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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浓烈的异味呛得我不住咳嗽,我听到周围有些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的双眼不住往外淌泪,边咳嗽着,边看着那些青石起着一点点变化,是时候了,该放些墨石粉下去……我想着,从左边抓了一把墨石粉,均匀地撒了下去。
我的手竟有些无力,周围全是白茫茫的烟雾,我逐渐感到双腿有些发软,可手还是不自觉地翻动着那些石头,用这个方法虽然荒唐,可是效果却比在铁架上好得多。
但我的头越来越晕,不住地咳着,嗓子被刺了什么似地疼痛,再过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青石和墨石粉就能起反应了……剑,那把剑一定能造出来……
手中的铲子变得很重,我一下又一下地拖着手臂在锅中翻炒,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倒。
突然,一股强大的臂力将我从一堆白雾中拉了出来,我身子一轻,被一双手抱了起来,脑袋就靠到了宽厚的肩膀上,我还在不断咳嗽着,泪止不住地四流。
“你在做什么傻事!”火鸿君有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模糊地仰头望去,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眼神中竟然溢满了焦虑,双眉也是紧锁着,那呵斥我的声音有些激动,脸庞却一如既往的俊朗。
“用那个办法,一定可以造出更好的剑……”我边咳嗽着,边费力说着,得把那些东西从铁锅里拿出来,再锻造,说不定……
可火鸿君的双目完全没有看那边的锅子一眼,而是有些恼怒的死死地盯着我,他抱着我的手不曾松开,大步离开铁匠台。
“我得回去,这次一定可以……”我想挣脱他,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后嗓子舒服了很多,我抹了抹眼旁的泪,想下地,但他却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不造剑了。”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去沐浴,不许再造剑,我会想办法。”
我就这样被火鸿君丢进了满是花瓣的浴池中,被水一照的那瞬间,我被自己像只熏鸡般的黑脸吓了一大跳。
“好好伺候夫人。”火鸿君说完这句话后,又看了我一眼,接着推门走了出去。
这是我曾经到过的温泉浴池,周围还是袅袅地绕着白雾,一路翠路的竹林环绕在鹅卵石层叠的池旁盘旋而上,那股淡淡的令人定神的香味在四周飘过,这三年发生了许多事,但这儿似乎从未改变。
一群女侍围了上来,我也确实感到有些累了,便将头枕到后方的石面上。
近日打铁积累起的酸疼似乎随着水流慢慢地飘走,我周身的力气也逐渐回复,我支开了拿着纱巾帮我清洗身体的女侍,她们的伺候我还是不能适应。
我大口呼吸着,将水往身上揽,闭上眼,一阵隐隐的声响从那门外传了过来,似乎有人在说话。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去看个究竟,我逆着水流向上,绕到了楼阁的另一边,那个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似乎就是从不远前那扇被小竹叶挡了一半的窗子中透出来的。
透过竹叶与窗棂看去,一个披着黑发着藏青色宽袍的男人背对着我,端坐在离我窥看的窗子有一段距离的门边,而门的另一头,通向的是火鸿君的房间,被竹门挡着,我看不到再一扇门后的火鸿君,却能听清他们的交谈。
“主公,现在夫人在何处。”那个声音不亢不卑道。
是狐岚,他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得出来。
“在沐浴。”另一头传来火鸿君的声音。
“您不准备让她造剑了?”狐岚道,黑发微微向后动了动。
那边没有传来声音,但狐岚好像得到了一个回答。
“请主公三思。夫人的剑对这场战争至关重要。”狐岚的声音提高了几个音调。
“我会想办法击退池凌侯。”火鸿君的声音冷冷的,给了狐岚一个回答。
“池凌侯是怎样的人,主公比我更清楚,没有那把剑,恐怕楚地会就此沦丧,这点相信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对主公说过了。”狐岚斩钉截铁,他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听得心惊胆寒。
那一头是一片寂静。
“不可功亏一篑。”狐岚又强调了遍。
“我知道你为了助我,甚至对她施了法术。”火鸿君的声音低低的,接着道,“可为了造剑,她几乎连命都没了。”
我的心猛地一动,他们在说我的事吗……助他,指的是什么,火鸿君说狐岚对我施了法术,指的又是什么……
“请主公不要怪罪,若非如此,欧阳姑娘可能不会死心塌地下嫁,主公也看到,欧阳姑娘就是有了为心爱的人造剑的觉悟才能想出那种办法,据小厮回报,用那种特殊方法炒出的铁坯比原先的要坚硬得多,只要再……”
