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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不出墙-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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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起来,弄了一些昨夜的剩菜剩饭当早餐,吃完收拾好屋子,楼洛书留下了一些钱财,算作是他们消耗掉的米粮钱,然后才驾车返回去。

一路上,婳贞撩起帘子,看外间清晨的风景,比较起平日来,要多了几分润色,江南的春季,正是阴雨朦朦的天,感觉看到了一幅极美的山水墨画,连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恩,救,救命!”

欣赏风景出神的婳贞,隐约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救命,连忙拍楼洛书的肩膀,问他是不是也听见了,只见他点头,然后驾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不过一会,就看见草丛中,有个小伙子正抱着自己的腿,唇色发乌,脸色苍白,额上汗水直冒。

她连忙跳下车,跟着楼洛书一同走到他身边,这才发现,他好像是被蛇给咬了,而且伤口已然呈现紫黑色,并且肿了起来,看来咬他的这条蛇,应该是属于出血性毒蛇。她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好像这么教过。

“喂,这个我们要怎么帮你啊?是什么蛇咬的你?”婳贞记得不少人都说,蛇出没的地方,不出七步,必有治疗蛇毒的药草。若是能知道是什么蛇咬的,或许,还能找到治疗用药草呢。

“是竹叶青。”那小药童打扮的人,压抑着痛苦的哼哼声,回答道,“是火毒类的蛇,你们帮我看看,这附近可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药,比如黄芩黄连,银花大黄穿心莲之类的药物。”

婳贞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对中草药的辨别程度,低能的很,跟楼洛书对视一眼之后,决定还是将这个找药材的艰巨任务交给他去做的比较好。自己还是留下来帮忙做急救措施好了。

楼洛书在附近寻找小药童所说的能用来治疗蛇毒的药草,而婳贞则找来布条,问清了受伤的时间,选择了伤口上方合适的位置,给他用布条狠狠的扎了起来。然后回车上拿了水袋和杯子过来,先是清水冲洗他的伤口,然后从这里拿了一张废纸,用火镰点燃,塞到杯子里,烧了一小会,迅速的盖在了他的伤口上,给他拔起来火罐来。

她唇上有伤口,是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咬的,自然不能帮他去吸毒,而且,也实在是不太方便,效果也不见得比拔火罐好,亏得以前常常帮有风湿病的老妈拔火罐,她的技术倒是没得什么好挑的。

等她替药童拔好火罐,揭开杯子的时候,已然看见不少黑色的血液在伤口的附近流动,婳贞连忙用清水帮他冲洗,直到见到红色的血液为止。

这时,楼洛书从不远处回来,手里拿了一株药草。可惜,她对药草的认识,仅限于到药店里见到的一些成药,就连这,也都数量及其有限,倒是那药童脸上有了几分喜色,看来楼洛书带回来的应该是能救他小命的药。

只见药童接过药,连株放到口中咀嚼,然后吐到手中,涂抹在伤口上,又用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过了好一会,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些,不再那么难看了。两人才合力将药童移到车上,驾车返程。

婳贞一个女子与那药童显然不适合同处在车内,而楼洛书要驾车,显然也不能在车内陪同,无奈之下,只好将车帘子整个拉起,以作避嫌。

“多谢这位夫人和这位公子,若今日不是遇见二位,我可就惨了。”那药童朝着婳贞和楼洛书抱拳感谢。“尤其是这位夫人,居然知道用火罐将我的蛇毒拔出,真是太感激了。”

“这没什么的。我是看着用火罐拔出毒素要更快一些,又刚巧身边带了东西,这才能施以援手的。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婳贞笑着摆摆手,道。

“啊,说起来,真是失礼了,两位救了我的性命,我都还没有报上姓名来,鄙人姓柳,名柳峰。今年十六。不知二位如何称呼?”那药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然后郝然的道。

“这倒是巧了,你也姓柳。”婳贞闻言,倒是有了几分喜色,难得行回好,救的人居然跟她是一家的,着实难得。“我名唤柳婳贞,这位是我的丈夫,楼洛书。”婳贞笑着道,又指了指在前边驾车的楼洛书。

