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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的这块没有字,其他的,在孔雀的冠羽上方都刻着主人的名字,我的那块是琳字,而纳诺暖姑姑的是个诺字。”依安琳说。
苏槿若点点头记下了。
对着阳光,终于看清了那个隐藏得极好的诺字,看得出来曾有人想将那个字抹掉,不知为何,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苏槿若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季岩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心情,让一贯沉稳的人也失了心神。
桌上两块一模一样的墨牌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依安琳公主给的,她不由分说的给我安了一个她妹妹的身份。”苏槿若苦笑着回答,不知道宿命本该如此,血浓于水本该如此,兜兜转转,终会回了最初的起点。
“又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季岩淡淡地感慨,却不再多说一句话。
一连数日,依安琳公主都以想念苏槿若为由,让她去悦榕庄陪她,也给苏槿若讲了许多米安国的风俗习惯。
苏槿若总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从不肯多说一句话。
“槿儿,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依安琳睁着一双大大的水眸,问着。明明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啊,王兄知道了也很开心,而父王更是传来消息,要槿儿去米安国作客,仅为了看看这个和最宠爱的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公主多虑了,是槿若的性子不讨喜罢了。”苏槿若淡淡地笑着,浑身疏离的气息似乎随时可能随风而去。
依安琳捉住了她的双手:“槿儿,我—很—喜—欢—你。”
苏槿若被她认真的神情逗笑了,弯弯的眉眼,像极了天边的月。
“槿儿,笑起来的你太像太像纳诺暖姑姑。”依安琳呢喃着,“知道吗,姑姑的墨牌还有一个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如果你沿着诺字的痕迹写一圈,就可以打开墨牌的暗格。父王说,里面有着可以动摇米安国国本的东西。”
第十三章 孔雀自怜金翠尾(5)
照着依安琳说的方法,苏槿若顺利地打开了藏于墨牌中的暗格,里面竟是一枚制作精巧的虎符。
几日来,和依安琳的交谈,苏槿若早已知道,米安国的权力呈三足鼎立之势,由皇权、族权和神权构成,其中皇权又被分成了事权和兵权,兵权的信物由龙、虎二符组成,缺一便不得调动举国的兵力、发动战争。
如今,这枚虎符在手,就等于掌握了米安国一半的兵权,说是动摇国本也绝不为过,想来这也是卿诺涵当年离开时只带走了墨牌的缘由吧。
“槿儿的意思是说,你母亲的离开很有可能是为了阻止一场战乱?”季岩听着苏槿若的诉说,也觉得这事很是离奇,纳诺暖公主的失踪竟会有这么多内幕。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不明白她又为何会委身父亲呢,他们又是如何认识的呢?”苏槿若虽知得不到任何的答案,但还是问着。
“也许你的父亲能够告诉你这一切吧。”季岩说,将精巧的虎符放置在手心,这小小的东西竟能保全皇朝西南边境的安定呢。
依安琳公主的车驾该启程了,重阳前她必须抵达皇都。
“你说,你和她要送我们到明州?”季杰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季岩,仿佛他在说着天方夜谭。
“有何不妥吗?”季岩淡笑着,温和的眸光注视着季杰,让季杰浑身不自在。
“可以,当然可以。”季杰点着头,没好气地说着,“说不定父皇会认为依安琳和六嫂姐妹情深,而六哥你又难舍佳人,索性就将公主指婚给了你。”
季岩没有说话,笑着看着季杰,让季杰觉得如刺在背。
“好好好。”季杰作着投降状,“六哥,我同意,同意还不行吗?大不了我娶她,行不?”
