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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吴氏心中没什么底气,可想着章晗那些有关家人的话,她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没事,你陪着十二姑姑去说话吧,这儿我帮你照应着!”
出了水月轩,嘉兴公主那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等章晗闻弦歌知雅意,将她带到了之前才和吴氏说过悄悄话的地方,她一屁股坐下之后便叹了一口气道:“你是知道的,她从小诗文精通,乃是勋贵千金之中少有的才女,自然有些傲气,可我那弟弟虽说内向些,同样也是一个傲气的人,他们俩成婚那会儿却还算好,可谁知道我那弟弟一次从东宫谒见回来,却要了一个宫女,两个人就开始闹别扭了。这都已经两个月了,看样子还没个好!”
章晗刚刚也只是随口关切一句,见嘉兴公主这么大反应就知道事情不对头,此刻听到竟然是为了这事,她顿时愣住了。事涉东宫,她斟酌片刻便轻声问道:“这事情,顾家太夫人她们可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嘉兴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我母妃教训过我那傻弟弟,老祖宗和娘也都把抒儿妹妹叫了回去教导,可两个人竟是拧到了现在。不过是一个宫女,长得柔弱娇怯,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美色,居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巴巴特意从东宫要了回来,行止起居都让人在旁边伺候。要不是我那弟弟内向归内向,却是个执拗人,母妃恨不得把那宫女叫到眼前立时打死或是送出京城算数!”
章晗本能觉着有些不对劲。然而,人是韩王自己从东宫要回来的,她即便和嘉兴公主还算亲近,却也不能直接把矛头指向东宫。可她正斟酌着还没说话,嘉兴公主便冷笑了起来:“我那弟弟我是知道的,人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可凡事却总不愿意被别人比下去。我也不瞒你说,想当初母妃原是对你很有意的,可他却总觉得前头二嫂三嫂几个都是出身国公府,也想迎娶一位公侯千金,结果倒好,人娶进来了,他却还不知足!也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想的,东宫那些宫女一个赛一个柔媚,她就不怕勾跑了太子九哥的魂!唉,我是劝不了抒儿了,你做事说话向来有章法,今天帮我一个忙劝她两句试一试。”
被嘉兴公主这么一说,章晗顿时想起新婚次日去宫中谒见东宫的情景。那时候仓促之间也没太在意,如今回忆起来,东宫的宫女确实全都姿色端丽,最差的也是清秀那一级的。当着嘉兴公主的面,她却不好说这些,安慰了几句之后,她便巧妙把话题拐到了之前太平堤刑场闹出的那件事,当说到太子秉公处断,太子妃又给自己荐来了三个掌柜,嘉兴公主顿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分明流露出一丝不屑。
“论出身,咱们那位太子妃拍马都比不上前头秦王妃赵王妃,但论家财,她家却是数一数二。方家乃是苏州府的大地主,听说田土少说也有十万亩,铺子产业更是不计其数。想当初太子九哥娶了她进门,咱们当中就有人笑他一辈子吃穿不愁的。这些年,太子妃娘家的产业都经营得好,进账自然多,论理她举荐的掌柜自然都是精通经营之道的,可是……”
嘉兴公主犹豫片刻,拉着章晗的手示意她在身侧坐下,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哥和九哥素来交情平淡,如今九哥是太子,你贸然接受了这些人,回头怕是三哥三嫂要生气的。不是我说,你找个什么法子回绝了他们才好!”
章晗从前就知道嘉兴公主和赵王妃傅氏关系极好,但此刻听到这样关切的提醒,她自然心头颇为感动。谢过之后,她正要道出苦衷,突然就只见门帘一掀,竟是起头自请留在上房看屋子的单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匆匆行了个礼便脸色焦躁地说道:“世子妃,不好了,王府在三山街的那个铺子走水了!”
闻听此言,章晗顿时霍然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口吩咐道:“派人知会章晟,让他带一些亲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若是火势大,让他们帮忙灭火。等扑灭了,立时把管事的带回来见我!”
“是!”
