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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鼯鼠。不就是寒号鸟吗?夏日羽毛丰盛,到了冬天羽毛掉光,尽夜鸣叫,所以宫里人都称之为寒号鸟,记得人们常说它,夏天羽毛绚烂时就得意地唱“凤凰不如我”,到了冬天就叫得过且过?巫师竟然给皇上服用寒号鸟的粪便?”回雪大吃一惊。
岑梨澜点点头:“鼯鼠的粪便,状如老鼠的粪便,医书上记载,它能活血散瘀,炒炭止血。皇上不是曾吐血吗?可是这五灵脂,一般用在妇人身上,那个巫师,竟然把这五灵脂用在皇上身上,可见不是什么真正懂医的人,用人肉做药引,更是荒谬。”
回雪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巫师给皇上用这五灵脂熬药,并不对症?”
岑梨澜点点头道:“不单单是这个,医书上有记载,所有的草药,用的对,则事半功倍,用的不对,便枉费工夫。一种草药,可能是对人有益的,但若用的不当,也可能有害,比如中药的十八反,甘草反甘逐,而除了十八反,还有十八畏,硫磺畏朴硝,水银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丁香畏郁金等。”
“你的意思是?”回雪仔细打量着盒子里的东西,轻声问岑梨澜。
岑梨澜道:“这人参与五灵脂,便属十八畏之列,放在一块熬药,吃了以后,只会让身体每况愈下,稍稍有一点见识的太医,都会懂得这一点,这个巫师,明明什么都不懂。如今他的把柄落在咱们手里,咱们一定得去皇上面前揭穿他才行。”
回雪若有所思,轻轻的将盒子盖上道:“此事不妥。”
岑梨澜不解:“我们好不容易有他的把柄,为何不能去皇上那里告他?”
回雪问岑梨澜:“你觉得,皇上会听咱们的,还是会听巫师的?”
岑梨澜默默的低下头去,抚摸着杨木盒子道:“虽说皇上听巫师的,可这一次,咱们有巫师的把柄,这盒子里的药渣,便是证据,到时候太医们也能帮着指认盒子里的东西,巫师不得不认。”
回雪点点头,却叹了口气:“即便这盒子里是人参与五灵脂,咱们能证明巫师犯了十八畏,可又怎么样?虽说这药对皇上身体有害,可皇上一直在说,他的身子好些了,且这又不是鹤顶红,断肠草之类的毒,若巫师说,他是以毒攻毒,咱们怎么办?”
岑梨澜默默无言。
“依我的,这盒子里的药渣,你知我知,咱们如今要做的,是一举除去巫师,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这药渣,若传到皇上那里,非但治不了巫师的罪,还可能打草惊蛇,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岑梨澜有些懊恼:“难道就这样放了那巫师一马?”
回雪喝了一口茶,幽幽的道:“你不是一直说皇上昏庸吗?”
岑梨澜望着回雪,又望了眼那药渣,松了一口气:“还是郁妃你想的周全,即便这药渣不能治巫师的罪,但却告诉咱们,这药渣对皇上的身体有害,那个昏君,他既然那么信任巫师,让巫师在这宫里肆意妄为,那他就天天喝十八畏的药好了,总有一天……”
回雪“嘘“了一声:“说好的明日……你可准备好了?”
岑梨澜点点头:“准备好了。”
“这一次,让你以身犯险,真是……。”回雪有些歉疚,岑梨澜却摇摇头:“这事是我自已愿意做的,想到上官贵人的惨样儿。我这一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岑梨澜说着,将那盒子连同药渣交给烟紫:“去,拿到小厨房里,塞进灶膛里烧了。”
烟紫会意,很快拿走了盒子。
回雪点头称赞:“这样做很对,那十八畏的药。皇上爱喝,便让他喝吧。”
次日,天气阴沉。
东边天空中压了不少黑云,黑云压顶,让人窒息。
回雪起了床,换了身绯红色的小薄袄。外罩一件石榴红的大毛坎肩,下衬一条绣金边的暗黄凤尾裙。
她让烟紫为她梳了高高的飞仙髻。
发髻正中央。插着一朵珍珠白凤栖枝头珠花。
左侧鬓边插着一支赤金玲珑簪子。
赤金簪子熠熠生辉,与她的赤金八福耳环相映生辉。
甚至,回雪细细的扑了一层粉,在嘴唇上特意点了一些胭脂,胭脂大红色,点在回雪的唇上。嘴唇便红的像早春的玫瑰。
许久不见回雪这样打扮,也不曾见她穿戴的如此隆重。
烟紫虽知宫里如今不太平,可眼瞧着自家主子穿戴成这样。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回雪点点头。
烟紫见外头风大,便给回雪披了一件薄薄的海棠花披风。
回雪默默的道:“随我到小荷塘。”
小荷塘这个地方,回雪很久没去了。
如今只是记得,那里有大片的荷花,还有不少假山,绿草地,秋千悬在树上晃悠。
刚进宫的时候,曾跟岑梨澜去过几次,坐在秋千上望着荷花摇曳,倒也好看。
烟紫福了一福道:“主子,小荷塘,这个季节,怕荷花早已凋零了,而且,入秋以后,雨水多了,那里又没人去,秋千怕是也坐不得了,且绿草地上的那些草,也可能已经黄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假山,倒是……。”
烟紫只是怕风大,怕回雪出去吹一场风,又没看到可心的景致,所以善意的提醒。
回雪却径直出了相印殿,十分坚定的道:“不去小荷塘,又怎么会知道,那里是一副什么景致呢?”
