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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狐岚看着我道。
他没有安慰我,也没有抱歉的意味,而是向我行了个礼,接着道。
“木已成舟,请夫人以大局为重。”
我恍惚地站在那儿,跟狐岚走了不同的方向,狐岚回头看了看我,垂下眼睑,并没有让我回房。
他大概知道,我不会安静得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会脆弱得自寻短见。
“明晚的子时,你一定要到那儿去,这次我会带你走。”昨夜,昭震是这样对我说的。
而想起冰沐,我的心却疼得更加厉害。
他怎么能一直这样安然地欺骗我呢……迎娶我,果然只是为了给他铸剑吗……
我抽泣了几下,抹了抹眼,却发现眼眶还是干干的一片。
突然,远处现出一片红光,透过树木看去,一群又一群秦国的侍卫端着武器在楼阁前发疯似地跑动。
“刺客!有刺客!大王危险!”远处传来这样的叫唤声。
破裂的小心肝
四周满是惊乱的脚步声,兵器间虽然没有摩擦,那些成片交映着的银光也一同射出骇人的光芒,秦兵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神色并不惊恐,反而带着一种兴奋,而每个人的眼中都射出虎狼般的光芒。
再远处,火光冲天,将黑夜中天空的那一半生生得烧成了血红色,那些小厮大声呼喊着,提着一个个木桶,连接不断地传递过去,我向前跑了几步,才发现那燃烧着的成片的楼阁似乎正是秦王休憩的地方。
“保护大王!不准让那个刺客跑了!谁能取得刺客的脑袋,官勋直升三级!”一个双手背后的男人站在队伍之中,目光炯炯,两边的颧骨映得光亮。
是卫鞅公,他有些焦灼地看着前方的火海,在他说出那句话后,秦兵们眼中的渴望燃烧得更加炙热了。
我突然想起了昭震的话。
“过了明晚,一切都会结束,子时你一定要到西边的那个荷花池来。”
难道他潜进秦宫,是池凌侯吩咐去刺杀秦王的吗?
我顾不得多想,将裙摆在腿边一扎,向西边跑去。
越往西,那儿越是乱作一团,而直到我靠近了那个燃烧着的楼阁,也没有见到昭震说的莲花池。
“请问,莲花池在哪里?”我揪住一个正在运水的小厮,同时双眼已经被浓烟刺得有些疼痛。
“莲花池,莲花池……”小厮原地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啊了一声,接着将手中的木桶丢给了另一个人,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根燃烧着的横木,碰的砸到了我和那个小厮中间,小厮惊呆地看了眼那噼噼啪啪的木头,面如土色,一把接着甩开我的手,飞也似地逃跑了。
楼阁外围虽然有许多在救火,还有忙着列阵的士兵,但越靠近,人越是少。
那座堆满了火焰的庞然大物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他们一开始还使劲地往前冲,可有几名士卒被烧断的木梁给砸得浑身也燃烧得想根木炭的时候,士卒们终于往后退了,在功勋面前,命依然比较重要。
“告诉我,荷花池在哪?!”我又问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婢女。
“莲花池,在那头啊,必须要经过那条道路,可是你看,你看,完全烧起来了!”那个女婢语无伦次地说。
我寻着女婢的视线看去,在成片燃烧着的房屋中间,确实有一条大的过道,可那过道已经完全被火焰覆盖了,连进去的缝隙都没有。
那昭震呢,他刺杀了秦王后他又去了哪?外面层层包围,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我咳嗽了几下,后面上来了几个士兵,开始上前将人拉下去,那楼阁虽然吃了几桶水,可对于巨大的火焰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该怎么办,还要听昭震的话去那个莲花池吗,可现在……
不对……
我再看了看那个被烧着的过道,在一片火红的烈焰中,只有那片地方,它周身跳跃着的火焰居然是青色的,虽然威慑地往外冒着烟,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不同。
那青色的火焰……是冷火!
