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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嘲笑我。”
“是真的,姐是真心问你,一点都不骗你。你跟姐说实话,把你的感觉说出来。这是一件大事,对所有要嫁要成家的女人都是一件人生大事,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嫁人。”
“你能不能嫁给他,我怎么知道。这要问你自己,你对他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爱慕或者说最起码你对他有好感,以后你们交往多了,有了感情,才可能谈婚论嫁,嫁与不嫁,你自己拿主意。还有,你说过,最后还得爸妈说了算。”
“你真是够滑头的。”玉凤叹了一口气,说:“不过,这么一件大事,别人也很难知道当事人的内心感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真怕你不理解我。”玉梅放心地笑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玉凤起身说,“睡觉吧,上下厕所,回来就睡觉了。”
玉梅之所以说姐嫁与不嫁,最后还得爸妈说了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姐姐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从心里隐隐感觉到,婚姻大事,不管是自由恋爱也好,还是媒婆介绍,最后都要父母同意,才能结婚。她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给姐听,是她自己内心思索了无数次的结果,是发自肺腑之言。这话其实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过年了,海生在干什么呢,还在学校住吗?天气冷不冷?海南的天气暖和着呢,可她的心却没感到一丝的暖意。想着海生,她怎么也睡不着觉。屋外的灯光穿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凉飕飕的。姐妹俩睡在一张床上,玉凤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嘴角露出了笑容,彷佛梦见了自己像电影里男女结婚的一样,她穿着婚纱和贾权手牵着手走进了结婚礼堂;美满的幸福在等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玉梅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她怕被姐姐发现,转过身去,背对着姐姐,偷偷用枕巾擦拭眼角和脸上的泪水,可越擦,越止不住泪水涌出来,最后竟抽泣起来,心里感到无限的悲凉。她心中有爱却害怕无法实现爱的梦想,她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玉凤睡梦中听见有人在哭泣,睁开眼寻声看去,发现抽泣声竟来自身边的妹妹。玉梅怎么了,睡觉还哭,好像哭得很伤心。她用手推了一下玉梅,玉梅被吓了一跳,全身颤抖。玉凤赶紧坐起来双手摇她:
“玉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玉梅回过神来,仍然躺着不敢起来看姐姐:“姐,你睡吧,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她把眼泪擦了,停止了抽噎。
“我不信。我明明听见你哭,还说你没事。你没事怎么会哭?”
“是吗,我哭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哭啊,我说了什么?姐,你听见了吗,听见我说什么了?”玉梅佯装糊涂。
“你没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哭泣。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哭泣啊?告诉姐,你有什么伤心事。”
玉梅忍不住突然坐起来,扑向姐姐搂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边哭泣边说:
“姐,我的命苦啊。”
玉凤听玉梅这么说,心一酸,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她拍着玉梅的后背,说:“女人的命都苦。我知道你在想海生,舍不得他。你别想这么多,如果海生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谁也拆散不了你们。想多了反而伤了心,把自己的身体都搞坏了。这样不好。”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做人应该简单点。想这么多都没有用。”
“我也不想想啊,想简简单单过日子,一生一世只想爱一个人,可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姐,”玉梅离开玉凤的肩头,松开搂着姐姐腰间的手,“我有时候真想死,一了百了。”
为了理想【7】
“不,你不能这样做。”玉凤惊讶万分,没想到玉梅内心竟有这样可怕的想法,“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这种逃避现实的想法是错误的,对不起养育我们的父母,也对不起爱你的人。你不为父母着想,你也要为海生着想。你们这么相爱,为什么要去寻死?蝼蚁尚且偷生,也知道生命的可贵,何况一个人。姐不允许你这么想,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想死的什么的了。你要向姐发誓,绝对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自己遭受任何挫折和困难,都不会想到去死。啊,向姐发誓?”
