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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默默吃自己的饭,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
“那是自然!就凭我们杨家在这十里八乡的威望,想找个媳妇还不容易?这不,你表婶子亲自出马,不到两天功夫,就把你大哥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娘,我们这未来的大嫂,是哪家的姑娘?”二光也颇感兴趣地问。
杨母得意地笑道:“是哪家姑娘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哪姑娘又听话又能干,有这样的人给你们做大嫂,给我做长媳,是我们杨家的福气,也好给你们下面几个小的立个榜样!”
她把榜样这个字眼咬得特别重。
奔月看了婆婆一眼,见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心想,又有人要倒霉了!
大光即将再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黄泥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氏正在绣花,当干娘陈氏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何氏族只觉得浑身一颤,一不小心手指上就被绣花针刺出了血珠。
“雪雁!你还是忘不了他么?”陈氏见她面色黯然,就柔声问。
何氏摇了摇头,凄然道:“我对那个人早已死心了,我只可怜我那小女儿,后娘马上要进门,她奶奶和姑姑又不知道心疼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以后更加受苦了!”
想到这里,何氏只觉得心痛如绞,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
陈氏皱了眉头,仔细想了想,忽然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保证玉姐儿不会受苦!”
“干娘请说!”
陈氏道:“我冷眼瞧去,奔月那孩子心底仁厚,性子耿直,我那三个外甥中,也属三光最是仁义!”
何氏点了点头。
“以我看!不如叫奔月和三光夫妻两将玉姐儿过继到她们三房,算作他们的女儿,你看可好?”
何氏眼前一亮:“干娘!这真是个好主意!此事,还求干娘成全!”
陈氏点了点头:“我到时候自会想法子,促成此事!”
、31意外之悲
有曹婆子在其中巧舌如簧,再加上双方都有点怕夜长梦多,大光和郭金莲的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下聘的日子定在五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日,那日清早,大光穿了一身光鲜的新衣服,骑着家中那匹大黑马,曹婆子骑了驴在前头引路,很快就到了东村。
下聘的十六色水礼,早在前一天就雇人由曹婆子领了送到郭家。
郭家母女看着那成箱成箱子的鸡鸭鱼肉,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她们家可是一个月都难得吃一次肉的!
而那五十两银子,则由大光亲自上门,亲手交给岳父岳母。
郭金莲陪着母亲坐在堂屋,想着不一会未来夫婿就要到了,一颗芳心禁不禁噗噗乱跳。
郭母慈爱地瞧着女儿:“儿!这以后,你可算是日日有肉吃了!也不枉娘疼了你一场!”
大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郭母笑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爹,你快去开门!”
又对金莲道:“儿!你去厨房避一避!”
郭老大于是上前开门,大门开出,只见曹婆子笑眯眯站在门前,一个高大健壮的后生正把一匹大黑马栓在他家的马槽上。
“郭大哥!恭喜了!新女婿上门!”说着又招手叫那年轻人:“大光,快来见过你岳父?”
大光忙上前叫了声:“岳父安好!”
见眼前这个老头儿又矮又瘦,贼眉鼠眼,酒糟鼻子通红,不禁暗暗担忧,爹是这个样子,女儿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可如何是好?
郭老大见了大光,却颇为喜爱,原来这后生当真长得不差,金莲嫁给这样的夫婿,着实不委屈她。
进了院子,大光不由自主就将眼睛往四面偷瞄,只见房屋破旧,院墙坍塌,绝对是个穷家陋户,突然,厨房里走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见了院中来人,又吓得躲了回去。
只这惊鸿一现,大光就看得□分清楚,那是个身子粗壮的姑娘,脸面也寻常,比起何氏的纤弱秀气来,那是差得太远太远了。
大光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之后在曹婆子的指挥下,他像个木偶般,迷迷糊糊地跟郭家人寒暄,掏出五十两的聘礼双手奉上,心里却生平第一次对母亲有了怨言。
若按杨母的心意,巴不得下聘之后,立马就娶过门才好,可是按照滁州风俗,下聘之后,起码要等上一个月的时间,才好娶进门。
那郭家已然得了聘礼,自不会轻易答应立即成亲,徒惹乡里人的笑话,于是杨母只好答应过一个月再说。
这一个月里,过郭金莲开始埋头绣她的嫁妆。
郭母见女儿实在忙不过来,自己阵线活儿又差,便将自己早已出嫁的小姑子接回娘家,帮助侄女赶嫁妆。
郭母的这个小姑,不是别人,正是家住乌山村的,三光大舅母的亲妹妹雷姨母丈夫的外甥媳妇,也就是说,郭金莲的姑父,管雷姨母叫舅妈,而且郭金莲姑父的娘亲,就是从乌山村雷家嫁出去的女儿!
