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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孤鸣看她发呆,又将眼睛闭上了。
“不嫁便罢了……”
“嫁啊!谁说不嫁啊!”风天涯大叫出声,她紧紧攥着燕孤鸣的袖子口,小脸眼瞧着要贴到浪的脸上。
燕孤鸣依旧闭着眼睛,因为伤势的原因,他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把脸擦干。”
“嗯!”现燕孤鸣说什么是什么,风天涯二话没有,抬起手臂拿衣服给自己脸摸了摸。
擦完了脸,风天涯小心翼翼地凑到燕孤鸣跟前。因为燕孤鸣的话,她觉得自己也不像刚刚那样难过了。
因为伤得过重,风天涯看到刚刚燕孤鸣转头似是有些困难,她支起上身,把脸停燕孤鸣脸的上面。
眼前暗了,燕孤鸣睁开眼,满视线全是风天涯的脸。
燕孤鸣:“……”
风天涯:“怎样,不用让动了。”
她离得太近太近了,近得每一句话说出口,都有温热的气韵吐到燕孤鸣的脸上。
燕孤鸣:“……先起来。”
风天涯:“这样说话正好。蠢燕,伤得很重,现感觉如何。”
燕孤鸣:“无事。”
风天涯:“这样还无事,对来说是不是摔死了才叫有事哦。”
燕孤鸣:“先起来。”
风天涯这回听了他的话,直起身子,贴着床边坐下。说了这几句话,燕孤鸣的体力耗的也差不多了,浪嘴硬,什么都不说,但风天涯看得出来。
她抬手,将燕孤鸣脸上的头发顺好,轻道:“蠢燕,先休息吧。”
身体再难坚持,燕孤鸣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风天涯看着他,她知道燕孤鸣没有睡着。这般的伤势,疼痛根本不是常能忍受的。风天涯慢慢看向燕孤鸣的身上,一处见血,应是刀气所伤,一处不见血,是掌气所伤。
风天涯看着这一刀一掌两处伤痕,眼神飘忽而清幽。他的对手是番疆刀首……
他手下留情了。
风天涯说不清心中的感觉,蝉岳来此一定是为了救祭司和毒首,他饶过燕孤鸣的命,可叶淮山却没有对樊珑丽珈留情。
风天涯站起身,走到屋外。
门口,左右两个老头还吵着。
风天涯走过去,对右山道:“多谢救了他。”
右山撇开眼不看她。
风天涯:“也是医者?”
右山赏脸一般开口道:“右老自然是医者。”
风天涯:“为他疗伤的时候,看他伤势如何。”
提到医患,右山可算是愿意同她多讲两句。“右老见他的时候,小子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捡他回来察看一遍,骨头基本已经裂个七七八八,摔成这样还不死,小子也算命大。”
风天涯:“都帮他包扎过了。”
右山冷哼一声。
风天涯挠挠脸,缓声道:“那……还想接着为他疗伤么。”
右山瞪眼道:“不治难道要让给左山治?”
左山对风天涯道:“小姑娘,别看他这样,医术可是世间少有。”
风天涯哦了一声,道:“那他就托付给了。”说完,她又接了一句,“留下来帮照看他。”右山吹着胡子,道:“此地不留女!”
风天涯:“不是女。”
右山瞪着眼睛,“满口胡言!成何体统!”
左山一旁看热闹般哈哈大笑。风天涯好气地对右山道:“医老,是他娘子,夫为妻纲圣贤之道哦。做娘子的伺候相公天经地义呢。”
右山狐疑地看着她,“是小子娘子?”
风天涯点点头,“是哦。”
右山眯着小眼睛盯着风天涯,道:“把手伸出来。”
风天涯挽起袖子伸出右腕。
右山手指一颤,风天涯觉得手腕处微微一凉。她低头,看见一条细不可见的银丝轻轻缠自己的手腕上。再抬眼,那细丝的另一端延到右山那里。
风天涯看看手腕,又看看右山,再看回手腕。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没一会功夫,右山满脸涨红,收回丝线,冲风天涯吼道:“圣言唯女子小难养也,果真如此!满嘴谎话——!”
风天涯:“……”她抬起手腕瞧了瞧,道:“怎样了,说了什么谎话。”
右山气急,“还敢狡辩!哪里是那小子的妻了——!?”
风天涯也瞪着眼睛,心道这老头好生奇怪,何时是否是夫妻要靠诊脉来断别了。
就两大眼瞪小眼之际,左山站了出来。他凑到风天涯身边,冲她耳朵小声道:“他是瞧出了非妇身。”
风天涯扭过头,“怎样?”
