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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一致同意,“老大说的是,那好,咱们就随着和尚一道去散散心。”
“和尚,算你们命好,我等今日心情善好,就放你们一马。”匪首将长刀嚓地一收,“前面带路,我们兄弟几个也想去看看你说的什么佛影。”
连半点征兆都没有,危机便瞬间化解,唐僧与老叟如释重负,就这样,五个强盗和玄奘与悟空跟随老人来到了佛影窟所在的地方。
“什么乱七八糟的?!”孟赢溪一路都在暗下抱怨,“我们居然与强盗同行,几乎成一伙了,莫名其妙!”
佛影窟坐东朝西,石窟在石山之绝壁,西南向,入口狭小,内深,有不完全之采光窗,斜阳射入,津滴内壁。如果仅是站在洞口往里看,里面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什么鬼地方?黑咕隆咚的有何看头,我们不进去了,要进你们自己进。”
或许是坏事做得太多,暗下对佛怀有几分惧意,五个强匪连人都敢杀,却不敢贸然进入,他们只是伸头看了看,随后就退去一边杵着。
老叟心下担忧里面再有恶人,他也不敢进,只是叙说了洞里的情况。
“师父,我来带路。”玄奘跟着悟空进了洞,他们按照老人的指点先直走五十步,在碰到东面的石壁后停下,然后开始祷告——那里就是传说中佛影出现的位置。
玄奘一边叩头,一边诚心祈祷,然而一百多拜之后,山洞里依然黑乎乎的什么都没看见。
孟赢溪觉得这佛影可能只是个传说,而玄奘并不这么想,已然开始忏悔,他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业障太深,诚心不够,佛祖才不肯现形。
玄奘越想越自责,心头一酸,悲从中来,竟然泪流满面,然后继续念经、参拜。“妖精”听得真切,却无法去劝慰,连连叹息。
又是一百多拜,山洞东面的石壁上终于出现了钵盂大小的一点光晕,它竟然并非子虚乌有。
真有佛影么?孟赢溪惊道:“师父快看,佛影出来了!”
玄奘大喜过望,正要再拜,那点光晕却一闪而逝,就此熄灭。此时的玄奘悲喜交加,喜得是自己的诚心终于打动了佛祖,终于让佛祖现身了;悲得是诚心不够,佛祖不肯长久停留,于是继续参拜、继续念经。
“师父,佛影又出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玄奘的念经和参拜声中,山洞的石壁上再次出现了斑驳的光晕,但又马上散去。这给了玄奘更大的信心,发誓不见佛影就不离开山洞。
又是二百多拜,山洞里突然出现一道强光,石壁上终于有了完整的佛影!
只见如来影皎然在壁,如云开雾忽瞩金山,玅相熙融,神姿晃昱……佛身及袈裟并赤黄色,自膝以上相好极明,华座以下稍似微昧,左右及背后菩萨、圣僧等影亦皆具有。
石壁上的佛影非常清晰,这番神奇的景象叫“妖精”不能自抑,她兴奋地喃喃道:“老天,这怎么可能发生,这要怎么解释?如来佛祖披着赤黄色的袈裟,脚下是依稀可见的莲花宝座,就连佛祖身后的菩萨、圣僧的影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玄奘激动万分,想到外面的恶人需要度化,他马上起身,摸黑一股风地跑到洞外,召唤守在外面的老人和五个强匪赶快进来。
唐僧的速度叫孟赢溪叹为观止,她在背后暗笑道:“乖乖,你就不怕碰了个鼻青脸肿啊?!”
其实,就算不喊,他们六人也要进来了,因为洞内人见到佛影的惊呼声早已传至洞外,匪首此刻已是火把在握。
但是等这六个人进来的时候,佛影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影子在哪呢?哪有佛影?你这个臭和尚耍人玩呐!”强匪以为被骗了,声音很砸人。
“灭火,快把火把扑灭!”玄奘立刻想到是火光盖住了佛影,于是让他们把火把熄灭,然后继续叩头念经,终于再次看到了佛影。
“啊……真有佛主!”五个强匪徒被眼前的幻象所震慑,直接成了呆子。
直到佛光自动散去,玄奘等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山洞。出窟后,引路的老叟老十分欢喜,因为他虽然住在这里,也只是听过传说,
“叮铃咣啷”五把冰凉的钢刀被惊慌于历往杀戮的主人丢在了地面上。
匪首的声音随即颤律响起:“师父,弟子过去孽债深沉,请引我们兄弟入佛,以脱离万劫不复的归宿。”
就在玄奘打算返回的时候,也许是受到了佛光的感化,五个强盗突然扔掉钢刀,请求玄奘为他们授戒。
“南无阿弥陀佛,今日诸位与佛有着莫大的因缘,善哉,善哉!”