金莲姑妈一听说嫂子要请她回娘家给侄女赶嫁妆,倒也乐意,高高兴兴回到娘家,劈头就问:“嫂子!金莲说的是哪里人家?”
“是乌山村的!”
金莲姑妈一听,立马来了兴致:“乌山村,我婆婆的娘家可就是在乌山村呢!你说,是乌山村哪一家?”
郭母忙道:“是杨家!哎!说起来,他家孩子甚好,可就是因为之前娶过,所以才轮到了莲儿!”
“娶过的?姓杨?”金莲姑妈一听,忙问:“可是那前不久休了娘子的杨大光?”
郭母连连点头:“正是!小姑如何认得他?”
金莲姑妈一拍大腿,失声惊叫:嫂子!可坏了!这个亲万万做不得啊!”
郭母吓得急忙站起身来:“小姑!到底怎么坏了,你快说,快说!”
“嫂子!他杨家就是给你一万两银子的聘礼,你也不能害了金莲一辈子啊!你可知道大光前头那媳妇是怎么被休的?”
“怎么休的?”
金莲姑妈于是滔滔不绝地跟她嫂子连比带划说了半个时辰,说得尽是杨母平日里如何挟制儿子,如何虐待媳妇,如何刁钻蛮横,如何心狠手辣种种劣迹,直说得口沫横飞,嘴巴都干了还意犹未尽。
郭母越听越惊,直听得脸色越来越白,嘴里呐呐道:“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婆婆!那大光媳妇真可怜!”
“娘!她虽可怜,可现在到底离了杨家,女儿才可怜呢!”姑嫂二人扭头一看,原来金莲在门外都听见了,只见她几步上前,咕咚一声跪倒,带着哭腔道:“娘!救救我吧!你可不能眼睁睁看我跳火坑呀!”
她姑妈在一旁叹息道:“杨家虽然日子殷实,可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金莲这一去,只怕被她折磨死了也未可知呀!”
金莲一听,大哭起来。
郭母咬牙道:“罢了!金莲是我的心头肉,宁可受一世穷,也不能把女儿推入火坑!儿!莫哭了,明日娘就去找媒婆退亲!五十两银子还他就是!还有那些水礼,娘把你外婆传给我的簪子卖了!也统统还他们!”
当曹婆子吞吞吐吐地将郭家退亲的事情告诉杨母时,杨母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退婚?怎么会这样?前儿大光回来说,那郭家姑娘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女孩儿,她凭什么嫌弃我家大光,凭什么,啊?”杨母激动地一把揪住了曹婆子的衣襟。
曹婆子吓得连连后退:“表嫂!你可千万想开些!这俗话说得好,有了金屋,何愁招不来金凤凰!”
杨母咬牙切齿地道:“我再加五十两银子,你再去给我提!我就不信,我大光还能真能打光棍!”
然而,杨母的算盘大错特错了,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曹婆子踏了多少家门槛,说了多少动听的话,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家只要一听说是乌山村杨家,就吓得连连摆手,都说杨家婆婆是个雌老虎,连郭老大家的姑娘都不肯嫁他,谁家的姑娘还愿意嫁?”
说到最后,只有北村一个满脸麻皮,走路有点瘸的姑娘愿意一试风险,曹婆子把这个消息告知杨母的时候,杨母气了个倒仰,差点晕了过去。
、32所谓私情
杨母顶不住村里人的议论和嘲笑,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想到大光就要打光棍,心里就似被滚油煎过般难受。
听说附近翠屏乡观音庙的菩萨灵验非常,杨母决定为儿子求一只签去。
于是一大早就换了干净衣衫,带了杨桃,自去庙里上香去了。
午后,日头和暖,阳光灿灿,西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正睡午觉的翠娘被儿子的哭声吵醒了,睁看眼,坐起身来抱住儿子,将一只□塞进儿子的嘴里。
二光因为店里的豆酱卖完了,便在家和大光一道做些木工活计,听见儿子哭,便放下手头的活儿去产房里看。
翠娘皱眉道:“孩子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次将他放在床上,都哭个不住,抱起来就好了!”
