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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中小厮来请;只说宴席已妥。如意拿那件猩红色斗篷与我披上;径直往开颜居来。
宴开开颜居;席设内厅。大厅内灯烛明耀;丝竹繁奏;早摆起了丰盛的宴席。
依旧是每人一张条桌;这我倒甚是喜欢。因为符合卫生原则。
我坐在王爷右手顶席上;与我相对的正是高栖真;下手则是尔朱一娥;高夫人下手则是闵兰欣。我二人再下还有四五名姬妾。见了这许多的女人;巴不得立时离开才好。
众女子皆穿得花枝招展。论品相我虽不是天香国色;却也自认不会太输了人。若光论姿色;我还是认为尔朱一娥为最佳;那种骨子里的媚色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
王爷魁伟的体躯上穿着一件海蓝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黄丝带;丝带长长的两断拖曳在西域后驼毛的毡毯上。气宇轩昂;四面的脸面上此时已长出了一圈胡须头上的黑丝方帽中间嵌着一方碧玉;双目虎虎有神。
条桌上尽皆水陆八珍和美酒馔果。
王爷环顾了一下;端起了酒杯。没的法子;我只好与众女起身立起;向上施了一礼。
坐下来后;我便朝我桌上的菜肴进攻。全不顾及后面香箩猛扯我的衣背。我想她大概是要我学其他那些女人去向王爷敬酒吧。
只见众女与王爷轮转敬酒;忙得个左旋右转;应接不暇;众女不久便脸飞红霞;步履不稳;一个个娇嗔软喘;粉面生春;坐席上耳目触处;钗镯动摇;环佩丁冬。
很快就酒过三巡;王爷一声拍手;厅下;簇拥出一对女乐;四位花枝招展的舞姬应着檀竹丝板的节拍翩翩摇摆而出;向座上叩拜行礼毕、便长袖一拂;飘然成列舞动起来;说不尽乐声柔婉;舞姿婆娑。
这些舞姬刚退下;突然〃劈劈啪啪〃的声音响起;空中闪烁出一束鲜花;一声巨响后;花束顿时成了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乱飞;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主子们大概见得多了;并无多大反应;倒是下人们有劲。
这时又一阵阵连续的爆炸;黑色夜空中现出〃福、禄、寿〃三个大字;然后散成三颗耀眼的巨星;在天上摇曳闪烁了半晌才慢慢消失。
我早已是吃得肚中鼓鼓;正欲找个借口开溜。
却见腻在上座王爷身边的尔朱一娥凑到王爷耳边说了些什么。王爷立时转过头来;向我招了招手;我先时故意装做没看到。可那尔朱一娥跑下来;扯起我走向上座。
那女人把我扯过来;竟把我往王爷的身上一推;我便跌落到王爷的怀中。
王爷把我的脸轻轻转过;酒气只熏我的肺腑。但见王爷眼中还是一片清明;柔声问我:〃怎么了;整晚都是板着脸。〃我心中不甚痛快;可在此处却不好明言;只是道:〃没什么;大概是要睡了。〃尔朱一娥却在一旁凑热闹:〃好歹姐姐也得敬了这杯酒才走啊;姐姐今晚可是滴酒未沾呢。〃边上自有丫鬟端了一盏酒上来;隔老远闻着那酒便觉得心中翻滚。望着尔朱一娥没好气的道:〃我夜家只有我一个女儿;可没见着有其他姊姊妹妹。〃尔朱一娥被我一句话挤兑得紫涨了面皮。我简直可以看见她的头上冒烟了。其实我心里自然明白她的称呼原由。
那边高闵二人许是见得我这边风头不对;便移步过来。
王爷可能未曾见过我这般模样过;伸手端起那杯酒;往我嘴前凑:〃好歹吃了这盅酒。〃闵兰欣委婉的开声:〃每年这时候;姐妹们都会给王爷敬酒;今儿王爷倒给阿七你敬了这酒;阿七你喝了这盅;算是还王爷这个面子。〃高栖真也在一旁劝我喝了这酒;身边的王爷可能真觉得没面子吧;感觉他的眼神已有些发冷。
我不喝酒;是因为我对酒精过敏。我刚还想明言;现在我心中想的是;这三个女人在旁我可不能弱了势去。
我淡淡的笑着开口:〃我不觉得喝酒和面子有什么干系;给人面子不一定要喝酒;喝酒不一定是给人面子。如果要我喝我就喝;那我也会很没面子。〃说罢;推开腰间的手;抽腿便走。再不管那一班人的面色。
回到拢香阁;我的面色虽是如常;可心中已是更加惘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不是不想走;也不是不敢走;可却也有些莫名的原因使我牵袢我。我并不爱这个男人;可几个月的时间相处;使我对那个占有我身躯的男人有着说不明道不尽的一丝依恋。我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陷进那个男人的温柔里去;但;这是荒唐的;因为那个男人的温柔同时给了数个女人;而我只是其中之一。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我的心;留在这;我将再无前途;再无自我。我今天的表现已显示我已不同于那个往日的阿七。
阿七应该还是那一个;只是心有了一些杂质;只需将它澄清、沉淀就可以还原。可是能吗?
