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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听说你造出那把剑了?”从云雾中飘出一句低沉的声音。
我终于发现火鸿君高大的轮廓从里边慢慢显露出来,他身上简单地挂着一件单衣,从健壮的胸膛上散发出的烟雾迫不及待地从敞开的衣襟中飘散出来,他的手是赤红的,长长的黑发带着一些水珠垂在他身上,他浓重的睫毛向下一转,冰冷的眼睛就对上了我。
我愣愣地点头,他身上的雾气总算是飘散了一些,透过他身后看去,一片冒着热气的大池安放在竹林中,原来他刚刚在洗浴,怪不得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他在离我一尺远的地方盘腿坐下,这样一来他冷峻的面容就完全进入了我的眼帘,如果说欧阳谦的样貌是一池清丽的泉水,那火鸿君更像是粗犷浩瀚的海洋。
竹门没有合上,两个美得仿佛仙子般的侍女从竹门中走出,从她们素色的裙摆边露出微红的脚踝,一人手捧着块长浴巾,绕到火鸿君的背后,为他擦拭起未干的长发和残留在脖颈间的水珠,另一位侍女将准备好的酒器摆在另一张空的方桌上,我看到那方形的酒器中放置着许多冰块,而一个造型精致的酒杯就从那冰块中被取出,她双手托着酒杯,跪在火鸿君在侧边,低头恭敬地将散发着烟雾的酒举高至头顶。
火鸿君接过酒杯,品了一口后,仍旧看着我。
我突然从一种几乎崇拜的视觉中脱离出来,意识到现在我应该说些什么。
“可那把剑断了,而且,我打造不出第二把。”我小声说。
我以为火鸿君会发怒,可他仍旧平静地看着我,道:“为何。”
我一抬头,就对视上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雾气的缘故,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冰冷,我壮了壮胆,就将原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然,我没有提到那座石像的事。
“你倒很有能耐。”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不明白到底是褒是贬。
这个房间的东西两侧都开了窗子,现在夕阳正从一侧将它的余晖斜斜地挤进来,为这个房间平添了一份景致,我为火鸿君周围环绕的气息感到了一阵气闷,但他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一名女侍捧了一份书简,放到他手上。
他的黑眸淡然地阅读着竹简上的文字,不再看我。
“白虎骨是大王赏赐的,你试试用其它的东西来代替,有什么需要就吩咐狐岚,他会为你准备好,早日造出那把剑,需要任何赏赐尽管提出,下去吧。”他低沉的嗓音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就垂下了眼睑。
我点点头,起身向后走去,一名侍女忙走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
我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径直出了那个房间,在绿荫路上走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到那侍女跟我说了什么,我没有道谢,没有行礼,就这么冒然地走了出去。
可我心中的不安已经完全消失了,一阵风过我倒有了一阵愉悦。
也许火鸿君不像他表面上看去那样不易近人。
又过了一片穿廊,我突然在园旁的一个水井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头发梳成的髻子早就没了形状,无数缕发丝从绑带间穿插出来,脏兮兮的脸一眼看去像是被人在泥坑中滚过一般,由于这几天没有睡好,双眼肿得十分厉害,手上也都是磨破了的茧和血痕。
原来我刚刚是以这种样子去见火鸿君的,不知为何,莫名的羞耻之心让我头皮一阵发麻,上官锦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有点道理,看来回去得好好梳理一番,娘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在我身边提醒我这件事了。
想到娘,我鼻子不由得又酸了,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村子会一夜间被人夷为平地,村里人一向安居乐业,到底惹到了谁会走到这般田地,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了那个绿玉冠的男子,我是会呆站在那,还是拿剑一下子刺死他。
我摇摇头,这一切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到现在为止,我连欧阳签都没有找到,如果欧阳谦没有骗我的话。
正想着,突然一个穿着盔甲的身影在竹林处动了一下,我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将军!”我喊道,马上跑了过去。
他也听见了我的叫唤,莫名地瞪着那双豹眼回头环顾着,当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舒了口气,马上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络腮胡子马上耷拉下来。
“铁花啊,我终于见到你了!”他激动地说道。
我有些莫名,赵将军这人没有什么架子,但我好像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名字,而他见到我倒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你快点把欧阳谦带走吧,他再在我这儿闹腾下去,整个军队都要易主啦!”
