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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应该是金陵的最大的打铁场了吧。”欧阳谦看到我惊呆的表情,有些得意,“你要找的东西,里边应该都有。”
我的血液里有股热流瞬间在身体中流动起来,在这样一个地方,要锻造出最精良的铁器真是无不可能,当被打烧得通红的铁块从那大架子上抬下来,再猛地浸入到冷水中,那该升腾起多大一片烟雾呐。
我的喉头开始溢出一股凉意,几乎要扑到前方的铁架字上去。
欧阳谦也不拦我,也许他事先已经查探过了这儿没有异样,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满目的赤石与铁具,在我向那片土地狂奔过去时,连欧阳谦的叫唤声也没有听到。
我站到一个铁架前,双手颤抖着看着旁边的两箩石头,赤石周身透着通红,一颗颗大而饱满,墨石已经被磨成了粉末,安静地放置在一旁,我似乎能听见它们呼唤着我的声音。
“来打造我吧,来打造我吧……”
我顾不得许多,燃火石就在我的右上方,一个崭新的风炉吐着大嘴呆在铁架旁,而大铁锤的柄上被打铁的人握着很是光滑。
不由自主的,我升起了火,看着那堆熊熊的火焰将铁架烧得通红,心中满是兴奋。爹生前打铁的情景清晰地浮上心头,我将袖口卷到了手腕上方,把一层赤石铺在铁架上,又将墨石粉洒在上边。
欧阳谦白色的身影从远处慢慢靠近了,我的余光瞟见他边跑边向我挥动手臂,可我的心思全在面前的铁架上。
火终于将赤石溶解了一些,在欧阳谦跑到我面前时,我拎起锤子狠狠地在上边敲打了一下。
“叮”地一声巨响,无数火花从赤石上溅了出来,也吓了我一跳,我突然清醒过来,那声巨响狠狠地扎进我的耳朵,我这才想起我们现在还在采石场的旁边。
我看到欧阳谦眉头皱起,脸上透出一股无奈,他嘴里说了句什么话,接着拽着我就往外跑。
可是太晚了,就在一瞬间,人声鹊起,几百名拿着火把的人从东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像蚂蚁般一下子涌出,他们一下子就把我们围了个扎实,那些人身上的衣衫都穿得非常整齐,有一些甚至还穿着盔甲,他们手中的长戟一齐对准我们。
我傻了眼站在原地,看看欧阳谦。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看起来很是威严的男人从里边走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拽拽欧阳谦的衣袖,低语道,“这儿有人看守吗……”
欧阳谦白了我一眼,他的脸对着那些看守,绽开满脸的微笑,嘴巴模糊着回答,“我绑了下腰带,谁知你就冲过去了。”
“窃窃私语什么!好大胆子,敢私闯火鸿君的屯兵库!”那个威严的男人逼近我们,咬着牙说。
“屯兵库……火鸿君?”火鸿君的样貌马上在我脑中浮现出来,我这才看到,在一片铁架的后方还有缜密的一排房屋,想必那些兵器制造出来后就会直接被屯放在后边的屋中。
欧阳谦的脸上还是一贯的微笑,不过他没有说话,我能想象他的脑中现在是怎么样迅速地搜集策对,但那些人的戟已经抵到了我们的胸前。
“私闯屯兵库,格杀勿论!”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狠狠地说。
“等等!”欧阳谦忙说,“这位是越国遗臣的女儿,越王剑就出自她祖辈之手,她精通一切铁器,前来这儿是想打造出一把上好的铁剑,能够吹毛断发,披金斩石,而我身负奇术,更能助这位姑娘一臂之力。”
我惊慌地看了眼欧阳谦,他沉稳地说着,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我看到那个络腮胡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向我,我只能详装镇定地与他对视。
络腮胡魁梧的身子动了动,引得他身上的盔甲发出摩擦的响声,他往欧阳谦那里走了一步,凝视着他。
“身负奇术?这位先生若不拿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休怪……”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居然用先生一词来称呼欧阳谦。
“理由?”我见欧阳谦的嘴角又自信地扬了起来,他将双手摊开,把空空的掌心示意给众人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双手,只见他将手猛地合上,接着唇凑近手合并在一起的那条缝隙处,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他的手一开,只见一团火焰猛地从他的双手间窜了出来,吓得伸头观察的络腮胡忙缩回脑袋,我离他很近,真切地看到那是一团正的火焰,正乖巧地在他手心舞蹈跳跃着,众人发出一片惊呼声,只见欧阳谦将手一合,啪地一声,那火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呀,这真是神了……”一个士兵感叹道。
那络腮胡忙捉住欧阳谦的双手,可那双手心依旧白皙一片,没有一丝烧焦的痕迹。
“对不住,您的胡须……”欧阳谦指指络腮胡。
刚刚腾起的火将络腮胡的胡子边缘烧得卷曲了起来,看上去厚实了许多,络腮胡忙用手一缕,附在表面的一些娇嫩的胡渣就纷纷掉落下来。
“先生果真奇人。”络腮胡并无愠色,佩服道。
“不敢不敢。”欧阳谦笑道。
我刚想舒一口气,只见络腮胡神色一转,他手一挥,周围的人便围上来,将我们五花大绑起来。
“这是?”欧阳谦疑惑着问。
络腮胡一拱手,对我们正色道:“明天我会带两位去见火鸿君,以确认你们是否真为火鸿君效力,今晚就暂时安置在此,这位先生若非江湖骗术,就更要看得牢实一些。来人呐!把他们带下去!”