坐在窗前;冷风从那虚开的窗缝里灌了进来;我不禁抖擞了一下。如意上前要将那窗关上;我伸手止住她;我此刻正要冷静冷静。
香箩送上一杯热水;我任它凉透;换了一杯;再任它凉透。
也不知道在那冷风中坐了多久;当自己的身躯依偎进一个熟悉的胸膛时才回过神来。依旧未动弹;一个是因为心懒;再就是腿已被风吹麻了。香罗赶紧上前将窗格子放了下来。
四女福了一福;随即退了下去。
一个腾身;我已被抱到了那人的腿上。
我只是怔怔的看着爆着闪闪摇曳的灯花;脑中一片空白。
只觉耳后痒痒的;一个声音随着一丝酒气传到耳中:〃是我的不好;应该记得你曾不吃酒的。〃我并没会过意来;一双手又紧了紧:〃即便你生气;也不许拿自己的身子糟蹋。〃我胸口有了一丝暖意;驱散了心头的冰冷;可是那份无力感依旧萦绕在心坎上。
这个男人心中还是有着自己的啊。
但是问题是我们的未来全是一片惘然;如此纠缠下去;任他改变了我;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局面呢?
我悠悠的开口:〃父母在的时候;经常会与我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们总会对每个我认得的男子仔细品评;认为如果非良配就应及早断开。〃想到隔世的父母我声音不觉哽咽起来。〃他们也常说;不求富贵权势;只求以心相待。我认为说得很对;只要那个人真心对我好;我与他两心相悦;即便是贩夫走卒也不要紧;只要头有一片瓦;足下一块地;那我也心满意足了。〃我转过头;眼神中有着迷离;心中问他:〃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我的良配吗?〃他回望我眼光无比清澈;眼的深处有着一汪水波。他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淡定;有着坚定。
〃不管你说什么;你休想以任何借口离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传到我的脑海里;在这瞬间更使我迷惑起来。
我没有吭声;斜靠着他的肩头、半仰着头、闭着眼睛冥想。
难道说他的心会为我而动吗?
可为什么我会有对他的依恋呢?为什么每当他靠近我时;我会有渴望呢?我几乎可以清晰的回想起他的吻;与他熟练热情的抚摸;在我内心深处;渴望着他的接近。以至于抛弃了我的本心。
唉!要命的想法。我默默的自我解答。性饥渴;惹是生非的性饥渴;就是如此。
四周极其安静;屋中只有我二人的呼吸声;在幽夜中;竟如那空旷郊野里的呼喊声一般。
寂静让我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不再想了;还是得等机会来时及时抽脚才行。
我随他抱着我一直到天明;而我在他怀中却是一夜好眠。天亮后是一年伊始。
既下了决定;就要去做。
钱我至少有数百两现银;银号里的银票也还有三四千两。受伤那日所穿衣裙里的几千两银票我一直不得时机问他;因我这个人做事比较谨慎;担心问时不得法;反露破绽。
离开王府还是容易的;可身边总有人随着;脱身有点困难。而且要离开京城;没有交通工具也是一件为难的事;我并不会骑马;那就只有象来时一样坐马车。
城里马车行是有的;可是明里找马车行就会要暴露我的意图。这一点很难。
还有一点就是时间;估计离开王府时间不大;就会为人察觉。不知道那人会有何反应;这是一桩令他大失面子的事;相信到时很难摆平。他已经数次表明他不会任我离开。如若他在京中;王府侍卫四门出击;不到半日就能搜寻到我;留在京中的话;我所认得的人只有黄家那些人;自是不能依伺。
只有细细筹划;考虑周全;待他在短暂离京的间隙跑路。
元日之后到上元十数日里;商家照例是不大开门;但也有那些靠生意讨生的小贩早早会出摊子。
我最爱就是那是馄饨了;有一回打发了玲珑去给我弄碗馄饨;她却给我端了碗饺子来;我后来才知道原来饺子和馄饨这时都叫〃馄饨〃。第二次再叫她去时;就特意告诉她;皮薄恰似蝉翼才是我要的馄饨;这以后才没有弄错。
可是偌大个王府;大灶小灶里做出来的馄饨就是不如城北金安里街角那老寇的馄饨了。
馄饨馅大;因此个头也大;每个馄饨都包得十分丰满俏式;薄薄的皮子舒翘挺拔;白白的;十分像电视里演的天主教堂里修女刚刚浆洗过的白布帽子。
隔那么一两日;我便会去那小摊上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馄饨。
今天却在这摊子上遇到了一个人。秦顺。
