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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百夫长、校尉、直至坐上将军之位。此次洛湍之战就由是慕大帅统率,楼将军做前锋大将的战役。能够在短短十天、缺水缺粮被围困的情况下还能冲出重围狠挫敌军,全赖楼将军的本事。听说楼将军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目光如矩。他手持长柄巨型雀虎偃月刀,一上战场犹如修罗再世,不杀光最后一名敌人绝不收刀……”
千万里之外,塞北草漠。肃风起,绒草翻飞。
往昔这浩瀚无边的富足草漠,草语花香,小动物成群嬉戏,今日却是诡异寂静。
劲风起,杀气四溢,放眼望去,两片黑云相距数百丈,贴着绒草起伏。
揉眼辩认之下,竟是两军对峙。
左边黑甲红缨是香宛国的精锐之师。自墨辰军队攻克洛湍之后,草漠是香宛的最后一道防线。今日一战,如果百丈开外的墨辰军踏平草漠,铁蹄很快就会踏烂香宛京都,他们将会家破人亡。
强敌当前,香宛士兵必须死守。读善将军紧握住手中的刀,他不能怕,亦不能后退,可是…墨辰的领兵之将是楼雨。洛湍就是被他攻克的,那场战役,死在他手下的香宛将士数不胜数。
虽然没再跟在他战场上交过手,却早已听闻他杀人如麻的狠劲。多年前,他曾跟慕林交过手。那是个一上战场就会变成杀人狂魔的疯子,那双充满杀戳的眼神,时至今日仍让人记忆犹新。他的左臂,就是慕林砍下来的。楼雨虽然不是慕林,却仍能给人那种窒息的感觉。楼雨身上,透着熟悉的杀气。
远处,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身影,着黑色铁甲,右手持巨型雀虎偃月刀。他身侧头缓声说了句,右侧的将军右手抬起,战旗举起。
与此同时,香宛的战旗亦缓缓举起。
号角鸣,战鼓响,震天的呼喝声响起。庞大的骑兵队如黑潮决堤般奔涌而出,“楼”字战旗在空中烈烈飘展,霍然凛凛。
战鼓声仿若暴雷猛烈狂啸,楼雨一骑当先,冲向数密织如云的香宛军。
黑盔铁甲之下一张张而立之年却依旧刚毅不改的面容,亦是杀气凛然。八尺男儿,挥刀叱咤,十多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要得以终止。熟悉的战场,熟悉的阵势,以及前方极其像邵将军的黑色身影,是他们此生誓死追随的对象。
没有人知道,十多年前,他们是赫赫威名、令敌闻风丧胆的邵家军。而如今,他们是楼雨的麾下,不一样的乔装,却拥有同一颗心。
高大威猛的战马嘶叫奔腾,无数硕大的铁蹄尽情践踏脚下的一切。尖锐之军,如一道极速拉长的深黑铁流,一发不可收势地向前冲刺。
军令响起,黑色铁潮左右分开,拉开战斗箭势。
两股黑色潮水漫近,冲击交织。楼雨右手挥起,长柄雀虎偃月刀击出。黑色铁盔飞出,没了头颅的脖子鲜血如溅射而出。尸体来不及倒下,楼雨已疾驰而过,长刀再次挥起,眼睛不觉间变成血红色……
还要经过多少场浴血厮杀,她才可以回到他身边?
决堤的记忆涌进脑海,头痛欲裂的楼雨双脚用力一夹马肚子,长刀直刺敌人胸口。刀尖穿膛而过,手一个用劲扭动,她将人自马背上挑起,掷向冲驰而来的枪林箭雨。
弯腰伏在马背,她冲动迎面而来的乱军……
风沙起,血腥涌,乌云涌动,闪电划破云,晴雷劈下,却仍掩盖不了厮杀的声音。不堪场战,残破的尸体伴着焦烟。
草漠,最是风云变幻之际。豆大的雨自高空急坠,密集地打落在草原。天地间茫茫一片,撒杀声慢慢淹没在汹涌的雨势之中。
雨水顺势而下,往低谷沟壑处流。
鲜红的血在水中晕散,漫向远处。
后人曾在人物传记中记载:草漠一战,可谓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满目苍痍。
“将军呢?”茫茫雨中,一百夫长破喉大喊:“保护将军,快,保护将军!”
