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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月妹妹过奖了。”赵宏悦胆怯地躲在沈颜儿身后,低声道。
“沈姐姐,相请不如偶遇,可否赏脸,同妹妹们一起,赏兰。”乔曼柔出身乔家,举手投足间,彰显世家嫡女之气。
在十二位女子中,只有她,是正室所出,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嫡女,身份高贵。
乔家不知出于何缘故,竟将乔家嫡女献于吴中沈家,以乔家今日在江南世家中的地位,虽及不上吴中沈家,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沈颜儿一脸尴尬,她与弟弟已是暧昧不清,现下又与弟弟的十二房姬妾相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也是弟弟众多妾室中的一位。
可乔曼柔盛情相邀,而悦儿又与她们,水火不容。
为了悦儿能与她们和睦相处,沈颜儿红着脸,强装镇定地道,“几位弟妹初来沈家,想必对沈家还有些不熟,就由姐姐领诸位弟妹,熟悉下沈家,尽尽地主之谊。”
“有劳沈姐姐了。”一群年轻美貌女子,齐声道。
沈颜儿与赵宏悦并肩而行,乔曼柔次之,韩香薇挽着荷月,剩下的,或低语,或接耳,或左顾右盼,………,千姿百态,逞娇呈美。
“沈姐姐,少爷他爱吃什么?”
“沈姐姐,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我听说,少爷是公主之子,是个小侯爷,沈姐姐,这是真的吗?”
…………
这些女子,三句不离沈念生。
沈颜儿心中苦涩,勉强笑道,“他呀,很好。”
七岁时的他,乖巧,讨人喜欢。
若非那场变故,他依旧还是,那个让人疼在心尖的,沈念生。
只一眼,任何世间的女子,皆会心甘情愿地醉在他妖艳的眸中,无法自拔。
今年,他才十六岁,但他的风华,已令江南之地的女子,如痴如狂。
那些世家女子,肯来沈家为妾,或许,不止是他身份尊贵,更因他,绝代的风华之姿。
“啊!你们快看,是沈少爷。”进府数日,她们几乎难以见到沈念生。
即使是独守空房,但这些女子,也不会去捅破,或许,她们都不甘落于人之后,故而,沈念生有没有让这些女子侍寝,连老太爷也不清楚。
不远处的水池亭内,沈念生席地而坐,静看池中鲤鱼,为了鱼食,斗得你死我活。
“仙子姐姐,活着,是为了更痛苦吗?”沈少爷将手中的鱼食撒尽,取出丝帕,擦拭手心,细细地,轻轻地,极尽耐心。
第十五章 如何相信
第十五章 如何相信 “少爷………,”
“见过少爷……”
一群女子纷纷围上前去,趋之若鹜。
沈念生随手将丝帕扔到水池中,站起身,脸上笑魅渐生,“各位美人儿,这么巧。”
轻薄的话语,从沈念生的嘴边溢出,似乎多情,却也无情。
“少爷,你好狠的心啊,这么久都不来妾身的房中。”韩香薇(如月)亲昵地攀上沈念生的胳膊,撒娇道。
“是啊,少爷,妾身都好想你。”
“少爷,”
这群女子娇声软语,谁也不甘落于人后。
沈念生眼角轻扫,目光所至,只见赵宏悦胆怯地躲在沈颜儿的背后,而乔曼柔静立一旁,沈念生低笑一声,好戏,似乎又开始了。
“美人儿,喜欢本少爷吗?”沈念生用手抬起韩香薇的下颌,眸光炯炯,灿如烟火。
韩香薇娇羞地低首,千姿百媚。
“那么,本少爷该如何相信你呢?”沈念生收回手,笑意顿敛,指着水池中的丝帕,冷冷地道,“你们当中,若谁能将那方丝帕捡回,本少爷今晚就去谁的房中。”
沈府的水池并不深,但入水捡丝帕,对于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子而言,仿佛有些强人所难。
这些世家小姐,自小深谙礼法,一旦下水,必会湿透衣衫,有损端容,传扬出去,不仅她们面上无光,就连家族,也会遭人非议。
“怎么,不敢吗?”沈念生冷笑一声,提步迈出水池亭,“既如此,以后都别来烦本少爷。”
“念生,你怎可如此,”沈颜儿心疼这些无辜女子,她们不管因何缘由来到沈府为妾,但终归是一家人,他怎么能这般无理取闹,戏弄她们。
