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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答应正靠在床上一个人默默发呆,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又听不大真切。瞧着她好像几天没下床了,床上的被子皱的跟老婆子的脸一样,而许答应的脸。好像也几天没洗了,连眼屎都挂的一坨坨的,头发上的贵重簪子如今也不见了,不知是她自己弄丢了,还是被送饭的嬷嬷们取走换钱了。没了簪子,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背后。有的还打了结,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的那件滚宽边的旗装显着她是属于宫里的,除此之外,真像宫外街人可怜的乞丐。
正赶上送饭的嬷嬷来,端进来一碗大米饭,米饭上面趴着一溜的绿叶菜,另有两个小小的鸡翅膀,鸡翅膀看着油光肥嫩,走近了才闻的出,里面尽是馊味,一众妃嫔不禁掩住了鼻子,嬷嬷给荣妃行过礼,便端着饭碗跪倒在地道:“求荣妃娘娘原谅,这冷宫的饭食,本没有荤腥,是许答应前些天让奴婢去求了皇上,她本说要出冷宫去,以后不敢跟皇上大吵大闹了,奴婢不敢传这个话,只对王福全公公说,许答应嫌饭食不好,王公公怜悯,便让内务府的人,每顿饭给许答应加俩鸡翅膀。”
“你胡说的。”许答应木讷的坐着,听了送饭嬷嬷的话,竟然笑了出来:“明明是你取了我头上的两支上好簪子,说以后有大鱼大肉的给我送来,我没要,只说每顿送些鸡翅膀就好,你什么时候好心,还去求了王福全了。”
那嬷嬷经许答应一抖搂,差点把碗摔在地上,荣妃让她把饭递给许答应,然后对跟着来的嬷嬷道:“她是谁,本宫也不想知道,只是不过是个送饭的,也能贪许答应头上这点东西,让皇上知道,你们这帮嬷嬷都要受过的,不如本宫就先处置了她,带出来打二十板子,发到浣衣局为奴吧。”
几个嬷嬷拉着那送饭的嬷嬷便走,吓的那送饭的嬷嬷面如死灰,一个劲的哭求荣妃,却无济于事,她当下每日的活计就是到冷宫给许答应送一日三餐,如果去了浣衣局,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宫里的人多,不论是皇上妃子,就是下等奴才的衣服也是交给浣衣局洗涮,每日里忙的顾头不顾尾,加上深秋,天更冷了,再然后就是冬天,水都要结冰,天天把手泡在水里洗衣裳,那可是要人命的活。送饭嬷嬷没想到,自己贪了那两支簪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就是以后从浣衣局里出来,身上也会背着一个不好听的名声,宫里的人,提起浣衣局的人,只会说是浣衣局的贱奴。
回雪心里清楚,荣妃把许答应关在这里,吃食上也尽给她素菜,肯定是要杀杀她的性子,显显自己的威风,没想到这嬷嬷竟然还连日的给许答应送鸡翅膀,这明显是跟荣妃对着干,如今送什么饭倒不重要了,敢逆着荣妃的意思来,也难怪荣妃会这样惩治她。
许答应见嬷嬷被提拉了出去,只是冷笑了两声,便捡起桌上的筷子,端起饭碗,就往嘴里扒饭,先是把青菜跟米饭吃了,才小心翼翼的咬起鸡翅膀,那鸡翅膀虽是馊的,可她却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连最后的一点骨头渣,都咽了下去。围观的人不禁撇起了嘴,这才多少天,许答应竟然从一个高傲的无法无天的人,变成了如今这样的逆来顺受,见什么吃什么。如果是刚进冷宫的时候,谁敢给她送这样的饭,她八成会糊在谁脸上吧。
“许答应,你呀,就算是吃肉,也换着花样子吃,比如吃点鸡屁股啊,或者鸡肠啊,鸡脚啊,吃这么些鸡翅膀,也没见你能飞出去呢,凤凰长翅膀,是要舞九天的,就算你真长出了翅膀,也不过是只小野鸡,扑闪两下,又会被摔到地上,何必呢。”青嫔奚落道。
