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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聪明人,会慢慢治愈自己的。”子休先生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对子休先生道了谢,心中终于好受了一些。
“对了,倒忘了这次来寻你的正事。”子休先生突然道,身体一侧,突然从右边拿出一样长长的东西。
随着外面一层包布落下,一把锃亮的青剑便出现在我眼前。
“这把剑!”我忙接了过去,这把我为火鸿君造的剑,怎么会在子休先生手中。
“那天它也一起掉了下来。”子休捋了下长须,指指天上。
“你们伤势也差不多痊愈了,这个自当归还,这把剑该是属于你们四人其一的。”他说。
“这是我为冰沐造的剑。”我说,低头抚摸着那冰冷的剑身,溪水仍在不停流动着,繁星满天。
“为何你一脸不悦?”子休先生问。
我将那把剑包了回去,那剑柄碰触到手心的感觉是如此熟悉,而我却很快将它放到了地上。
远处传来一片蛙鸣,几只梅花鹿晃着短尾巴,慢悠悠地往林间走去,那自在的背影被夜色打下了厚重的轮廓。
“我,有些不想离开这儿。”我将头靠蜷起的膝盖上。
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都呆在这儿,不再回到那个动乱的地方,不用穿着一身华衣,拘谨而别扭地对着每个人笑,那些繁复的礼数,一个又一个在争斗中杀红了眼的诸侯国君,都让我感到害怕。
“子休先生,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为什么每个国家都要想尽办法将其它的国家吞并呢。”我喃喃地说,“如果大家都安乐地过着日子,我打的铁器也不会为了保护别人而取人性命,百姓也不必担惊受怕。”
“因为不吞并,就会被人吞并,不侵入,就会被人侵入。”子休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长袍被风抖开了一些。
“逍遥在世,任心而游,不去追逐富贵名利的人又有几个呢,即使有些人想要如此,也不得不踏上争斗的道路。”
我点点头,看着草地上的这把剑,却一时无言。
“铁花,选定你要走的道路,便不要再回头,心若自由,何处都束缚不了你。”子休先生说罢,起身往回走去,边走边吟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子休越走越远,那阵笛声又幽幽地飘了过来,我想子休先生选择的就是一条任心而游,不计富贵的道路,那我呢……
突然,前方起了一阵大风,引得那片竹林刷刷直响,我看到一个人影一闪,接着,在一片竹林密集间,似乎隐约着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我过了小溪,绕到侧边跑了过去,拨开眼前那些竹叶一看,那竹林间相对站立着的两人,居然是火鸿君与昭震。
火鸿君与昭震相距不过两尺,昭震身体往前一倾,单手一削,只听头顶传过一声哗哗的攒动声,我再往上一看,那根翠竹已经被他从底部直直地削断,在那细竹横向着海没来得及倒地之前,又是啪啪两声,两根与剑般长短的竹子就被他握在手中。
一时间,竹叶乱飞,月光下的俨然一片空灵般的绿意。
昭震侧过身时对火鸿君耳语了什么,他的眸丝毫未变颜色,挥手一丢,火鸿君便接住了其中一根竹子。
难不成,他们……
我心中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浮现,昭震的脸一抬,那竹子就灵活地在他手中一转,他的移动就像影子那样快,只见黑影一现,碰地一声,他劈下的竹棍就与火鸿君的对峙上。
一时间飞沙走石,我看到火鸿君分明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他的眸转上,微微蹙眉,双手持着竹棍,才得以抵挡住昭震的攻势。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相斗,是为了我吗……
没人告诉我答案,在那片竹林间,只见火鸿君闪躲时被风扬起的宽袍,还有昭震利落而咄咄逼人的攻击,他的手腕处扎得很紧,那锐利得夺人魂魄的眼死死地盯着火鸿君,他的竹棍迅猛又速度地一下下朝火鸿君击去,火鸿君咬着唇,才在对方竹棍即将及身的前一刻,将它抵挡出去。
我想跑上前让他们住手,可突然想到了子休先生刚刚说过的话。
事情总有它解决的办法吗,我的插手会让这事越来越糟吗……
是的,我看着两人的竹棍这样频繁地互相击打着,激起了一阵彻天的响声,整片竹林都开始隐约着震动起来,不过昭震招招虽迅速,但似乎并没有要夺火鸿君性命的意图。
他们两人什么都没说,只一味地交缠打斗着,火鸿君一个闪身避开了昭震的攻击,又将竹棍一挑,企图击到昭震怀中,可昭震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轻轻一接手,就将火鸿君的竹棍拉了过来。
我大气不敢喘,怀里抱着那把铁剑,蹲着看着两人继续打斗。
突然,一双手蒙上了我的嘴,一个温热的,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么晚了,一个人在竹林,难不成是在怀念我们相识的经过?”
