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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就感觉劈头盖脸什么粉末洒了自个儿满脸,那个呛人啊,眼泪鼻涕就大把往下落了,“啊……阿嚏,好,好辣啊!阿嚏……”
这是今早上红叶给石梅装在袖子里头的一包胡椒面儿,说是如果白舍敢有不地道,就拿着个洒他一脸,他暂时肯定不能反抗,接着就上绝招。
想到这里,石梅抬起腿……她今早出门的时候,红叶在她的小腿上帮了一快铁板,石梅这一脚,按照红叶教的,对着那人的裆下踢了过去。
一脚,可是结结实实踢了个正着。
“嗷呜……”
那老头捂着要害疼得蹦了起来,仰面栽倒就打滚嚷嚷,“哎呀,毁了毁了,这小娘子下手太狠了,哎呀……”
同时,石梅就见林子里白舍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只棕色的猴儿,她才明白过来,刚刚一闪过去的,就是这个猴儿。
白舍出了林子一看眼前的清净,也是一愣。
就见老头在地上打滚,满脸的胡椒面儿,捂着要害直嚷嚷。
将那个猴子扔到了老头身上,猴儿爬起来就吱吱叫着逃屋里去了,白舍摇头,“你看你那点出息。”
老头咬着牙爬起来,拿袖子揉脸,骂道,“白舍,你媳妇儿怎么那么凶啊?!”
“我才不是他媳妇儿!”石梅有些恼怒,见白舍回来了,她也不怕这色老头了,伸手从裤腿里抽出那块铁板来,对着老头就丢过去,刚刚差点把她魂儿吓出来!
“当”一声,又砸了个正着。
“哎呀……”
石梅觉得这口气出来了,抬头,就见白舍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石梅心说,你看什么?换了你也照样打!扔下我自己一个人就跑了!
白舍似乎是读懂了石梅眼里的意思,竟然嘴角挑了挑,走过来,对还在蹦跶的老头说,“别演了,起来吧,拿你那些香囊出来我看看。”
老头有些无趣地站直了,抹了把脸往屋里走,似乎并没受伤,石梅救纳闷了……敢情这老头刚刚逗自个儿玩呢?
老头进了屋子,问身旁的摆设,“唉,这小娘子哪儿来的?挺有趣啊,还好看!”
“香囊”白舍不理会他,让他快拿香囊。
老头嘿嘿笑着对石梅招手,“小美人,快进来啊,小心山里有僵尸。”
石梅往后看了看,就见林子里黑漆漆的,树杈随着山风发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石梅一惊,赶紧跑过来,但老头却眼疾手快关上了门窗不让她进。
“臭老头!”石梅拍门,“让我进去!”
“你叫一声好爷爷,爷爷就放你……唔……”
石梅就听到里头老头闷哼一声,随后,“嘭嘭”几声响,再一会儿……门打开了,白舍开门让石梅进来。
石梅进屋,就见老头捂着被打肿了的脸,心不甘情不愿从床底下搬出个箱子来,往桌上哗啦一倒……滚出了满桌子,小山一般上千个香囊。
石梅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老头。
那老头一撇嘴,道,“想当年,老爷子我也是玉树临风,你别看白舍小白脸子俏得很,比我当年差远了。当年可是我走到哪儿姑娘就跟到哪,这些香囊看到没?”说着,他伸手一指桌上的香囊,对陈石梅撇撇嘴,得意道,“都是姑娘们为了让我看她们一眼,特意拿来砸我的!”
石梅听后,想了想那场面,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头见石梅笑了,又凑过来,“这小娘子,笑起来哪好看呢?”
白舍将石梅拉倒一旁,问老头,“东西都是哪儿来的知道吧?”
老头扫兴地叹口气,道,“香囊里头都藏着纸片儿呢,从哪儿来的都有记录。”
石梅一听,拿起一个香囊打开,就见里头有一张纸片——苏州府叶县,绿衣美人。
石梅有些嫌恶地看那老头,“老爷子你忒不正经了。”
老头脸不红心不跳,“小美人,看不能白看,记得留下个香囊给老爷爷我!”