慕林麾下原本只有十万大军,可仅是三年,随着他攻占的城池越来越多,景云帝的一道道诏令,全国各地的兵马源源不断调入慕林麾下。
如今这支队伍,威名不亚于当年的邵家军。
“将军。”长茅挑出,吃力地在空中拦截下楼雨挥出的大刀,萧副将急道:“两军交战,不杀降兵。”
香宛士兵被楼雨血红色的眼睛吓瘫在地。如果这个中年男人再晚来一步,弃甲投降的他们,都会死在他的大刀之下。
降兵不寒而粟,楼雨果然只红眼睛的杀人恶魔。
楼雨喘着粗气,雨水自盔甲流下,将身上的血迹冲刷干净。
“来人!”萧副将见楼雨紧握刀柄,已知其在收敛体内杀意。他忙向不远处的士兵命令道:“将军受了箭伤,快保护将军到后方疗伤。”
她恨,他也恨!当年,他还只是邵家军的无名小卒,可就是在这片草地,他亲眼看着邵将军葬身箭海,却是无能为力。
她带了多大的勇气去打这场仗,才能面对杀害邵将军的仇敌。
报仇,却不能痛快淋漓!楼雨收刀,策马走向远处。
“将军,我军已大胜,你还是先回营帐疗伤吧?”萧副将忙骑马追了上去。
“萧叔叔,我想到黑度涯看看。”楼雨不顾左臂的箭伤,策马前行。
黑度涯,是邵庭牺牲的地方。那时,这一片大草原还是墨辰的领土。将军舍身抗敌,却惨遭奸人出卖。
“将军尽可放心,我军士气如虹,不消半月便会攻破香宛京都,到时一定能取回老将军的骨骸得以供奉。老将军在天有灵定能看到今日之战。”萧副将激动道:“老将军后继有人,可以安息了。”
“是啊。很快,爹就可以安息了。”等取回骨骇,她可以回到他给她造的那个家,与他共渡一生。
那时,她不再是楼雨,而是邵瑕。
楼雨下马,静静走在黑度涯。她闭着眼睛,慢慢吸气。
战马啸,两军撕杀……
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在眼前出现,心口阵阵扯痛,她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手持弓箭伏上涯口灌木丛中,他盯着混战着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射出了一射……
“啊……”邵瑕抱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将军。”萧副将惊道:“我们还是回去吧。”那场惨烈的战役,没有人愿意去回忆。
二日后,邵瑕收兵回洛湍修整。墨辰军大胜香宛军,士气高涨,慕林犒军,举行了庆宴。
“她在哪?”操练场篝火熊熊,众将士喝酒猜拳闹成一团,慕林走了一整圈,仍然没有找到邵瑕的身影,只得侧身问跟在身边的侍卫。
侍卫犹豫道:“也许…今天月圆,她到小河边去了吧。”每次从战场上下来,她都喜欢一个人躲起来。
三年了,她早已经脱胎换骨,舍弃了昔日的幼稚与天真。可是,…那颗心还是没有变吧?
她那么努力,每次上战场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就是为了早日拥有势力,回到他身边?
“你去喝两杯高兴高兴,我出去透透气。”慕林放下酒碗,头也不回地出了军营。
侍卫张口欲语,却又不知该说些啥?
慕林很快在小河边找到了如木偶般蹲坐在河边的邵瑕。他倚靠在树边,望了她足有一刻钟才开口道:“不回去喝两杯?”
“你不知道受伤之人不可以喝酒?”邵瑕没回头,声音很是僵硬。
“伤口好些了没?”
邵瑕没给好脸色道:“死不了。”
“都三年了,你还没原谅我?”慕林有些冤,笑道:“用那种方法离去,对所有的人都好。”
“对你最好吧?”邵瑕起身面对着慕林,反问道。
“何出此言?”恨他恨了三年,她终于忍不住要质问了?
“这种事,不正是你最拿手的吗?”邵瑕走近两步,有些咄咄逼人道:“你派人活捉我,是想让司马逸上当,让他趁机派人暗杀我。如你所愿,他果然上当,派出京兆伊拖延相公不算,还让内侍朝我放了两箭。你让相公亲眼看到我死亡,正是想嫁祸给司马逸,逼相公与其反目。缺了相公相助的司马逸,犹如缺了左膀右臂,自是更容易对付。”
“这是我的目地,可不正是你的目地吗?”慕林浅笑着反问:“邵家军很快就能重见天日了,你不高兴?”
