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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比哭更加惨烈,比锥心刺骨更加苍凉。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无法怪任何人……他,只痛恨自己!
“王爷……”宫中瞬息万变,夏渊不是糊涂人,只是现今的局面对风若痕实在不利。
随他一道的两百个精挑细选的精兵,后面还有三百射手。
单凭风若痕一人之力,只怕稍有差池,就会命丧当场。
他只得哀声求道,“请以大局为重!”
……
三日后,风都城中,三十万大军集结神武广场,战旗飘飘。
早朝上才被赐封的平南大将军——富察涟,即将领兵出征,攻打朱雀。
今日富察家连连受到封赐,蒙受圣宠,一时间,变得荣耀富贵起来。
莫说皇上让他们去打朱雀,只怕再给一只大军,让富察家最小的儿子去战奴刹,只怕他们都是敢的。
断情,血染深宫(四)
偌大的广场,周遭站满了百姓。
无人雀跃,细听之下,全是低低的哭诉声。
他们的家人要上战场送死而去,主帅却洋洋得意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好生威风。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此时出征朱雀愚蠢至极。
可是……他们的皇上似乎真的疯了。
……
风王府内。
自三日前被禁卫军以‘保护’之名将风若痕送回风王府后,整个王府就被严密圈禁。
兄弟之间,似乎对调了角色。
“大军就要出征了,这可怎么好……”司空陵急得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前日他才送出密函,告知白宣他们出征真正的目的,让那方早做准备,一取蚩尤。
只怕这边三十万军队压境,矛头却指向了朱雀国。
届时他们出尔反尔,还要背负不仁义之名,这根本就是陷风若痕于困死的僵局!
蓦然,原本坐在榻上的男子倏的站了起来,司空陵立刻一惊!
不管不顾的就正正挡在他面前!“王爷!你现在不能去。”
风曜已经起了杀心,他现在只是将亲兄弟假意囚禁在王府。
实则根本没人能真正将风若痕困住。
兄弟二人手中都握着兵权,而风曜,只是在等一个光明正大可以内斗的借口罢了。
可今日不阻止出兵讨伐朱雀,那么必将引来国乱。
风若痕若是走出王府半步,势必引发内乱。
如何做都是错……
“你以为,拦住我什么也不做,就会被放过了吗?”男子轻笑,视线越过司空陵,看向来人。
卢尤从宫中而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
一路弓着身,就没直起来过。
“王爷……”来到风若痕跟前,卢尤声音压得低低的,“皇上请您入宫。”
听出他话音里隐隐的忧虑,风若痕只问,“卢尤,你在宫中当差多少年了?”
“回王爷,老奴,十一岁入宫,伺候曦皇,先帝,还有皇上,已经足足五十年了。”
断情,血染深宫(五)
“五十年。”这个数字,已经足够了。
仿是沉吟了下,素来寡沉的男子,忽然对卢尤报以一个心无城府的笑。
主仆一场,被侍奉多年,好似感恩。
那笑是卢尤从未见过的,让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王爷……”
“难得出宫,就不要再回去了。”
风若痕说得淡淡的,然后吩咐司空陵将他安置好,自己便行了出去。
众人皆心知,他这一去,兄弟之间,必然有一个无法再活着。
不禁啸然泪下。
司空陵更是急得想跟他一同入宫,却被风若痕轻描淡写的抬手,让周遭的侍卫将他牢牢拦住。
从未想过,会走到今天这步……
……
将近午时,烈日当空。
风曜一人站在宣政大殿内,龙袍加身,栩栩如生的金龙顺着衣摆处攀附而上。
好似随时会跳凸出来,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随着‘吱呀’的一声闷响,大殿的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风若痕如他所愿的出现在眼前。
“若痕,你来了。”风曜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期待。
他将手中两把宝剑,扔了一把给来人,“我们好久没比试过了吧?”
说着扬手命人将门再度合上,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隔空接过宝剑,风若痕只问,“赢你是否就收回发兵的圣旨?”