季杰深知,季岩这样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在酝酿着整人的方法,与其让他出人意料地摆自己一道,到不如自己来个痛快的。
《皇朝·宫眷卷》记载:皇贵妃与岭南王妃一见如故,情谊深厚。皇贵妃初入皇朝,小住洱城,岭南王妃与之日日相伴,更相送千里,依依惜别。
一路上,有了苏槿若的陪伴,依安琳显得格外愉悦,欢快的嬉笑声时不时地从马车内传出,引得一众男子时不时地投去关切的目光。
“槿儿,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妹妹,不管你是否承认。”在明州,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刻,依安琳紧紧地抱着苏槿若,在她耳边说道。苏槿若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依安琳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只有王族最纯正的血统才能够拥有黑紫色的眼眸,纳诺暖姑姑如此,你也是如此,所以只有你们才配拥有虎符,而我,会永远的守护你。”
守护着一段承诺,更守护着家族的荣辱盛衰,踏上了皇朝的土地,就再也找不回回去的路,与其在内心苦苦挣扎,不如还了姑姑当年欠下的情债,从此,在深宫了度余生吧。
依安琳靠着马车壁,闭上了眼睛。
史书记载:天和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一,米安国公主依安琳册封皇贵妃。
第十三章 孔雀自怜金翠尾(6)
再度走进定北侯府,苏怀诚惊讶地看着两个多月不见的女儿,坚硬如铁的汉子竟泛起了泪花。
“父亲。”苏槿若轻轻地叫了一声。
苏怀诚似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半天不曾挪动地方。
童菲菲在诧异之后,看到季岩眼中的温柔,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来到书房,苏槿若终于见到了卿诺涵的画像,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
“这,就是我的母亲。”不是问句,是笃定的陈述。
“是,她就是你的母亲,卿诺涵。”苏怀诚看向画像的目光柔软如云如棉。
苏槿若轻轻扯动唇角,轻轻地摇头:“不,她是纳诺暖,米安国最尊贵的幼公主。”
苏怀诚楞了一下,旋即用颤抖地声音道:“你,是如何得知?”
苏槿若展开手心,里面是一块墨牌:“这是当日您给我的东西,你应该知道它的意义。”
苏怀诚点点头:“是的,我知道,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十六年前,苏怀诚驻守在西南边陲。地处南地,即便是在冬日,也并不觉得特别寒冷,如同往常一样,入夜后苏怀诚寻了一处泉水洗涤一声的疲惫,也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常年的练武,让他练就了敏锐的听力,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当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苏怀诚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长剑所指处,却误以为自己亵渎了误入凡尘的神女。
“奴家卿诺涵。”苏怀诚终其一身都无法忘却那如冰似玉的声音。
无来由地,对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受伤女子动了恻隐之心,细心照料之下情愫暗生,成亲后才知她传奇的身世。
“槿儿,你终究是太过聪慧。”苏怀诚深深地感慨。
“她如何能不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容颜注定她不平凡的一生。”苏槿若问得冷静,却是无法抑制浑身的冰凉。
“槿儿,这也是我对你的担忧。当年,我将你母亲送回了明州老家,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求深闺妇女得以保一生平安,但终究还是没能太过一劫。”苏怀诚的声音里满是悲哀。
“我非她,自是不同。”苏槿若道。
“不同吗,只怕你将自己处在了更危险的境地。”卿诺涵当年有的一切苏槿若都已得到,而卿诺涵没有的,苏槿若同样拥有,这样的女子本身就是一大劫数。
“我有自保的能力。”苏槿若如是说。
“也许,你母亲将你送入北空寺是最正确的选择。”苏怀诚感慨。
想起北空寺,苏槿若的唇扬起了好看的弧度,也许正是如此吧,自己到底还是幸运的。
“槿儿,日后有什么打算吗?”苏怀诚问。
苏槿若摇摇头:“我会继续过着原来的日子,我想我喜欢上了岭南。”
苏怀诚露出了然的笑容:“也许你是喜欢上了那个人,但愿他能值得。”
苏槿若垂下的眼眸掩不住的笑意,也许真是如此吧。
第十三章 孔雀自怜金翠尾(7)
槿儿,寻找你的母亲是我的夙愿,这一生,如若不知她的下落,我的灵魂终是难安。菲菲是个明理的人,上次一别后,我与她聊了许多,也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而这一次,我决定和她云游四海,一起寻找你母亲的下落。无须担心,无须牵挂,也许某一天,我们会来到岭南看你,如果你想找我们,岭南王必能知晓我们的下落。