邵瑕警告道:“你可以伤害任何人,却不能动相公。”她以这种方式离去,相公肯定伤心透了。或许他认为她是真的死了,特不知这全是慕林设下的阴谋。三年了,她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更不知他过的好不好,司马逸有没有非分之举……
“顾相聪明过人,岂会猜不明其中的玄机?我这种小伎俩,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少费话。”邵瑕剜了他一眼,逼问道:“何时能进攻香宛京都?”
“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慕林挑眉,莞尔道:“三年来,你就没觉得其实战场更适合你。你是邵将军的女儿,骨子流着他的血,就该继承父业,称霸沙场。”
“慕林,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争。这么多年来,你的功迹,邵家军的将领们都看在眼中。你放心,自始至终,你才是邵家军统帅之位的接班人。”
“也许是吧。”慕林没有谦虚。
“那你到底何时才肯出兵?”三年了,她答应过相公。三年,无论能不能拿到爹的骨骸,她都会回到他身边。
她已经没有耐心等了。而且,司马逸也没有耐心等,否则也不会连连下旨催促。
“我暂时没有出兵香宛京都的打算。”慕林正言道。
“你…竟然抗旨?”邵瑕有些恼怒。
慕林轻言淡语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为什么?”
“既然都等了这么多年,为何还会在乎这几天呢?”
“我要知道原因。”举全国精锐之师于慕林手,即使司马逸野心再重,怕也是骑虎难下,故才会连下三道军令催促慕林出兵攻占香宛京都。
天下四分为二,墨辰、香宛、株琅、畅阑。可株琅、畅阑是小国,数百年来依附香宛而生。墨辰自建国以来一直受战争困扰,皆是因为三国连盟侵占墨辰领土,边境百姓受害其深。
慕林一句:十年时间,他将会攻打占领众国,墨辰统一天下。
受诱的不止司马逸一人,所有的百姓都认为只有统一了天下,天下才不会再有战乱。
慕林花二十万精兵守在边境沿线,他再领十万精军分成二队,各对付株琅、畅阑。如此一来,三国便不能再连盟。如果香宛想出兵解两国之急,不调边境之师的话就必须调北郡边境的军队。可如果抽调北郡边境的军队,那传闻中的驻守在北郡城内的十万邵家军只怕会趁机出兵。十多来年,邵家军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两国边境处走上一回,让香宛军不敢放松防备。尤其是慕林布防时,北郡的邵家军更是活动频频,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自邵庭死后,原以为墨辰早晚会被香宛吞并,可没想到出来个慕林。这些年他羽翼渐丰,香宛军处处被压着打,早已心生惧意,岂敢轻易出兵援助株琅、畅阑。
对付株琅、畅阑的兵力有限,且慕林并未打算速战速决。他在拖,等司马逸调兵。果然其然,司马逸一次次从全国调兵。
没了顾相相帮,慕林想要对付司马逸,并不困难。他想要的,司马逸都已送到了他手上。
“我会分散兵力,先攻打香宛的其它城池。”慕林并未打算隐瞒,“邵瑕,我们的时机已经到了。只要攻下香宛其它城池,便可从四面围堵京都。”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司马逸很快就会发现,调到你手下的精锐之师,皆是些而立之年的将士。到时一查,他必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之前,她总是想不明白,慕伯伯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藏住五十万的军队。直到一批批的军队送到慕林麾下,她才明白真相。
当年因朝庭未给邵庭将军的死亡一个公正交待,导致了五十万军队叛变。墨辰兵力虚空之际,香宛军不断骚扰边境,试图侵占墨辰疆土,一时间墨辰军死伤无数。
司马逸别无它法,只得征兵以补兵力虚空。没有人思考过,短短几年征兵三四十万,并没民声怨天,更没有去考虑过,这些在沙战上存活下来的人,竟以新兵居多。
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早已在三年前葬身火海了。
慕林不禁有些惋惜,如果司马逸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绝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他若是知道,沙场中那些领士们的真正身份,只怕是坐立不安吧。
十多年来,邵家军早已遍布墨辰每个角落。邵家军如同一张密织的网,只要一个收网命令,墨辰瞬间会天翻地覆,江山易主。
“在他发现之前,我们会先攻下香宛。到时,香宛京都会插上邵家军的军旗,它成为邵家军的地盘,我们可以自立为王,继而再踏平墨辰。到时,整个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慕林抓住邵瑕的手,笑道:“天下都是我们的。”
难怪他要将遍布在墨辰各地的士兵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