左山眯着眼睛,“小姑娘是处子哦。”左山说完,瞧风天涯还是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本想看她害羞红脸的兴致也没了。他揪着自己的胡子,挤着嗓子道:“……该不是不懂这个吧。”
风天涯:“不懂什么?”
左山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看到其中迷茫有之,不解有之,却唯独没有欺骗与隐瞒。半响,他叹了口气,道:“屋里那小子真的是相公?”
风天涯点点头,“是哦。”
左山:“可怜。”
风天涯:“……”
左山对右山道:“也瞧见了,小姑娘还未食这个中滋味,莫要吓唬于她。”
右山就差蹦起来了,“现下到底是谁吓唬她——!?”
左山神色悠闲,道:“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右老儿,若是棒打鸳鸯不让他们二见面,那造了孽哟。”
右山脸一会红一会白,想了半天才咬着牙道:“外出采药期间可以来——不过最多一个时辰,不能再多了!”
风天涯双手背到身后,倏地一下朝右山行了一个大礼。
“有劳前辈啦——!”
47第四十七章
“唔……”右山人前脚一走;左山人就来到风天涯正脸,揪着小胡子笑眯眯道:“现下;小老要教你一些东西了。”
风天涯眼睛直往那个小屋子里瞄;漫不经心道:“你要教我什么哦。”
左山人换换位置,正巧挡在了风天涯面前。“别看了别看了;一个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风天涯被他挡住;撇撇嘴站直身,上下打量左山人,道:“你想教什么。”
左山人乐呵呵的——他上了年纪;却不见老态;虽然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一片;脸上也是皱皱巴巴,但是整个人却是精神异常。目为人身之精;风天涯观察到左右山人的眼睛都是晶亮烁然,透着熟世的湛寂。
风天涯喜欢左山人,他像她的师傅。
“老头,我学东西奇快,你想教什么给我。”
“哎呦呦,别说大话。”左山人抿抿嘴,“走吧,我们先回去,今日右老头是不可能再让你进屋了。”
风天涯百般不乐意,小声道:“我能偷摸进去,不让他知道。”
“唔?”左山人听到她说可以偷偷进屋,眼睛滴溜溜一转,凑到风天涯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脚下功夫到位,能偷偷进去?”
风天涯点点头,“是哦,我觉得你们两个身手一般,我想避开不难。”她说完,觉得有点失礼,又加了一句道:“不过术业有专攻,我的医术跟你们就没法比了。”
左山人听了完全不在意,只剩下兴奋,他小声道:“太好了!你要是有这样的轻功,许多事就方便多了。”
风天涯:“到底要做什么。”
左山人一脸神秘,“唔,山人道,时辰未及,不可言之。”
风天涯转头看天。
左山人开始往自家的方向去,边走边道:“跟小老来吧,我看看你学东西究竟快不快。”
风天涯一头雾水,但是还是挑了挑眉毛跟了上去。
找到了燕孤鸣,风天涯心中一块大石落定,顿觉宽松不少。虽然浪人重伤,但是对风天涯来说,他一直就是伤着的,而且只要命还在,伤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风天涯不急了,也就不使轻功了,一路溜达着跟在左山人身后。此刻正值辰时,生灵复苏,空气清新,光透过林间层层的树叶洒在身上,清爽中带着温和。
嗯,天朗气清,一如风天涯的心境。
“我当初真的是傻了,才会带蠢燕离开天涯峰。”
“嗯?”左山人脚下不停,听见风天涯的嘀咕,“小姑娘说什么呢?”
风天涯:“没有,抱怨一下而已。”
“呵。”左山人背着手,腰背有些微微佝偻,他笑道:“年轻的时候总会做两件今后会抱怨的事情。”
风天涯:“也许吧。”
左山人:“小姑娘,你很合小老的脾气。”
风天涯:“你和右山人在这里多久了。”
左山人想了想,道:“三十几年了吧,记不得了,山间岁月总是无声无息。”
风天涯:“你们为何会来此隐居。”
左山人又想了想,道:“这个真的忘了。”
风天涯:“……”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回到了左山坡。左山人到院中的水缸里打了瓢水,递给风天涯:“喝点水。”
风天涯接过,“多谢。”
左山人:“小老去给你弄些吃的,小姑娘你到屋子里等着。”
一听吃的,风天涯又有精神了。她盯着左山人,“还有鸡肉吃吗?”