“夫人原来也姓柳。”柳峰也是一脸的喜色,这真是件巧事呢。

“呵呵,是啊,我也姓柳,我虚长你个一两岁,你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姐姐可好?”婳贞倒是瞧着这个柳峰挺顺眼的,又是同一个姓氏,说不定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如此甚好,姐姐姐夫。”柳峰倒也机灵,朝着婳贞和楼洛书一抱拳,行了一个礼,就算是认下了这门亲。

四十八章

等到他们驾车回了镇上,才知道柳峰是镇上东芝馆的学徒,东芝馆是钱塘颇有名气的一家医馆,主治大夫很是大牌,从来不出外诊病,都是病人上门来,还要看他老人家高不高兴给你治,碰上他瞧着不顺眼的人,说不治就不治。

这么有个性的大夫,她一直以为是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倒是没有想到,现实中居然也能碰见。她刚刚下车,还没有来得及将柳峰给扶下来,就差点被人一盆水从头淋到脚。

只见一个锦衣的男子带着两个家丁,给人从东芝馆里头给轰了出来。另外还附送一盆水,若不是婳贞反应还算快速,马上朝旁边跳去,只怕,今天可就要一身**的回去了。

“周大夫,你也太不识好歹了,我家少爷都亲自前来请你了,你却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未免也太过分了。”两个家仆将自家主子扶起来站稳,一个连忙掏出帕子给那个锦衣男子擦拭他衣服下摆的水渍,另一个家仆,则是上前两步,冲着东芝馆一顿叫骂。

然而,才不过几句,就见里面飞出来几个包裹,像是礼物之类的,然后就见一个白发的老者从东芝馆里出来,指着地上的礼物,冷着一张脸道:“给我滚蛋,带着你们的东西,马上滚,下次再敢上门来,我叫人打断你们的腿。”

婳贞一听这话,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听这白发老者的口气,哪里像是医馆的大夫,简直就是某个大户人家,那仗势欺人的家丁,轰走了一群上门乞讨的乞儿,真是好笑之极,而那位周大夫,在她看来,却少了几分医者的严肃,多了几分莫名的亲近。

“你这女娃娃,笑什么。”老者听见婳贞的笑声,眯着眼睛看过来,然后就瞧见自己那个最小的徒弟正挣扎着从马车里爬出来,一脸尴尬的朝着他傻笑。

“师傅,我采药的时候被蛇咬了。”柳峰老者看了过来,满眼的询问,这才摸了摸脑袋,傻笑道。然后朝着婳贞道:“姐,这是我师傅,周文仁,东芝馆的大夫。”

婳贞朝着周大夫颔首一拜,算是见过了长辈。倒是周文仁皱了皱眉头,他的小徒弟明明就是个孤儿,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姐姐了,还是这女子看他家的小徒弟一副纯良的样子,比较好骗,其实是打算借着这傻小子上门来求诊的?可是看她红光满面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婳贞见周文仁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是担心柳峰被他们所骗,还是单纯的不悦。毕竟没有相处过,她还真是不太了解这个周大夫的心里怎么想。所以,只是扶着柳峰进了医馆。反倒是楼洛书此时却要比她多个心眼,她在这边认亲戚倒是认得欢快,人家的长辈可是在怀疑她别有用心呢。只是今天实在是够奇怪的,只是同姓而已,这天下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她就偏偏认了这么一个小药童作弟弟,还是从姑苏跑到钱塘来认的,可见是与这柳小子真投缘了。

进了医馆,马上就有人从婳贞手里扶走了柳峰,从柳峰的口中听到大师兄的字样,婳贞挑眉看着这个所谓的大师兄,还真是出人的意料啊,她一直以为学医的人,多少都有几分儒生的气度,且比儒生还要多几分别样的气度,可眼下这位大师兄给她的感觉,只有魁梧二字可以形容。与其说他是扶走了柳峰,不如说是单手就将柳峰架着走比较合适。

只见那位魁梧的大师兄将柳峰按在椅子上,然后架起他受伤的腿,揭开上面绑着的布条,清理干净上面的药物,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伤口,又询问了柳峰一番当时的情况,才起身去了药柜那边,从好几个抽屉里拿了不知名的药,放到药臼里捣碎,和水,然后才又过来,敷在伤口上,包扎好,又移回柜台,抓了药,去了后院。