玄奘当即答应,大乘佛教的教义之一便是普渡众生,此行不但看到了佛影,还能度化这伙强盗,自然令他喜出望外。
“无法解释的现象,难道真有佛么?科学去了哪里……”
孟赢溪一直沉浸在佛影给她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她刚从洞里出来,又回去,认真地观看着那普普通通的石壁长久沉思,旁人在做什么她都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佛顶骨造就的印记已经令人费解了,现如今又冒出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佛影,“妖精”终究是读过书的现代人,她坚信——这些现象的出现虽然有巧合的因素,但其中定有可以推导的物理定律。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逆血唐朝——《西域记》50
带着疑问,“妖精”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揣摩这个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石窟。
终于,她有了可以基本阐明佛影的答案:
“这一定是投影映像。”孟赢溪小声叨口,“这个山洞很可能暗合了某种光学构造,由于洞很深而且有缝隙,缝隙能够采光却不完全,加上石壁上凝结有水气,因此光线照射进来后,折射在有水气的石壁上,就会呈现出各种影像。这类由光线折射和视觉误差产生的影像效果。”
“悟空……悟空。”玄奘左右等不见人,于是在洞口唤她,“悟空,你在里面做什么?窠”
“来了,师父。”孟赢溪的疑惑已大体解除,她听声随即出来,“师父,我在等待佛影的再次出现。”
“那你见着了吗?”
“没有。”她笑道,“想必这佛影要有修行颇深的和尚念经才肯出现。诶,玄奘,他们人呢?”
“走了,都走了。”玄奘举头瞻望道,“天色已晚,我们也回去吧。”
“嗯。”
走到半路,玄奘忍不住问:“悟空,我有一事想请你回答,它已经困扰我许久了。”
“什么?”
“为佛者因何能开杀戒?”
孟赢溪才一听便知道是自己的幻佛名号引来的问题,或者说是麻烦。对此她不想一笑而过,或者简单地去敷衍,与唐僧相伴这么久,她也在琢磨佛法的意义。
她略一沉思,悠声反问道:“玄奘,你先说说看,佛法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问题咋一听相当容易,对一个僧人来说看似很幼稚,其实则不然,它牵扯到信仰的初衷,以及一生的追求。
玄奘没有脱口而出,因为他被问到了心灵深处。
“好哲明的问题。”玄奘道,“先说佛法于个人: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得人身不容易,得人身还要能闻到佛法,那更不容易。得人身、闻佛法,就有出离生死、超越轮回的机会,这是其一;其二,佛法为佛教导众生之教法,亦即出世间之法。对此,世间诸王如果将其定为统治人民之国法,则称为‘王法’,此时的佛法就是济世,它的作用莫过于教化世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唐僧从两个方面完整地回答了问题,孟赢溪算是更进一步地了解了佛教的意义,她决定采用玄奘的话来诠释。
孟赢溪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是理想,可实践起来却困难重重,不除恶,善何存?一味地容忍和谦让只会叫恶业不断膨胀。好比阴阳鱼,你见过上古伏羲氏所作的阴阳鱼么?”
“见过,鸾凤和鸣,其彰显出阴阳化合而生万物的无上深意。”
“如果阴阳不是势均力敌,那阴阳鱼也就不复存在。我所做的,不过是维持它的平衡罢了。”
“可是……”玄奘道,“可是你不见先前的那五个恶人在佛的感化下无须惩戒便已皈依了我佛么,但若最初对峙时便杀了他们,岂不冤枉?”
“玄奘,此事实乃万有其一的巧合,不能以一代全。”她论道,“如果羊圈里多了一只狼,你将会怎么做?赶走它……它还会再回来的;把它变成羊……可能吗?”
玄奘不语。
孟赢溪继续道:“人的恶性是难改的,就如同狼要吃肉一样。小恶尚可愿谅,但大恶不可饶恕,否则恶行当道,他人必仿之,狼不会变成羊,而羊却能变成狼。”
“哦,拘泥乃愚。”唐僧仿佛豁然顿悟,他突然行礼道:“弟子懂了。”
“弟子?!哎哟,这可万万使不得……看你,怎么当法师的?”
