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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面色憔悴,但她已不复昨日认尸时的激动,能十分冷静地反驳小舟,“他说他在百花楼的厢房内喝酒,但实际上谁也没有看见他!他大可从窗子溜出去!”
“谭夫人,无凭无据,请你不要诬陷无辜。”
一直默默站在众人身后的思思终于忍不住出声。
窦掌柜之女谭夫人的目光朝她望了过来,冷冷的,又像是带着一簇簇的利箭。思思对她并不陌生,尽管一年前她嫁到了塘县的谭家之后便不曾回浙县过,但思思从前到云来客栈蹭吃蹭喝时就见过她,她比思思大不了两。三岁,却不似思思的好动,一直是安静温柔的女子。
然而此时,她却那样冷厉,咄咄逼人。
“墨捕快,听说高富帅是你的师父。你的师父不该受人冤枉,那我的父亲就活该被人杀死么?”
说着,泪水猛地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仿佛被谭夫人的话刺中心口的伤疤,思思狠狠一震。
“夫人……”她的夫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转头恶狠狠地朝衙门众人道:“你们最好赶紧将凶手找出来!若是假公济私,包庇凶手,就算你们是官府,我谭某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谭夫人、谭公子请放心,绝不会有假公济私,包庇凶手这种事儿。”
清朗的嗓音伴着一阵车轮的辘辘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推着一辆轮椅进了衙门,轮椅上坐着一位年轻公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生得剑眉星目,脸色较寻常人苍白许多,一袭素淡青衫,身子略显单薄,乍眼一看好似一介温文儒雅的书生,眉宇间却隐隐散发出凛冽的气势。
适才出声的便是他。
小舟瞪眼道:“你是谁?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那公子看了立在他身旁的少年一眼,少年立即解开肩上的包袱,掏出一件东西。
众人定神一看,原来是一枚紫花大印。
这件东西,在场的有人识得,有人不识得。识得的人诸如墨县令、小舟等,均微微变了脸色。
那是钦差的关防。
作者有话要说:
轮椅公子终于正式出场了,大家还记得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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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钦差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均被那枚紫花大印吸引住,有些怔愣地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衙门静默无声。
思思只觉得这枚印和寻常官印不大一样,不过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她也不甚在意,她倒是很在意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公子,双眼盯着他直瞧,越看越觉得这个出场形象十分眼熟。她看看他,又看看身旁的少年,突然福至心灵,忍不住“啊” 的大叫一声,指着他道:“是你?”
这人可不就是她请白籍真吃豆腐……啊呸,吃饭之时坐在邻桌嘲笑他俩是断袖的那家伙么!
思思这一叫,把众人吓了一跳。那公子抬眸望来,温莹的目光在思思脸上一顿,竟毫不感到意外,反倒向她投来温雅的微笑,“是我。”
“你……”思思指着他,正要问他是什么人,却冷不防被小舟“啪”的一声拍掉了手、捂住了嘴、还扯着她往下跪,差点儿害她扑倒在地。
她气得瞪眼过去,却只见一贯目中无人的小舟难得的有些紧张,正拼命向她使着她看不懂的眼色。她莫名其妙至极,便在这时,墨县令忽地一掀衣摆,就地跪下,朗声道:“浙县县令墨少宗,参见钦差大人。”
“!!!”思思倏的瞪圆了双眼。
这病秧子也似的家伙居然是……钦钦钦钦差?!
别说思思,在场的所有人听到“钦差”二字时都惊呆了。眼前温润如玉的病弱青年和大伙儿想象中的钦差形象相去甚远,纷纷跟着墨县令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墨县令少有的一脸恭敬,道:“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墨大人言重了,快快请起。”钦差大人示意身旁的少年扶起墨县令,墨县令又拱手道:“尚未请教大人名讳。”
这钦差大人的官职虽大,为人却毫无官架子,说话时面带微笑,十分平易近人,听得墨县令相询,遂温声道:“本官姓金,述职于京畿提刑按察使司。”
思思一怔。
姓金、在京畿提刑按察使司干活儿的家伙,她倒是知道一个……
近年来屡破奇案、声名鹊起的京畿提刑按察使司头儿,金、无、疾!
金无疾千里迢迢从京城跑到他们这小县城来干什么?