“我会另想办法。”那头传来一个笃定的声音,语调很平。
狐岚顿了顿,站起身,像前方鞠了一躬。
“请主公以大局为重。”
说罢这句话,狐岚便转身向门的另一处离去,他的长发和飘起的袖摆在我眼中就像朵云般瞬间飘过,我瞥到了|奇|他眼角起的一|书|丝邪气,那样暗暗地从他身上发散出来,让人不寒而栗,随着他的身影移开,我终于看到了火鸿君。
他目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屋内的光线照不亮他的脸庞,只能见到隐隐的轮廓,他身体坐得端正,却一直挺直在那儿,就像一尊石像般。
他们刚刚的对话让我脑中开始翻乱了,火鸿君说的施法术与助他……还有那剑……
狐岚让我执手血祭祀,火鸿君突然要求我做他的夫人,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莫名的法术,难道指的是狐岚那天做的让我放松的事吗……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为了让我造出剑吗……
我正想着,突然火鸿君身体动了动,起身似乎要往右边的门行去,我忙顺着水流往原先的池子游去,那些暖暖的水波在身旁划过,我却感觉不到温暖,心头似乎有一种隐隐的,似乎要爆发出的情感在作祟。
那边的竹门被打开了,火鸿君的脸在一片雾气中若隐若现。
“洗好后带夫人来燎音阁。”在我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吩咐了那么一声,那扇竹门又合了回去。
“是。”女婢们应着,又围了上来。
我的手臂被热气蒸得现出了一些红色,我双眼紧紧盯着手腕下方一道焦痕,似乎是刚刚手碰到了锅子的边缘被烫着的。
但此时我心中的不安却让我丝毫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疼痛。
美男宴
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我尾随着女侍来到燎音阁,女侍将我面前的门轻轻推开,恭候着我走进后便合上了门。
一踏进大厅的瞬间,一声低低的钟声从远处的一片柱粱后传了出来,那个声响逐渐放大,在还没传到我这边时又起了一声较为高一些的钟声,紧接着,那些高低着的或清脆或低沉的钟声响到了一处,交柔出一片悦耳的乐声,瞬间将整个厅堂充斥满,我抬头,却见火鸿君半躺在整个偌大房间正前方的那席卧榻上,他听到响动,微微抬起脸,于是我又迎上了他一贯的面容。
他没有说话,但脸庞侧了侧,用眼神示意我过来,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中央铺着的华丽的毯子,走近他。
这是要宴客吗,我心中忐忑着,走到火鸿君的跟前,他稍稍直起身,双手一顺,就将我揽到了他的身边。
坐在这个位置我才发现,在毯子左右两侧的那些柱子后方,无数名乐师都端坐在他们的乐器前,正摇头晃脑地把那阵旋律从他们手中传绕出来,火鸿君身体放松地往后靠了靠,我便被他的手带着倒在了他的膝上。
我的脸腾地一红,下意识地想起身,火鸿君的一手已经轻轻地罩在我的头上。
“那么多人在……”我急忙说,身体别扭地扭成一个形状,脖子很僵硬。
“你是我的夫人,理应享用这一切。”从上方传来那句低低的声音,他另一只手在榻上轻轻一拍,一群像是被裹在红色云朵中的舞女便从我眼前飘了过去,她们下了房间中央的大毯,伴着乐声挥舞着手中的云袖,这样坐在上方,每一道舞姿与跳跃都被牢牢地收进眼底。
“轻松点。”火鸿君道。
“我……我想坐着……”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台下那么多双眼,浑身不自在,可火鸿君的手轻轻拍了拍,那手中传来一阵淡淡的温暖,他将腿挪了挪,让我完全靠着他的膝。
“不要每天光想着打铁。”他这么道,突然一颗紫红色的葡萄就出现在我嘴边。
葡萄表面的水珠碰到了我的唇,我往旁边一闪,却碰到了火鸿君修长的手指,抬头看去,火鸿君正低眉看着我,在冰冷的双眸之外,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我正想伸手去拿那颗葡萄,火鸿君的手熟稔的一带,就将它轻轻地丢进了我的嘴中,一股甜甜的香味顿时溢满了我的口,身体却轻松了不少。
我这样靠在火鸿君的腿上,看着座下的那些舞女,这该是那些诸侯再正常不过的消遣方式,但对我来说,这种舒适的观赏却让我的心依旧不安。
窗外打进一道阳光,让整片旋绕着乐声的大厅又笼罩上了一层金色,那好听的乐声与美妙的舞蹈几乎让人沉醉,而我偷偷抬头,痴痴地看着他的眼,但此时他的双目却在注视着另一样东西。
他的手把玩着一把剑,那把我用青石与白虎骨粉为他造出的剑,它已经足够坚韧,却敌不过池凌侯所拥有的那把。
我看到他注视着那把剑的眼神,从那冰冷的目光中透出的掩藏不住的炙热都让我能了解那把剑对他有多么重要,他想用这把剑插进池凌侯的盔甲中,让他的血流满剑身,但我知道那十分困难。
我的头偏了偏,一根发带随着动作滑落,火鸿君的手虽依旧轻抚着我的发,但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我有些沮丧,刚刚听见的他与狐岚直接的对话又清楚地浮现在我脑中。
他娶我,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爱我吗?
