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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舅沉吟了一下,也挥了挥手,脸色复又严峻:“大光身为长兄,不能挟制弟弟,任由他宠爱妻子违逆母亲,也是有错在身的人,舅舅家的饭,平日你们可以吃,此番,将你母气回娘家,我做舅舅的若还好茶好饭招待你们,岂不是叫人笑我周家太软弱了!”
大光和三光对望一眼,知道这饭是吃不上的了,无奈之下,只得求道:“吃不吃饭!倒不打紧,只是求母亲饭后随儿子回家,母亲可先吃饭,儿子在外面侯着就是!”
杨母哼了一声:“那个家!我想想就怕!我本是姓周的人,就住在周家养老好了!”
“听见你娘的话没有?还不快回去,叫你媳妇亲自来叩头认错,接你娘回去!”二舅舅道。
兄弟俩无奈,只得辞别舅舅,返回乌山村。
看看日头老高,大光对弟弟说:“你不如到杏花村的饭馆里随便吃点什么吧!上午的学已经耽搁了,下午的可不能再误了!”
“大哥!我如今满脑子烦心事,哪里还读的下书去!不如一起回家算了!”三光闷闷道。
大光脸色一整:“男子家寒窗苦读,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我和你二哥这辈子算白瞎了,咱们老杨家可就指着你呢!如何说这般没志气的话?”
“大哥!大嫂走了,昨夜,你心中便没有半点念及此事吗?”三光看着兄长,呐呐道。
想起何氏,想起女儿玉姐那一脸孤弱无助的模样,大光心里一阵难受,没有回答弟弟的话,一转头,自顾自走了。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却不料家里又炸开了锅。
俩人还没推开院门,就听见院子里尖利的争吵声。
这一次,却是翠娘与小姑杨桃正式开战了。
大光推开院门,只见妹子杨桃腰里系着一条花围裙,手里紧攥一把锅铲,鬓发凌乱,立在院中对着产房的门高声叫嚷:“别觉得自己生个带把的就了不起了!”
我还是就生了个带把的了!我还就是给你老杨家传宗接代了!怎么地吧!产房里,翠娘的声音也清脆地传了出来。
告诉你,能生儿子的多的是,是个女人都会生!娘一口气给咱们老杨家生了三个,也没你那般拿腔作势!”
产房里传来翠娘不甘示弱的声音:“小姑!你倒是一口一个生啊生的,说得挺顺溜,别忘了,你还是个闺女呢!
杨桃顿时气结:“闺女怎么啦!啊?”
你也不去前村后巷打听一下,谁家的大闺女像你这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油瓶倒了都不去扶一下,谁娶了你谁倒霉!”翠娘飞快地说,反正婆婆不在家,没人给杨桃撑腰,正好多说几句出出气。
听了这些相骂的言语,大光急的直顿脚:“我的好妹子!你就少说几句吧!还嫌不够乱的啊!”
杨桃上前拉住大哥的手,见三哥也随后进来了,忙哭道:“哥哥!你们可得为我做主!二嫂她太欺负人了!”
三光叹了口气:“妹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二嫂寻起晦气来了?”
杨桃抹了一把眼泪:“你们不是叫我回来给二嫂做饭么!我就听你们的话,给她下了碗面疙瘩,谁知她吃了之后,就寻我的毛病,说我是存心跟她不去!”
正说话间,突然见二光也从外面回来了,忙道:“二哥,你不是在镇上店里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二光也不答话,只是大步回到自己房里,见翠娘靠在床上,忙问:“娘子,午饭可吃了不曾?”
翠娘见丈夫回来,怒火更甚:“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问我吃没吃饭?”
二光忙道:“上午听咱村去镇上卖鱼的林老四说娘赌气回娘家了,我就想着大嫂走了,娘又走了,家里没个给你做饭的人,你和咱们的宝贝儿子可不能挨饿,我就关上店门跑回来了!”
翠娘用手一指床头那碗面疙瘩,冷笑道:“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尝一尝你妹子给我做的饭!”
二光拿起筷子一尝,只觉又苦又涩,简直难吃之极,皱眉道:“这般难吃的饭菜,亏得杨桃做得出来,她究竟在汤里放了什么?”
翠娘哭道:“是碱粉!她放了许多的碱粉在里面,我不吃这饭,她便站在院子里大骂我不知好歹!相公!我的命好苦啊!”
二光越想越气,猛地一怕桌子,大喝道:“桃儿!你给我进来!”