正自讶然间,只听得金无疾继续道:“本官此番前来,是奉皇上旨意南下追查‘无常双煞’一案,并一查近日发生在浙、邬二县的城门悬尸案是否与无常双煞有关。本官人地生疏,届时还望墨大人助本官一臂之力。”
墨县令打着官腔道:“下官愿效犬马之劳,早日完成皇上的嘱咐!”
思思心下却是一个咯噔。朝廷竟派了金无疾来追捕无常双煞!
她越发不安。金无疾突然拎着钦差的关防大剌剌的出现在县衙,当真只是为了追捕无常双煞么?
无常双煞虽然闹得天翻地覆,但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介江湖草寇,还远不至于让皇帝亲自下令,命堂堂的京畿提刑官亲自离京前来追查。
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件事儿……思思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想着。
*
亮出身份之后,金无疾向小舟要了窦掌柜命案的记录,旋即便进了墨县令特地给他让出来的院子。他的小厮平安从他们的马车上扛出一个大木箱、一个火炉子、一只大砂锅、一小缸醋、一把大红油纸伞、一卷草席,又向水儿要了一大桶清水和柴火,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将大门一关,一主一仆便窝在墨县令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神秘兮兮,除了飘出缕缕炊烟,愣是老半天没有动静。
因为钦差大人驾到,衙门上下不敢一丝一毫的怠慢,除了当值巡街的蒋捕快,余人全都乖乖的留守县衙听候钦差大人的差遣,连午饭都不敢回家吃。然而,金无疾一直毫无动静,大伙儿渐渐觉得无聊,在衙门吃了午饭,小舟便纠众开了个赌局来玩儿。
赌局的内容是赌钦差大人何时破案……才怪,他们赌的是钦差大人和他的小厮二人躲在屋子里干什么。
有人说钦差大人在吃火锅,有人说钦差大人在熬药,还有人说钦差大人在泡澡……因金无疾一脸病态的模样已然深入人心,所以赌他在熬药的人最多,赔率是五赔一。
墨县令将他手中那把据说是某届状元亲笔题诗、有价无市的折扇豪迈的拍在桌子上,押了,道:“本官赌钦差大人吃了火锅后熬药喝,最后泡了个露天澡!”
众:“……”县令大人,不带你这么无耻的。
思思十分无语,这样的赌局都能让那群人赌得热火朝天,可见她老爹衙门的人是有多闲得蛋疼。
她一边鄙视着那群无聊的家伙,一边挤到默默观战的白籍真身边,压低了声量,问:“喂,你知不知道钦差大人究竟在干什么?”
白籍真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思思不以为然,“你少忽悠我了!你要真的知道,干嘛在傻坐在这儿不去下注?”
白籍真道:“我没钱。我的钱都给你了。”
哦,对哦,她差点儿忘了她还欠他一百两银子……思思哑口无言,悻悻然扭过头去,半晌,又窸窸窣窣的靠了过去,帅气地抛了抛手中的铜板,装作漫不经心道:“那你说,钦差大人是在干嘛,我去下注,赢了的话就算是还欠你的。”
白籍真十分正直地指出,“你这是出老千。”
“出老千”这个词是小舟教他的,小舟说,赌钱的真谛就在一个“输”字,稳赢不输是大大的违反了赌钱的规则的,这种行为就叫出老千,为人类所不齿。故而白籍真想,若他告诉墨美男钦差大人在做什么,那么墨美男便稳赢不输了,这是不对的。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白籍真歪打正着,确实是真相了。
思思:“……”
见她一脸吃瘪的模样,白籍真忍不住补上一句:“如果你不赌钱,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呸!谁稀罕!”思思翻了翻白眼,理直气壮道:“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吹牛,那我就勉强听一听吧。我才不会那么傻,白白给唐小舟送钱呢,那些铜板还不如拿去吃面!”
那边厢,小舟兴奋得满脸红光,正拿了根筷子,咚咚咚的敲着碗沿,大呼“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思思十分勉强的把耳朵凑了过来,催促白籍真道:“说呀!本大爷听着呢!”
白籍真于是俯过身去,低低在思思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胡说!怎么可能?!”
思思倒抽一口凉气,低声叫了出来,满脸不敢置信。
“墨大人!”
便在这时,一把熟悉而苍老的声音从门外急急传来,满头大汗的米仵作气喘吁吁地冲着墨县令道:“墨大人,出事儿了!”