那个新婚之夜,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而直至现在,他也没有给过我一个答案,甚至他并没有唤过我的名。
“你是我的夫人。”在我有些疑问时,他总这么说。
他的指腹缓缓地在剑上抚着,剑中映出了他冷峻的眉,双眼凛冽。
他娶我,只是为了造剑吗……狐岚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有这把剑,已经够了。”火鸿君道。
“不行,这把……”我正想说,火鸿君却放下了手中的剑,他的那只手拿过酒杯,饮了一口,接着脸缓缓埋下。
那只放在我头顶的手也顺势移了下来,轻轻地揽着我的肩,那股强大的力量却将我的上半身往上托起,他俯下身,我的头微仰着,我们那么靠近着,他灼热的气息完全包围了我,我看到他的浓眉,还有慢慢闭上的双眼,在他完全闭上眼的一瞬间,他的唇已经牢牢地靠到我的唇上。
他的舌尖那样熟稔地撬开了我的唇,那股微甜的,浓郁得几乎要化开舌尖的琼浆顺着他的舌流到我的口中,他抱着我的姿势十分顺手,那道液体轻松地顺着我的喉间而下,流过之处引起一阵酥麻的感觉,而同时他的唇并没有放弃地,一直牢牢地捉着我,我的脸庞烧得厉害,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感到自己的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渐消失,就像一对软泥般依靠在他的怀中。
他的脸逐渐在我眼前移开,我睁开眼,却发现他的面容重影着在面前晃动,同时脑袋一动,就带过一阵晕眩,我张嘴,待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时,眼皮一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意识清醒的前一刻,我感到周围一直起着一阵颠簸,那种颤颤悠悠的摇晃让我的脑子更加发晕,一股恶心感从胃部冲了上来,在那阵污物冲上来的一瞬间,我感到一双手紧紧扶着我,于是我抓住面前那个模糊的洞口,便吐了出来。
“铁花,你醒来的动静,可真是大啊。”一股熟悉的声音从我耳旁响起。
一阵呕吐过后,我脑子清醒了许多,一抬头就见到欧阳谦笑得明媚的脸。
他的脸沉浸在黑夜之中,那笑容却光彩地往周边四溢着,仿佛能发光一般,我低头看看,却发现自己刚刚抓着的是欧阳谦的袖口。
“幸亏我是神人。”欧阳谦嘴角一弯,从袖中一掏,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就从他的袖子里取了出来,顺手往外边一丢,接着留给我一个笑脸。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那个布袋,却很快意识到我们现在正处在马车上,扶着我的另一只手是晴奴的,她不知从哪提出一个水壶,让我喝上几口水。
“我们这是去哪,我又怎么会在这?”我问。
“你亲爱的夫君只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一阵。”欧阳谦笑道,他看了眼晴奴,似乎是要得到她的附和。
晴奴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火鸿君已经在赶去卑粱城的途中,听说池凌侯一路南下,势不可挡,两军很有可能在卑粱交锋。”晴奴有条理地说道,我的双眼却越睁越大。
卑粱,交手……火鸿君竟就这样踏上出征的路……
“可他现在手中的剑一定不会是池凌侯的对手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