一大早,永和宫的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苗初穿着件水色的小袄,白色的宽脚裤从永和宫里探出头来,见四下无人,才将一封信塞进袖里,埋头朝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廊下,巫师正在想着,要割谁的肉为皇上熬药。
因为所熬的药里没有了人肉,药汁很苦,皇上不乐意喝,脸色也不好看。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巫师便叫来王福全,问他:“哪个宫里的娘娘不曾生育?”
王福全心里明白,巫师又想去割娘娘的肉,心有不忍,便吞吞吐吐:“奴才一时也记不得了……容奴才想想吧。”
巫师讽刺道:“我还以为王公公天天跟在皇上周围,对这宫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呢,如今看来,王公公不过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王福全不与他做这些口舌之争,一心想护着后宫里的娘娘,只得拖延着时间。
半个时辰过去了,巫师又一次问王福全:“公公的记性也不好了吗?还没有想起来吗?要给皇上熬药,这事可等不得,你也瞧见了,前一次的药苦了些,皇上脸色就不好。”
王福全只得打着哈哈:“容奴才再想想,奴才年纪大了,记性是不如往常了。”
巫师笑笑,坐在养心殿里,歪头打呵欠。
苗初在养心殿门口探头探脑。
王福全赶紧压着声音道:“苗初姑娘,皇上睡着呢,可不能打扰。”
苗初摆摆手:“公公,奴婢不是来找皇上的,奴婢是来找巫师的。”
王福全赶紧将苗初拉到廊下:“我说苗初姑娘,如今后宫诸人,躲他还来不及,苗初姑娘竟然要找他?快回永和宫去吧,别给你家主子添麻烦了。”
苗初却坚持要见到巫师,王福全怎么也拦不下,只好帮她传话。
巫师听说苗初是永和宫岑妃身边伺候的,顿时来了兴致,抱着胳膊问苗初:“找我何事啊?”
苗初福了一福,十分恭敬的道:“不知,能不能跟您借一步说话?”
巫师看看王福全,得意的一笑,领着苗初下了台阶,走到养心殿大门口,离王福全渐渐的远了,巫师才问道:“有什么话,需要借一步说的,你家主子又想骂我什么?”
苗初掏出信来递给巫师:“这是我家主子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巫师哈哈一笑:“你家主子给我的亲笔信?你没有传错消息吧,我瞧着,你家主子想生吃了我呢。”巫师一面说,一面打开了信,字迹娟秀,宣纸雪白,一共四行小字。
巫师却看的心花怒放:“你家主子邀我小荷塘说话?这可真是稀罕事,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
苗初脸一红,低下头去:“在郁妃娘娘面前,有些话,我家主子不便说,我家主子交待奴婢,巫师是个聪明人,看了这信,自然就懂了。”
巫师又是哈哈一笑:“你家主子果然懂我的心思。”
巫师点点头,将信塞进他自己的袖里,又有些不放心似的问道:“你确定,这信是你家主子亲写的?若敢骗我,你可知道下场?”
苗初忙福了一福:“奴婢有一万个胆儿,也不敢哄骗巫师大人,您神机妙算,只看那宣纸,也不是一般宫殿能有的。只有我们永和宫,岑妃娘娘育有两位阿哥,才得此尊荣。能用的起这种宣纸。”
巫师又将信抽出来看了看,见宣纸上头有金印,才放心了:“你说的倒也是。”
巫师抬头看看天色,黑云很快便要移到头顶,想来是快下雨了,便道:“我还得给皇上熬药呢,如今天色不好,怕一会儿会下雨,我也不一定能去小荷塘,万一让你家主子空等一场……。”
苗初福了一福:“我家主子说了,巫师大人不去,我家主子便不回。”
巫师笑道:“你家主子的脾气,倒让人摸不透,时而冷的像冰,时而热情像火。”见苗初红着脸,便问道:“我若跟你家主子见面,你不会……。。到处乱说吧?”