这是铁匠们在打铁中所需要知道的,为了让铁器的有些部位不收到高温的焙烤,有这样一种在锻炼时用的药粉,洒在物体上方,虽然能让那物体看起来像在燃烧,但却不含有一丝的热量。
我想自己并没有看错,也不会想错。
而且在这个时候,我相信他。
趁着后方的那股士兵忙着去拉另外一人时,我猛地甩开了那个士卒的手,径直朝那个过道冲过去,四周满是高温的火焰,空气已经灼热得不像话,我告诉自己不可以看周围,而是笔直地,朝着那团比人身还高的青色火焰冲过去。
我不能多想,那一瞬间,已经顾不得去思考什么是勇气了,而是本能地,顺势将身体扎进了那团青色的火焰。
身后传来一片惊叫,我想在他们看来,我简直是疯了。
我的脚下了地,喘着气看看身上的衣服。
我的猜想没有错,除了身体觉得热了一些,身上的衣料都没有被燃烧到。
远处终于是一片在月夜下的莲花池,背后的那片楼阁看起来总算是沉浸在夜色中了,火还没有烧到这一边,虽然依旧隐隐的透了些焦味,池边靠近楼阁的土地已经被烧得有些焦黑,我忙跑向池边,这才感觉到风吹过带了一阵凉爽。
没等我定下神,面前的浮萍突然动了一动,接着伴着哗地一声水声,一个人突然从水中钻了出来,一片银色的水花在水面腾跃而起,他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接着落定在我面前。
昭震的手在他的脸上一抹,一片水花便突然溅了开去,而他那英气的,入鬓的剑眉看起来像是着了墨的画,浓得几乎要滴下来一般。
“我知道你能看懂的。”他脸上还有些水珠,淡淡地对我笑笑。
那是只有我们俩能通过的秘密通道,没有预先的约定,他相信了我,而在将身体扎进那团火的刹那,我也相信了他。
“我,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我看着他,道,“狐岚把他的法术解开了。”
一说完,看着昭震,我才想起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不重要。”昭震笃定地说,“我从没想过你会忘记我。”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眼神,我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现在我们俩相对站着,一个浑身湿透,一个刚刚被火烧得差点成了熏鸡。
“跟我走,主公已经答应了我,在事成之后,可以带你离开。”他的眼神在黑夜中闪耀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不再有齐楚交隔。”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着,那种带了些暖意的,热切的情感全都顺着他的手心传到了我的心里。
“我……”我刚开口,昭震的脸一靠近,就很快抱住了我。
他抱得那么紧,我一低头,就看到他的颈脖处从衣领间露出的一小段淡淡的疤痕,那是他为了我被池凌侯用鞭子抽打时所留下的。
我咬了咬牙,双手捉到了他胸前的衣襟,却很快将他推开。
“我,我已经是火鸿君的夫人。”我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听着这句话从自己纷乱的脑中飞出。
“主公说,你有苦衷。”昭震锐利的眼看着我,毫不退步。
“我们得马上走,等安全之后,你可以慢慢跟我说。”
主公……我的脑子突然清晰了,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急切,而身后火焰的燃烧声已经渐渐小了去。
池凌侯,池凌侯他早就想到了万全之策,若是只要战胜,楚国必将寻找盟友,而火鸿君一定会选择秦国,新王登基,朝中会起的风波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即使是被囚的时候,他从容而面带笑意的,在有条不紊地给予昭震指示。
他让昭震在刺杀成功后就带走我,表面上看是成人之美,可事后再看会怎样呢?秦王被刺,就在楚国前来和盟的后几天,楚国重臣的夫人还在那夜做出那么不正常的举动,最后消失,所有的账都会摊在楚国的头上,而狐岚,赵将军,跟随前来的大批楚军都会立刻处于危险之中,更有甚者,秦会立刻与楚开战。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而身后的人声已经越来越响。
“快走!”昭震冲我吼道。
要是他对我没有任何情义,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一拳把我打昏,然后扛走了事。
我看着他,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对我如此之好的男人,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我不走。”我抬起了眸,“一切都是池凌侯的诡计,杀了秦王只会对齐有好处!”