左山人想起昨夜风天涯吃鸡的情形,叹道:“你这么小的一个娃娃,竟然能将那山鸡整只吃下,真是了不得。”
风天涯:“我那都三日未吃东西了,饿了哦。”
左山人看看她,笑了,道:“唔,率性,小老喜欢。既然你想吃鸡,我就去给你再抓一只,这个季节山里有不少野货,你在这等我了。”
风天涯深深点头。
“好!”
左山人离开后,风天涯回到屋里。左山人的这间屋子地势要比右山人的陡,而且受光也不如右山人那边,整间屋子散着潮气。
风天涯把门和窗都打开,外面的阳光稍稍进来一点。
她闲得无聊,在屋子里胡乱翻看。左山人的屋子里有一面破旧的书架,看着有些年头了。书架上横横竖竖全都是书,还有卷轴和竹简。
风天涯从前在天涯峰上便把看书当消遣,现在看见了书,自然伸手取来翻看。
“嗯,药典……”风天涯捧着书,草草翻阅。然后又从架子上拿下另一本。
翻了几本之后,风天涯发现这里的书大多都是行医方面的。关于医术,风天涯对草药方面稍了解一些,其他的便是来自师傅的教导,还有习武多年气贯全身的体会。
而左山人这里的医书,相对于她所知道的,要高深许多。
医书行文晦涩难名,还有左山人个人的批注,密密麻麻很难分辨,风天涯看的兴致不高,将书放了回去。
“呼……”她深嘘了一口气,拍拍衣服准备出门看看。结果一转身,无意之间扫到了墙角的一个箱子。
硕大的暗红色箱子,安安稳稳地摆在墙角。
“哎呦,箱子……”风天涯抬起小手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下自己地盘,也有那么一个箱子。然后她点点头,道:“嗯,照我看来,箱子里放的都是好东西哦。”
她走过去,细细看了眼。大箱子没有上锁,就是简单扣起。而且与一边的沉灰的书架不同,这个箱子一尘不染,像是常常有人翻开一般。
“吼……”风天涯毫不客气,将箱子打开。
又是满满的一箱书。
风天涯:“……”
“这老头如此喜欢书哦。”
她念叨着,随手拿起一本。这箱中的书明显要比外面的保存精良。她翻开一页——
“哦————?”
……
过了一个多时辰,左山人回来了。他进屋的时候,风天涯正支着头,坐在桌子边发呆。左山人走过去,拎起手里的东西。
“小姑娘,看看。”
风天涯动也没动,眼睛稍稍斜过去点,“嗯,好肥的一只山鸡。”
左山人:“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风天涯摇摇头,“错了,我此时是精神抖擞才是。”
左山人抿着小胡子,上下看了风天涯一番,风天涯毫无反应,怔怔地盯着一条桌子缝看。
“不管了,小老先去杀鸡,你在这等着。”
“……嗯。”
又过了一会,香味慢慢飘进屋子里。风天涯闻到香味,直起身子。左山人从屋外进来,端着昨晚那个同盆口一样宽的碗。风天涯站起来,帮他一起端到桌子上。
“鸡……嗯。”风天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白腾腾的香气一股脑吸进体内一样。
左山人了呵呵的,“小姑娘真有意思。”
风天涯坐下,也不拿筷子,伸手去撕。
左山人翘着腿坐在一边,看着她道:“小姑娘,你这般吃相若是落进右老儿的眼里,又要念叨一日了。”
风天涯吃的津津有味,袖子也撸起来了。“他不是不在么,今后若有机会与他同桌,讲究着便是。”
“哈。”左山人哼笑一声,“他是不会同女人一桌的。”
风天涯支支吾吾地咽下一口,道:“右山人脾气很怪,你怎么同他相识的。”
左山人:“呵,我与他啊,我们自小拜巫山神针童老为师,专研医术。算起来,他是我的师兄。”
“哦?”风天涯道,“那他为何这么讨厌女人,一直都是如此?”
“唉……”说到这,左山人一声叹息,怅然道:“原来非是如此。他家家境并不是十分优渥,他父亲是个落魄秀才,母亲早早去世了。不过他父亲曾有一个好友,关系非常好,便给两家孩子结下姻缘。右老儿从小受其父影响,喜文弄墨,好圣贤之道,对这个青梅竹马更是一往情深。”
风天涯:“然后呢,这不是很好么,他是怎么开始厌恶女人的。”
左山人:“后来,他屡考不中,便被父亲送进山学艺。当时他与那女人约好,三年便归。”
风天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