他的手便将我的嘴蒙得更紧,突然下方什么东西一动,在我刚来得及将注意力转移到下方时,秦王已经轻松地抽走了那把剑。
“呦,它也跟着掉下来了。”秦王一手将剑微微举高,魅惑的眸欣赏地看着那把剑,他的身体死死地把我箍住,突然回头一笑。
“铁夫人你早就答应过给寡人铸剑,那天却为了救情郎故意造了一把经不起击打的破剑,那么这把,本来就该是寡人应得的。”
我呜呜地叫着,秦王却干脆单手从身上撕了块布,三两下堵住了我的嘴,一手将我的手方向钳着,有些亲昵地慢慢靠近。
“瞧,你的夫君和情郎正在决斗呢,等他们相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再用这把剑把他们一下子给了结了,让他们那鲜红的血淌满剑身,再用这红彤彤的剑去威胁那个动不动就使唤人的老头子……”秦王靠近我的后脖,边轻声呢喃着。
归去来兮
眼前昭震一个飞身,那竹棍突然一扫,火鸿君手上的竹棍边突然飞了出去。
昭震皱了下眉,也将那竹子丢掉,空手摆出了一副拳势。
不,他们不能再这样继续打下去,我拼命地挣扎着,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见昭震一个闪身踢向了火鸿君,他侧了身,但身体依旧牢牢地受了一击。
“怎么,不行了?”昭震终于开口说了话,他的脚一落地,火鸿君冷眸一瞥,却很快挥手给了他一拳。
昭震没来得及躲开,后退了几步,双手背后扶着竹子,借力一弹,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们有些疲惫了,火鸿君更是喘得厉害,而秦王脸上的笑靥也盛得越来越开。
我一咬牙,趁着秦王的一个慌神,右腿猛地一挣扎,赤脚就踢到了原本安静在那的一块大石,脚尖呲呲地传来一阵疼痛,急速地顺着我的脚趾往上,疼得我眼角立即泛泪。
秦王一慌,但那大石已经顺势骨溜溜地滚了下去,咚地一声砸到地面。
昭震正挥来一拳,火鸿君却一侧耳,那眼眸猛地从昭震身上转移开来,他意欲着往那大石滚动的方向走,却扎扎实实地挨了昭震一拳。
火鸿君闷哼一声,一丝鲜血就从他嘴角流了出来,他蹙了下眉,却仍旧警惕地往向我这边。
昭震立刻停止了挥上的第二拳,他也注意到了火鸿君的变化。
“该死的。”秦王低咒了一声,昭震已经一个闪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秦王迅速一个起身,一手架着我,另一只手将那把剑抵在我的脖子上。
“放开她!”火鸿君与昭震同时喊道。
秦王却朗声大笑起来。
“真是个有趣的画面,来这儿那么久,寡人可是受了不少憋屈的气,火鸿君,你我在楚地第一次碰面时,我就看不惯你如此高傲的样子,还有你,昭震,杀我父王,还假扮丑人来愚弄本王,最重要的是,就是你们俩,把我拉到了这个鬼地方!”他说着,用剑一点点在我脸上游移。
“既然你们如此钟情于这个女人,那这样吧,一个人自挖双目,我就放了她,让她跟另一个人快活过世,否则我便一下子割了她的喉咙!”
