管家的人才可以拿着那个册子，一旦拿了那个册子便就是大家承认的管家之人。
大太太便一直站着，老太太却也不再睁眼，歆尧忙走过来准备引着大太太出门。
“册子我先保管。”老太太还是闭着眼，吐出这一句话。
大太太一下子丧了气，老太太一回来就把家给接到她自己手里保管了……
“主子，我们先回去吧。”傅妈小声地劝道。
大太太点点头，由着歆尧把她和傅妈送出了院子。
“走了？”老太太看着进来的歆尧问道。
“回老夫人，已经走了。”歆尧声音轻柔地答道。
老太太轻笑一下，“呵，她想和我斗？除非我这条老命到头了。”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大年三十
大太太回了慈园，刚拿起傅妈给她沏好的茶又重重地放下，转身走入里屋坐到床榻上侧着身子靠了下去。
傅妈知道大太太突然被夺了管家的册子心里有些闷，毕竟本以为可以降住大太太，但有句古语说：姜还是老的辣。奈何大太太再怎么算计也敌不过老太太的一句话，现在管家的人又变回老太太，怕是大太太得好生安静一阵了。
天渐渐的变暗了，暖阳早就隐在了厚厚的云层后边，只剩还未完全黑透的天，君城里这会的街道上也是了无人烟，大部分人都在与家人团聚着，沿着街边家家户户都挂出了大红灯笼，而最显眼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