米仵作素来谈笑从容,众人罕有见他这般心急如焚的模样,一时竟想不出有什么事儿能让他如此焦急。倒是墨县令波澜不惊,只慢吞吞的问:“怎么了?”
米仵作喘了口气,声音微微发颤,“窦掌柜的尸首不见了!”
*
众人随米仵作赶到停尸房,只见置在硬板床上的尸首早已不翼而飞。米仵作苦着脸道:“我思忖着金大人或许随时想亲自勘验尸首,便守在停尸房不敢走开。可不知怎的,我本来精神很好,却忽然觉得后脑勺一痛,便昏睡了过去,也不知昏了多久,醒来时就发现窦掌柜的尸首不见了……”
大伙儿都知道米仵作的为人,他素来谨慎细心,担任衙门仵作那么多年,从未出过任何纰漏。这一回,显然是有人趁其不备暗施偷袭,将他击昏,其目的显而易见,自然是冲着窦掌柜的尸首而来的。
小舟的心思尤其七窍玲珑,微一沉吟,猜测道:“莫非是凶手害怕金大人从尸首上查处蛛丝马迹,所以将尸首盗走?”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大骂凶手恶毒狡猾。思思更是想,这丢了尸首的事儿若是传出去,且不提窦掌柜的女儿女婿不会善罢甘休,在钦差大人面前亦是大过一件,浙县衙门可说是一世英名尽毁,严重的话,老爹的乌纱帽可就岌岌可危了。
除非……她下意识望向白籍真,只希望他刚刚跟她说的话是确有其事,果然,白籍真这是已沉声开口,一口否决的小舟的猜测,“不是的。窦掌柜的尸首没丢,还在衙门里。”
说着,白籍真的视线转向钦差大人金无疾所在院子的方向。
白籍真说的话在众人的心目中还是相当有分量的,虽然对钦差大人心存敬畏,将信将疑,却还是忍不住往那个院子走去。
此时,金无疾的院子里飘出一股刺鼻的醋酸味。米仵作一闻到这个味道,便微微变了脸色,惊疑道:“这是……”
话未说出口,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那名唤平安的少年道:“我家少爷请各位进来。”
墨县令坦然跨出脚步,说了句“打扰了”,便当先走了进去。除了米仵作、白籍真和思思心中有底,在场之人全都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得浑浑噩噩的跟着墨县令鱼贯而入。
一进门,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那浓重的醋味差点儿没将人给酸死。院子里空地居然被挖了一个五尺长三尺宽两尺深的大坑,里头填满了烧得炭黑的柴火,那股醋味便是从这大坑里飘出来的。大坑边上的那一小缸醋早已空空如也。
这也就罢了。更诡异的是,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面目陌生的老者正打着那把耀眼夺目的大红色油纸伞站在金无疾身旁,在正午的烈日下,油纸伞倒映出一片红光,鲜艳如血,伞下的金无疾仿佛浑身浴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前那具平躺在草席之上的尸首。
窦掌柜的尸首果然在金无疾的手上!
众人皆尽哗然。
半晌,金无疾转过轮椅,面对众人,笑了笑,“本想悄悄还回去的,没想到那么快便让你们撞破了。”
米仵作“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颤巍巍道:“金大人,擅自……蒸……尸可是大罪……”
“原来是真的……”思思低声喃喃道。适才,白籍真和她说的正是——“钦差大人正在蒸尸体”。她本来怎么也不相信堂堂京畿提刑按察使竟会知法犯法,可如今一见,不由得她不信。
“正因为毁坏尸首是大罪,所以我才让长寿把尸体偷过来。”金无疾神色坦荡,没有半点儿心虚的样子,倒是带着一脸的歉意,对米仵作一揖,道:“不得已之下,才出手伤了先生,还请先生原宥则个。”
金无疾身旁的老者约莫便是他口中的“长寿”。长寿也默默地朝米仵作躬身作揖。思思偷偷打量着长寿,只见他面容枯槁,太阳穴却微微突起,细长的双眼精芒如刀,竟是个内家高手。怪不得能出入无声,都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潜进衙门里来的。
米仵作连声道:“不敢不敢,金大人言重了。请恕小人斗胆一问,大人此举……所谓何故?”
金无疾双眸微微一眯,意味深长地道:“我想知道窦云的尸体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金无疾解释道:“前人验尸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