“没必要发誓,真要去死,发誓也没用的。”
“不,你是我的妹妹,只要你还把我当成是你姐姐,我就不能让你乱想。你被爸打的那个晚上,你还记得吗?你都没有屈服,你现在也不能屈服命运,不能想去死。”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不是海生救我,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被爸打,是冤枉的,我自己没这么坚强,我只想守着自己的清白。事实也证明我是清白的,我和海生的爱是纯洁的。”
“我知道。”玉凤觉得愧对妹妹,当时自己看见父亲发疯似的毒打玉梅,竟不敢出声说一句话。她忽然发现玉梅的手交叉护着身子,两姐妹不知不觉竟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她知道夜晚有些凉,忙说:“快躺下吧,别着凉患上了感冒,快盖上被子。”
两姐妹重新躺下盖上棉被。玉凤说:“别想这么多,啊,听姐的话。睡觉吧。”
“嗯。”玉梅答应了姐姐睡觉,可是她又怎么睡得着呢;等睡着的时候,天要亮了,又传来了零星的鞭炮声。
过了年,玉凤决定和贾权正式谈恋爱。确定了关系,玉凤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和贾权在一起,也就显得颇为大方。贾权要吻她,她也让他吻了,还让他动手动脚摸自己的身体,但绝不让他摸自己下面。到了四月份,贾权果然升为水泥厂财务科的副科长,玉凤也调回到水泥厂车间上班,老曹感到这是双喜临门,高兴得脸上天天挂着笑容,出车教徒弟也开心,看一切都这么美好。有一日他见着贾权和颜悦色地说:
“小贾,我看你和玉凤谈得很好,两人相处也十分融洽。我给你一个建议好不好?”
“曹叔,你说。看是啥建议?”
“我看到了国庆,你和玉凤相处也有半年多了,可以考虑在这一天办理结婚。什么时候跟玉凤她妈到你爸妈那里去,拜访亲家。你说这样好吗?”
“曹叔,什么时候去我家里都没问题。我只是觉得玉凤还小,还不到二十周岁,今年恐怕不行,最好是明年才考虑,这样对我升职也有好处。”
老曹一下子就明白了贾权的意思,不好逼他,连跟他说话都不能大声说话了,有事说话还得跟他商量着说,人家现在好歹是个官,跟过去不同了,不能任着性子,把这门好亲事砸了。老曹赔笑道:“对,是我考虑不周,急着要当外公呢。明年就明年,你好好干,争取早日扶正。”
贾权笑而不答。
玉梅接到海生的来信,说五月初他就回到海南农场。他的户口在海南,参加高考自然要回到户口所在地。除了要办理高考报名手续外,海生还说他提前回来重要的是为了适应高考前的环境。学校所有的课程都上完了,老师只是发些试卷给学生做,海生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回到海南。
说到环境,玉梅心里已经感到她和海生的爱情环境在变,变得让她对自己的爱情不再那么自信了。过完年她只给海生去了一封信,一封很平淡的信,信中寥寥数语,还是那些老生重弹的话,叫海生好好学习,别挂念她,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她写信的时候,少了当初那一份激情,信里就缺少了那份缠绵的感情。可是海生给她来的信,依然是那样的灼热,激情不减,这让玉梅看后心旌荡漾,忍不住偷偷掉下几颗泪珠。这个学期,海生写了好几封信寄给玉梅,信看完后她不敢把信留在家里,她把海生的来信藏在月经纸盒里放进书包,天天背着上下学。她的抽屉像是被人翻过,天下这么大,就藏不下她那点隐私,她的那点隐私都没地方可以藏下,看来只能藏在心里了。
一天周六下午两点多钟,天空突然下起一场瓢泼大雨。玉梅心里烦躁,从抽屉里拿出玛瑙来看,看了一会,又看着窗外的雨珠,觉得这不是天在下雨,倒像是自己的泪水从天上洒落下来一样。姐姐上班去了,爸爸在车队的办公室,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曹越在糖厂读初中,他说今年他要去当兵,人够高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当上兵。曹越在建材厂和母亲住在一起,有时也到水泥厂过周末。玉梅从月经纸盒里拿出海生给她的全部信件,拿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感觉。信太多了,难以保管,她害怕海生给她的这些情信被人偷去看,特别是被她父亲发现看见,那她就闯下大祸了。她忽然觉得信不能留下,只要她心里有海生就行,何必要留下这些信呢。留着信有危险;信藏在心里,谁也拿不走看不见。说真的,要是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她舍不得把这些信烧了。她这样做,实在是无奈,但愿海生能够谅解她。
