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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昭震重复了句。
池凌侯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看着我:“既然这位姑娘已经成了你的人,你也不好辜负了她,是吧?”
我仰脸看着池凌侯儒雅的笑容,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我和昭震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有些茫然。
“昭震啊,欧阳姑娘既然愿意下嫁与你,你当然要去亲自为她买些嫁妆,这么多年你为侯府效力,你成亲这种大事,我自然不会怠慢,来,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带欧阳姑娘去街上逛逛。”池凌侯和蔼地说出这番话后,就把我们送成堆地丢出了池凌侯府。
虽然轻易地踏出了那扇大门,但要从街上逃脱,也是件不易的事。
更何况……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昭震,他一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这一次他有些心不在焉,很多次他的眼眸都显得有些失神,我知道,他也被池凌侯这个突然的决定吓住了,他支开了原本跟着我们的小厮,而只有我们俩相处在街上,却显得更加奇怪。
“你不用那么用力看住我,我不会跑的。”我也不知怎么,突然对他说了这句话,而我心里却真的那么想,若是逃跑,这个男人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处,在他三番五次维护我后,他似乎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同伴,一直看护着我的同伴。
昭震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主公只是想考验你,就算我们假装成了亲,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如同那晚那样……”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又住了嘴,看看旁边流动的人流,不再说话。
“恩。”我点头,仰脸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心中的不安不少于我。
昭震古怪地凝视了我一会儿,随即别过脸。
“那你要买些什么,我对女人喜欢的东西,不是很有经验。”他含糊地说着,离我远了一点。
我知道他这一举动表示相信了我的话,但我却往他那边贴了一步:“说不定池凌侯找人跟着我们呢,你离那么远可能会被他怀疑。”
他又看了我一眼,没有逃开,于是我们俩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街上走着。
今天也许是集市日,街上的人格外多,徐州城并不比金陵邑逊色,家家商铺外都挂着招牌,酒楼上的小二们的吆喝声也十分响亮,还有一些小贩拄着根长棍,棍上挑着个稻草扎成的柱形包,上边横向捆着几根稻绳,再上面的,是向四周散开的一根根红色的东西。
那些串成几串的东西外边涂了艳红色的一层,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看到有几个女子上前取了几串,脸上露出很欢愉的表情。
“那是什么?”我问。
我旁边的男人一愣,接着在他英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是种名叫糖葫芦的吃食,楚地没有吗?”
我点头,那种精制得几乎发亮的小吃招摇地立在小贩的头顶,看起来很是诱人。
昭震上前走了几步,与小贩在说些什么,我站在原地,并不准备逃跑,他从袖中掏出了钱币,接着小贩手中的长棍就到了他的手里。
这幅情景显得有些滑稽,他闪亮的护腕上现在映着的全是那红色的小果,他俊朗的长相着实不适合和那个小贩干同样的事。
他从上边取了一串,递给我。
我嘎嘣咬了一口,把最上边的那颗红果送进嘴里,一丝甜得有些发腻的味道溢满了我的味蕾,但后来涌过的一阵酸甜很好地中和了这种滋味,我直着眼把那颗东西吃下,才发现昭震正微皱眉地看着我。
“有没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样子……很难看?”他顿了顿,道。
我忙把嘴里的残余咽下,刚想说什么,他的指尖贴到了我的嘴边,捏起一片红色的碎片。
“而且吃得还不干净。”他道,将那片红色送入嘴中。
我没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娘不止一次这样对我说过。
他又摘了一串给我,我有些犹豫地接过。
“怎么?”他鹰般的双眼看着我。
“外面那层,有点甜……我不太能吃得了甜的……”我轻声道。
“还有女子不爱吃甜食的,你真是麻烦。”他这样说着,将那根长棍拄在一旁的柱子上,一手覆在另一手上,我只见他手腕一抖,再摊开出来时,那串红果就变成了褐色,躺在一堆红色的碎片中。
“吃吧。”他把那串递给我。”
“难道你也会奇术?和欧阳谦一样?”我眼睛睁大了,脱口问道。
“是用内力震碎的。”他摇摇头,拍拍双手,看着我,“欧阳谦是谁?”