沈念生脚下一顿,挑眉回眸,薄唇轻启,冰冷地道,“本少爷的名字,岂是你这般卑贱之人能叫的。沈颜儿,好好做你的沈府大小姐,一些不相干的事,你就少管,万一哪天本少爷高兴了,或许,本少爷会给你找个好夫婿,让你如愿的出嫁;否则,你知道的,本少爷的话,向来言出必行。”
沈颜儿彷如身陷冰寒之地,冷得直颤。
“是,少爷。”沈颜儿低下头,这一声少爷,将她心中全部的期盼,打破。
这一刻,她终于发觉,她的念生弟弟,其实早已变了样,而只有她,还傻傻的认为,那个七岁的小念生,还会回来,会喊她一声颜儿姐姐,会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会………。
难道,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沈少爷,妾身愿意为你去捡那方丝帕。”躲在沈颜儿身后的赵宏悦,绝强地抬起头,与沈念生,双目对望,坚定地道。
“悦儿,”沈颜儿担心地喊道。
“颜儿表姐,别担心,悦儿不会有事的。”赵宏悦本以为依靠沈颜儿,就能近身沈少爷,想不到,沈少爷竟不念姐弟之情,看来,外间传闻,二姑母杀了沈少爷的娘亲,并非空穴来风。
怪不得,沈少爷处处针对沈颜儿,几次三番阻扰沈颜儿的婚事。
赵宏悦将沈念生眸中的诧异,尽收眼底,她在赌,赌他,定会出手相救。
第十六章 外柔内刚
第十六章 外柔内刚 那方丝帕,静静地飘浮在水中,赵宏悦走近水池,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啊………!”有几位女子惊叫出声,似乎不敢置信,平日里她们见赵宏悦胆怯怕事,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想不到,今日却因沈少爷的一句话,而做出如此悖逆之举。
沈府的水池本不深,但池底淤泥沉积,赵宏悦一不小心,便跌倒在水中,湿尽全身。
哈哈,果然,水池岸边的这些个女子,皆掩嘴而笑。
赵宏悦痛苦地在水池中挣扎,其间,还喝下好几口混着污泥的池水,她越挣扎,岸边的几个女子笑得就越灿烂。
“悦儿,”沈颜儿面露焦急,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忙靠近水池,欲要往下跳。
‘噗通’,一阵水花飞溅,那位娇贵的沈少爷,早于沈颜儿一步,跳入水中,将赵宏悦抱起。
怀中的女子,似乎昏死了过去。
沈念生敛眉低咒,赵府的女儿,真是弱不禁风。
“来人,叫大夫。”沈念生抱着赵宏悦,边走边喊。
留在岸边的女子,一时反应不及,只是愣在当场。
沈少爷果真喜怒无常!
沈颜儿暗松了一口气,她的弟弟,虽然胡闹,但毕竟心底良善,只是悦儿,太出乎她意料,原以为悦儿性子柔弱,想不到,却是外柔内刚。
“沈姐姐,我们先告辞了。”乔曼柔最先回神,好戏结束了,只是这场戏,她似乎明白地太迟了,千载难逢的时机,就让赵宏悦捷足先登。
沈少爷只是想试探一下她们待他之心,而并非心存戏弄,吴中沈府,百年世家,素来洁身自好,沈家的男子,更是少于姬妾,如沈少爷的爹爹,一生也不过两位夫人。
这次,沈少爷纳了十二位侍妾,恐不是出自他本意,多半是那位老太爷一意孤行,强行而为。
韩香薇恨恨地跺了一下脚,一脸愤怒。
沈颜儿苦笑一声,转身离开,刚刚念生的话,已残酷地撕裂了她所有的尊严,她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恨。
除了乔曼柔,别的女子,看向她的眼中,只有鄙晲,和不屑。
在沈府,沈少爷喜欢谁,谁就是高高在上,若一旦被沈少爷厌恶,那就只能活得步步维艰。
“端月姐姐,跟她客气什么,少爷说她,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罢了。”韩香薇在沈颜儿背后,冷嘲热讽。
“如月姐姐所言极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听说,她娘心如毒蝎,处处设计害人,结果遭了天谴,得了一身的病。”荷月接着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槐月小心翼翼地道,“沈老爷的第一位夫人,面上和沈姐姐一般,温和带笑,暗地里,却是凶狠毒辣。荷月,你这么说沈姐姐,你就不怕她挟私报复,将你赶尽杀绝。”
“哎呀,我好怕啊!”荷月假意拍了拍胸脯,笑道,“有少爷在,我才不怕她呢,哈哈……!”
