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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却颇有几分钦敬,更不用说妹妹如今还是赵王的儿媳。倘若名分定下来,陈善昭和章晗岂不是要从此成为朝廷拿捏赵藩的筹码?
章晗随着吴氏一路入内。只觉得那只攥着自己的手又是冰凉,又是在微微颤抖,知道这一场骤然袭来的变故对生性软弱的吴氏来说可谓是冲击巨大。
尽管张茹也没经历过大事,但从小有那样的爹爹,又有那样的伯父伯母和嗣兄,性情即便有些怯弱,但骨子里却是坚忍的,否则也熬不到这么大。可吴氏不过是出身寻常官宦之家,婚后又不受婆婆喜爱。秦王世子纵使如今对其好一些。可只看先前被陈善聪那死胖子三两招就逼到了死角上,足可见这一对夫妻都不是什么有手段的人。
因而。她只能让自己显得镇定再镇定。到了正房坐下时,她摆手屏退了要上茶的丫头,拉着张茹一块在吴氏东面的榻上坐了,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况世子爷是皇上嫡亲的孙子,留在宫中未必不是保全。眼下情势不明,咱们若是自乱阵脚,岂不更加让人笑话了?嫂子,今天我和十七婶一块来,便是生怕你心中不安。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应该定定心心在家里等着,把家中上下安顿好。若万一皇上也命人暗中看着各府的情形,稍有行事差池,咱们岂不是带累了自家男人?”
吴氏有些犹豫地看了张茹一眼,见这位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长辈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再加上正是因为陈善昭章晗夫妇,自己和世子的关系缓和亲近了不少,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绷得紧紧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了下来。然而,这浑身一放松,她的手顿时支撑不住身子,竟是一时摇摇欲坠,亏得章晗立时起身搀扶了她一把,否则她几乎坐不稳摔了下来。
章晗见她这般情形,知道这位秦王世子妃已经是到了极限,少不得立时扬声命人送了热茶进来,等到那丫头再次退下,她亲自给吴氏喝了水,这才又气定神闲地说道:“嫂子,男人们在外头做大事,咱们女人们掌管家宅后院,平时显不出什么,但关键时刻却是考验。你不要慌,说句不好听的,我家世子爷,还有十七婶家的十七叔,现如今也都还在宫里,大家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你家里头还有位身怀六甲的孕妇。”
不说自己那位弟妹还好,章晗一提起洛川郡王妃孙氏,一贯脾气极好的吴氏顿时沉下了脸,一时竟冷笑道:“没错,我这府里头还有位谁都惹不起的孕妇!从前神气活现什么都要过手什么都要管,自从有了身子倒是不管事了,但一会要人参一会要燕窝,厨房送过去的东西挑三拣四,我就索性让她设了小厨房,可这采买上头竟更加挑拣得变本加厉了!世子爷是不在府里,可她家男人却还在,昨晚上还大吵大闹个不停,我险些没忍住要冲过去训斥两句!弟妹,你那嫡亲的四弟妹是那样识大体又能干的人。可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见吴氏先是义愤填膺。随即便又垂下泪来,章晗少不得看了张茹一眼。尽管张茹自己也还万分牵挂着淄王陈榕,但此时此刻还是打起精神说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兴许是她身怀六甲,于是方才有这样的反应……既然我们来了,且去看看她吧。”
吴氏顿时愣住了。紧跟着慌忙阻拦道:“怎么敢劳动十七婶和弟妹去探望她!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坏话,她一有身子,就连我也没见过她两次,每回二弟都像防贼那样在旁边看着我。仿佛是生怕我对人不利似的,更不要说世子爷了。就连安国公府派来探望的人,也只甄选一两个老成的妈妈媳妇进去,安国公世子夫人要和她单独说说话二弟都不放心,安国公府见他对自家王妃照拂备至,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也就不太常来了……”
尽管吴氏唠唠叨叨又说了不少劝阻的话。然而对章晗来说,听着这些极其反常的情形,她原本就不少的疑心顿时更重了。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她便开口说道:“嫂子,那你之前去探她是什么时候?还有洛川郡王呢?”