“一个……朋友。”我支吾了一声,垂下眼睑,欧阳谦在哪呢,他现在可会知道我在哪里……他怎么样了,还有火鸿君,火鸿君是否会跟他说,我被人掳走了,还是火鸿君也没有发现他众多的门客中少了一人。
想到这些,我刚刚有些愉悦的心又沉寂了下来,昭震的手忽的过来,将一颗褐果子塞到我的嘴里。
“别多想了。”他凌厉地说,接着拉起我的袖子。
我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下被阳光打下的那片阴影,我们一同跑动的步伐显得很一致,在别人看来,也许我们真的像一对去采购的未婚夫妇,虽然事实相差甚远,但我想,无论如何,他是一个好人。
“难得你有机会出来,下一次出侯府,也不知是何时。”昭震对我说罢,从店中挑了一枚精制的玉钗,塞到我手中。
我不安地接过还带着他手温的钗子,那种圆润的触感以及店老板谄媚的表情就说明它价值不菲。
“说不定真的要成亲,这个,你先收好。”他飞快地付了钱,接着拉我出了店门。
我将玉钗小心地放在小腰囊中,这支钗,有一天我总要还给他的。
从前面走来两个面有愠色的姑娘,我听到她们掩着袖子互相低语着,娥眉紧蹙。
“那个算命的男人真是信口雌黄,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他居然这样胡扯,幸好刚刚只有你在,要不然可不知道传出去会怎么样呢。”
那个穿绿衣的女子说罢,旁边的粉衣女子忙跟着点头。
“他居然说我今后会嫁给一个砍柴的樵夫,这种人,迟早被阎王爷割了舌头!就这点本事还摆摊算命!”
“是啊,他那个摊子好像摆了好几天啦,名声越来越臭,我要不是想去试试他会扯谎到什么地步,我也不会去那儿受这份气!”绿衣女气愤愤道。
那两名女子就从我们身边飘过了,我和昭震再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墙角旁胡乱地摆了个摊子,上面写着:“测生辰,算命,预测姻缘”等等字样。一个穿着白衣的黑胡子男人背对着我们,歪着头躺在墙上,他坐着一个破旧的蒲垫,身上披了件白色的棉衣,头被一顶大大的帽子遮住,只露出一撮黑胡须随风飘扬。
在靠近他的几尺之内,人们都以一种或厌恶或无视的表情从他身边走开,那男人头歪了一歪,动了下身体。
他应该就是刚才那两个女子提到的算命师了,他刚若不动,我会认为他是因寒冷而蜷在街头的一具尸体。
“你,先借我些钱币行吗?”我对昭震道。
昭震随手就将他沉甸甸的钱袋交给了我。
他应该知晓我现在的心情,去算命,不仅仅是因为我有些同情那个男人,还有一点就是,我真的对今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即使是一个胡烂的江湖骗子也好,我也想有个人能够对我说,接下去我该做什么,我会去哪儿,我今后会怎么样。
昭震站在我身后,慢慢地尾随着我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这位先生。”我俯下身,轻轻叫道。
那顶大帽子动了动,从帽子中现出一张脸来,我吓得差点直接瘫倒地上去。
欧阳谦!
前世的夫妻
前世的夫妻没错,就算欧阳谦戴上顶再大的帽子,满脸全黏上假的络腮胡,我也能认得出来,他那双桃花般的双眼,还有在胡子下微微扬起的唇角,和浅浅的酒窝,他的脸上不知抹了什么东西,白净的脸看起来黑黝黝的,但即使这样,他修长的手指和清秀的五官没有任何改变。
“啊,这位姑娘,好久不见。”他弯着媚眼,笑道。
我吓得一身冷汗,现在我们是在齐国的土地上,昭震就站在我的身后,现在认亲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见过面……”我结结巴巴地说,根本不敢看背后的昭震了。
“呵呵。”欧阳谦的脸上出现了春天般的微笑,他手一挥,从后方拿出了一个坐垫,摆在摊子前。
“姑娘,来,坐,坐,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吗,前世你可是我的妻子啊。”他说道。
原本对这样一个算命师还有顾客而有些侧耳的人们听到他这样的风言风语,立马散了开,昭震的声音也从后面传来。
“这是个疯子,走吧!”