第十七章 孤单冷情
第十七章 孤单冷情 沈颜儿身形一顿,心中愈发的委屈,她向来深居简出,与人为善,却不料,在她们的眼中,她依旧还是个凶残邪恶之人。
是,当年娘亲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可那些事,她并不知晓,若当初她能阻止,或许,这一切就会不一样吧。
爷爷年事已高,不理世事,爹爹离家至今未归,而唯一的弟弟,却视她如仇人,在沈家,她是孤单的,一直都是。
沈颜儿眸中含泪,仰起头,生生地忍住了欲要滑落的泪水。
‘你们当中,若谁能将那方丝帕捡回,本少爷今晚就去谁的房中。’他的话,无缘由地刻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
此刻,悦儿该是得偿所愿,与念生共盟白首。
那么,她该放心了。
织锦的衣袖下,沈颜儿双手紧握,娟秀的脸庞,云淡风轻。
衣袂微扬处,她步履轻盈,慢慢远去,仿若只是天际边,一抹不易察觉的薄云。
沈府的下人,见到沈颜儿,皆害怕地后退,避她如洪水猛兽。
“大小姐饶命。”她抬手,只是想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丝,而那个小丫鬟,却怕得瑟瑟发抖。
“下去吧。”沈颜儿没有解释,这些年,她不是不愿去解释,而是,无法解释。
据说,娘亲在沈府,端庄贤惠,从不打骂下人,可那件事后,整个沈府之人,都知娘亲表里不一,口蜜腹剑。
她是无辜的,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是娘亲的女儿,母债女还,念生说得对,母债女还,娘亲的罪责,只能由她来承担。
娘亲啊,若当日可以选择,您还会这般执迷不悟吗?
呵呵,沈颜儿苦笑,其实,她又何必自欺欺人,早在多年前,娘亲就替她做了选择,她的死活,无足轻重。
赵慕雨,赵慕雨,沈颜儿喃喃自语,印象中,她的娘亲一年四季疾病缠身,面色惨白,仿佛没有半点生机。
执着了半生,因爱生恨,不死不休。
沈颜儿心中一痛,情之一事,果真害人不浅。
至今,她尚待字闺中,除了弟弟的百般阻扰,或许,更多的是,她早已绝了情,忘了爱。
若生爱,便成俱;无爱无惧,心自安。
“大小姐,奴婢知错。”耳旁,小丫鬟仍在一遍又一遍地求饶。
“滚………!”沈颜儿声嘶力竭,面目狰狞。
“是,是,大小姐。”这次,小丫鬟反而感恩戴德,飞快地离开。
一旁的小玉,心疼地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哈哈………”沈颜儿大笑,笑得泪流满面,笑得跌坐在地,却仍大笑不止。
泥土沾衣,容颜失色,在无人的小径上,卸下沈府大小姐的虚华,她沈颜儿,只是尘世中,一个孤单冷情的,无辜女子。
第十八章 突然而至
第十八章 突然而至 夜幕降临,正堂内,灯火摇曳。
偌大的屋内,只有沈颜儿一人,陪着老太爷用膳,沈少爷的那些个妾室,都在各自的院落中,若无沈老太爷的召唤,她们是不能随便地踏入正堂。
“颜儿,”老太爷放下玉筷,愧疚道,“爷爷教子无方,竟然教出你爹这么个狠心的人,把你们姐弟俩丢在沈家,九载不管不问。颜儿,这些年,爷爷为了你弟弟的病,而忽略了你,………,你不要怪爷爷,其实,在爷爷的心中,你跟念生一样,都是爷爷的乖孙儿。”
“爷爷,您不用说了,这些颜儿都明白。”沈颜儿哽咽地道,爷爷已失去一个儿子,若连弟弟也离他而去,这让他一个老人家,怎么承受得住。
弟弟的病,一直是沈家的大忌,纵使沈家煊赫江南,哪怕以万金换一命,可仍是无力回天。
“颜儿,上次的钱公子,他配不上你,爷爷已经托人再寻良婿,不出一月,你就能顺利地出嫁,”沈老太爷坚决地道,“这次,爷爷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乖孙纳了妾,必不会再胡闹,一想起乖孙今晚会在赵府的丫头那里过夜,沈老太爷脸上的笑意更深,很快,他就可以抱曾孙了。
只是赵府的赵慕恒,着实可恶,竟然卖女求荣,沈家倒不是出不起这钱,而是,将钱送给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