话音刚落,我和欧阳谦就被架了起来,那队士兵将我们死死架住,往旁边一个木屋走去。
“将军,又发现一个!”一个士卒突然拽了一个人出来,向刚刚的络腮胡报告道。
我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纤细的女子被喝令跪在地上,待她抬头时,我才发现这是带着蓝头巾的那个女孩,她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而是漠然地看着络腮胡。
“她和你们是一伙的吗?”络腮胡问。
那女孩没有答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着蓝头巾,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把脸别开了。
“全部压下去,好生看守,天亮前出了任何事你们谁也担待不了,明白吗!”络腮胡豹眼圆睁,命令道。
“是!”
我们靠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看着士卒把墙角的最后一捆稻草也全搬了干净。
整个木屋就是一个褐色的空间,里边除了些依稀能辨别的树圈花纹外,什么也看不见,连门的颜色也与墙壁的木色十分接近,看上去就像是我们三人被丢进了一个封闭的箱子中。
“早知道这样就变个别的把戏。”欧阳谦把位置挪了挪,扳了下肩,“那样他们还能留些稻草来当靠背。”
是的,那些士卒怕欧阳谦耍花样,将屋子里所有东西,别说铁斧铁剑,外边安排了好几圈的人将我们看守得严严实实。
“你不是能瞬间挣脱绳子逃到外头去吗?”我想到第一次遇见欧阳谦时他表演的戏法,不禁有点期待。
欧阳谦努了努嘴,很是遗憾地对我说,“那是把戏,能成真我们也不会被捉住了。”
整个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我和欧阳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蓝头巾女孩独自坐在墙角,她的手也被向后绑着,漠然地听着我们的谈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在这?”我问蓝头巾。
她缓缓抬头,把垂在脸前的头发向后甩了甩。
“晴奴。”她说,“看到你连着两天偷偷半夜跑到外边……”
晴奴说着,瞧了瞧欧阳谦。
屋子外风很大,风声擦着木缝发出呜呜的鸣叫声,又沉闷得进不了这个屋子,晴奴靠近了我们,一股暖意涌上了我的心头,虽然被绑在屋子中,但我突然觉得如今并不是一个人,我对晴奴叙述着我的身世,有些遗漏的地方欧阳谦总是笑着适时地插几句,晴奴仔细倾听着,时不时点头,我们三人低语着,就像三个婴孩一般。
我终于知道晴奴是一个猎户的女儿,她的爹娘在十几年前的饥荒中死去了,她只身一人在街边流浪,什么粗活都干过,我终于能了解为什么她的眼神总是冰冷的了。
晴奴听罢,直起了身子,屋子里没有烛火,以致我们都只能大概地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她小小的脸庞埋在黑暗当中,沉吟了一阵,突然说道。
“铁花,你有试过加些别的东西一起煅烧吗?”她说,“虽然我对打铁不是很懂,但为什么不试试将其它坚硬的东西加在赤石与墨石粉里一起烧呢?”