杨桃在外面听了二哥这一声吼,吓得浑身一抖,这三个哥哥里,就属二哥脾气最是暴躁,现在听信了二嫂的挑拨,会对自己怎样呢?
、19奔月施恩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看过之后,亲们或许会不理解,为什么本奔月要做饭给翠娘吃,饿死她岂不活该?
呵呵,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咱们奔月虽然厉害,可她毕竟是很善良的人不是?若是个心狠手辣的,故意使坏损人不利己的,又不像咱们家闺女了,就让她行一次好吧,看翠娘以后的表现,若还是不知好歹,再治她不迟。
亲们意下如何?若有异议,请务必在我文下留言,你们不说话,我又怎么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女主呢?
、20三光的算计
“爹!爹!我要吃杏子!”四岁的玉姐站在院角那颗杏树底下,仰起头望着树上累累的果实,叫着大光。
大光正在北屋给牛添草料,听见女儿的声音,走了出来,瞧了一眼杏树:“玉儿!这杏子还没熟呢!要过几天才能吃。”
“不!我就是要吃!爹爹去给买!”玉姐扭动身子道。
大光皱了皱眉头:“爹这里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哪有空去镇上给你买杏子!你乖乖一边玩去!”
玉姐见爹不答应,一下去大哭起来,边哭边叫:“娘!我要娘!娘在哪里啊?”
她这一叫,大光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喝道:“别叫了!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再哭爹就要打你屁股了!”
玉姐一听,哭得更凶了,边哭边嚷:“你坏!你坏死了!娘被你赶走了!我要娘!要娘!”
大光一听之下,双眼泛红,走到女儿身边,拉过来就作势要打。
奔月见了,忙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一把将玉姐扯到怀里抱住:“大哥!孩子要娘有什么错!你怎么还要打她!”
“弟妹让开!孩子就是不打不成器!”
奔月冷笑:“成器又如何!不哭不闹不吵,贤惠孝顺能干活,还不照样被人休!”
大光被噎住了,半晌无言。
“玉姐乖,不要哭,婶娘给你说!”奔月抚摸着玉姐的头:“玉姐呀!女孩子家,最需要学的不是听话,也不是做活,而是面对欺负你的人时,怎么反抗,面对蛮不讲理的人时,怎么保护自己周全!你娘就是个例子啊!长大以后莫要学你娘!”
玉姐仰起满是泪水的小脸:“三婶婶,我娘到底去哪儿了?”
看着孩子无辜纯净的眼睛,奔月心里一酸,强笑道:“玉姐!三婶让三叔到镇上给你买杏子好不好?”
此时三光听见外面的哭声,早已放下手头的书卷,来到院子里了,见奔月这样一说,就笑道:“玉姐儿!昨日三叔刚去邻村买了一匹大黑马回来,三叔骑马带你到镇上买杏子,好不好?”
玉姐这才破涕为笑,拍着小手叫:“好呀!好呀!”
三光来到玉姐面前,蹲下身子,看着玉姐问:“咱们把三婶婶也一起带去,好不好?”
玉姐急忙点头:“三婶婶,我们一起上街买杏子吃!”
奔月见三光看着自己,一脸期盼,想要说个好字,却怎么也出不了口,顿了顿,方道:“玉姐乖!婶婶还要留在家里做饭呢!”
三光心里微微失望,面上却不露出,只牵了玉姐的手,自去牵马。
三光骑马带了侄女,不多时就买了一小篓金黄的杏子回来,玉姐下得马来,见春桃正在洗衣服,就一蹦一跳地来到她面前,拉着春桃的手:“桃姐姐!给我洗杏子吃好不好?”
春桃笑了,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从三光手里接过篓子自去厨房打水清洗。
三光环视一番,见院子里没有奔月的身影,又见新房的门虚掩,知道奔月独自在房间里,就轻轻走过去推开了门。
奔月坐在房中那张槐木打造的圆桌旁,全神贯注地剥花生米。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阳光无遮拦无拦地射进屋里,满室明亮,三光偷眼看了一下奔月明丽的侧脸,轻声问:“这花生米,留着晚上用油炒么?”
“随便吧!我看家里人都喜欢切碎了烧酱。你要不要抓一把尝尝?”奔月头也不抬地回答。
“不要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奔月哦了一声,继续剥她的花生米,由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三光顿时气结,待要出去,到底又不甘心,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始没话找话说:“今年春天到现在还没下雨,照这样下去,地里的庄稼可就愁人了!”
奔月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家里还有不少存粮的!”