他们二人的剑术,出自同一名师。
自小一起练剑习武,对彼此都了如指掌。
从未认真打过,又怎知谁胜谁负?
就在大门紧闭的刹那,风曜拔出宝剑,猛然跃身向前,杀气逼人的向风若痕袭去——
兵刃相撞,在空气中迸发出极其扭曲的声音!
他生生挡住那致命一击,随后见到自己兄长放大的脸孔,猩红的双眼带着狰狞的笑意。
终于将所有的恨都释放了出来。
“不。”风曜冷冽而嗜血的回答,“除非我死!”
断情,血染深宫(六)
闻言,风若痕眉间一皱,握剑的手扭转了剑柄,剑气流转,将风曜弹开数米远。
落地平稳的男子狂放大笑。
他的弟弟,懂得向自己还击了……
可这远远不够!
长剑一挥,霍的再度攻上去!远比上次更加猛烈咆哮!
无法退避,风若痕只得与他殊死一搏。
霎时间空旷的宣政大殿内,荡满了兵器相较激烈的撞击声!
极快的频率,往往一声未平,一声又起,接踵而至,令人胆战心惊,无法不全神贯注的去应对。
两道身影,交错如幻影。
彼时的风曜是疯狂的,他招招带着无可阻挡的绝对力量,每一剑都充满他对自己弟弟的愤恨!
深入骨髓!
他恨他,从小对什么都不争不抢,却夺走了自己最珍视的女子。
他恨他,宫变夺权只是将他幽禁,却没有果敢的将他置于死地。
他恨他,明明这祸事是他开了头,却到最后让他做天下的罪人。
如果他狠心一点,早点将他杀死,那么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那么他就不会有痛苦……
所有的恨都化作狂乱逼人的剑招,发泄一般的向自己的对手,他的弟弟杀去!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砰——’的一声巨响!
打斗声嘎然而止,两个男子,持剑相交,剑身上均已有了破损的痕迹,难辨胜负。
“怎么了?”风曜狠狠将剑身压向风若痕,咬牙切齿,话音竟是痛彻心扉,“不忍心对你的哥哥下杀手?”
随即一声轻微的响动,两把相交的宝剑,同时从交接的地方,拉开细长的裂纹。
见势风曜更是残暴,“一直都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在恨,恨你心底的仁慈!”
他的弟弟,何其善良?
从小便深知,这宫中最可畏的是人言,说得越多,伤得越多。
索性将自己变得沉默寡言,其实……连羽翼未丰满的雏鸟都舍不得伤。
断情,血染深宫(七)
只有风曜知道他的软弱。
知道他会在母妃死后,人前强忍着眼泪,自己躲在深宫的角落暗自哭泣。
知道他会在人前故作冷漠,人后呵护一株被风雨摧残过的花朵。
风若痕有血有肉,只是……太不懂得表达!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沉默,为什么不一直这样下去!”风曜亦是恨极了他这点。
几乎是承受了他所有力量的逼迫,风若痕平静的俊庞终于有了一丝勉强。
“说话!!”穿着龙袍的男子暴怒的大吼!
两把相交的剑,眼看就要从中间断裂……
一味忍让的人终于凝下神色,认真的问,“是不是只有杀了你才能阻止一切?”
风曜狰狞的眼闪过一抹快意的猩红。
坚决的回答——
“是!”
……
快近午时,沁儿他们的马车才驶入了风都城的大门。
来时大概距城二十里的时候,三人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怎么沿途的百姓越来越多?
均是拖家带口,拿着行礼,有的赶着马车,有的手推车,还有的富商干脆顾了只镖队保护自己上路。
不知是要去往哪里。
也或许,各人的方向都不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都想离开风国的皇城。
看情况不问也知城中定然发生了大事,那女子更加担忧。
在看了白慕琳和花殇这些年互传的信笺之后,所有都明白了。
由是风若痕自四年前夺走了风曜的一切,而她自己背叛了他的感情,所以……引得那男子报复一场。
而一直以来,都是她误会了风若痕。
夺权囚兄,他却没有残忍的将他杀害。
带她南下,原可以与清仞联手瓜分天下,只因她一句‘不想做天下的罪人’而作罢。
司空韵也根本没有死……
这些,还不够吗?