“可是,大家一直是只用……”我想到爹向我强调赤石与铁石的重要性。
“所以没有人造出比铁更坚硬的东西来。”晴奴笃定地说。
我看看欧阳谦,他的头微微偏着,靠在墙角,显然也对晴奴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不过明天就要被押去见火鸿君,来得及吗?”我有些担心。
欧阳谦的手不知何时抚上我的头,他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后,道:“到时候再说,谁让你见了铁器就不要命了呢。”
我看不清欧阳谦的表情,只感觉他依然盈盈地笑着。
晴奴的影子动了动,她的发丝飘动了一下,接着躺了下来。
“睡吧,过不多久天就要亮了。”
我点头,挨着她躺了下来。
当感觉一件柔软的布料盖在我们的身体上,欧阳谦嬉笑的脸现在很清晰地映在我眼前,他将袍子给我们盖好后就走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将身体靠在墙壁上。
晴奴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她的发丝缠绕在我面前,我蜷起身子,欧阳谦的袍子依旧透着那股淡淡的香味,让我不安的心镇定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络腮胡将军就把我们请进了轿子里,临时,他不忘把我们的手脚牢牢绑住,特别是欧阳谦,他外边的那件袍子若是撩开,就能见到他几乎全身都被绳子用各种奇异的绳结围绕地紧紧的。
“若证实你们说的是真话,赵某自当赔罪。”他说罢,冲欧阳谦拱了下手,就把我们三人分别抬进了三台轿子中去。
我的心还在砰砰挑着,不知道再见到火鸿君后该怎么证明自己能打出那把铁剑来,虽说一般打铁的流程我已熟记于心,但至今也没有一把剑完整地从我手下打出来。
晴奴说可以在打铁时加一些更加坚硬的东西,可世间最坚硬的是什么呢,石头?玉翠?我的脑子被这些乱哄哄的东西挤满,可我却始终不能从那些东西中找到一样能确信增加铁的硬度。或者那些东西加进去之后铁根本无法成形该怎么办……
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多久,我的轿子便停了下来,我身体直直地向前一倾,咚地一声脑袋就撞到了轿子里边的横梁上。
“请禀告火鸿君,赵某有事求见。”我听见了络腮胡的声音,虽然他看起来是个粗人,但做事确实十分谨慎。
我听见了侍从点头称是的声音,接着是他们吧嗒吧嗒的跑动声。
面前的轿帘猛地掀开,突然闯进来的光线让我眼睛眯了起来。
赵将军的手下帮我解开了绳子,我终于站在了火鸿君的大宅前。
第一次考验
第一次考验我不敢相信面前的一片大宅竟是属于一个人的,仅仅正门处高起的夯土台就比欧阳村口南北两棵梧桐树横贯起来才长度还要长上许多,两尊青铜豹像伫立在大门两侧,一眼看去,不知那扎实的墙土会一直延伸到哪儿。
“啊”欧阳谦的口中冒出了一句感叹,他看着站在一旁的赵将军,一脸无辜。
我这才看到只有他的手上还绑着绳子,这时火鸿君府上的门童打开了大门,赵将军就挺着胸膛走了进去,他一脚踏进门槛,突然一个定身,回头,瞪了欧阳谦一眼。
接着他手下的士卒就将我们三人绕向另外一头,待我们走了很长的路拐了个弯,一扇比正门要小了一些的偏门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这才明白原来赵将军最后给欧阳谦那个警告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欧阳谦被三个士卒围着,不容他动身,那扇门一打开,我们终于走进了火鸿君的大宅。
一进去,我真的惊讶得无法挪动脚步了,偏门进来是一片幽静的绿茵小道,往前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一片宽广的池子,池子的水十分清澈,潺潺地在石头间打着滚,在衔接处我瞧见了一个许多的小竹制架子,架子上方摆着空心的短竹,短柱左边那个尖头高高翘着,在它的上方透过层层鹅卵石才淌下的水滴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竹尖,那竹子高高昂起的一头汇集了足够的水量后满满下沉,终于咚地一声把水传递到地势低了一些的那条溪流中。
穿过那片花园池水时,耳边充斥着淡淡的水流声,以及空竹击打水面的清灵的声响,再过去我望见大片台榭楼阁,细看那些榭柱上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无数女侍,小厮在长长的穿廊中行走。
晴奴一直在我身边端正地站着,眼神依旧冷漠着看着那些景物,似乎在她眼里全是大片的黄土。
我看到赵将军从一个楼阁里走了出来,他往我们这边看看,挥了下手,又走了进去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