许答应专心致志的舔着碗边子,一点也不在意青嫔说了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跟她无关似的,倒是那些在宫里混的不得意的妃嫔,正好借着许答应出一出自己心里郁结的气,听着青嫔的调笑,不禁哈哈乐了起来,回雪却一脸阴沉,许答应如今虽是咎由自取,但这宫里,短短的几天就把一个正常的人,变的跟鬼一样,不得不说,这宫里就是造鬼的地方,想在这里活,像个人一样的活,就得步步为营,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不能落入别人的圈套,不能失了皇上的宠幸,不能肆意妄为,不能落了下风。不然,谁都可能是下一个许答应。
“反正那嬷嬷也送去浣衣局了,不如把许答应也送去算了。反正她住冷宫里,哪天皇上一心软,放了她出来,那不得跟叶赫那拉皇后似的,又得耀武扬威一阵子了,到时候又祸害咱们,送去了浣衣局,以后就是出来,也不过是个贱奴,一辈子要背着这样的名声。”其中一个答应小声向荣妃献媚。
“从浣衣局出来的都是贱奴吗?你祖上三代又有多少不是贱奴的?”管嫔是从浣衣局出来的,听别人这样说浣衣局的人,就像是打了她的耳光,这让她很不受用。
“反正谁是贱奴谁知道,又何必扯上我家祖上三代。”那个答应躲在荣妃身边,探着头回敬了一句,她本是答应,位分没有管嫔高,敢在众人面前这样跟管嫔说话,那是因为荣妃跟管嫔不和睦,说这话顺了荣妃的意,管嫔又能耐她何。
没想到管嫔上去就揪住了那答应的头发,硬生生的给她扯掉了一撮,疼的那答应捂着头流眼泪,想反击,却因个头没管嫔高,怎么也够不着。
众人正嘲笑许答应,没曾想在这屋里,又开了一台好戏,个个看的眼花缭乱,荣妃冷眼瞧着这一切,然后说道:“管嫔你们吵嘴就吵嘴,如今你还下了重手了,是不是皇上前几日去了几趟承欢殿,你就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是她先说我的,荣妃娘娘怎么不问问她?”管嫔说着,把那撮头发扔到那答应的脸上:“把这毛还给你。”
“吵了什么,我们不好分辨,可你揪下了她的头发,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你也太撒野了。”荣妃想了想道:“本宫不能任由你这样,依例应该怎么,凌云?”
凌云想了想,小心回道:“依例,罚月钱两个月,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得出承欢殿一步。”
VIP卷 第一九五章 这炭火不对
“荣妃娘娘,管嫔揪她的头发是不对,可这答应也太没规矩了,就算许答应她犯了错,如今关在冷宫,也算有了教训,她竟然出主意说把许答应送到浣衣局去,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拿祖宗的规矩当儿戏吗?一个答应,还敢跟管嫔这样说话,就是到了皇上那,也是她不识体统,管嫔不过是教教她识规矩。”回雪道:“如今吵也吵过了,揪也揪过了,就算管嫔下手重些,娘娘罚她两个月的月钱,这罚的也够了,不然,以后人人都这样没大没小的,以下犯上,后宫不是要乱了套路?皇上若知道了,不是要说娘娘你疏于管束?”
回雪这话荣妃当然明白,她是在为管嫔求情,说这答应没有规矩,若一味的护着这答应,说不定回雪就会去皇上那说出这事,到时候皇上就要怪自己轻重不分,袒护答应了,于是眼波一转,脸上带笑,心里却恨恨的道:“既然郁妃求情,那这事就这样定了,罚管嫔两个月的月例,面壁思过就免去了。”
说完,荣妃便欲走,管嫔扯着她的衣袖道:“娘娘,您不再呆会?”
“这里有什么好看吗?许答应假痴不癫的,你也想呆在这,陪着她?”荣妃把气撒在了青嫔头上。
青嫔听了,又回头望了许答应一眼,才带着招儿跟着荣妃急匆匆离去。走出冷宫,风更烈了些,吹的回雪身上的披风四下翻飞,烟紫忙扑上来压住了道:“主子,咱们快些回去吧,风大,吹着了您,受了风。就不好了。”
“郁妃娘娘等等。”管嫔从后面跑过来,到回雪身边,浅浅的施了一礼道:“刚才,谢郁妃娘娘帮着我说话。”
“娘娘对你这么好,你先前还生她的气,可想是你错了。难得今儿你眼睛倒还雪亮。”岑梨澜看管嫔今日说话声音有些缓和,便打趣道。
管嫔脸上一红,开口道:“我只是谢娘娘今天的解围,至于之前的恩恩怨怨,还在那里。不来不去,不增不减,你们还是你们。我还是我,并不是我今儿眼光雪亮,我只是就事说事罢了。”说完,就带着婢女往前走。
回雪叫住了她,看她穿的单薄。本欲关心两句,没曾想管嫔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把眼光撇到别处道:“娘娘有什么话,就交待吧,天冷的很,我还得回承欢殿去。”