“两个月前你家晨旭满月的时候我透的消息,回来后二弟埋怨我多嘴,一时又和世子爷闹了起来,后头再加上二弟妹当初动用嫁妆的事情和变卖铺子的事情,府里上下不得消停。我总共也就见过她不到三四次。”说到这里,吴氏又不忿地轻哼了一声,随即才恨恨地说道,“至于二弟,这一连七八天日日守着自家媳妇不出来,昨日宫中见召都以此为借口没露面。是二弟妹身边的应姑姑出面说了无数好话,宫中那位公公也就去了。他可是好大的胆子,幸亏宫中见那边坚持,也没太理论。否则岂不是要牵连到世子爷?”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陈善聪不是那么安分深情的人!
章晗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即说道:“不论如何,既然来了,若过门而不入,决计说不过去,咱们一块去瞧瞧!”
既然章晗如此坚持,吴氏一时无法,只能带张茹和章晗出了屋子,却是叫了身边最亲信的两个妈妈和两个丫头随行,再加上张茹和章晗身边的从人,竟是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往洛川郡王妃孙氏的住处行去。和赵王府一样,陈善聪和孙氏夫妇占据的也是王府西路那四进院子,虽说是独门独院,但第三进院子和中路有侧门相通。此时一众人等从夹道过去,远远地便有两个健壮仆妇快步迎了上来。
“世子妃,我家郡王妃身上不好,不便见外客,您还是请回吧。”
“我若是一个人,自然不敢来见她。”吴氏冷笑一声,这才看着淄王妃和章晗说道,“但今天是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一块来探她,都是大老远来走一趟,又是特地为了她这个身怀六甲的,若再不见就不是什么托大不托大,而是眼里没了长辈!二弟妹出自安国公府,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给我进去通报!”
吴氏一贯软弱,今天竟是少有地如此强硬了起来,那说话的仆妇顿时呆了一呆。待见章晗和张茹俱是身穿真红大袖衫,头戴二珠翠凤冠,她顿时面上一僵,却丝毫没有因此让开通路而是往里头通报,而是又屈了屈膝。
“世子妃,不是奴婢不进去通报,实在是郡王妃这几天起居不稳,直到这会儿方才睡下,郡王爷不眠不休守到现在……”
不等其把话说完,章晗便打断道:“既然郡王妃不能见客,难道你家郡王爷也见不得长辈?淄王妃这做叔母的亲自来探视,纵使见不得洛川郡王妃,他不该出来拜见?”
这种大帽子扣下来,那说话的仆妇顿时愣了一愣,脸上露出了又是犹豫又是难为的表情。就在这时候,两人后头,却是有一个三十出头穿戴稍显华丽的妇人走了过来,却是扬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郡王妃如今需要静养?哟,原来是世子妃。”
“应姑姑。”
应姑姑上了前来,这才发现吴氏今日竟是陪客,身边还有两位显见是宗室女眷的年轻少妇,不用问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倏忽间。她脸上刚刚那一丝倨傲之色顿时化作了恭谨得体的笑容。少不得盈盈行礼道:“拜见世子妃,不知这二位是……”
吴氏哂然笑道:“应姑姑是宫里出来的人,这调教出来的下人真是好规矩。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一块来看二弟妹,她们竟然敢死死拦着,难道连目无尊长是什么罪名都不知道?”
若只是和自家郡王妃平辈的宗室女眷,应姑姑自然有的是办法搪塞过去。毕竟。怀胎在身的洛川郡王妃孙氏这会儿比谁都要紧。然而,淄王妃是叔母,而赵王世子妃章晗则是刚刚生育了皇帝的第一个重孙,宫中帝妃面前都兜得转的!她的脑海中飞速斟酌着法子。正要说话,一旁那个先头开口的仆妇便开口把章晗先头的意思说了。一听说章晗竟要见洛川郡王陈善聪,应姑姑的面色非但没有缓转,反而更加僵硬了起来。
“郡王爷昨晚上一宿未眠,前些天也一直都没睡好,还请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体恤一二……”
“我倒是纳闷了,好端端的我和十七婶来探望探望洛川郡王妃。竟然一再被人推三阻四!”瞧见应姑姑那眼神闪烁的样子,章晗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头也不回地对背后那两个新跟着自己的丫头沉声喝道:“飞花,逐月,给我开路!”
张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章晗非要见洛川郡王不可,眼见章晗身后两个丫头答应一声便齐齐上前,一拨拉就把应姑姑和两个仆妇给扫到了一边,她顿时更是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当章晗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往里走,她忍不住低声说道:“闹这么大是不是太过了?”