唐僧对自己的称呼叫孟赢溪大为不适,她连忙戏解道:“妖精只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母。’的道理。玄奘,你千万别糊涂,‘妖精’
的弟子必然是‘妖精’而且肯定是‘女妖精’,你这么做非但无用,还是有悖常理的,当打。”
二人随风而笑。
回到醯罗城后的次日,玄奘便向那揭罗曷国的国王与众僧辞行,师徒二人沿着喀布尔河谷继续向东南进发,来到直达健陀逻国的都城布路沙布罗(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市西北)。
健陀逻国,意为香花之国,东临印度河,其创始者原为大月氏人,后来亚历山大大帝东征至此,带来了希腊文化,留下了大量希腊风格的雕塑艺术。
健陀逻人汲取古埃及、希腊、罗马、波斯的雕刻手法,并加以发展,逐渐形成了举世闻名的健陀逻艺术,而健陀逻艺术最重要的内容就是佛教艺术。
在健陀逻,佛教艺术受到希腊艺术的影响,从而形成了塑像、壁画的传统,这才有了后来的佛像。
随着佛教的传播,犍陀罗艺术越过北方葱岭进入西域,再由西域传到中原,这种艺术形式对中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进而影响北魏的佛教艺术(北魏时建造的云冈大佛就带有鲜明的健陀逻风格),中国的佛教绘画、雕塑、壁画、石窟,大多带有明显的健陀逻艺术风格。
然而当玄奘到达这里的时候,健陀逻国已经衰落,不复往日胜景。
健陀逻国的王族已经没有了后人,现在从属于迦毕试国。城市里空旷荒芜,居民稀少;十几所寺庙残破荒废,杂草丛生,就连佛塔也倒塌了。
看到这番景象,玄奘非常难过,在他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佛教繁荣昌盛、佛学流派众多、信徒数十万、高僧大德遍地的地方,然而现实却让他有了一丝担忧,像健陀逻这样象征着佛教最高艺术水平、有着许多著名佛典传说的佛教圣地尚且衰落至此,那么佛教在别的地方境况又如何?
如果说此前玄奘怀着的是一种求学求知的紧迫感坚定地西行,那么现在,当他站在荒草丛中那一尊尊栩栩如生形象鲜活的健陀逻佛像前面时,他的心情变得焦虑,他担心自己来晚了,担心自己错过佛教在婆罗门国的最好时光,担心所求不得,因而有了命运的紧迫感。
健陀逻国虽然衰落了,但是由迦腻色迦王所建造的佛塔和寺庙还在。
玄奘对孟赢溪道:“这所迦腻色迦寺眼下已然破落,但它还住过佛教历史上两位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肋尊者和如意法师。”
“哦,是吗?”她很有兴趣,“那你快与我说说此二人的故事。”
“那好。”玄奘悠悠道,“相传:胁尊者年轻时并非佛教徒,他直到八十岁时方才出家。”
孟赢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八十岁才出家,我没听错吧?”
“没错,就是八十岁。”他改容笑道,“如你所惊,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人觉得他是因为年纪大了想去庙里混饭吃,而不可能取得多少佛学修为。”
“真难以想象,你继续说。”
“面对人们的嘲笑,肋尊者当场发誓:“我如果不能透彻理解佛教三藏的含义,断不了三界欲念,不能让六神通达,使整个身心都得到解脱,这辈子我就绝不让自己的肋骨碰到席子!”
“什么什么,不让自己的肋骨碰到席子!”孟赢溪十分不理解,她质疑道,“这个誓言非常奇怪,普通人赌咒发誓,或者说是刀山火海、海枯石烂,或者说是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他怎么发个誓会跟肋骨扯上关系?”
玄奘觉得梦衍西她也是佛,应该知道其中的缘由才对,于是缓了缓才无奈地回话:“这当中就牵涉到一个僧人才有的习惯——僧人不能仰卧,也不能趴着睡,只能侧卧,所以肋骨一定会接触床铺。”
孟赢溪与唐僧“共枕”过,见过僧人标准的卧姿,她脸红道:“是这样啊,哎呀,我怎么把这普普通通的僧人凡事给忘了。”
“按照肋尊者的发誓,就等于不把佛经读透就不睡觉了。”玄奘微叹,“至于这位老人最后有没有把佛经读透,有没有不睡觉,史料没有记载,大家记住得只是这个别具一格的誓言,于是就称他为‘胁尊者’。”
☆、第二百六十四章 逆血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