“这几日,都是你和春桃给二嫂做饭,难得二嫂喜欢你们做的饭!”
奔月漠然地吐出了三个字:“那就好!”
“对了娘子,我方才带玉姐上街买的杏子可甜了,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吃!”
三光咬了咬牙,拂袖而出!
回到堂屋,捧起一卷书,读不到几个字,又颓然放下,这女子,实在可恨!
大光轻轻走了进来:“三弟!我有话同你说!”
“大哥你说!”
大光看了一眼弟弟,顿了一顿,方道:“弟妹这性子!是要强了些!你做丈夫的,却也不能事事由着她。”
〃大哥!奔月她,也就是脾气硬了些,人是很不错的,二嫂平日里经常跟她过不去,她还是做饭给她吃了!〃
大光看了弟弟一眼:“看样子,你很喜欢你媳妇?”
三光低了头,默不作声。
“可她处处惹娘不开心,咱们做儿子的,娶了媳妇不就是为了孝顺娘么?”
“大哥!论理,不该做弟弟的说你,可是,大嫂平日里也是很孝顺娘的,你那日该护住她才是?”
大光脸色一冷:“娘的话,即便是错的,咱们也只能认了!你难道忘了你二姐是怎么去的吗?”
三光当然不敢再说什么,他二姐的死是杨家最惨痛的历史,也是杨母平日里教训他们的不二法宝,于是只好无奈表态:“大哥!我不是已经跟她分床而眠了吗!可是她依旧不买账,我还能如何呢?
大光哼了一声“妇道人家,再强,她能强到哪里去?你难道就不能让她听你的?”
三光哼了一声,没有做声。
“三弟!你难道忘了,咱娘还在舅舅家住着呢!你难道忘了,临走时舅舅给咱们抛下的话,你倒是快点拿个主意,叫你媳妇跟你一起去舅舅门上磕头认错,把娘接回家来是正经!”
三光无奈地看了兄长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日,三光起了个大早,骑着新买的马去了学堂,这几日,他耽误了不少功课,须得早早去,趁着众同窗还没到,自己先把课业补齐了。
到了书舍,他才发现自己来得虽早,却有两人比他还要早,一个是学堂里年纪最长的黄胖子,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姚文礼。
黄胖子见三光来了,忙拱了拱手:“杨老弟,有两日不见你了啊!平日那般勤奋,怎么现在大考在即,反倒懈怠起来了?”
“说来惭愧!小弟家中有事,□乏术,这才跟先生告了两天假。”三光一边答话,一边整理自己的书籍。
“我看不是家中有事,是刚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闺房中轻怜□,把书本抛在一边了吧!”黄胖子眯缝着眼,促狭地笑。
三光听了这玩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摇了摇头,说了一声:“这黄兄——”然后自去翻书温习。
黄胖子却意犹未尽,凑上来问三光:“老弟!你年轻力壮,精力旺盛,想必把新娘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唯你之命是从吧!?”
“黄胖子!你这句说的,可相当之外行了!”坐在一旁的姚文礼听了,忍不住插嘴道。
黄胖子斜了姚文礼一眼:“我怎么外行了?”
“就冲你这句话,我就知道对天下女人的通性知之甚少!想你平日只知去村口那小饭馆中喝酒吃肉,哪里懂得女人的小心思!”姚文礼撑开折扇,徐徐地扇着。
黄胖子呸了一声,笑骂道:“小姚,你莫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小白脸,就自命风流,以为天下女人都可以在你掌控之中。
这对付女人的窍门呀!可不是生了一张俊俏脸蛋就让女人对你死心塌地的!这里头的学问可多可大呢!”
听到这里,三光心中一动,随即笑吟吟地对黄姚二人道:“姚兄,小弟早就听人说你风流无敌,与嫂夫人恩爱甜蜜,滁州城的青楼里还有相好的分文不要来应酬你,看来你对女人果然是有一手的,只是不知窍门何在?”
至于黄兄你,三光又把话头对准了黄胖子:“小弟也素闻嫂夫人对你唯命是从,你家中已经娶了两个小妾,却依旧和和睦睦,从不起争执,不知你用了什么高招,更不知你的高招,跟姚兄比起来,到底谁更加高明些!”
黄姚二人听三光说起自己生平得意事,都是颇为兴奋。
黄胖子摇头晃脑地道:“老弟呀!要想女人对你服帖,首先要明白女人的喜好!”
“女人的喜好?天下女人何其多,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喜好,可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