见后头的吴氏也紧跟了上来。章晗索性扬声说道:“我堂堂正正地让嫂子带着十七婶和我来看看洛川郡王妃,这些人却如此推三阻四,甚至连洛川郡王都不肯出来,保不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洛川郡王妃正身怀六甲,为防有失,十七婶身为长辈,嫂子是妯娌,大伙一块去看看是正理。要是真闹出什么来,回头我自当去宫中请罪!”
应姑姑着实没料到章晗软的不行竟然直接来硬的。待要挣扎。那两个丫头偏生又都是身手敏捷,紧跟着听见这斩钉截铁的话。她心中知道事情不好,一时索性豁了出去,竟是提高声音叫道:“来人,快来人,打人啦,杀人啦!”
这一个出自宫中教习礼仪,紧跟着又跟着嫁过来的孙氏进了这秦王府的姑姑,突然竟使出这样撒泼一般的滚刀肉招数,章晗顿时愣住了。眼见那边门里呼啦啦冲出了好几个媳妇丫头,认出吴氏后立刻都捋起袖子冲了过来,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她忍不住又扫了脸上发青的吴氏一眼,暗叹这秦王府的规矩已经形同虚设了。
章晗伸手拦住了吴氏,随即坦然上了前去。见她这般举动,夏勇家的如临大敌,三两步挡在了章晗前头,蒲扇似的巴掌直接把最前头的两个媳妇给掀翻了,随即才厉声喝道:“今天是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来探望洛川郡王妃,谁敢目无尊卑上下?谁要是再敢冒犯,回头皇上一怒之下,一个个全都砍了你们的脑袋!”
换作是今天跟章晗出来的沈姑姑和秋韵,却是怎么也不会用这样直接的恐吓,但夏勇家的先是一展神威,再这么声色俱厉地一喝,那些个因为应妈妈叫嚷而跑出来的丫头仆妇们顿时都懵了。随着一个胆小的吓得双腿发颤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其他人看到章晗和张茹身上的穿戴,再想想砍脑袋三个字,不知不觉也一个个跪在了道旁。这时候,章晗才赞赏地看着夏勇家的点了点头,等到后头飞花和逐月快步跟了过来,她方才扶着沈姑姑打头往里走。
刚刚外头这一闹,里头院子里自然好些人出来张望,等眼见吴氏领了人进来,一时有的慌忙退避,有的却少不得上前阻拦,等到听说来的是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两位贵人,沈姑姑又端着架子出来呵斥,她们方才不得不让路。等到后头的应姑姑好容易挣扎着爬起身追了过来,却发现前头一行人已经过了最后一重穿堂,到了正房门前。眼见章晗身边那个身材粗壮的媳妇去打门帘,她忍不住觉得心头冰凉。
完了,这下子穿帮了!
当章晗站在那宽敞的明间里头时,眼见两个丫头面色紧张动作僵硬地上前行礼,她立时往西屋和东屋两边的门扫了一眼,随即和颜悦色地问道:“洛川郡王在哪?”
两个丫头谁都没料到章晗不问郡王妃却问郡王爷,愣了一愣后,其中一个方才赶紧说道:“郡王爷正在西屋歇着。”
章晗当即径直看向吴氏笑道:“嫂子,你带着我这沈姑姑进去瞧瞧。这外头的动静闹得这么大,郡王爷就算睡着了,这会儿也该醒了。十七婶,咱们去看看洛川郡王妃吧?”
张茹见沈姑姑去扶了吴氏进西屋,而那两个丫头立时满脸焦急,想要阻拦却仿佛又不敢,纵使她并不善心计,此时此刻也觉得事情大为蹊跷,当即打头进了东屋。见榻上拥被坐着一个松松挽了发髻面色呆滞的女子,她虽说之前只是打发了人在陈善聪成婚之际送了一份贺礼,可之前在隆福寺是见过孙氏一面的,如今才相隔一年多,此时的人看上去哪里像是二八许人?竟是显得异常苍老疲惫!
屋子里剩下的一个丫头知机地推了孙氏一把,才叫了一句郡王妃,孙氏就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了:“什么郡王妃,两个月了连门都出不去,就被你们关在这屋子里,外人一个个都不许我见,你们是把我当成囚犯吗?口口声声都是什么为了孩子,哪来的孩子,根本就没孩子……”
这话还没说完,那丫头就一时面色大变,竟是上前猛地封住了孙氏的嘴。然而,这会儿又没有别人相助,而孙氏又拼命挣扎,再加上章晗和张茹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