在回岭南的路上,苏槿若收到了定北侯府家丁送来的苏怀诚的手书,寥寥几语,交待了日后的行踪,也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也许他们开始了他们全新的生活吧。
苏槿若轻轻地靠在季岩的肩头,泪水缓缓地从脸庞流下。
“也许,我知道她在哪里。”苏槿若轻轻地说着,眼里含着笑意。
“什么?”季岩放开手中的书册,看着又哭又笑的苏槿若,不解地问。
“我们去安兴镇吧。”苏槿若说,“去看看盈绣。”
季岩温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槿小姐,真的是你吗?”盈绣见到苏槿若喜出望外,和亲人生活在一起的她洋溢着发自心底欢愉的笑容。
“盈绣,很高兴看到你过得好。”苏槿若捉住她伸来的双手,笑着说。
“是盈绣该谢谢槿小姐才对。”盈绣福身行礼。
“恩人,恩人哪。”男轻男子抚着老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老妇人口中念念有词。
“婶娘在普戒师父的医治下,连陈年旧疾都好利索了,每日三柱清香地供奉着恩人呢。”盈绣扶住了老妇人,对苏槿若解释着。
粗茶淡饭,寻常百姓家的日子,倒让苏槿若觉得自在。老妇人粗糙而温暖的手让她想起了钟妈,这样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其实就很好。可是,苏怀诚和卿诺涵没能够得到,而自己呢,终究离这样的生活远了一些吧。
“盈绣,这样的日子你喜欢吗?”苏槿若问。
盈绣笑着点头:“我很满足。对了,小姐,上次你离开的时候留给我五十两银子,我用它办了个学堂,这四邻八居的乡亲大多都把孩子送过来了,还有不少的女娃呢。”
“是免费的吗?”苏槿若问,穷人家并没有多少钱给孩子上学,而且能将女孩子也送来,那必是盈绣下了一番心血的。
盈绣点点头:“他们说,让女孩子像我这么知书达理可是好事。”说着,盈绣害羞地点了点头。
苏槿若听了后心思电转,从怀中掏出一封印信递给盈绣:“你每月去四通钱庄提取五十两现银,用于你办学堂,多多接受穷苦人家的孩子。”
“槿小姐……”盈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不是给你,是给孩子们的,而你要做的,就是把你师父教给你的才学发扬光大。”苏槿若说道。
盈绣郑重地点头,收下了印信。
“盈绣,我希望你能在皇朝兴办起最大的女学。”苏槿若的眼中有着无限的憧憬,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德的女子才是家之幸国之福呢。
第十三章 孔雀自怜金翠尾(8)
“师父并未下葬,她的骨灰安放在庵堂偏房里,她老人家说希望有一天会有有缘人来带她回家。”苏槿若提出要去拜祭一下无名师父,盈绣说道,虽然离开了庵堂,但现在那个小小的庵堂里住进了一个云游的尼姑,倒也有人打理了。
尼姑带着苏槿若往庵堂的偏房走去。
“有劳师父了。”苏槿若双手合十,恭敬地行礼。
“槿小姐,你,认识师父吗?”盈绣的目光清明,凝视着苏槿若。
苏槿若轻轻扯动唇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看着白瓷瓶说道:“盈绣,无名师父可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经苏槿若提醒,盈绣掀开瓷瓶边上的一副画,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封信。
“梵文?”苏槿若却梵文有一些粗浅的认识,但绝没有达到自如书写的地步,没想到无名师父竟有这样的造诣,又想起依安琳说过,纳诺暖公主天赋异禀,对佛道一门颇有修为,连米安国的国师都甘拜下风,如此说来,苏槿若对自己的猜测更认定了几分。
“师父在的时候,偶尔也会用这种文字书写,但我实在学不会。”盈绣讪讪地笑着,“师父的才学实在无人能及。”
苏槿若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纸:
槿儿:
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看到这封信,如果看到,那真的是佛祖显灵了。
槿儿,我的孩子,今生生你而未能养你,我为娘一生的遗憾,但在危难之下,寺院必将成为庇护你最好的场所,而能看到这封信,你也一定是长大成人了。
……
长长的一封信,道尽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一向自持的苏槿若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槿小姐。”盈绣不忍看着苏槿若失神的样子,轻声唤道。
“盈绣,我要带走她的骨灰。”苏槿若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你?”盈绣想问,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问。
苏槿若抬起眼眸,看着盈绣,露出淡淡的笑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