赵将军的苦恼
赵将军的苦恼“我见他们没地方可去,又见欧阳谦有点奇术,就收留他们在我这儿住段时间,那位叫晴奴的姑娘倒是聪慧,不怎么说话,女侍们教她的事她学得也快,可是欧阳谦啊……”赵将军悲恸地对我说着,我感觉他快要哭出来了。
“刚开始他还算安分,跟在小厮后边干些杂活,可慢慢地,那些下人全都心甘情愿地被他使唤了,不仅如此,很多名士来我这拜访,可我有事离开一会儿,一回来,你猜发生了何事?他们一个个都围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呢,他空手在王大名士的手上点上一下,我的佩刀就到了王大学士的腰上了,他还笑嘻嘻地说,这是赵某送他的礼,他在我面前就把我房间里的东西差不多送了个干净,他连我最喜欢的红木凳子都……”
我一下子就能想到欧阳谦在送光了赵将军的东西后脸上是什么表情,一定还始终保持着他那种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连我手下的爱将,本来说要去提醒他的……结果两人在角落里交谈了一番后,他走出来,恭敬地跟我说,‘欧阳先生乃世间难得高人,将军可重用之’,我想教训他一下,可一见他的笑脸就没辙了,这样下去……”
“那你今天来……?”我问。
赵将军似乎从对欧阳谦痛苦的回忆中一下子挣扎了出来,络腮胡精神地一抖:“对,我想到办法,就是介绍他来做火鸿君的门客,他在我那儿经常提到的就是你呢,让他心甘情愿离开我这儿的方法只有这个了。”
他说罢,马上朝原先的方向走去,身上的盔甲呼呼地响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对了,他现在在那边的亭里。”
我一回头,就看到湖中心的六角亭里远远地站着一个人,单看背影我就能确定是欧阳谦,他正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穿着一身白衣,还飘着两根绑带,就如河边吹拂着的柳枝那样,他一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我想那就该是晴奴了。
我刚想跑过去,就看到欧阳谦朝左边俯下身子,他们的脸由于距离过远而看不清五官,但他们的唇分明是已经连接到一处了,我的心似乎被锤子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脚步变得有些缓慢,我一下又一下轻点着路边的青草,似乎怕惊动了正在亭中亲昵的两人,我的周围变得安静极了,那一瞬间,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俩,是在这段时间变成那种关系了吗。
我现在终于回想起来,在火鸿君府上的这段时间,我是经常思念过欧阳谦的,想到他的笑容心里似乎就能安然一点,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在我心中慢慢形成,我不知道怎样去形容那种感觉,因为这样的在心头颤抖的情感是我没有感知到过的。
他们的脸终于分开了,欧阳谦在晴奴身边坐了下来,脑袋往这边偏了偏。
突然他的脸定住了,湖面还蒸腾着少许雾气,但我仿佛却能看见他的表情。
“铁花!”一声久违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看到他的袖子飞舞了起来,他在向我招手。
我下意识地僵笑着,心底却不想走近他们。
“啊,铁花,你瘦了很多。”欧阳谦一见到我,就粲然笑着说了这句话。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井里映出的那副鬼样子,忙用袖子在脸上擦了一下。
“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他又说。
我的心又颤抖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晴奴,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换上的一身新衣后漂亮了许多,脸蛋显得越发清丽,她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细心地帮我擦拭起来。
“等会我帮你梳洗一下,等他成为火鸿君的门客后。”她幽幽地说,而那个轻描淡写的“他”字却让我感觉他们已经熟识了不少。
欧阳谦笑得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唇形,他漂亮的双眼包含着得意的笑意。
“成为火鸿君门客这种事,可太容易了。”
赵将军忐忑地坐在一旁,手里牢牢抓着自己盔甲的衣摆,看得出来他比欧阳谦还要紧张。