她拿着信走进厨房,想塞进锅灶里烧掉,但一想,她这样做不妥,她不能这么就把信烧了。这些信不是一般的信,是海生给她的情信,代表着海生的一颗心,信里有太多的情,太多的爱了,她要找个地方把信烧了埋起来。
等雨停了,她拿起打火机和一把水果刀,带着海生给她的信来到楼下车队停车场旁边的小花园里。雨过天晴,花园里空寂无人,地上很湿,雨水漂洗过得芒果树等叶子显得更加翠绿,如新长出的叶子。花园旁边有几棵木棉树,花期刚过,地上还散落着即将腐烂的木棉花。玉梅走到一株木棉树下蹲了下去,拿出水果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信,放在坑里,用打火机点着信件。一封封情信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青烟,婀娜缭绕升空而去。玉梅看着信被烧,心里一阵阵疼痛,宛若烧的不是海生给她的信,是在烧她的心。她小声默默念道:
“生哥,你千万要原谅我的行为,我这样做是不得己的。我知道你深深爱着我,我也爱你,我们的爱凭着几张纸就能够写的下吗?不,别说是几封信,就是一部书,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们之间的爱。苍天在上,木棉树作证,我们之间的爱,是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最刻骨铭心的爱。生哥,你说给我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这些纸上的话,就化作青烟,升到蔚蓝的天空中翱翔去吧,那里纯洁没有任何污染,爱在那里是最适长留的;留下的,是纸灰,给木棉树做肥料。到了明年,木棉花又开了,也感到欣慰。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也会化作一股青烟,去追寻你给我的这些爱,到蔚蓝的天空去看我们的爱”
玉梅一边唠唠叨叨默念,一边早已不知不觉抽泣,眼睛里的泪水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等信件烧完化成灰烬,她在埋灰,没想到背后站着一个男人问道:
“阿梅,你在干啥呢?”
他见玉梅没反应,接着问道:“阿梅,你没事吧?”
玉梅一愣,忙用衣袖擦干眼泪,起身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爸爸的徒弟庄海波。今天下午下雨,师傅老曹没出车,他们便和其他司机在办公室里打升级。庄海波没打,看了一会他们打牌后走出门外吸烟。他朝木棉树的方向看去,忽见淡淡的烟雾,想起师父的女儿玉梅来,他想她,他也爱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娶到她做老婆。他顺着烟雾往下看,看见一个女人弓着身蹲在木棉树下烧东西。那个女人背对着他,好像是玉梅,他觉得蹊跷,玉梅怎么会蹲在那里烧东西。庄海波想探个究竟,于是走了过去,来到玉梅背后,却听见玉梅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十分好奇,于是便问玉梅。
玉梅忽然见到有人问她,吓了一跳,好在信已经烧完埋掉了,她的秘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她擦干泪水,起身回头一看来人是庄海波,没话可说,迈开脚步要离开。庄海波急道:
“阿梅,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你才走啊?”
玉梅刚迈开脚步,听他这么一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庄海波说:
“你想对我说什么,说吧。”
“阿梅,我知道你在想着一个人,你的脸色告诉我,你的内心很痛苦,经历了一番挣扎。人为什么要这么痛苦,跟自己过不去呢?要知道,痛苦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何不快快乐乐过一天。阿梅,我希望你能够快乐,每一天都快乐。如果你认为你不能做到快乐,忘不掉不愉快的事情,那么我愿意和你分担痛苦,这样你的痛苦也就减少了一半,快乐就增加了。你愿意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慢慢就会听懂的。”
玉梅不想和他再说下去,说下去,这人脸皮厚,什么话都会说出来,自己已经够烦恼的了,她不想再添烦恼。庄海波看着玉梅离去,猛吸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