婳贞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才借机观看了一下整间药铺,左面是药柜,柜台上有杆小称,还有一沓用来包药的油皮纸,柜台后面是整面墙的小屉子,没个屉子上都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不同的药材名。左边墙角拐角处,有张小门,挂着蓝色的布帘,想来就是到后院去的通道。右边是大夫诊病的几案,上面有笔墨,和一个用来搁手的小布包,还有几张椅子,整个药铺里的摆设可谓简单之极。

就是这么一个摆设简单的地方,居然就是钱塘有名的东芝馆,是钱塘除了名的坏脾气大夫的医馆,还真是让人惊讶。

婳贞可能不是很清楚,可是楼洛书在钱塘行商有段时间,多少对这边的情况有所耳闻,听说,这周大夫之所以这么倨傲,还没有被当权的人给砸了铺子,甚至是锒铛下狱,都源于他曾今治好了一位告老还乡的朝廷大员,还与之结为莫逆,那朝廷大员虽然已经告老,可是还是有不少的学生在朝为官,碍着人家这层关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使坏,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才保得这东芝馆没有被人给拆了,而这件事在钱塘还成了不少人笑谈。

没有想到这柳峰小子,居然是周文仁的小徒弟,那些流言什么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周文仁的医术却是真的不错的,即使是从皇宫里退出来的大国手,也曾今称赞过他的医术高明。据说,有一年那位告老的朝廷大员邀请了一位从太医院告老的大国手前来做客,结果,人家跟这位周大夫一聊成友,愣是将人家主人家丢在一边,比拼了一天一夜的医术,最终以大国手甘拜下风告终。由此可见,这周文仁的医术,却是了得。

婳贞阴差阳错的救下了柳峰,倒也是缘分,虽然眼下他们没有什么要求人家帮忙的,可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结识两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为友,怎么说也不是坏事,这也是婳贞要认了这门亲戚的时候,楼洛书没有阻止的原因之一。

“女娃娃,你刚刚还没有说,你在外头笑什么?”周文仁是个脾气古怪的大夫,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他还是一个格外较真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十分难缠,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去惹他,免得被他纠缠上,没完没了,可也正是这较真的性子,才能让他在医术的研究上有如今的造诣。

婳贞被他这话一问,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她满脑子都还是柳峰的大师兄为他重新疗伤的事情,被他乍一问,还摸不着头脑,等她回过神来,才想起之前在门口的事情,一时之间似笑非笑,她要怎么回答,说我瞧着你不像个大夫,像是个看门的?估计她要这么说,人家会要用扫帚将她赶出去不可。

“我问你话呢,女娃娃。”周文仁的不依不饶是有名的,他见婳贞一脸古怪的笑,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有几分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可是依着他较真的性子,真要叫他不问,他会憋死的。

“我笑是因为觉得,觉得……”婳贞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说,一边朝楼洛书打眼色,这厮眼下就会在一旁看她热闹,都不知道要帮忙解一下围的么。

“觉得什么?”周文仁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追问道。

“我是觉得周大夫不像传闻的那样。我觉得周大夫很像,很像我爷爷,对,很像我爷爷。”婳贞给楼洛书打眼色,楼洛书却是朝她耸肩,示意她自己解决,那副模样简直叫婳贞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才好,最后脑子一转,突然想起,她觉得这位周大夫很亲切,是源自于记忆中的一个人,一个专门揪着她的小辫子,拿着戒尺逼着她练字的,总是刻薄着一张脸,私下里却是十分关心她的老者。

“我很像你爷爷?”周文仁没有想到会得来这么一个答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婳贞,

婳贞点头,很自然的上前,抱住周文仁的左手臂,就像从前,她跟他们家的老头撒娇时一样,每次她犯了错,就会去抱住她家老头的左臂,因为,她家的老头是个左撇子,每次都是用左手去拿那根足有半厘米厚的戒尺教训她的。为了不挨罚她可是用了不少的小心思。甚至有次还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老头的手臂上,拖住老头去拿戒尺的脚步,当然,那年她才不过十岁而已。也亏得她家老头那个时候身体尚算结实,被她那样挂着,还能拿到戒尺,最后还是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可怜她的小屁股,足足肿了一个星期。

“哼,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女,少在这里攀亲戚。”周文仁先是一笑,然后又板起脸来,他是个半百的老人了,收的徒弟,哪怕是最小的柳峰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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