“我不信鬼神之说,但看在赵将军的面子上,告诉我,你会什么。”火鸿君端坐在正坐上,他换了一身衣衫,头上也竖着紫玉冠,他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来,袖口被一块打造好的雕刻着麟形图样的腕甲牢牢束住,显得他手的骨骼更加硬朗。
“唔。”欧阳谦嘴里正叼了一块绿豆糕,听到火鸿君的发话,突然抬头。
火鸿君略扬着下颔,冷冷地注视着欧阳谦。
赵将军一见火鸿君的脸色,吓得从坐垫上弹了起来。
“给他一点水。”他忙吩咐旁边的一名侍女。
晴奴端坐在一旁,显然对欧阳谦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习惯了。
侍女沏好水,款款走到欧阳谦身边,欧阳谦抬头对她微笑了下,侍女手猛地一抖,竟没有抓住杯把,水从杯中整个倾倒出来,只剩下精制的杯身在榻上滚动。
“覆水难收。”火鸿君吐出四个字,他稳稳地坐在上面,俯视着欧阳谦,“用奇术把它复原。”
欧阳谦一怔,无辜地看了眼赵将军,赵将军忙摆手,声明他只是好心给欧阳谦送上水,这个瘟神他想送走还来不及,怎么会预料到火鸿君会出这样一个难题。
失手打翻水的侍女脸红一阵白一阵,她不敢再看欧阳谦,马上退了下去。
欧阳谦信然一笑,从位置上站起来,他拾起空杯,将它摆在刚才泼湿的榻中央,接着将自己的双袖抚了上去,他白色的衣襟重叠地盖在那口空杯上,身体微微下俯,黑发顺着他的肩头垂落在他胸前的衣摆上,他抬头挑衅地看着火鸿君,嘴角浮出一抹笑。
旁边的香炉还在缓缓往外冒着香气,周围的人却无人感大意,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欧阳谦的袖子,他宽大的袖摆盖住了他的手,雪白的衣缎将他漂亮的容颜映得更是清秀。
随着窗外一片竹林的摆动,欧阳谦将衣袖缓缓打开,原先的空杯中竟盛满了水,欧阳谦魅惑的眸子正从杯中的倒影里缓缓移开。
“怎么可能。”赵将军赞叹道,他虽然见识过欧阳谦许多奇术,但还是连连点头,周围的侍女都发出一片赞叹声,而依旧不为所动的只有火鸿君和坐在一旁的晴奴。
欧阳谦将那碗水端起,双手握着杯把站起身,他右边的脸颊微微抬着,脸上满是盈盈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火鸿君。
他没有将头低下,而是直直地将杯子举高,透过那个杯子,我似乎能看到他的眼眸正与火鸿君对视着。
火鸿君冷冷地将目光移到杯中的水处,轻轻用手指点了点,一使眼色,一旁的小厮就上前将水杯接过。
火鸿君对欧阳谦轻轻地点了点下颔,但脸上依旧没有很惊奇的神色,欧阳谦努努嘴,三两步回到我们身边。
“你还能做什么。”火鸿君问。
欧阳谦取过旁边的水壶,直接用壶嘴将里边的水送到他的口中,他的咽喉动了两下后,才满意地将那壶水放回去。
他用袖轻轻拭了拭,唇上马上透出一种更为明显的红色。
“比如我能瞬间将你的东西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扬起一抹笑,不用任何敬语地对火鸿君道。
说到这点,赵将军心有余悸地瞟了欧阳谦一眼,偷偷地把自己的双腿往旁边挪了挪。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到火鸿君的身上,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被欧阳谦转移呢,而再看火鸿君时,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我脑中升起,突然,我意识到他身上真的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玉佩。”我脱口而出。
以往无论我在何处见到火鸿君,他总是不离身地带着那枚玉佩,那枚与雪姬石像上一样的玉佩。
我看到火鸿君的眉一下子皱了起来,他一低头,见腰间已是空空如也,一向冷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
“你转移到了何处。”他的言语中有了一丝怒气。
欧阳谦得意地一笑,起身走向刚刚打翻了水的那名侍女旁,他的手轻轻在她发间点动了一下,那枚玉佩就跃然到了他的手上。
一圈金绳被空空地挂在欧阳谦的指尖,他有些轻佻地把玩着在空中来回晃荡的玉佩,却丝毫没察觉到火鸿君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凝重。
一位小厮赶忙把那玉佩夺过来,献给了火鸿君。
赵将军舒了一口气,他有些同情地看了眼火鸿君,大概是认为将烫手的山芋丢给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