苗初道:“奴婢知道宫里的规矩,奴婢乱说主子的事,只有死路一条,奴婢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巫师还是有些忧心:“你家主子主动邀约我,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呢?”
苗初赶紧道:“巫师大人,如今我家主子的亲笔信就在您身上,若是个陷阱,巫师大人只要掏出书信,不就可以洗去自己的清白了?而且听闻巫师大人法力无边,这宫里连皇上都要敬您三分,谁又敢不识趣,敢陷害您呢?”
正文 第454章 杀人
苗初是个话不多的奴婢,可如今,面对巫师的询问,她也变的滔滔不绝了。
苗初的话,让巫师半信半疑。
他觊觎岑梨澜,无疑是觊觎她冰冷的态度,面对巫师的时候,岑梨澜犹如冰美人一般。
可是当下,岑梨澜亲手写了信,让奴婢送到养心殿来。巫师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遣走苗初,巫师便让小太监胡乱给皇上熬了药,待皇上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巫师便扯着养心殿廊下的王福全道:“王公公,有好差事你去不去?”
王福全一心在廊下听皇上的差遣,这会儿却不敢走开,又不敢得罪了巫师,只好道:“巫师大人,奴才还得守着皇上呢,可不敢擅离职守,若是皇上叫奴才,奴才没在,那…。。”
巫师用手搭着王福全的脖子,语气轻佻的道:“皇上睡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王福全不信:“皇上什么时候醒,奴才心里可没数。”
巫师竖着耳朵,听着养心殿内皇上“呼呼”的打鼾声,拉着王福全便走:“我给皇上熬的药,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我能不知道吗?”
巫师已在皇上喝的药里下了安眠的草药了。
王福全只得跟着巫师出了养心殿。
天气寒冷,王福全衣衫单薄,见巫师脚步匆匆,好像是要往哪里去,也不便多问,只得哈腰跟着。
巫师走的很快,步子迈的很大,王福全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
岑梨澜早已到了小荷塘。
苗初小跑着去报信,说是巫师收下了那信。但不知会不会真的到小荷塘来。
但对岑梨澜来说,不管巫师来与不来,她都要在这里等下去。
小荷塘里的荷叶早已枯黄,荷花凋零,没入水中,小荷塘的水都成了土黄色。
树下的秋千。因长久没有人来,变的斑驳。轻轻一碰,便会落下一层灰。
只有那些假山,重重叠叠,前后交错。站在小荷塘里望那些假山,一眼看不到尽头。
假山下的软草。一株连着一株。
春季草木茂盛,刷刷的生长。
夏季草木郁郁葱葱。
而如今。这些拔尖生长的草,被霜打了以后,也耷拉下了脑袋,暗黄一片,有气无力的伏在地上。
岑梨澜就站在假山的入口,她努力装出翘首以待的模样。
远远的。巫师拉着王福全来了。给王福全塞了什么东西,然后交待王福全:“站在小荷塘边的秋千下等着。”他一个人沿着荷塘搜寻岑梨澜的踪影。
很快,他在假山的入口处发现了岑梨澜。但巫师十分警觉,四处张望,小荷塘静谧一片,并没有什么可疑。
巫师这才放下心来,在离岑梨澜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又上下打量了岑梨澜一回,见岑梨澜发间插着一支细细的赤金簪子,便道:“岑妃育有两位阿哥,怎么头上的簪子如此寒酸?这簪子细如发丝,恐怕不对岑妃的身份。”
岑梨澜伸手扶着身后的假山,露出如嫩藕一般的手腕,见巫师瞧着她的手腕看,故意说了一句:“巫师你也知道,虽我育有五阿哥,六阿哥,可我却并不得皇上喜欢,皇上不喜欢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贵重首饰佩戴呢?”
巫师心知肚明,又刻意往前移了半步,他的鼻尖差一点凑上岑梨澜的鼻尖:“岑妃说的这么可怜,改日,我送你一支好簪子。”
“那我多谢你了。”岑梨澜倚着假山,拢了拢鬓边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巫师心花怒放。他伸手往岑梨澜脸上探一探,岑梨澜慌忙躲过了:“巫师也不怕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