单妈妈再次行礼之后便肃然退了出去。这时候,章晗方才对满脸惊愕的嘉兴公主说道:“十二姑姑,我知道您刚刚说的是正理。可是,之前太子妃荐人的时候,正好是太子殿下给世子爷讨了公道,大刀阔斧清理了三法司不少人的时候,我总不能拂了这个面子……谁知道今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如胶似漆,心如明镜
不但章晗得了禀报,这消息同样传到了正在太子身旁陪着看戏的陈善昭耳中。他却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仿佛不知道别人正在看他似的,竟是满脸的错愕和惊讶。而一旁的太子自然而然关切地看着陈善昭,却没有立时开口询问。
太子身侧,英王也好,淄王韩王等人也罢,人人都一时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众目睽睽之下,陈善昭咳嗽了一声,随即盯着亲自前来奏事的夏勇恼怒地说道:“就按照世子妃说的去办,记得让章晟多带一些人,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乱子……该死,偏生在今天大喜的时候!”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
眼看夏勇行礼之后匆匆离去,陈善昭又听到太子这一问,顿时露出了又是懊恼又是气愤的表情,最后气咻咻地说道:“王府在三山街的一个铺子着火了!从三山街到奇望街大中街,恰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这一烧起来是多大的事!该死,这几天九婶婶举荐来的那几个掌柜都在那儿查账,若出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陈善昭这一嗓子直接嚷嚷了出来,太子登时心头一凛。而其他那些亲王世子和郡王之类的皇室宗亲,听说过这一茬的自是窃窃私语,没听说过的也向左右打听,顿时都知道了太子妃给赵王世子妃章晗举荐了两个掌柜的事。事不关己却又有的是热闹好看,一时少不得有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淄王则是皱了皱眉。眼见陈善昭站起身来,脸色勉强地对太子告罪一声就出了天机馆,他立时也起身跟了上去。人人都知道他们叔侄俩感情甚好,自然都不惊奇,只有太子皱了皱眉。
“善昭!”
听见这声音,陈善昭立时回过头,眼见是淄王陈榕紧紧跟了上来。他便叹了一口气道:“本以为今天这好日子请了大伙来热闹热闹,谁知道竟然会出这种事!我今年难道是流年不利么,怎么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全都冲着我来了。就连这二十生辰也不让我消停!”
“谁让你这书呆子好欺负?”陈榕见陈善昭那表情一下子呆滞了起来,顿时有些好笑,随即便关切地说。“这样吧,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也轻易离不开,我去那边替你瞧瞧!”
“十七叔,这怎么使得,就算是失火,也不能劳动你这亲王……”
“废话,若单单失火自然不管我的事,可若是有人算计你呢?总而言之,我带着人去那边瞧一瞧。哪怕火势大了,有我在应天府衙和江宁县衙的差役们也不敢出工不出力!好了,回头若是我家王妃问起,你让人说一声,我出去看看!”
眼见陈榕撇下自己二话不说就出去了。陈善昭张了张口想要把人叫住,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打算。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他才招手唤来了一个小厮,才想吩咐两句,他又打消了主意,当即沉声对人吩咐道:“若是里头有人找我。就说我到内院去了。”
“是,世子爷!”
章晗和嘉兴公主双双面色阴沉地回来,这顿时让太子妃和诸位王妃公主都有些猜测。然而,宗室贵妇往往都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即便异常好奇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可这会儿全都默契地不闻不问。只有吴氏在章晗送了嘉兴公主回座之后,等人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弟妹,别人都在看你呢。就算十二姑姑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若这时候流露出来……”
章晗何尝不知道别人都在观察自己审视自己。尽管之前人人仿佛都对她这晚辈又亲切又和蔼,但她深知皇室之中多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自然不会奢望别人都拿真心待她。此时此刻吴氏这一开口提醒,她便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没事,和十二姑姑无关,只是刚刚得了一个消息……”
话还没说完,章晗就只看见那边戏台旁边的通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转了出来,脚步如飞须臾便出现在了水月轩前,不是陈善昭还有谁?他这个今日过生辰的寿星亲自过来,自然引来了好些戏谑打趣,而陈善昭一改往日在这些婶婶姑姑前的耐性,打叠精神敷衍了几个就快步走到了章晗面前,一把拉着人要往外走。感觉到了他手上那股力道和那冰冷的感觉,章晗不由自主跟上了他的脚步,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善昭,你这个寿星不过来和大家说说话也就算了,还拖着你媳妇要到哪儿去?”