她早就沦陷了,心里,却换了另一个‘他’。
本以为天下如何都与她无关。
未曾想到,而今动荡的江山,竟是她一手造成!
断情,血染深宫(八)
“别太担心了。”马车中,白慕琳将手覆盖在她冰凉的小手上,示以安慰,“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两兄弟。”
沁儿垂头不语,面色忧愁。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她最害怕的……正是他们兄弟的血脉联系!
如果真的自相残杀……
外面,墨卿然将车拉停,拦下一个准备出城的老伯打听,“老人家,为何你们都忙着出城去?城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位老伯牵着小孙女,身后跟着媳妇和儿子,行色匆匆。
各人身上都拿着打点好的大包行礼,仿佛是要彻底离开皇城似的。
打量了墨卿然会,道,“你们不是风都人吧,七日前皇上下旨派摄政王去打朱雀,可今天一早忽然改名富察家的将军领兵出战,正午全军就要出发,皇上疯了,风国要亡了啊……”
老伯叹完,还想再多怨言几句,身后他的儿子立刻上前来制止,“爹!别说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眼下风都人心涣散,生怕不小心就被祸及。
墨卿然又问,“那摄政王现在如何了?”
“还能如何?”老伯被儿子拉走,边行远边碎碎念道,“兄弟相残……就要国破家亡了……”
“爹你就少说两句吧!”
……
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墨卿然还在深思着什么,身后忽然沁儿掀开车帘,“墨先生……”
“我们先去风王府?”他人心中明了,这女子最怕的就是看到兄弟相残。
沁儿愁容满面,几声叹息的点点头。
风若痕手中是握有兵权的,只不过依她猜测,只怕他念及兄弟之情,所以才只身归了皇城。
那么风曜?
他会不会也退一步……?
你,何时变成这样,让我都不认识了……
还未行到风王府,途经神武广场,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眼看午时将过,富察家的将军,竟和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的宰相争吵起来!
断情,血染深宫(九)
人堵得水泄不通,三人只好站在马车上,向争执得激烈的那方看去……
烈日当头,这处人山人海,人的视线都能轻易的看到空气中阵阵热浪在流动。
那宰相,却是一身穿戴整齐的朝服,拦在富察涟的马前,义正言辞。
“今日老夫就是拼了性命,也决不让尔等只想居功不顾我风国安危的人踏出风都半步!”
闻他中气十足的怒喝,沁儿心里颇为诧异。
没想到这个三代老朝臣当真忧国忧民,儿时她们贺兰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还是他亲自执行的……
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觉得恨了。
忽然就深刻的体会了‘国’与‘家’之间的关系。
他身后,站了一干随行的朝臣,皆是穿着上朝的官服,满目凌然。
富察涟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百官之首没有丝毫的畏惧。
说话的语气里,也充斥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宰相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双手抱拳对着皇宫的方向,道,“皇上下旨命我出征,我若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午时就要到了,若宰相大人一意孤行,延误了出征的时辰,这罪名,只怕你担不起。”
“富察涟!”宰相被晒得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神色却坚决。
“老夫是为三代朝臣,衷心为国,今日若不拦下你,将来就算百年归老,也无颜面对列位先帝!”
他慷慨激昂,说着便死死扯住富察涟坐骑的缰绳。
“莫说是延误出征的时辰,除非老夫死了!都不会让尔等出城!”
富察涟仰头嚣张的爆笑,“皇上早有密令,今日谁敢阻拦,就取其性命,用他的鲜血祭旗!预祝我军凯旋!”
此言一出,老宰相先是一窒,跟着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接着对天咆哮起来……
“先帝啊……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