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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世年知道自己并没有得到保证,但此刻他又不能不说。
“当年,我和清禹有过协议,我给他提供消息,而他保我身家性命。”韦世年道。
“那你相信吗?”苏槿若问,她并不清楚季岩和韦世年的交情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而韦世年对季岩的了解又有多少。
“我相信。”韦世年回答,其中的缘由自不必说。
“那你也要我给你一份保证?”苏槿若狡黠地笑。
韦世年,看着她狐狸一般的笑,心里不禁开始发虚,但又没有了退路。
“据我所知,你在雍州的盐田专营权的取得可有着清禹的一份功劳呢。”苏槿若貌似无意地提起,让韦世年的心又紧了几分,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呢。
“不错,而且盐田有着清禹的二成股份。”韦世年心一横,釜底抽薪。
苏槿若看着他:“分红呢?”
“你若不信可以回去问清水居的管家。”韦世年既如此说,那就由不得苏槿若不信,但事情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即使知道她行为的夜无双也从不曾提起。
“如今,我们可以弹一场平等的交易了吧。”韦世年觉得轻松了几分,言谈也自如了许多。
苏槿若笑着,但心底却是冷的:“说吧,你要怎样?”
“和清禹的保证一样,保住我的身家性命。”韦世年道。
苏槿若的笑意浓了几分,只是这笑实在太冷:“韦老板,你可实在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如何保证你,我的身家性命也是命悬一线呢。”既然清禹是盐田的股东,那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的局面很难说清水居不会被殃及池鱼。
韦世年听得懂苏槿若的意思:“若非如此,我又怎有和你谈判的筹码呢?”笑,笑容里充满了算计。
第十章 但愿人如天上月(2)
“你不要忘了,清禹已经不在了,我完全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槿若道,她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谁又会相信呢?”若说苏槿若刚才的笑像小狐狸,那么此刻的韦世年像极了老狐狸。
“我自己相信就行。”说着苏槿若便起身准备离开。
韦世年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结局,不免有些心慌,但终究是在商贾官府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的人,竟朗声笑了起来:“难道你能看着盐田落入异族人之手吗?”
苏槿若的脚步停住,唇轻轻地勾起:“韦老板,你是个善于玩心思的人,而我最讨厌和人玩心思比手腕,我今天就告诉你,让我作保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能将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倒是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这是底线,苏槿若给他。
“够爽快!”韦世年击掌,“你如何保证我的性命安全?”
“信不信由你。”说完,苏槿若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抽身离去。
韦世年有些恍惚,原以为是捏着她的七寸了,但她似乎没有命门。
苏槿若回到清水居的时候,看见了当日何俊衍离开时的马车。这日子算来不过半月有余,不足以从岭南打一个来回。
进了屋子,便见到了何俊衍和芸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苏槿若问。
“主子,奴婢收到了密报,去东面海岛寻人的人遇到了伏击,无一生还。”芸儿说得有些沉重。
这件事苏槿若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日子一长也就不惦念这,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知道是被什么人伏击了吗?”苏槿若问。
芸儿摇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和岛上的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没去探究了,或许是破坏了人家的规矩吧。”苏槿若淡淡地说道,尽管心里有意思悸动,但还是压抑住了,什么也没说。
“主子,不如属下去跑一趟。”何俊衍道,他觉得这次行动失败,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必了。”他的提议被苏槿若不容置疑地否决了,“万事不必强求。”
“是。”纵有千言万语也被尽数压下。
是夜,苏槿若早早地歇下了,她眼底的落寞没有瞒过芸儿的眼睛,她替她掖了掖被子,安静地退了出去。
“芸儿。”何俊衍叫住了她。
“现在的局面容不得主子分身,你也不要添乱了,等回头得了空,我们陪主子去找找就是。”何俊衍的心思瞒不过芸儿,索性明说了以绝了他的念想。
晓月尖叫一声,被噩梦惊醒。
“晓月,怎么了?”晓月住的屋子原本是百俐的,和百伶的屋子紧挨着,听到叫声,百伶跑了过来。
晓月在床上坐了半晌没能回过神来,百伶帮她点亮了火烛,却见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落下来。
百伶的心抽疼了一下,拿了帕子替她擦汗,轻轻拍着她的身子:“没事了。”
百伶百般的心疼让晓月的心里涌起了阵阵委屈,钻进她的怀里,泪不自觉地留了下来。
百伶拍着她的背,不发一言,只让她发泄个够。
第十章 但愿人如天上月(3)
终于,晓月停止了哭泣,百伶让她躺下,准备离开。
晓月伸手抓住了百伶的衣角:“姐姐,今晚能陪我睡吗?”