陈善昭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是宁安公主,他轻轻捏了捏章晗的手,一时有些尴尬地侧过了脑袋。这时候,章晗立时接口说道:“二姑姑恕罪,实在是世子爷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和我商量,待会儿他自然会再过来和诸位行礼说话。”
见陈善昭立时如释重负地连连称是,行过礼后就立时把章晗拽了出去,一时间四座议论声顿时更大了,亦是此前才过门的襄王妃更是有些酸溜溜地开口说道:“看来赵王世子和世子妃真是如胶似漆,一刻都分不开,就这么一会儿也不放心,非得把人从咱们当中拉出去问问,难不成以为咱们这些婶婶姑姑会给他媳妇气受?”
听到这话,嘉兴公主顿时忍不住了,当即没好气地说道:“他们就算是如胶似漆,那也是福分,却犯不着非得在这时候露出来给咱们这些外人瞧。我知道你们多半在猜,刚刚我和她跑到外头说什么去了。原本不过是两句闲话,可结果才要进来的时候,外头突然报说,是赵王府在三山街的一家铺子正好着火。原本王府产业小有闪失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天太子妃举荐给赵王世子妃的两个掌柜正在那儿查账呢,他们两个若不是担心人有个闪失对不住太子妃殿下的好心,谁理会这些!横竖赵王府又不是少了那家铺子就会饿死!”
嘉兴公主原只是气不过襄王妃那些酸溜溜的话,然而说着说着,她就顺嘴把太子妃扫了进去了,一时间就只听外头戏台上那几个戏子正依依呀呀唱得起劲,整个水月轩中一时鸦雀无声。尤其是居中而坐的太子妃脸色错愕难当,旋即借着捏紧手绢,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挑选的那两个掌柜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此次应该是意外才对……否则,三山街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热闹去处,真要是火势太大延烧众多官民房屋,就连她也脱不开干系!
陈善昭拖着章晗出了水月轩,却是也不去哪间屋子,沿着回廊走了一箭之地,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刚刚匆忙跟上来的芳草和碧茵在那儿守着,他就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回国了头来。就在这时候,章晗忍不住开口说道:“都是我没想仔细……我曾经让赵四家的辗转给三山街那个管事出主意,说是若烧了账本没了凭据,查账的事情就能暂时告一段落。又让她连那两个掌柜也暗示过了,原本是想让他们争一争,可今天这场火兴许是因此而起……”
然而,章晗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一抬头就看到了陈善昭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少胡思乱想。你只是给他们递了这样一个消息,会怎么做全都在于别人。就算这场火真的与此有关,那也是他们作恶,和你无关!”
章晗见陈善昭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此前得了消息之后的不安却没法就此消解,随即便苦笑道:“只希望老天保佑,不要有什么死伤!”
“这儿不是天干物燥的北方,前几天还下过雨,论理不至于。”陈善昭说着微微一顿,随即若有所思地说,“想来我把你急急忙忙拖出来,她们必然少不得四处打听。就让她们全都知道知道,太子妃给你荐了两个一等一的掌柜来,你又信之不疑把人派去查账,结果事情却闹得这样大。原本不过是私底下议论议论,经过这一茬,如今却得是人尽皆知了。而且,十七叔我是拦都拦不住,他自己亲自往那儿去了!三山街那个秋老六虽说贪得无厌,却决计不会丧心病狂纵火,也不至于大意失火。事情既然出了,就别想缘由,只要收场就行了!”
当陈善昭和章晗分别回到那济济一堂的贵客中间的时候,看似气氛已经恢复了起初的喜庆热闹,一众宾客们也都默契地不议论先前刚听说的事,但最尊贵的那一对夫妇却是都无心继续凑这热闹。然而来都来了,哪怕他们再关心外头的事情,也只能按捺心思等着。
而章晗虽说亦惦记着那场火可能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