我万万没想到,秦王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再看火鸿君与昭震,这样愤怒地站在我的面前,风吹得他们的衣袍呼呼地响。
“快呀。”秦王催促了一句。
“住手。”火鸿君低低地说,他的眸冷冷地看着秦王,逐渐将手举高。
“不,冰沐,不要!”我喊着。
他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将手慢慢靠近了自己,那双冷峻的,漂亮的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
突然,他的手猛地一抬高,便向自己的眼刺去。
“不!”我睁大了眼,那一刻,心跳几乎已经停止了,却在这时,我的手腕似乎被一阵风抓过,一个黑影带着我猛地一低身,咣当一下,一个铁器落了地。
那个黑影带着我旋了一个身,我的脚才落了地,我急促着呼吸往后看,昭震已趁着秦王观看火鸿君自毁双目的空挡迅速地将我救了出来。
那冰沐呢,冰沐他……
我一扭头,便见他快了秦王一步将那把剑抢到了手,现在那剑正满身青光地对准了秦王的喉咙。
“可恶……”秦王皱着眉,他被火鸿君挥剑抵着,动弹不得。
“你们……”我有些惊喜,回头看着昭震。
“我倒想真的看那家伙自毁双目,不过刚才已经在他身上打过几拳,消气了。”昭震放开了我的手,慢慢转过脸。
他的表情很平静,那英气的面容在月光照耀下像是无意着散发着光芒一般。
“他是个好人。”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神变得柔和,双臂环抱在胸前。
“你们刚才是……”我看看火鸿君,又看看昭震。
“没什么,不与他打一场,我心里憋气。”昭震坦言道,脸上有了笑容。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我接着问,却没想到引来火鸿君一个不满的瞥眼。
“我昨夜又在喝酒,喝得脑袋有点晕,差点摔下水塘,被那家伙拉了一把,我就来气了。”昭震说着,脸上满是释然,“所以我要求今晚来比试一场,没想到那冰块就这么答应了。”
“就连刚才比试时,他也以为欠了我,处处让步。”昭震有些神秘道,顿了顿,“铁夫人,你要反悔让我带你走,只能趁现在。”
我摇摇头。
昭震有些无奈地笑了一记,突然,一双手从侧边挥来,在火鸿君的剑还没有跟上之前,我看到了秦王笑得有些狰狞的脸。
秦王手上不知何时藏了根尖尖的木刺,直接往昭震身上挥来。
昭震睁大了眼,我忙一步上前,挡在了他的前边。
“铁花!”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低沉平稳,一个炙热焦灼。
可在那木刺到达我胸口的前一刻,秦王的眼突然睁大了,他的身体突然变得软绵绵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又是你这个死老头子。”他倒在地面,愤恨道。
子休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秦王背后,他捋了捋长须,浅笑着看了看竹林中的我们,淡然道。
“那么晚了,不要在林子里胡玩了,休息,休息。”
子休先生说着,正转身想离去,只见一个黑影突然闪到了他的身边。
“先生,昭震有事相求。”昭震道。
子休先生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浅笑着捋须点点头,便招呼昭震往另一方向而去。
我回头,火鸿君正站在我身边。
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了些微笑的伤痕,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他一手握着剑,身体依旧长得笔直,眉也是毫无感情地平直着。
“疼吗?”我的手伸高,还没捞到他的脸,只擦过胸膛他突然蹙了下眉,接着摇头。
我这才想到他刚刚还结实地挨了昭震几脚,不由一阵心疼。
他的大手果断地扶上了我的肩,笃定地将我揽到了他的怀中,我从未感到他抱得那么紧过,从那高大的身躯中散发出来的,还有一种之前我从未感觉到的气息。
“我终于不再欠他。”他说。
我依在他的胸前,天上的月依旧明亮,风吹得我们的发完全缠绕到了一块儿,我想刚刚在竹林那一战,消了的不止是昭震心头的气,还落了火鸿君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各位,用完这顿早饭,我便会送大家回去。”在我将一根大白馒头塞进嘴里时,子休先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看看坐在身旁的火鸿君,他目无表情地将一杯水递到我手上,接着对子休先生行了个礼。
“谢谢先生这些天的照顾。”他道。
昭震没有说话,仍旧继续吃饭,而秦王脸上的阴沉却突然像是被风吹散了,他呼了口气,狠狠地咬了口馒头。
“终于可以回去了!”他有些欣喜若狂。
没有什么行李,我跟在火鸿君身后,手中牢牢地握着那把剑,却有些忐忑。
几只小羊正在草地上边晒着太阳边打滚,见了我们,几只小得怜人的羊羔边凑到我的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