“我本就是齐人!”昭震脱口而出,随即愣了。
我有些悲伤地看着他,喉头已经起了一丝哀楚。
“我们永远都有着齐楚的隔阂。”我咬着下唇,道,“我不能陷自己的国家于不义。”
昭震的眉蹙了起来,月光盈盈地照在一片的莲池上,那儿还飘过一阵阵的香味,他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
“为了你的安全,我也要把你带走。”他的眸子暗了一些。
“主公与雪姬都可以,为何我们不可以。”(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很快后退了一步,从袖中掏出了那把匕首。
那把小小的匕首就这样映着满池的莲花,横在我们中间。
“我是火鸿君的夫人,我嫁了他,就要一辈子跟着他。”我看着昭震,“你给不了我任何东西,火鸿君他,今后还是可能当王的。”
说出这句话时,我几乎要哭了出来,这句话对他是谎言,对冰沐也是谎言,我不能离开冰沐,除了那种国家大事之外,还有一个理由,那个让我看着昭震,心几乎要碎裂成两半的理由。
我怎么也无法对昭震说出我爱着冰沐。
身后已经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一阵阵烟味被风带了过来,我知道,火已经灭了,再过不久,秦兵就要到了。
昭震鹰一般的眼直直地看着我,那熟悉的,在黑夜中泛着光的护腕就这样靠近在我面前,而他的脸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终于转过了眼眸。
一阵黑影闪过,昭震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而我紧紧抑制住的泪,就在那瞬间流了出来。
身负奇术的悲哀
秦王死了。
在众人忙着救火,忙着扑入殿中救他的时候,在王城小角落的一个祈福的祭台前,发现了秦王的尸体。
他被一刀割喉,而那个刺客有着怎样的身手,能将在重兵保护下的秦王劫走,而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甚至还放了一把火,连带着烧毁了那一片的楼阁,谁也不知道。
我坐在垫子上,望着窗外飘过的一朵白云。
在我身边,还有赵将军,狐岚,而在这个小房间外,却包围着一层又一层的秦兵。
当时我极力地辩解,赵将军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已经被几十名小卒拉到了外头,可不论我怎么说,公子驷的嘴角依旧带着抹笑容,在听完我的一大通话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此事必有知情之人,而可疑的只有你们几位。”他的眼看着我,玩味一笑。
“那么,你可知道谁是真正的刺客?”
我不能说什么,于是我们一干人等就被丢进了这间小屋给软禁了起来。
赵将军气愤得一直绕着房间的四角走动,一边走一遍响亮地说着些岂有此理的话,他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觉得口水有些干了,于是停止了说话,但依旧沿着墙角不断地走着,因为他说,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怕自己会冲出去和那些没有道德的秦兵拼个你死我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还赚了一个!”他咬牙切齿道,停下脚步咕咚咕咚地喝了三大碗公子驷送来的水,接着继续走。
“你不怕水里有毒?”我忙着想去阻止他,他愣了一下,看看狐岚。
狐岚始终镇定地坐着,身体靠在墙上,眯着眼看着窗外那片不动的景色,听到我们的对话后,缓缓转过了脸。
“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暂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毕竟这事关到两国之间的关系,而且软禁之事,我想早就被封锁了消息。”狐岚对赵将军指了指案桌上的鸡腿,“所以这些也不会有毒,你放心吃。”
我有些沮丧,要不是被那么多人看见我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莲花池,我们的嫌疑也不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大。
“不是你的过错。”一旁的狐岚突然发话。
我真害怕直视他的眼,仿佛什么都能看透,或者是我身上的一个表情无意间出卖了自己。
“依我看来,秦王对和盟有意,但身为太子的公子驷却没有一点那个意图吧。”狐岚道,“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谈判结盟的计划,算是完全泡汤了。”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我有些着急,火鸿君交代的使命完成不了,对楚来说……
“现在保全自己的安危更重要,暂时什么事都不要管。”狐岚宽慰似地对我瞥了下眸,他的眼眯了起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积压上了厚厚的黑云,而刚刚才看到的蓝天,早就被遮盖了干净。
“秦国内部的斗争,现在才要开始呢。”
于是我们一直呆在那个屋子内,从日升到月落。
我每天都会在墙上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