百伶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钻进一个被窝,晓月往百伶的怀里钻了钻,香香的味道让她安心,很快进入了梦乡,倒是百伶失眠了。
“姐姐,你睡不着吗?”晓月一觉醒来,耳边传来百伶的叹息声,也清明了起来。
“你睡吧。”百伶轻轻拍了拍她背。
好半天,晓月没有说话,百伶还以为她又睡觉了,谁知传来了晓月低低地声音。
“姐姐,你知道吗?别人都以为我是穆家的小姐,觉得很风光,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像我这样的小姐,在穆家的地位只比丫鬟好一点罢了。我娘是祖母的侍女,在我爹大夫人怀孕的时候被宠幸了,就纳为了小妾。大夫人是个善妒的人,好在我出生后,长得很像姑姑,祖父母对我极为宠爱,娘的日子也不算难过,但祖父母先后过世后,我们母女俩的日子就大不如前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会淳于亮相识,我们彼此一见钟情,淳于家也不顾我庶女的身份与我定亲,谁知、谁知……”晓月突然讲不下去了。
百伶将她揽入怀里,想起母亲和自己姐妹的遭遇,不难想象庶女的晓月的处境了。
“姐姐,我从来都是清白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第一次将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但我百口莫辩。淳于家和我退亲,母亲羞愧而死,而父亲却说他相信我的清白,只要我帮他完成这件事情,但一定替我讨回公道。”
好一个卑劣的父亲,怎能如此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百伶的心里甚是悲愤,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无言地安慰着她。
“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低贱呢?”晓月嘟囔着。
“怎么会,晓月,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只要进了这里,你和过去再无瓜葛了,而你也要为了你的母亲好好地活下去。”百伶说道。
晓月点头:“我真的很佩服姑姑,她能够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也可以。”百伶安慰道。
将深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晓月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也前前后后的抢着活干,只是和百伶比常人亲近得多。
“主子,刚刚从盐场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去那里贩盐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但大多数拿不到任何东西,而且价格也比去年高了三层,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芸儿看着密报说道。
这也是季杰担心的原因,自古以来,盐业都是国营,只因盐是天下百姓必需的物品。而到了本朝,虽说盐业也是国营,但以国有专营的形式包给了一些人来做,本来越算运营得当,只是这一两年突然盐价上涨,老百姓苦不堪言啊。
“如今,淳于家、穆家对雍州的这块盐场也是虎视眈眈啊。”苏槿若道,这也是穆晓月来雍州,淳于亮逗留雍州的真正原因。
第十章 但愿人如天上月(4)
“如今,晓月进了清水居,这穆家应该是不足为惧了吧。”芸儿说道。
苏槿若冷笑:“穆家身为凉州第一富户,又怎会只有晓月这么一颗棋子呢,想必还有更多地过河小卒吧。”
芸儿点头,应该是这样,这样的人家岂会没有后招呢,只是自己选择了本能地回避。
“倒是晓月,她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有些东西,无论是暗夜还是芙蓉阁都不容易得到的。”芸儿沉思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这也是苏槿若执意收留晓月的其中一个缘由吧。
“夫人。”晓月垂眉顺目,来了清水居这么久,独自面对苏槿若却是第一次,之前都有百伶想陪。只是刚刚出去的那抹淡色的身影,让她莫名地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太多。
“坐吧。”苏槿若的语气淡淡地,却比平时柔和了几分,使得清冷的嗓音听起来舒服了许多,或许是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的缘故吧。