石梅横了他一眼,低头翻找那些香囊,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做工一样的,拿出来一看——贵州府,琼县,弹琴美人……
石梅对白舍道,“就是这个,是贵州琼县一带的手工。”
白舍点了点头,接过那香囊看了看,自言自语,“琼县,瑶海……”
出口恶气,痛快淋漓
石梅被白舍带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去哪儿啊?”石梅见不是会加的路,就问白舍。
“带你去吃饭。”白舍回答,“赶了一天,不饿么?”
石梅刚想说饿,觉得不行,上次刚被白舍笑过贪吃。
白舍却是一直目视前方,石梅看着他的背,衣服好白,白得晃眼睛,另外,腰酸背痛。
石梅伸手轻轻捶着酸痛的脖子,因为不想靠白舍太近,矜持还是要有一些的,但是又怕从马上摔下了去,所以石梅只好拼命地挺直了背,抓着白舍的衣裳襟,使劲儿抓,这一路累得手都麻了。
“累?”白舍虽然没朝后看,但是却似乎能感觉到,问了一声。
“嗯。”石梅点点头,“有点,骑马好累。”
“坐前面就不会累了。”白舍回答。
石梅干笑不回答,心说,那多怪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石梅总结了一下——白舍绝对是个怪人,说他的呆是装的吧?可有些时候他是真呆!但是又会突然之间从呆直接飞跃到坏,精明至极,真搞不懂这人是怎么回事。
正在胡思乱想,白舍却开口,“就这儿吧。”
石梅仰起脸来看了看,竟觉得家酒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仔细一看名字——凤翔阁……是王府附近的酒楼。
石梅有些傻了,问白舍,“上这儿来吃饭啊?”边往前方看,果然,就见不远处便是四王府。
白舍不动声色,只是道,“这里的龙凤锅不错。”
“不是……我们换一家吧。”石梅怕麻烦,好不容易摆脱了秦项连,干嘛上家门口来。
白舍却说,“这一路都有人跟踪你,你上哪儿都一样,不如就在这里吃吧。”
石梅一愣,已经被白舍抱下了马。
“有人跟踪?”石梅不解,她没有发现。
白舍径直走进了凤翔阁里头,伙计上来迎,白舍道,“二楼雅座,要凤翔宴。”
“是!”伙计赶紧引着两人往上走。
两人的到来,引起了酒楼中好多人的注意,尤其是女人。
石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以前就住在这里,谁不知道她是有名的泼妇,是哪个时常疯疯癫癫从王府里闹腾出来的陈栻楣,除了香粉之外一无是处。
石梅觉得有些别扭,却见白舍进去之后,伸手轻轻扶她的胳膊,很是殷勤。
石梅有些纳闷,抬眼看白舍。
白舍靠近她耳侧,低声说,“小心脚下。“
石梅就这样僵硬地,被白舍扶着上了二楼,落座前,凳子都是白舍给她搬开的。
石梅不记得自己跟白舍的关系突然之间那么好了啊。
而全楼里的人都意识到,白舍很在乎陈栻楣,这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食客们就纳闷了,这陈栻楣不是个疯婆子么?刚刚被王爷休了,怎么就和白舍勾搭上了?
白舍刚来京城不久,因为财力出众,江湖地位高,最主要是长相英俊得人神共愤,这京城女孩儿家早就盯上他了,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让陈栻楣这么只破鞋给捡了去。
在凤翔阁吃饭的女人,大多非富即贵,觉得石梅是半道儿咸鱼翻身,大多看不上她,如今更是又妒又恨,只期盼着只是错觉,两人根本不是情人。
说实话,石梅自己也这么想,而且他这几天刚刚吃过白舍的苦头,多少觉得他有些黄大仙儿给鸡拜年的意思,心里毛乎乎的。
“爷,要喝酒么?”伙计来给两人上茶,白舍很考究,要了套白玉的杯子,给石梅用茶水烫干净,边对伙计说,“要热酒,加上些梅子煮。”
“好嘞。”伙计点头下去了。
白舍也烫好了杯子,给石梅倒茶。
石梅接过茶杯捧着喝,边小声问他,“你……想干嘛?”
白舍胳膊肘支着桌面,一个优雅的姿势靠在桌边,二指捏着杯子,缓缓啜饮。听石梅问,只是开口说出两个字,“出气。”
石梅救觉得心头突突乱跳,心说,出什么气啊?
喝了会儿茶,白舍忽然见石梅手指头尖尖,指甲盖上画着径直的牡丹花样子,就问,“这是什么?”