回雪本欲跟她说添加衣裳的事。听着她口气冰冷,话在腹中打了个圈,又咽了下去:“你……你自己多保重些。”
管嫔听了。低下头去,略想了想,没有接话,向着承欢殿而去。岑梨澜心里有些不爽快,若不是回雪今儿给她解围。把管嫔关在承欢殿里一个月,又有青嫔天天冷嘲热讽。奴才们又是见风使舵的,难保她会有好日子过,没曾想,回雪的一片好意,她却如此冰冷对待,真像块暖不热的石头似的,整天弄的好像谁欠了她多少银子一样。
回雪却早已猜到了如此结局,对一个人好,从不曾求得她的回报,对管嫔这样,怕多半是当日自己跟她同是秀女进宫,同住储秀宫罢了,所以希望少,也就失望少,于是心里并不像岑梨澜那样起伏不定,只淡淡的道:“她冷不冷的,我也只是说了我的担忧,在这宫里,结党营私,容易倾巢无完卵,而独来独完,更容易被人算计。”
“她伶牙俐齿的,谁能算计她去。”岑梨澜走上前扶住回雪的胳膊,一同往相印殿而去。
相印殿早已领了份例,弄了两筐子炭放在小厨房里堆着,王方找出来炭盆,烧了几块炭进去,燃的旺旺的,又把窗子支起来,排些污气,回雪进屋时,顿时感觉如沐春风,整间内室暖和不少,把披风取了下来,让烟紫去冲了两杯上好的茶,坐着陪岑梨澜喝。
烟紫把茶端上来,岑梨澜喝了一口,直接叫了好,这茶虽是常见的铁观音,但因茶水的温度合适,茶叶的量适宜,冲出来的茶色泽淡黄,香气扑鼻。在永和宫里,是万万喝不着的,岑梨澜正想夸赞烟紫几句,让烟紫教教苗初这茶是怎么冲的,以后也好让苗初有样学样,以后永和宫便也能喝着好茶了,没曾想一低头,猛然见茶碗里有几粒黑渣子,又不好说出来,只能拿茶碗盖往边上撇一撇,闭着眼睛往肚里咽,回雪见她皱眉拉脸的,便道:“这茶水烫吗?怎么你喝着这般模样?”
“不烫……不烫,烟紫的手巧,冲的茶赶上养心殿的了。”岑梨澜讪讪一笑:“我看烟紫过几年就要出宫了,到时候免不得是要嫁人的,这么心灵手巧,谁娶了去,那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前些天你不是说神武门的那个统领,叫什么刘武的,人很不错,我看哪,就能撮合一下。”
烟紫听了脸上一红,低头出了内室,嘴里说道:“管他刘武还是赵武的,我可不嫁。”
“你呀,多久没去养心殿请安了?还有心思操心烟紫呢。”回雪道:“皇上前儿还在说,怎么你一见他就跑,我都给你圆过去了,在这后宫里,天天躲着皇上可不是正理。”
“你如今生下四阿哥,还不够你忙的,尽操我的心了。”岑梨澜打趣道:“反正皇上身边,天天那么些女人围着,他提我做什么,若是我腆着脸去找皇上献媚,最后结果落的跟许答应一样,住进了冷宫里,现在谁还陪你喝茶。”
“你以为不献媚就能保住万无一失了?前些天,许答应住进冷宫前,还不是借机要找你们的麻烦,这宫里,得宠幸,不见得是好事,可不得宠幸,那不但皇上踩,连这后宫的女人,奴才都得踩,那可就是坏事了。无论如何,你至少得做出一副样子来,哪怕三五日的,往皇上那里跑一跑,也堵了别人的嘴,不管皇上理不理你的,也震慑一下对你别有用心的人不是。”回雪正说着,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这声音很是响亮,吓的岑梨澜一个哆嗦站了起来,烟紫也慌忙跑了出来,问是出了什么事。
回雪轻轻把茶碗放在桌子上,安了安神道:“可是我大惊小怪了,只是见这茶碗里哪来的黑渣子,我记得相印殿的井水一向都是清澈见底的,怎么,你来看,这冲的茶。可是打上来的井水出了问题?”回雪让烟紫上前来看,烟紫瞅了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冲茶时,自己是看好的,一点异物也不能有,这可是规矩,在宫里当差,都是谨慎加小心的,若真有黑渣子,也必然早见了,怎么会端出来给主子们喝。
回雪低头想了想,突然呵呵一笑道:“倒是我冤枉烟紫了,我说之前喝这茶,从来没发现过渣子,这不,肯定是新烧起来的炭火,升起的黑烟又长又重,正好落在咱们茶碗里,可不是黑黑的一层。”
“可这炭火,永和宫里也是有的,我记得去年好像没有今年这么大的烟呢,你看,相印殿的窗户都支着,还透着气,这屋里还是笼了一层的烟,听你这样说,我也觉得这气味呛人。”
回雪叫了王方进来,让他把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