“谢夫人。”晓月顺从地坐下。
“来了这里也快一个月,不知道可还习惯?”苏槿若问着。
“谢夫人关心,都很好。”这话,晓月是很真心的说的,在这里她确实过得很好,比在穆家还好些。
苏槿若执起她的手,十指纤细如葱,只有指尖薄薄的茧子透露着一点秘密。
“这么双手,可真是天生弹琴的呀。”苏槿若道。
晓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是嫌我吃闲饭了吧,整日里也不做正事。”
“哪里,晓月的琴声可是养耳的很呢。”说着,起身朝里屋走去,晓月不敢怠慢,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上。
“只是那琴房里的琴是给府里的丫头们学习用的,也没什么特别好的琴,我这里倒是有一把琴,晓月不妨试试。”说着,伸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绢,一把朴素的古琴赫然在目。
“素音!”晓月惊叫出声。
苏槿若的唇角一勾:“晓月好眼力,这确实是素音。”
素音者,当世四大名琴之首。
“天下人都以为素音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被夫人收藏着。”晓月的目光全然被面前的古琴所吸引,浑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
“晓月喜欢,何不抚上一曲呢?”苏槿若道。
晓月刚想道歉,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忙道:“是奴婢唐突了,奴婢断不敢玷污了此琴。”
苏槿若拿起晓月的手,放在古琴之上:“得知音人,是素音之福。”
晓月一愣,低下头去。
“《沙场秋点兵》,就谈这一曲吧。”说着,苏槿若便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刚刚回过神来的晓月又是一愣,她没想到苏槿若会让她弹这首曲子。
不得不承认素音和《沙场秋点兵》是绝配,浑厚的琴声时而低沉时而嘹亮,配以曲子大气磅礴倒是让人如亲临北疆之地,果真是“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了。
苏槿若轻轻击掌:“好曲。”
“是夫人的好琴。”如此弹奏一曲,晓月也是意犹未尽,但又不敢贸然弹奏其他曲子。
第十章 但愿人如天上月(5)
苏槿若浅浅一笑,对晓月的话没作应答,只是起身来到琴边,晓月赶紧起身。
伸手轻轻拨动琴弦,素音似乎有了灵性,发出了如泣如诉的声音。
“晓月可知此琴的来历?”苏槿若问。
晓月点头道:“知道一些,说是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怀念逝去的妻子,请人打造了这把绝世好琴,日日给妻子弹奏。”
苏槿若浅笑:“那晓月可知,其实女人并非男人的妻子,但他们确实相爱,而男人也并非请人打造,而是命人打造。”
晓月一愣,她初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曾经为这个男人的痴情而感动,如今却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心里突然有些五味杂陈了,而且最后的“请人”和“命人”的一字之差似乎还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晓月不敢贸然问出口。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了两百多年的故事了,我们作为后辈不敢妄议,将这视作一段爱情绝唱也就罢了。”苏槿若道,显然她无意说出这段故事。
“是。”晓月低声应着。
“晓月若是出嫁,那这素音便是你的嫁妆。”苏槿若朱唇轻启,吐出的这几个字让晓月愣在了原地。
素音堪称价值连城,有幸能得见一眼已是不枉此生,何况已经弹奏了一曲。而夫人却是这至宝竟会是自己的嫁妆,晓月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若说就这么一架琴,这嫁妆倒也确实薄了些,但晓月放心,这淳于家既然是南越国的第一世家,那我们清水居也绝不会失了这份礼数的。”苏槿若似是没有注意晓月的惊讶,依然自顾自地说着。可她说的每一个都晓月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晓月跪倒在地:“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来世结草衔环也难报一二,就让奴婢此生侍奉在夫人左右吧。”
苏槿若浅笑着看她:“说什么傻话呢,别尽向你百伶姐姐学,这不是女子应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