石梅还头一回发现白舍对这些女孩儿家的东西感兴趣,就道,“瓒玥给我画的。”
白舍伸手,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石梅的手,拉倒眼前细看,问,“朱砂?沾了水不会掉下来么?”
石梅耳朵微红,脸上也有红霞,白舍是江湖人不讲究,还是什么啊……就道,“嗯,瓒玥在里头加了鱼骨胶,画上之后,要用松香才能洗掉呢。”
白舍微微挑眉,“粉色是哪儿弄出来的?”
“呃……蔷薇花,紫色的是紫藤。”石梅小声说。
白舍低头,将石梅的手拉到鼻端轻轻闻了闻,点头,“的确是花香。”
石梅一张脸通红,白舍调戏自己呐?还是做什么呢?现在该怎么办她完全不知道,而且感觉毛毛的。大概也是因为此时,楼里的很多姑娘都嫉妒地看这她。这么亲密,捏着手都快亲上去了,这不明摆着是情人么?!
石梅良久才将手抽回来,藏到桌子下面,一脸惊疑地看白舍,“你干嘛?”
白舍淡淡道,“我听到很多人说你坏话,有些不痛快。”
石梅一愣,心里一股暖意上涌,但很快就甩甩头,告诫自己,不行啊,重点不是白舍不痛快,而是有很多人说她坏话……但是石梅心底里就觉得自己对坏话不坏话的完全不在意,只想知道,白舍不痛快什么。
“为什么?”石梅终于问。
白舍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道,“我觉得你不错,女人里头你算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也很有本事,脾气性子都不错,虽然有些笨……”
石梅听着前头就觉得嘴里吃了蜜糖似的,但一听到后头那声笨就炸毛了,瞪白舍,“我哪儿笨了?”
白舍看她,“你看上秦项连了,你说你笨不笨?”
“呃……”石梅欲哭无泪,是啊,看上秦项连是很笨啊,但是笨的不是她呀……好冤枉。
这时候,凤翔宴的前菜上来了,是八个冷盘。
石梅见菜放上了,就问白舍,“怎么都是凉的?有没有热的?你刚刚不是说龙凤锅么?我想吃辣的。”
白舍抬眼看了看石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石梅没注意,用筷子夹起了一根鸭舌吃起来。
抬眼,就见白舍看自己的眼神,比刚刚复杂了好些。
“干嘛?”石梅以为白舍嫌自己吃相不好看呢,就想着,是不是该伸手挡着点。
白舍却凑过来,伸手轻轻擦去石梅嘴角的汤汁,低声问,“我只是好奇,身为王妃,怎么连凤翔宴八冷八热十六道菜,龙凤锅是八热菜里头的主菜这点都不知道?这铺子可是四王府开的买卖。”
“咳咳……”石梅一惊,呛住了,鸭舌头微辣,呛得她难受得要命。
白舍似乎有些歉意,倒了杯茶给她。
石梅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心里头可是千回百转,乖乖,这白舍比秦项连还敏锐啊,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果然是江湖人,还以为他呆呢。
白舍盯着石梅看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就也不再问了,这时候热菜上来,白舍细心地给石梅剥虾剔鱼刺。
石梅有些受宠若惊了,她可是从小不得宠的,白舍再这样下去石梅怕自己晕了,赶紧告诫自己,坚持住,要保持清醒!
可惜片刻之后,石梅就彻底忘记了清醒二字,因为白舍别看呆,但是说出来的笑话真的很好笑……石梅被他逗得直乐,笑得开怀。
吃饭的女人们各个嫉妒,陈栻楣真好命啊,平时白舍寡言少语,竟然会说笑话来逗她。
而正在这时候,就见酒楼外头走进了一个人来……是秦项连。
秦项连派去监视石梅的人回来说,白舍带着石梅到了凤翔阁,秦项连就皱了眉。本来想无视,但又心神不宁,最后还是来了。
上了二楼,就看到石梅和白舍边说笑边吃饭。
秦项连当即愣了,倒也不是因为两人的亲热,而是因为他从不记得陈栻楣可以笑得如此开怀。
石梅看到了他,笑容稍微收敛了些。
白舍并未去看秦项连,继续饮酒。
石梅却不好装作不认识秦项连,就对他点了点头。
秦项连脸色有些尴尬,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