“且慢——”欧阳谦的双眼灵动地一转,笑眯眯地看着昭震,他起身不紧不慢地把昭震的手挪开,让我看着他。
“也许这位姑娘今生是你的妻子,不过我要说的是前生的事,这位公子莫要生气啊。”他冲昭震点点头,“这只是为这位姑娘测一测前世罢了。”
我对昭震点点头,现在他的脸上满是忧虑,但没有插手,他手腕处的护腕晃得显眼。
“那,姑娘,我们开始吧。”欧阳谦笑得像刚睡了一觉的猫咪般,满是精神,他的假胡子随风一摆一摆。
他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我的眼,我看到他滑稽的胡子上悠悠地飞来了一只冻僵了的小虫,他满不在乎地伸手一挥,那小虫啪嗒一声掉到了案桌上。
“姑娘,我告诉你呐,其实我一直在寻找前世的妻子,现在终于找到了你……”他从右侧摸索出一只小木箱,把它放在案桌上,“这里面盛放着我跟妻子所有的回忆,我每天就是提着这个来寻找的……现在我把它放在这儿,不会去动它。”
我木然地点点头,事到如今,我只有相信欧阳谦,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欧阳谦的媚眼紧紧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的眼神中汲取什么似的。
“在你前世做我的妻子的时候,你叫小美。”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相亲相爱地过了很多年,直到我们中一个人病死……好了,你觉得你前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该回答什么答案,于是随口说了个日子:“五月初八。”
“没错!五月初八!和我记着的完全一样呢!”欧阳谦一拍案桌,一脸激动,我回头看看昭震,他的眉头已经蹙得不成样子。
“对,在你生辰的那天,我们两人在哪儿,为你庆生吃了什么,你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还记得吗?”他一连串问了好多个问题,从他笃定的眼神中,我真怀疑他编的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在我们住的小茅屋外,恩,吃了烤鸡……那天,我穿着淡黄色的衣裳……”我将问题回答完后,终于松了口气。
欧阳谦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他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昭震,终于道。
“可是,你知道你前世是怎么去世的吗,村中有个恶霸看中了你的美色,于是在那晚来抢亲,他用一样武器杀死了你……而这位公子。”欧阳谦的目光转向昭震,“不瞒你说,你的前世,就是那个杀了我妻子的恶霸啊!”
我看到昭震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铁青,他瞪着欧阳谦。
“公子你若不信,我这儿有些东西。”欧阳谦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堆小东西,一列排在桌前。
我仔细一看,是木制的一些小兵器,刀枪棍棒戟,应有尽有。
“请随便选一样。”欧阳谦笑眯眯地说。
昭震站着,手并没有要伸过去的意思,他的眸子转向了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象征性地在一样木质兵器中点了一点。
“剑吗。”欧阳谦用食指和拇指撮出一把小剑。
欧阳谦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他将那个木箱子推上前,抬头看着昭震。
“这些东西全都记载在我的木箱中,这位公子,就由你来打开吧。”
我看到昭震眼中充满了对这种无稽之事的不屑,他的手牢牢地环在胸前,站在那儿。
“你不会是因为这位姑娘是我前世的妻子而生气了吧?”欧阳谦歪了一边的嘴,挑衅似地看着昭震。
昭震看了我一眼,将那个木箱慢慢打开,里边躺着一叠卷起的竹简。
“把它打开。”欧阳谦笑眯眯道。
昭震将竹简一层一层地反转,他的双眼睁大了,从他大手的指缝间,我看到了用毛笔书写好的一段话。
“我与小美于五月初八在住的小茅屋外吃了烤鸡,那天她穿着淡黄色的衣衫。”
昭震的眉头蹙起,他继续将那卷竹简翻了下去。
“但那晚,村中的恶霸用剑杀死了她。”
我知道这又是欧阳谦的把戏,可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昭震与我胡乱编扯的选择竟全被欧阳谦料中。
昭震虽然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他不笃定地看了我们一眼,马上又恢复了原先的神色。
“走吧。”他对我道。
“且慢!”欧阳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