秉着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的前训我很高兴招呼了一声。我脸面已有了好些变化;秦顺一时半刻倒没认出我来。
从他口中得知;他是送一位贵客前来京城的;正歇在京里;还看那贵客是否返回;如果不返回;也没等到有回头的客;他还是要回阜城的。反正这一趟已是赚老了的。又告知我信交与李嫂子与蒋安;令二人宽心不少。还说这一回得谢我与他做了个大媒。原来他与李嫂子对面后;颇有些意思;一来一往之后;二人都是老实人;甚是合意;请得里正出面合了这个缘分。
听得他言;我大是高兴;忙向他贺喜。
我心中一动;是不是可以坐秦顺的车走呢?先不管那许多;我便告诉他我在城南有家面粉馆;嘱他不妨去吃碗面;就算是我酬谢他在先时的照顾;以及帮我捎信与李嫂子之情。
带着止不住的高兴劲;回到拢香阁。
阁中有二人等候着我;在阁外见到王爷四名长随;对王爷在阁中并不意外。但另一人却是好久不见的董橙衣。
只听王爷说董去办一件很要紧的事;我并没问过是什么事情;因为如果有需要让我知道自会告知我。
橙夜好象风尘仆仆的样子;人也清减了些。
她递上一个黑漆镶金的盒子;我伸手拿过。看向王爷;他微笑着颌首示意我打开来。
不知盒子内有何物;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一对小巧玲珑;金丝绕缠中发出温和粉红色光泽的耳环现入我的眼帘。刹那间;眼中水气上涌;喉间紧窒。
是我的那对耳环;虽不是价值连城;却是我心爱的耳环。
我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夜里外间虽是春寒抖擞;屋中却是缠绵悱恻;红烛高烧直到天明。
当天明破晓;我睁开双眸;便瞧见王爷正注视着我。
被他盯得不由起了丝羞涩;浅浅一笑;移开双目。
我很少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一个裸男。即使是跟了这个男人之后。因为他要上朝的话;早上四更就会起来梳洗出门;即使不上朝的日子;他也会起得很早;舞剑、练功之类的;也就是闻鸡起舞吧。
而我;因为常年倒晚班;一逮着不上班的日子;通常是日不上山岗绝不起床。
今儿这会子;陡然发现他与我同在一衾被中;被中可以互触到光滑的身体。不禁大窘。
这会正不知把眼神放哪;忽想起一个问题。
又侧回头;开口问:〃我那对耳环;王爷是从哪找回的?被那当铺的朝奉送了与他亲戚道州刺史童全;又被其做了童女的陪嫁。〃他详细说与我听;〃那日在阜城听闻得你的事;便留了心。谁想你走的快;耳环还没替你寻回。前一阵子;便要橙衣去忙这件事。以免你记挂。〃说真的;这对耳环还早被我忘了。当日随口说是祖上之物;横竖只不过是一件纪念物罢了。没料这个男人竟会去帮我寻回它。
想到此处;不禁唏嘘。
我垂下眼帘;正想该如何起床;总不能和他就这样耗在床上吧。
却听得他言:〃你不想起吗?今日我正欲带你去城外的天师山狩猎呢。〃狩猎?听起来还不错;只可惜我是一个环保人士。〃要我去给小兔子、小鹿治治伤;裹裹腿还差不多。〃我笑言到。
〃哈;哈。〃他大笑起身;自有小厮前来伺候他更衣。我侧躺在床上看着这个男人;结实的身躯;阔背蜂腰;全身上下没得一丝赘肉;极是养眼。在我及下人们前纵是裸体;也好象一带着光环的天神般;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说是城外;竟在那马车中坐了一天才到得目的地。
在马车内我已听香箩说天师山是京城周边最高的山。不仅王爷会在春天来狩猎;有时也会在暑中前来。
到底是王府的马车;车内已是极竟宽敞豪华;内塌上铺着软软的厚垫;垫子内不知是塞着羽毛还是棉花。塌上靠中央的位置钉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各色茶点和果品。桌子下方有几个暗格;可能装着一些备用的东西。马车两侧均有两个小窗;被双层锦布遮住;以免冷风透进来。
现正是早春时节;春寒料峭;即使拢紧了斗篷;怀中报着个暖炉;冷意仍透心窝。如意见状;赶忙从塌下的抽屉中拿出薄被与我御寒。
酉时一刻;终于到了。
下脚的地方却不是在山上;在如意香箩的搀扶下得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湖泊;湖水清明沉静;宛若天女的梳妆镜。湖上有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在悠闲的游来游去;时而发出悦耳的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