“莫不是在房里待腻了,想出去逛了?”三光笑道。
见外头一丝风也没有,翠娘便道:“不如我抱了涛哥到院子里透透气,整日在房里呆着,闷也闷死了。
“如此甚好!对了!涛哥儿到现在还没有取大名,不如叫三弟给取一个吧!”二光摩挲着儿子的小脸,目不转睛地盯住他漆黑的眼珠笑道。
翠娘点了点头,等小叔下了学再说!
看了看新房的门,翠娘又道:“这些日子,你搬到客房去住,可便宜了三光,我见他自打回到奔月房中之后,整天容光焕发的,高兴得很呢!”
“瞧你说的,小两口哪有隔夜仇!三光能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二光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照着胸口狠狠掐了一把。
翠娘瞪了他一眼:“又来了!又来了!前儿若不是你猴急,我又怎么会早产生下儿子!差点一条命都搭进去了。”
二光咬牙道:“娘子,你已经满月数天了,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呀!娘子!我可真受不了了!”
翠娘轻轻摸了摸丈夫的手,温言道:“一个月吧!再过一个月,准成了!我下身的恶露还没止住呢!“
二光叹了口气:“都半个多月了,我日日在客房里孤孤单单的,好不凄凉!”
“那就你就回房守着我们娘儿俩睡呗!”
“回房去?看得见,摸得着,可就是吃不到,太受罪了!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
翠娘微微一笑,指着榆木柜子上一床大红撒花抱被道:“把这床小被拿来,给咱们孩儿裹上,这可是他第一次见风呢!”
二光忙拿了过来,翠娘将穿了红罗棉肚兜,外面套着大红衫裤的婴儿小心地放进小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抱出了门。
奔月从窗口向院子里瞧去,只见日头底下,翠娘坐在墙根下的小马扎上,哄拍着孩子,轻轻唱着歌儿,心想,很完美的一幅母子同乐图,若是翠娘性子能好些,自己要省掉多少麻烦呢!
翠娘虽说是出了月子,可是因为生产的时候,下身动过剪子,复原得很慢,如今依旧行动不便,又因为要奶孩子,单独开了小灶,杨母虽然一向苛刻,可看在孙子的分上,倒也没说什么。
这些日子,二光因为打心底感激奔月主仆二人,所有的重活都抢先做了,每次出门前,都担水将水缸灌满,渐渐地,奔月对二光有点改观了,觉得这个二伯哥就是太听老婆的话了,其他都还好。
因此,当二光请她做一碗玉兰片蒸肉给翠娘吃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让春娇去厨房做去。
翠娘哄着孩子,见二光在北屋里低头做木工活,心里就开始不高兴起来,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厨房给自己做饭呢!他每次都是做好饭端到她床前,才去店里的,今日不去坐买卖了,居然将给她做饭的事情给忘了么?
翠娘拿出棉帕,将孩子嘴角的口水轻轻擦掉,正要开口埋怨丈夫,突然鼻中闻见一阵香气。
那是一股玉兰片和蒸肉的香气,她急忙转头向厨房看去,只见厨房的门大开着,春娇正围着灶台忙碌呢。
翠娘心中暗暗奇怪,沉吟了一下,对二光道:“相公!外面好像起风了!我看还是回房为妙!”
二光听了,忙过来扶她进房,安顿她躺下后,又出去了。
一时,二光复又进来,这次手上却端着冒尖一碗米饭,米饭上面还铺着许多肉片。
“相公!你做的?”二光点了点头:“快吃吧!”
“奇怪!你方才不是在做木工活儿么?”
“哦!你进屋后,我就去当厨房做这个了!娘子你怎么了?”
翠娘笑了笑,默默地接过了那碗香米饭,心里却在暗暗盘算不已。
傍晚时分,春娇拎着木桶去院中那口井边打水,北屋里,二光见了,忙跑了出来,拿起井绳,对春娇道:“这个是力气活,不是你们姑娘家做的,你回厨房,我给你拎回去!”
春娇忙道:“二爷!这可有劳你了!”
“这丫头!说什么呢!你天天给我娘子做饭,我还来不及谢你呢!”
两人只顾打水,完全没注意到产房的窗户开了,翠娘正站在窗前盯着他们看呢!
院子里的水井离产房尚有一段距离,两人说话的声音翠娘压根听不清楚,可是,二光见春娇打水,就急忙跑过来帮忙,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情形却被翠娘从头到尾瞧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